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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航雨手术准备已经做了一半，正在消毒水中浸泡双臂。

  　　他戴着厚重的口罩，嗡嗡出声，“默言，怎么来晚了。”

  　　陈默言让护士帮忙换上衣服，清着嗓子道，“被前来找老师的患者堵住了，耽搁了点时间。”

  　　张航雨把手臂从消毒液中拿出来，“默言啊，你爷爷说我带着你四处跑，耽搁他抱重孙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大事落定？我看这医院里就有几个医生护士不错嘛。”

  　　给陈默言剪指甲的小护士微微红了耳根。

  　　陈默言，“有吗？”

  　　张航雨，“小江就不错吗，还有，小秦也很好。眼前这个也不错嘛。”

  　　陈默言，“刘护士，你再剪就到肉了。”

  　　张航雨笑了两声，又做全身消毒，进手术室了。

  　　陈默言低头，“我老师平时喜欢开玩笑，抱歉。”

  　　小刘连忙摇头，“没事没事……”

  　　在陈默言洗手时，又道，“江护士眼光很高的，医院里追她的人多了去了，她连个眼神都不丢。陈医生，你要是想追，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默言在手上打厚厚的肥皂，“你的意思是让我追？”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刘想了下，道，“我是说，她这人有点假清高，独来独往的，和很多人合不来。”

  　　“既然独来独往，又为什么假清高。”

  　　“她一直冷冰冰的，处事原则看似也强。可上个月有个有钱的大帅哥出了车祸，按规矩不缴款是拿不出药的，可她拿了自己的工作证去药房担保。可惜，”小刘突然笑了，“那个有钱帅哥醒来后就走了，根本没问这事！我们私下里要笑崩溃了。”

  　　陈默言去消毒水中浸泡双臂，“原来你们私下里那么闲。如果遇到我有什么事，还请嘴下留情。”

  　　“怎么会呢。”小刘轻笑，“谁不知道陈医生人最好了，马上手术的病人就是陈医生承担的大半分医药费。如果不是陈医生人好，我也就不说这么多闲话了。”

  　　一台手术做的险象环生，再出来，已经是八个小时后。

  　　患者被推到ICU进行监护，张航雨去休息，陈默言穿着蓝色的手术服，做术中笔记。

  　　江离离进去收拾东西，她看了眼陈默言，手上动作微顿了下。

  　　陈默言把钢笔拧好，抬头问道，“江护士，有事？”

  　　江离离移开目光，“陈医生，我要做清点了。”

  　　陈默言站起身，看江离离的侧脸，“你似乎过的还不错。”

  　　江离离转过身来，“陈医生？”

  　　陈默言吐出三个字，“凭什么？”

  　　江离离这些天来一直维持的平和，被这三个字击垮了。

  　　她本来要跟夜班，秦晓主动和她换了班，“学姐，你脸色这么不好，回去休息吧，明天咱们再换回去。”

  　　江离离没有拒绝，带着一身寒意回了自己的小窝。

  　　她脑中全是陈默言的脸，依稀记得，当年那个少年带给她许多帮助，又是多么温暖……

  　　第二天一早，江离离出现在陈默言的办公室。放诊时间还不到，陈默言不在，一枝笔放在桌子上。

  　　江离离走过去把笔拿起来，轻轻旋开，叹出一口气。

  　　果然，是当年她送给他的那一枝。昨天在手术室，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重新旋上想要放回去，却又突然收进手心。

  　　她看着窗外，手微微发抖……

  　　陈默言站在门口，淡漠出声，“江护士不去帮我老师准备术前工作，特意来我这里偷一支钢笔？”

  第034章 如果你要一个答案

  　　医院八点正式上班，张航雨的第一台工作安排在九点十分。

  　　江离离看了眼手表，七点四十六分，还有十四分钟时间。

  　　她回手轻轻把门合上，对陈默言道，“陈默言，我们，谈谈吧。”

  　　陈默言双手抄兜，靠在看诊台上，“原来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

  　　江离离嘴角略挑了下，抿抿唇，没说话。

  　　陈默言自诊台上拿过一叠废弃的报告随手翻，“你不是想谈？谈什么。马上就要放诊了。”

  　　江离离轻叹一声，“我不是装作不认识你，只是没有想好怎样和你交流。我欠你一声谢谢，谢谢你当时帮我那么多……”

  　　陈默言无所谓的笑，“我收下了，然后呢。”

  　　“还欠你一声对不起……”江离离抬头看陈默言，“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当年的事依旧在意。”

  　　陈默言把那叠废纸放下，在齿间嚼那几个字，“对当年的事依旧在意……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在意？”

  　　江离离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都过去了……”

  　　“过去了，不代表没有发生。”陈默言道，“难道因为时隔六年，就可以抹去你当初骗我？然后，当成没事人一样？”

  　　江离离垂下头，“我没有……”

  　　“你要说你没做过，是不是？”陈默言道，“其实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做没做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离离哑言，好半天，脸色微白的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来找你。”

  　　说罢，转身。

  　　要拧开门时，陈默言突然出声，“我的东西是不是应该放下？”

  　　江离离这才发现，手心里还握着那枝钢笔。

  　　陈默言走过去，自她手心里抽出钢笔。他修长的手指旋开笔帽，又缓缓旋上。

  　　“江离离，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我可以为一个人做那么多。可结果呢……自尊，面子，骄气，全部都丢干净。初在国外那年，我自我怀疑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可就那样，这枝笔我也没有丢掉。江离离……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原上？”

  　　江离离指节微白，扶在门上的手微抖，“你很好。”

  　　“那很好的我，和你要个答案。”陈默言把钢笔放回白大褂的口袋里，目光微凉，“那条短信，你到底收到没有。”

  　　江离离知道他说的是哪条短信，道，“收到了，只是，我晚了一年看到。”

  　　陈默言，“好，我信你晚了一年看到。那你告诉我，如果你当时就看到了，会怎么回复。”

  　　江离离，“……”

  　　陈默言又道，“回答不出？那我换个问法。如果你是现在收到那条短信，你会怎么回复。”

  　　江离离回头，看向陈默言眼睛。

  　　陈默言嗤笑出声，“你不是说我很好？”

  　　在外面护士敲门，下放门诊用品。

  　　江离离看着陈默言笑了，她说，“如果你要一个答案，我说好。”

  　　医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人的恋爱关系不过一个上午时间就在科室间传开了。

  　　酸的有，祝福的人，可更多的是看不清状况的。

  　　秦晓拦住取药的江离离，“学姐！到底怎么回事，太突然了吧！”

  　　是啊，太突然了。

  　　想了下，江离离道，“我们是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那不突然了，全院默认了两个的情侣关系。

  　　张航雨甚至特意给陈默言放了半天假，让他带江离离出去约会。

  　　晋城靠海，看了一场狗血电影，陈默言和江离离在海边散步。

  　　陈默言看江离离，“你在想什么。”

  　　江离离，“想你。”

  　　陈默言大笑，他看着大海，问，“江离离，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还有你……特别的傻？”

  　　江离离摇头，“你不傻，你只是太骄傲了。”

  　　陈默言心中一紧，回头看江离离。

  　　江离离眼中有一片海，海浪在墨色的眼珠间荡动，拍在眼底变成层层泡沫消失不见。

  　　清澈，又空灵。

  　　陈默言站到江离离面前，把自己影子映在她眼中。感觉到正视自己了，挑起她下巴，吻了下去，“江离离，你吻技如何？”

  　　那语气仿佛在问，江离离，你吃饭了没。

  　　江离离退了下，却被扣住了后脑。

  　　她没有吻技，陈默言却很好。良久，他松开呼吸有些不顺的江离离，评价，“有点一般。”

  　　江离离微愣了一瞬，笑到胸口发涩，“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确定关系后，江离离学着当一个女朋友，去做一个女朋友应该做的事。

  　　身为护士，她工作时间比陈默言短。所以会在下班后在门诊大厅导诊，等一些时候，同陈默言一起离院。

  　　陈默言和张航雨合住在医院安排的一处两居室里，江离离会在倒大班的时候，去烧两个菜，放在他们的冰箱里。

  　　陈默言值夜班，上大手术时，江离离会换着样煲汤。

  　　陈默言又送了江离离一块手表，价值不菲，和他腕上的是一对。

  　　他拍了十指相扣的照片，发到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

  　　他拿给江离离看，“你看，有很多人点赞。这是我的前女友，这是我的老同学，这是，这个人你认识，是李雨莹。想她吗，不出意外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了。”

  　　江离离眼前闪过那个敢爱敢恨的少女，这么多年，她们没有再联系过。

  　　晃神间，陈默言含住了江离离小巧的唇峰。

  　　难得的两个有共同的半天休息，江离离小露一手，陈默言开了一瓶红酒。张航雨还在上班，住处只有他们两个人。

  　　区别于以往的吻，这次，里面带了情欲。

  　　江离离身子一僵，猛的把陈默言推开，脸色在一瞬间变青变白。

  　　陈默言领扣已经解开，露出半边胸膛。他坐在沙发上，眼中划过冰冷，“……原上可以，我不可以？不都是你男朋友？”

  　　江离离吞下一口吐沫，唇上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