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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眯眸，低头看江离离，“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我出现在这里。”
“你的针是我打的，我为什么会吃惊你出现在这里？”江离离把资料放回到袋子里，“回来复查？那请早上九点以前来，记得空腹，不要吃喝。”
原上把烟在公交牌上碾死，“真是一名合格的护士。江离离，我是来找你的。”
江离离终于，回头看原上。
五年不见，原上相比她记忆里那个少年成熟许多。身上穿着墨绿色的风衣，里面是灰色毛衣，一看就价值不菲。两侧的头发全都推平，头顶的头发背梳到脑后。
“找我？”江离离道，“有事？”
原上嘴唇动了两动，道，“你这副模样，好像我们不熟一样。”
“我们是不熟。”
“不熟？江离离，你似乎忘了，你是我姐。”
“不。”江离离看向原上眼睛，“我不是。”
第033章 我们不再是小孩子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天一暗，风更寒。
江离离上了公交，自己刷了公交卡。看了一眼身后摸不出零钱的原上，从零钱袋里摸出两枚硬币，投进投币箱。
车上人多，她往中间走，站在后门下车的地方。个子有限，要把手臂伸的笔直才能抓到扶手。
原上手长腿长，站在江离离身边，衬的她更加矮小。
车子晃动着开出公交站，江离离看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原上看车窗上的江离离。
许久，原上问，“一直在晋城？”
江离离点头，轻声回答，“大学毕业，留在了这里。”
原上挑起嘴角笑，“没想到你当了护士，给我输液时，有没有多戳几针？”
江离离侧头看原上，眼中清澈见底，“我有我的职业素养。”
两人再次沉默。
公交又晃了两站地，无数人涌上车来。原上怕挤到江离离，把胳膊撑到她身后，隔开人群。
他侧脸，低距离看江离离的侧脸，几年不见，更漂亮了，带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闻着充斥在鼻间的体香，他道，“……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江离离想了好一会儿，问，“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原上不答反问，“你想我过的好，还是不好？”
江离离舔下嘴唇，“……我过的很好。所以，也希望你可以过的很好。”
原上，“那就，很好。”
公交到站，江离离刷卡下车。
原上跟下来，他站在公交站前，又摸烟出来吸。一口吸尽半支烟，对着走到小区门口的女人叫道，“江离离。”
江离离回过头。
原上，“我还欠你两块钱。”走到江离离面前，他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
江离离从包里摸出手机，扫了二维码。
好友通过，原上发了两块钱的红包。
江离离当场收下。
原上把烟吸尽，“我以为，再见面，你会哭，会骂我，会不要这两块钱。”
江离离冻红了指尖，她把手机收起来，对原上轻声慢语的道，“原上，我们不再是小孩子，我也不会再对你哭，更不会骂你。我说过，我过的很好，也希望你过的很好。而且，你看起来过的真的很好，那，祝你越来越好。”
路边上停了几辆豪车，为首一辆有司机下来，正在看原上。
轻笑一下，江离离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小区。
原上站在原地，吸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如果……”他把吸空的烟盒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我说我过的不好呢。”神情上会不会有一丝动容？
江离离回到自己的小窝，简单吃了点东西。给每一株花草按习性浇过水，施过肥，静下心来看脑外科资料。
十一点，她吞下两颗安眠药，快速进入睡眠。
第二天醒来，眼角有泪，枕头上湿了一小滩。她坐在床上，茫然的想不起睡中梦了什么，只感觉到心脏残留的隐隐痛感。
洗漱完，来到书房临摹了两遍大字，心情平和下来，去上班。
依旧是忙碌的一天。
忙碌可以麻木很多东西，一个十八小时大连班下来，江离离已经疲惫到没有心情想其它的东西。
时间过的很快，微信里那个只有一笔转帐信息的帐号再没有消息过，江离离也交接清楚了手上的事，转到了脑外科。
相比神经内科对京都来的专家教授那样淡定，脑外科是一片津津乐道的模样。
那位脑外科专家的资料江离离仔细研读过。
张航雨，目前就职于京都最好的三甲医院，今年五十六岁，有过上万台临床手术经验，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七。
这次能被晋城医院请来驻院一个月，是院方争取了许久才争取到的。
他带的那名学生也很厉害，虽然才二十四岁，却是留美归来，有非常精湛的理论知识。回国后半年，跟了张航雨上百台手术，已经有独立主刀的能力。
一连几天，脑外科都在围绕着这两个人谈论。月初一号，，终于到了日子，欢迎京都脑科专家张航雨医生莅临本院的红色条幅被挂到了医院的正门大门口。
虽然所有医护人员都忙成狗，院中却依旧举行了小小的欢迎仪式。
院长，副院长，脑外科的主任医生，副主任医生外加选出来的几名全科护士，全都站在了主楼大厅里。
江离离站在最后一排。
站在她身边的秦晓略紧张，看了眼江离离的手，没话找话，“你手割了？”
江离离嗯了声，“早上收拾东西时不小心。”
秦晓，“你属猪的？今年本命年？我和你说，本命年可衰了，我姐前年本命，差点没命。”
江离离，“……”
秦晓，“学姐，你早点买条红腰带，辟辟煞气吧。”
江离离，“……”有这一说？
院长轻咳一声，小声聊天的人都闭了嘴。片刻，医院派出去接人的车停到了楼门前。
聪明绝顶的张航雨下车，院长伸出双手去握，所有医护人员都鼓起掌了。
车门又一开，站在最外面那层几名护士倒吸一口凉气，小范围骚动起来。
片刻，这骚动从前传到后。
“好帅！”
“这就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那位医生？”
“颜值好高，就是有点冷……”
两人在院长的带领下走上台阶，正式面对众人。
张航雨笑的亲和，“大家好，我是张航雨。”
错后他一步的男人随后道，“大家好，我叫陈默言。这次来主要是学习，请大家多多关照。”
秦晓激动的一下子握住了江离离的手。
江离离狠狠痛了一下。
张航雨到的第一天主要是学术讨论，交流会从早上九点开到正常午休时间都没散。
这种交流只有医生能参加，护士们全回到各自岗位，做自己的事。
秦晓不停的找机会和江离离说话，“这叫什么……这叫明明能靠颜值吃饭，却一定要靠才华！”
“学姐，”秦晓凑近江离离，问出很久前就想问的话，“你实话和我说，你是不是对男人不感兴趣。陈医生颜值够高了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离离，“你刚领了几只阿托品？几毫升的？”
秦晓心中一惊，连忙去查看。发现没错，轻推了江离离一下，“故意吓我！”
江离离轻笑，身子一退，撞到了一栋肉墙上。
秦晓抬头，瞬间红了脸。
江离离转身，先是看到一件白衬衫，再向上，看到陈默言的脸。
她站离一步，微微颔首，打招呼，“陈医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陈默言抬手弹弹胸前被撞到的地方，道，“江护士，张院长说给我老师找了几名护士，请问知道是哪几个吗？”
专家驻院的重头戏永远都是会诊，那些让本院医生棘手的病症统统都拿上来，以求专家能给指出一条明路，也给病患找到一条生路。
还有患者听闻张航雨专家来的消息，专门来堵他。找上科室，跪地求命。若有不从，举刀【创建和谐家园】也是有可能的。
偏偏还防不住，毕竟医院就是求医问药的地方，谁也没有办法在院门口放个安检台，让每位患者验明证身了再过来。
一个下午，张航雨上了手术台，晚走一步的陈默言被几名患者家属堵在了科室里。
面对跪倒在地大哭的几位家属，他进退不得。
江离离拿着手术同意书路过，连忙喊来几名男护士解围，又打电话叫了保安，才算把陈默言救了出来。
上行的电梯里，两人同行。
陈默言看低头翻看手术同意书，确认页数的江离离，道，“谢谢。”
江离离抬头，轻笑，“陈医生，不客气。”
电梯叮咚一声到达八楼，两个人走了出去。
江离离向右，到手术室前和家属沟通。
又是一通哭闹。
高强度的工作再加上看惯了生死离别，江离离已经做不到感同身受。她跪坐在地上，和病患家属讲解手术条例，每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都冷酷无情。
陈默言看了一眼，走进左边走廊，进了术手准备室。
张航雨手术准备已经做了一半，正在消毒水中浸泡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