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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办公室的门，陈默言把资料递上，“老师，我来办一些手续。对，我不参加高考了……”

  第028章 别哭了

  　　高中的课早在高二时就结课了，去学校也只是复习刷题，所以江离离在租来的屋子里自己复习。

  　　她是笨，可她拙。别人只一听就明白的东西，她死扣个三五遍，也能做个大概。

  　　一直到月考，她才出现在学校，出现在考场，来考查自己这一个月来的辛苦付出有没有得到提升。

  　　陈慧特意把江离离安排在了混合了各班学生的大考场。

  　　这种考场里坐的都是每个班末几位的学生，所以她自然而然的遇到了席小凝。

  　　考试结束，席小凝和江离离一起出校门。她侧头，看江离离，“你们为什么都不来上课了呀。你没有来，原上没有来，陈默言……”

  　　江离离手微抖了一下，“陈默言也没有来上学？”

  　　席小凝嗯了声，“听老师说他退学了……”

  　　江离离脸色惨白，连丝血色都没有了。

  　　“还有李雨莹，也退学了……”席小凝看着校外，目光悠远而深，“你们不来，我也不想来了……”

  　　江离离没回住的地方，而是去了打工的便利店。

  　　那一天发生的事太多，自己的手机又还给了原上，她一直没有机会和陈默言说出一声对不起。

  　　其实与其说是没机会说，不如说她鸵鸟似的不敢面对。好像，只要一联系陈默言，就会有什么东西彻底爆发出来，展露在阳光之下。

  　　可陈默言退学……他那样好的成绩，居然退学……

  　　正是初三学生放学的时间，便利店里正忙。

  　　她推门进去，看到一群学生拥挤着挑选东西。一个员工维护秩序，陈姐收银，再没有别的员工。虽然忙，却不乱。

  　　那个店员看到江离离，冷冰冰的把眼神错过去了。

  　　江离离走到收银台前，打听陈默言的消息。陈默言家离这里近，他又经常来，也许，陈姐会知道一些细节。

  　　陈姐一听，直接冷笑出来，“……还好意思问。我们家小言出国了。这人啊，真不可貌相，不经过事儿，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呢。”

  　　“你们家小言？”江离离没听明白。

  　　“哦，不是我们家小言，是我们家小老板，陈默言。”陈姐指着这个不算大，却绝对招财的便利店，“我们小老板十五岁就自己盘下了这家店，每年都有盈余，这回听懂了吗？”

  　　“要不是东家放话。”店员讽刺道，“我们哪缺小时工啊，真是搞笑。结果帮了这么一个玩意……脚踩两条船，呵。”

  　　江离离不知道是怎样走出那家便利店的，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了十字路口。

  　　她有一瞬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一个方向走。

  　　十字路口的对面，刘洋给原上打电话，“我真的看到江离离了，真的是她！我和她一个考场考试我会骗你？那会儿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现在我又遇到她了，真的……我给你拍照片。”

  　　原上很快就来了，刘洋一看，直接一句，“【创建和谐家园】，你头发都能扎鞭子了，理理成吗，哥们？”

  　　原上眼睛死死盯着前面那个瘦弱的背影，一言不发。

  　　这一个月，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连江离离的老家，甚至那几个姨妈，舅舅家里都去过了。

  　　如果再没有江离离的消息，他会去远在千里之外，她的养母家。

  　　他没想再做什么，只想远远看一眼，就像现在这样。

  　　默默跟在江离离身后，不打扰她，不惊到她。

  　　很快，江离离到了地方。

  　　原上站得远远的，看着那栋楼的楼道灯一层一层的亮，最后停在五楼。又等片刻，左边的屋子亮了灯。

  　　刘洋不知道原上和江离离发生了什么，道，“打个电话叫她下来？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开。这么墨迹，你还是原上吗？”

  　　原上道，“你走吧。”

  　　别说江离离现在可能没电话，就是有，也不会给他号码的。

  　　刘洋有点不放心，“你可别来脾气，江离离可胆小，别吓到她。再【创建和谐家园】，也要想着她是咱们三个大老爷们儿用胸口捂回来的！”

  　　说着，一拳头捶在原上胸口，“不然我都不答应！”

  　　最后看一眼楼上，走人。

  　　原上在楼下站了两根烟的时间，转身上了对面那栋楼。

  　　到了第五层楼道的窗台，发现视线并不好，上了天台。

  　　这回视线好了，借助手机的摄像头，可以把那间屋子里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包括坐在窗口看着书本发呆的江离离。

  　　原上拿出一根烟，顶风点着。猛吸一大口，尼古丁渗到肺里，又辣又痛。

  　　刘洋没有说错，这是自己用心口窝捂回来的姑娘，怎么就不能好好说，犯了混呢。

  　　原上在天台看了近半个小时，五楼那位心上姑娘一页书也没翻。

  　　他气笑了，“这得多笨，一道题看那么久。”

  　　转身下楼，向小区外走去。

  　　江离离呆坐许久，胳膊架在书桌沿上麻了，才回过神来。

  　　做不下题，她收拾屋子。她心中不净时就是收拾东西，借肋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

  　　打开那只断了一只腿的行李箱，往里面放冬衣时，摸出自己那只因为运存不够而黑屏很久的手机。

  　　她坐回到书桌前，充电，在电池标亮起来后，按了开机键。

  　　时隔一年多时间，这只老爷机竟然开机了！

  　　开机音乐过后，熟悉又老旧的屏幕亮在眼前。浮在上面第一条，就是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时间是一年半前，尾号是陈默言的。江离离知道，这是她手机坏时，没有来得及看的那条信息。因为是老式机，没手机卡，这条信息也保留了下来。

  　　她吸下鼻子，把短信打开。

  　　页面上，是陈默言惯有的语气：江离离同学，虽然有些唐突，可我还是决定坦白相告。我发现我喜欢你，

  　　语文成绩几乎满分的陈默言，在短信的最后用错了标点符号。

  　　江离离心中一慌，手忙脚乱的点退出。

  　　然而手机又卡出了，那条短信的内容大咧咧的躺在手机屏幕上，向它的主人展示着一个男孩晚到了一年半的表白。

  　　足足两分钟的时间，手机才再次因为运存不够死机。

  　　江离离愣了两秒，趴在桌子上痛哭出声。

  　　原上买了烟，拎了酒，再次回到了对面楼上。一坐下，就看到江离离在哭。

  　　不是在他面前，和只小兔子一样柔柔弱弱的哭，而是发泄似的，嚎啕大哭。

  　　这么远，他都隐隐听到声音了。

  　　原上一罐一罐喝啤酒，手中的烟头一次一次燎到手指。

  　　他拿出手机，拨打江离离以前的号码，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别哭了，你都吵到邻居了，我不欺负你了还不成吗？”

  　　“我再也不骗你喝酒了，虽然挺【创建和谐家园】的把你初吻夺了，可我的也没了嘛……”

  　　“离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害的你连最后一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样，我走，你回去行不行。学我不去上了，你回学校去念书。我没老师教行，你没有不行。因为你笨啊，笨妞！”

  　　电话里，传出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样，你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在你不想谈恋爱之前我都不出现在你面前，怎么样。如果到那时，你心里还是装不下我，我放手……”

  　　江离离屋子的灯关了，原上的心也一下子暗了。

  　　他看着那扇窗，一罐一罐的喝酒。虽然没醉，却说了有生以来最多的醉话。

  　　天边发亮，江离离起来复习，原上拉着一塑料袋垃圾，回家。

  　　陈淑兰要在商场没营业前去报道，正好和开门进屋的原上迎了个对面。

  　　自打江离离离开，母子两个已经没有好好的说上一句话。

  　　她错开身就要走，原上一把拉住她胳膊。

  　　“妈。”原上一身酒气，脑子却无比清醒，“我想了下，以咱们家的情况，我就是考上大学了，可能也没能力念。”

  　　陈淑兰动了动嘴唇，那句只要你考上，砸锅卖铁我也供你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她还生着原上的气。

  　　“所以我想了下。”原上道，“我先去挣钱，现在影视城那边生意好……”

  　　“你就不能说点好？”陈淑兰吼道，“你还要让【创建和谐家园】多少心，你就不能当个人……”

  　　“我当人，妈我当人。我和你发誓，我以后不再气您。”原上举起手，发誓，“我再也不玩不闹了，我就是出去挣点钱。我会参加高考，妈我很聪明的，我就算少做几张卷子，也能考出个好成绩。如果今年不行，明年我再考，我跳过级，再多复读一年，肯定能行。”

  　　陈淑兰的火气慢慢消下去，“你真的想通了，不是借着挣钱的理由去找离离。”

  　　“不找了，妈，我不找她了。”原上揉了下脸，“我们还小，我吓到她了。你说的对，我不应该仗着自己喜欢就以喜欢为名欺负她。”

  　　陈淑兰哭出来，一拳又一拳捶在原上肩膀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何必当初！要是你的同胞姐妹被人这样欺负，你受得了吗，受得了吗？”

  　　原上任陈淑兰去打，恨不得刮了自己。

  　　他没有姐妹，可一想江离离被别人这样欺负的话，他马上举刀砍人。

  　　陈淑兰哭了好一会儿，吸着鼻子道，“你真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原上道，“我，我今天就去剧组，回来时我提前打电话。妈……你自己在家能行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不回来了，让江离离回来住吧。他真回来时会打电话通知，绝对不和江离离碰面。

  　　想，偷偷的想。看，偷偷的看。

  　　陈淑兰去上班了，原上收拾几件衣服，去了汽车站。

  　　等车时，张凯在后面凑了上来，“原老大，这是干什么去？江离离找到了吗？”

  　　原上回过身来，接了张凯的烟，“你没去上学？”

  　　“没意思，不上了。”张凯道，“我现在写小说了，知道三少不，写玄幻的，老JB挣钱了。”

  　　原上笑了，“你连标点符号都不会用，会写小说。写完有人看吗？”

  　　“当然有人看，那群小姐……”张凯声调一变，和原上又靠近了几分，“你有多久不去小巴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