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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离离被束着双手，害怕的只剩下了抖，她脑中一片空白，记忆回到了夏天时，那个破旧的小区里。

  　　那四个人抱着她往灰暗的地方拖，原上突然出现，如战神一样救了她。

  　　现在，原上的脸和那四个人的混在了一起，让她看不到丝毫光亮……

  　　原上很久没有睡这么好的觉了，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落山。

  　　他偏头，看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昏睡的江离离。

  　　他突然有点庆幸，自己虽然醉了，可还没【创建和谐家园】到底。

  　　看了会，他穿衣出门，再回来，手里拎着擦伤的药膏。

  　　看过说明，原上把药膏挤在手心搓热，擦在她磕伤的手腕上。

  　　江离离就是这时候醒的。

  　　四目相对，她眼泪又落。

  　　原上继续手上的动作，“我承认我喝多了，可我不后悔。离离，再有下次，我就来真的。”

  第027章 筷子为什么冲北

  　　江离离是个胆小又内向的人，她厌恶甚至是恨原上，却又恐惧原上的威胁不敢反击回去。

  　　她眼见着消沉下去，不到一周时间，人瘦了十斤有余。

  　　原上看着心疼，夜里，他把江离离禁锢在怀中。

  　　他知道他不对，可他不后悔。他认定的人，不可能会变。

  　　原上安慰她的胆小，给她规划未来，“……我们念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不用毕业，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毕业后到你喜欢的城市定居，然后生一儿一女，养一猫一狗。或是两只猫，你不是很喜欢猫吗……我看到过你喂流浪猫。”

  　　江离离抬手，闭上眼，把双耳捂住，拒绝和他交流。

  　　原上一把抓下江离离的手，忍着心疼道，“离离，你最好想通，接受你这辈子都要和我绑在一起的事实。不然你更痛苦，因为我死都不会放手。”

  　　江离离咬着牙，用力去打原上，指甲一下又一下挠在他的胸膛上。

  　　原上任她打挠，忍着一声不吭。

  　　门外突然传来‘梆啷’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江离离一抖，浑身僵硬。她仿佛看到下一秒陈淑兰会推门进来，打开灯，把所有不堪展于灯光之下。

  　　原上把江离离抱进怀里，把被子从头盖到脚，安抚，“不怕，有我，什么也不用怕。”

  　　最后什么也没发生，陈淑兰没进来，灯没亮，原上也没松开她。

  　　第二天一早，江离离发烧了。体温直逼三十九度，脸色绯红，整个人懵懵愣愣的。

  　　除夕，除了医院所有诊所都关门。原上买回来药，哄着逼着江离离吃下去。

  　　万幸，退烧了。可人没有力气，站都站不起来，更不要提做年饭，包饺子。

  　　原上把坐在书桌上软棉棉的人抱在怀里，亲够了，抱下来，塞进被子里，“我学。”

  　　原上没下过厨，最后也只是给陈淑兰打了下手。

  　　母子两人在厨房里忙活，却一句交流也没有，只有锅铲翻动的声音。

  　　江离离迷迷糊糊的睡，她感觉到中间原上来叫她吃饭，可她醒不过来。

  　　真正起来，已经晚上八点。客厅里，电视正在直播春节联欢晚会。满屋子菜香，却激不起她一点食欲。

  　　陈淑兰进到房间来看到江离离醒了，轻声道，“吃饭吧，我去煮饺子。”

  　　饺子早就包好，一共一百只，每一只都胖嘟嘟像只小肥猪。

  　　煮好，摆在桌子上，连着中午做好的年菜。

  　　江离离没有胃口，却依旧坐在桌子前，因为这是过年。

  　　原上摆碗筷，刚把陈淑兰那副摆好，陈淑兰自厨房里出来了。

  　　她指着桌子，厉声问道，“大过年的，筷子为什么要冲北！”

  　　原上一愣，看向陈淑兰，“为什么不能冲北？”

  　　“你还顶嘴！”陈淑兰右手举起来，手中是不知何时截断的拖把杆子，狠狠落在原上肩膀上，“我让你顶嘴！我让你顶嘴！”

  　　江离离惊到，本来就白的脸色有点发青。

  　　原上受痛，在陈淑兰挥下第二棍时，不解的喊道，“妈！”

  　　回头一看陈淑兰红了的眼圈，他松手了。

  　　“你给我跪下。”陈淑兰鼻涕眼泪全都下来，手里的棍子一下又一下往原上身上落，“你这个畜生！大过年的，筷子为什么冲北！”

  　　原上面墙而跪，咬着牙道，“我不后悔！”

  　　“你气死妈算了，你气死妈算了！”陈淑兰嚎啕大哭，捶着胸口气都要喘不上来，“我养你这么大，你连个人都不会做！你这个畜生，畜生！”

  　　原上眼睛也红了，“为什么不能向北，我不会后悔！”

  　　他喜欢江离离，不后悔，打死也不悔！

  　　陈淑兰下了全力气去打，拖布杆在原上后背震的嗡嗡做响。终于，在原上说到第三十七句不悔时，拖布杆断了。

  　　陈淑兰拄着桌子，指着门口对原上大骂，“畜生，你给我滚！滚！马上就滚！你死在外面永远也不要回来！”

  　　原上扶墙站起身，僵硬着后背，抓起衣服走了。

  　　门一关，屋内安静下来，春节联欢晚会还在继续，主持人笑着说道，“……在这美好的一天，阖家团圆……”

  　　陈淑兰拎着那半截棍子，呜呜哭出声来。

  　　江离离也在哭，无声息的。她再愚钝，也看出来，陈淑兰什么都知道了，她打原上是在为自己出气。

  　　良久，陈淑兰回过身来，在江离离旁边缓缓跪下去，“离离，姨知道你委屈了。姨求你，放过小言这次，姨就他一个儿子，不忍心送他去做牢。姨求你了……”

  　　江离离先一步跪下，扑在陈淑兰怀里痛哭出声。

  　　多日来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发泄出去。

  　　陈淑兰抱着江离离轻晃，“姨自私，全是姨自私……可姨保证，再也不让他打扰到你。”

  　　江离离在大年初三那天搬出了陈家。

  　　过年期间不好租房子，陈淑兰找了许多老关系，才找到这么一间离学校近，离派出所近，同住的房东是个老太太的地方。

  　　她细心的收拾了一下午，把放置许久的房间打扫干净。换上崭新的窗帘和床上用品，怕窗户漏风，用胶带粘了一层又一层。

  　　又叮嘱了房东奶奶多照看，陈淑兰回家了。

  　　回去后坐下没多久，门锁一动，在外面浪荡了三天的原上回来。

  　　这几天他都在影视城，想着陈淑兰气应该消了，才回来。

  　　进门往江离离住的小屋一扫，原上心中咯噔一下。

  　　他连鞋都不换了，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去。

  　　江离离没了，她的所有东西也没了，那张单人床上空当当的只剩下床板，上面铺着几张做废的卷子。

  　　他特意搬进来的那张书桌摆在最里面，上面放着他给江离离买的那只手机。

  　　“妈！”原上跑进客厅，对陈淑兰问道，“离离呢，江离离去哪了！”

  　　他又跑去自己房间。

  　　难道，陈淑兰真的不要他了，所以把自己房间给了江离离住。

  　　可没有！

  　　他的房间没有变样，一切都是他过年那天离开时的模样！

  　　原上又跑回来，站在陈淑兰面前，“妈！她去哪了！”

  　　陈淑兰寒着脸，道，“走了，回家了，不在B城了。”

  　　“回家？”原上暴躁道，“她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她相依为命的外婆死了所以才来咱们家，她能回哪能去哪！”

  　　“你也知道她家里没人了！”陈淑兰站起来，一脸耳光甩在原上脸上，“你还那样欺负她！”

  　　原上咽下一口吐沫，正视陈淑兰，“妈，我是真喜欢她……”

  　　“可她不喜欢你！”陈淑兰气的双眼凸出，大声道，“你喜欢她是你的事，你凭什么因为你所谓的喜欢给她造成困扰！如果你是个男子汉，你就应该赢得她的喜欢，而不是仗着力气为所欲为！原上！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知道我错了，妈，都是我的错。可她真的没有地方可去，妈，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原上祈求，“最起码，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妈……”

  　　外面真的很危险，他不敢想象江离离一个人流浪在外。

  　　“晚了，她已经走了。”陈淑兰咬死牙关，就是不说，“至于去哪了，我不知道！”

  　　原上不信陈淑兰不知道江离离去了哪里，可他暗中观察了几天，都没发现任何端倪。

  　　他疯狂找人，以碧园小区为中心向外扩展，用上了自己所有的人际关系。

  　　依旧没用，江离离像一滴水，归于大江，不见踪迹。

  　　开学那天，原上去了学校。他知道江离离对大学的执念，他赌江离离不会放弃学业。

  　　可他赌输了。

  　　江离离没有来上学，他去办公室找班主任，得到的消息是江离离退学了。

  　　高慧推推眼镜，把谎话说的和真的一样。身为老师，在受家长之托时，是可以说一些善意的谎言的。

  　　原上失了魂，至此，才相信，江离离为了躲开他，真的什么也不要了。

  　　出门遇见拿着一叠资料的陈默言，他一把拉住。

  　　心中明知道不可能，他却依旧问出口，“江离离是不是在你那里。”

  　　陈默言甩开原上的手，“原上，我对别人的女朋友没有兴趣。你们秀恩爱，用不着秀到我面前来。”

  　　原上的手甩在墙上，却没气。

  　　他靠近陈默言，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因为你太畏手畏脚了。”不等陈默言说话，又道，“知道我为什么输吗？因为我太自以为是了。”

  　　说完，疯了一样跑出学校。

  　　陈默言站在原地，自嘲的一笑。

  　　这些天来，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当天看到的是假像。可李雨莹发给他的原上的朋友圈，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所有幻想击碎。

  　　承认自己看错了江离离有什么难的，谁年少时还不瞎次眼。

  　　推开办公室的门，陈默言把资料递上，“老师，我来办一些手续。对，我不参加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