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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美娜回转身来，接了半桶水又扬了进去，“我告诉你江离离，这学校没人能把我怎么样！你要是够聪明，就给我离原上远远的。不然我见你一次，弄你一次！”

  　　咣，踹门走了。

  　　江离离听着远去的声音开始大叫，虽然她们班是放学最晚的，可保不准有比七班放学更晚的。只要有人听到，她就能得救。

  　　喊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回答，她又在狭小的空间里做运动，保持自身力量。

  　　可不断刮进来的寒风和湿透的衣服，很快就让她失去了力气。

  　　她甚至把校服脱下来试图挡住窗户上的破洞，可没有半点作用。

  　　六点，天色全黑，外面的路灯亮了起来，重点班下课了。

  　　陈默言走的很晚，他出了多媒体楼，走过老教学楼向校外走。雪又不小，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没几步，他停下来，回头向老教学看。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正在锁门的校工看着走回来的陈默言笑了，“同学，你忘东西在教室了？你快去拿吧。”

  　　陈默言里在风雪中，停了一会儿，“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

  　　校工年纪有些大了，侧耳听了会儿，“没有啊，我就听到风声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明天考试，现在人都走净了！”

  　　三楼最靠边的一个窗户洞，江离离头发、睫毛都结了冰。她哑着嗓子喊，“陈默言……陈默言，我在这里……陈默言……”

  　　她看着路灯下，陈默言转身走向校门口，慢慢，没了踪迹。

  　　江离离又喊锁完门的校工，校工缩着脖子，小跑着进了保安室，门关死了。

  第015章 抄了个第一

  　　江离离蜷缩在角落，把后背对向寒风。衣服很快结了冰，浑身上下仿佛只有胸腹部位还有一丝丝温度。

  　　牙齿冻的打颤的她，说不出自己有多气多恨。气张萌萌这个假意和她当朋友的叛徒，恨刘美娜狗眼看人，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

  　　后来这恨，延伸到抱养了自己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养父养母，乃至是生了自己却不要的生父生母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不感觉冷了。身上暖洋洋的像是泡在热水里，只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意识渐渐迷糊。

  　　突然，外面传来了音乐声。

  　　她费力的睁开眼皮，仔细听了下，的确是音乐声，张开嘴大喊，喊有人来救她。

  　　可发出的声音太过微弱，风微微一吹就散了。

  　　原上翻墙进的学校，他站在风雪中，举着手机一遍遍的打那个他新存进的电话号码，仔细辨别声音。

  　　他早就离校了，和刘洋，张凯几个人在外面的便利店里坐着，研究着寒假怎么弄点钱来花花。

  　　摆摊之类的不在原上考虑范围之内，不是他吃不了那个苦，而是来钱太慢。

  　　刘洋提了几个建议不被采纳后，忍不住嘟囔，“那你还不如回小巴黎呢。哪有比那里来钱快的，而且，现在那可是红火大了……”

  　　原上不愿意听，小巴黎红火是因为干了不应该干的。他是混不差，可还没想混到吃牢饭。

  　　就在这时，陈淑兰给他打电话，说江离离还没有回来。

  　　原上看了眼时间，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快六点半，学校大门都锁了，江离离能去哪里。

  　　原上首先想到的就是给江离离打电话。

  　　他送的那只手机江离离并没收，可原上是谁啊，他给出的东西哪有往回拿的道理，所以塞到了江离离的书包里层。

  　　万幸，手机还有电，电话通了。

  　　又万幸，他凭直觉跳进了校园，现在隐隐在风雪中听到了电话响【创建和谐家园】。

  　　可这并没让他心中轻松，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说明情况并不乐观。

  　　张凯冻的直跺脚，“哪里有声音，没有啊，全是风……”

  　　刘洋，“就是，咱们顺着回你家的路找吧……”

  　　“闭嘴！”原上一声厉喝，向教学楼靠近。片刻，笃定的道，“就在楼里，进去。”

  　　刘洋刚想说如果真确定人在里面，就叫门卫来开门，原上便走到楼门前，两脚踹碎了玻璃。

  　　他从窟窿里钻进去，再次拨通电话。

  　　这回声音反倒听不到了，可他没有放弃。摸着黑，举着手机往二楼跑。

  　　张凯一脚踩空，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被刘洋一把薅住。

  　　他站稳后骂，“【创建和谐家园】黑……原哥，你慢点！没灯！”

  　　原上站在二楼，又听。似乎有声音，又似乎没声音。他在走廊里跑了一圈，上了三楼。

  　　这回他听到了，就在三楼。可还不等确定方位，【创建和谐家园】就停止了。

  　　原上再次拨打，手机里传来冷冰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原上长呼出一声，挨个教室的敲门，举着手机，借助弱小的光亮往里看，“江离离！江离离你在哪里！”

  　　一直找到女生厕所，原上停下了，确认江离离就在这里。

  　　因为江离离的书包放在水池边，而靠窗的那间厕所隔断的门被一张废桌子顶的死死的。

  　　门里，江离离小猫一样的在叫，“……有人吗……有人吗？”

  　　原上一把拽开桌子，把厕所门拉开。举着手机往里一看，心也随之冻住了。

  　　江离离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头发上全是冰，落着窗外卷起来的雪。

  　　她眼迷离着，似乎喊出声来只是救助的本能。

  　　伸手去拉，心中的怒火翻腾而起。她的衣服竟然也都是结冰的，手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丝热度。

  　　后跑进来的刘洋一看，大骂出声，“【创建和谐家园】，这是谁这么缺德！”

  　　张凯看了眼泡在水池里冻成一坨的大衣，“太狠了，这不把人冻坏了！”

  　　拉开羽绒服刚脱下来，看到原上已经敞开大衣，把冻僵的人抱进怀里了。

  　　刘洋把羽绒服拿过去披在江离离后面，把大衣往开一敞，也抱了过去。

  　　张凯也加入，三个少年，像三个恒温的小火炉，把江离离围在了里面。

  　　江离离知道原上找到了自己，也知道原上带自己回了家。后面不太清楚了，因为她发起高烧来，盖了几床被子都觉得冷。

  　　怕吵醒陈淑兰，她咬着牙忍。后来迷糊糊的，嘴里被塞进两片药，睡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高烧依旧，床都起不来，更不要说去考试了。

  　　原上倒是去了，坐在考场里，看着刘美娜的背影出神。

  　　刘美娜回头看了几眼，和张萌萌小心翼翼的发消息，“原上在看我，在看我，对不对！”

  　　张萌萌的桌子在原上的左前方，回头瞄了一眼，打了个激灵，回了消息，“是在看你……只是……”

  　　只是她怎么觉得眼神凉飕飕的。

  　　刘美娜，“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没了江离离那个小【创建和谐家园】，原上是会看到我的。”

  　　张萌萌看到江离离三个字心头一紧，把聊天窗口关了，没有再看刘美娜发过来的消息。

  　　高慧站在班级门口看了会儿，指了下原上，“原上，出来下。”

  　　原上站起来，晃出去。

  　　高慧个子小，要仰头看原上。可气压却很强大，她沉着脸色道，“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高中三年你玩了一年半了，多余的还要我说吗？你要是再这么混下去，就从我的班里滚出去，校长来也保不住你！”

  　　原上混不在意的道，“老师，你也知道我家庭情况复杂，我得想法挣钱。”

  　　“胡闹！没了现在，还哪来的将来！”高慧狠骂一句，“滚回去想清楚！”

  　　原上刚坐回到座位上，【创建和谐家园】就响了。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进来，分成五份，甩在前面的桌子上，一份一份从前往后传。

  　　原上拿着卷子空坐了半节课，看张凯草草答完交卷走人，扬手，“老师，我没带笔。张凯，借我用一下。”

  　　张凯把笔扔过去，说了句在外面等，出去了。

  　　他以为原上只是写个名字，毕竟这是他的作风。却不想一直到临考试结束前五分钟，原上才出来。

  　　他忍不住吐槽，“你写个名字写半节课？”

  　　下一场考试，张凯快要把眼睛瞪掉了。【创建和谐家园】，一向交白卷的原上，竟然答题了，还他妈答的有模有样的！

  　　考试一共两天，最后一场结束，刘洋看着刘美娜犯着花痴离开，忍不住对原上道，“就这么算了？什么也不做？”

  　　他以为原上会打爆刘美娜的狗头呢！

  　　原上拿烟，点火，一个烟圈吐出一气呵成，“不急，给江离离留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过了年刘美娜的爸就撸职了，何必急于这一时。

  　　再有，他也挺期待江离离会怎么做。

  　　江离离的感冒反复了两次，终于在小年来临前好利落了。

  　　往年过年，她跟着外婆过，一切都是从简。毕竟一老一小没有收入，还要供着她这个学生。

  　　今年在陈家，倒是热闹。

  　　小年当天，王叔还有另外一位李叔，拎着大米白面油猪肉，一股脑的送了来。

  　　最后，还一人抱了两个红包，给江离离和原上这两个在念书的未成年人。

  　　陈淑兰推辞，“已经够麻烦你们的了，怎么能再要你们的钱呢。”

  　　王叔把钱塞到陈淑兰手中，长叹，“不管怎么说，我和原大哥曾经是兄弟。嫂子，让我尽点心吧。”

  　　李叔也是道，“有什么困难尽管往局里打电话，我们能帮的全帮！”

  　　话里话外，江离离对原上的父亲有了些许了解。

  　　原上的父亲和王叔曾经是战友，一个连的兵。后来复员，王叔进了派出所，一步一步进了公安局，原上的父亲嫌公务员的工作没什么油水，出来干起了小买卖。却不想一直走下坡路，渐渐的偏离了正道。

  　　十五年前，原上的父亲聚众斗殴砍伤了人，被王叔亲手逮捕，判了三年。

  　　判刑后没多久，越狱，去向至今不明。

  　　陈淑兰是不愿意提原上的父亲的，所以两个人走后，她在卧室里独自闷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就好了，情绪已经调整过来。

  　　接下来就是除尘，备肉，买菜。除夕夜，包了带钢镚的饺子。

  　　原上捂着硌痛的牙直哎呦，“能不放这个吗，我年年都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