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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苦的就是北国的子民。
北冥谦坐在龙椅上，指尖一直在反复有规律的敲打手扶。眼底闪出一分意味不明的光。
“那如果朕说想让你带兵去打呢？”
“陛下若是执意如此，臣也无话可说。”萧湛面色不改，但语调冷淡。
他要做的只是拥护北冥谦坐稳皇位，而其他都不是他能操控的事情。
半响后，北冥谦轻笑一声：“方才朕不过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萧侯不要往心里去，罢了，你也先回府吧。”
萧湛淡淡颔首：“臣告退。”
待人一走，北冥谦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层冰冷的寒霜和锁紧的眉心。
萧湛踏出殿外后，等了许久的上官楠凑了上来，眼冒八卦的问道：“怎么样萧侯，如今你府上可是有两位美娇娘，想必应该很兴奋吧。”
看到上官楠脸上露出的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时，萧湛冷下声：“你想多了。”
“我怎么可能想多，我还怕我想少呢，方正我不管今日我就要到你府上喝酒。”
说完，上官楠紧紧贴着萧湛，好似怕像上次一般给他撂到了一边。
两人并肩行至宫门口，却见张南嫣和祝长乐两人聊在了一起。
萧湛勾了勾唇，有一种看戏的既视感：“你这酒今日怕是喝不成了。”
能让上官楠吃瘪的也只要这位张家小姐了。
上官楠脸色瞬即沉了下来：“这酒，我今天非喝不可了。”
说话间，张南嫣已经慢步走了过来，窈窕的身姿如蒲柳一般：“阿楠，母亲让我来接你一起回府。”
祝长乐也走到了萧湛的身旁，两人相视一笑。
夫妻看戏，那就更有味道了。
第一百零二章 吊唁
上官楠眼底显出一抹不耐烦：“你自己先回去，我今日说好了要去萧侯那聊些政务。”
他一本正经的瞎扯，将喝酒改成了聊正事。
祝长乐看向萧湛，故意问道：“妾身和张小姐聊的也很投机，不如张小姐也来我们府上做客吧？”
萧湛会意一笑，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这有何不可，你难得有聊的投机的，那边一道回去。”
“你们这算当我面串通吗？”上官楠鄙夷的扫了一眼两人，这妇唱夫随的腔调简直了。
张南嫣眼中露出一缕惊讶的神色，不确定的问道：“我可以去侯府吗？”
自从上次宫变结束后，五殿下倒台，父亲的官职就被罢免了，至此，张家就落魄了下来。
曾经那些同在她身边称姐妹的都变成了落井下石的一方。
虽然还未嫁，但上官家却还是认她这个儿媳，所以也经常想尽办法给他们拉拢关系。
祝长乐上前拉住张南嫣的手：“那是自然，我们先上车，我同你慢慢讲关于上官大人的事情。”
上官楠无语凝噎，用幽怨的目光看向萧湛：“萧侯，你这真的不管管吗？”
萧湛想来凛冽的眉间透出几分愉悦，薄薄的唇角也漾起沉溺的弧度：“她爱闹，我反倒多欢喜一些。”
他喜欢他们之间是新的开始，而不是沉重蹈覆辙。
作为老友的上官楠在看到萧湛脸上的神情时，只觉自己怕是出现了幻觉。
最后确定不是幻觉后，他笑着调侃：“当初不知谁口口声声说，就算这世间再无其他女子，你也不会喜欢上祝长乐。”
话音刚落，上官楠就感受到了一道冷冰冰的目光凝向了自己。
他立马话锋一转：“好啦，还是快上马车吧，别让女儿家的等急了。”
说完，上官楠一个箭步从萧湛的面前离开。
……
可当马车回到侯府门口时，萧湛一下车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白色丧服的萧家小厮。
强烈的不安迅速席卷了他的整片心。
萧家小厮见到萧湛后，快步上前走了过来：“侯爷，老爷他……今早黎明前过世了。”
萧湛浑身一僵，大脑空白了一瞬：“你说什么？”
“老爷……过世了。”小厮哑着声音再次重复道。
萧湛垂在袖子里的拳头微微轻颤，转身沉下声：“回老宅。”
夜七很快就牵来了马，萧湛打横抱起祝长乐将她抱到了马车，轻声道：“等下赶路可能会有点颠簸，你要是不舒就叫我。”
祝长乐抿紧唇点下了头，事到如今她也不敢多问，只怕会触及萧湛脆弱的神经。
萧父的突然离世，没有人比萧湛更难过。
就在萧湛扬起马鞭快要甩下的时候，白蕊从府门中跑了出来。
“侯爷，我也想去吊唁萧老爷。”
萧湛闻言墨眸里的神色闪了一下，随后看向马下的夜七：“带上她。”
话落，他便甩下马鞭，带着祝长乐扬长而去。
第一百零三章 同生共死
沉闷的八月，萧家上下却是挂满了白绫。
祝长乐跟着萧湛身后到灵堂给萧父上完香后，便走到萧母的身旁。
“母亲。”萧湛沙哑着声音轻唤一声。
双眼通红的萧母缓缓抬起头，在看到萧湛时，眼里的泪水再次在眼中打转。
短短几日的时间，她已经头发全白，一夕间好像苍老在十岁。
祝长乐从来没见过萧母这个模样，说不心酸是假的。
“你爹他……”萧母嘶哑着声音，欲言又止。
萧湛身形一怔，眼中迅速一瞬的痛苦，但很快又掩了下去：“您先下去歇息，这里我来守灵。”
祝长乐见状，上前扶起了萧母。
萧母先是一怔，但也没有松开，就这样跟着一起下去了。
待重要的人都离开后，萧湛才微微低下头，消化着心头的撕痛。
将在这时，萧延年走了过来。
“萧侯，节哀。”
萧湛闻声掩下眼里的情绪，恢复成一贯的冷静状态：“无碍，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
萧延年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四周的人，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萧湛见他脸上的神情，冷声屏退了在场的下人。
“你想说什么？”
萧延年压了压眼睑，从袖子里取出一封染血的旧信递给了萧湛：“这是家父在临死前派人给我的，萧某临走前送侯爷最后一件礼物。”
萧湛看到信上干了多年的血迹时，眸光微变。
在看完信上的白纸黑字后，那封信被他猛地攥紧成一团，萧湛的双目染满了戾气：“你凭什么让本侯相信你？”
萧延年似是早见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只苦苦一笑：“你府上的管家张良，与伺候了两朝君王的太监总管张元，你当真没有怀疑过吗？”
这话像是冬月里寒冽的冷风，让萧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下来。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在没有抓到把柄前，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这么多年来，他原本自己的不求功利会得到皇家的半分信任，而现实的血腥更是让他觉得刺骨的寒。
……
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伴着电闪雷鸣的暴雨。
萧湛站在后院的走廊间，面无表情地望着倾盆大雨。
不多时，夜七浑身湿透的回来复命：“侯爷，属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假的兵符故意设计让白蕊拿走了，回来的眼线说她去了慈安宫。”
萧湛眸光动了动，冷下了脸：“备马，进宫面圣。”
夜七诧异地抬起头，面露忧色：“侯爷三思，如果萧大夫口中所言属实，你现在去皇宫岂不是自入虎穴？”
萧湛神情淡漠的勾了勾唇：“想要本侯命的人，还少吗？”
说完，他转身欲走，却在抬起头后看到祝长乐一袭白裙，手撑着一把油纸伞朝着他温柔一笑。
仅仅一眼，如隔万年光阴。
“侯爷，这次让妾身陪着你去吧。”祝长乐微仰着头，眼里带着几分水光。
萧湛心神一凝，只问：“去了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你不怕吗？”
他知她心里还有很多牵挂放不下，所以才故意问出来。
不曾想，祝长乐忽然松开了伞，扑进了他的怀中，字字珠玑：“这一次，妾身愿陪你同生共死。”
第一百零四章 咫尺相思
朝阳殿。
北冥谦穿着一袭明黄色的九爪龙袍，姿态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目色平静的打量着萧湛。
“萧卿这是有什么事如此着急？”
宫中有令，任何大臣在无诏令的情况下是不能进宫的。
萧湛沉凝着面色，语气清冷：“臣来此只有一件事一件东西想还给陛下。”
话音落下，北冥谦的神色微闪，眯起了眸：“什么东西还值得萧侯亲自来还？”
萧湛轻轻抬袖，将一枚古铜色的麒麟状兵符拿了出来：“这是当年先帝亲自交臣的，如今臣将它交还。”
看到那枚虎符的时候，北冥谦眼底的眸光一亮，但很快又提防起起来：“你想跟朕换什么条件？”
萧湛挺直了脊梁，一字一顿：“臣要陛下答应，在三年内不主动发起任何战事，另外，恳请陛下批准臣从此退出朝堂。”
在听到后半句时，北冥谦面色一惊，直接站起了身：“你要辞官？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