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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拜别了萧家人，坐上了马车回府。
祝长乐安安静静的坐在小榻上，目光一直望着萧湛。
之前，她原以为能和眼前的男人白头偕老。
可如今他连看自己一看都不肯。
马车行驶到了半路时，祝长乐伸手撩开了车帘：“停车。”
闻言，萧湛皱起眉：“你闹什么？”
祝长乐不言，而是起身将自己的包袱拿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侯爷，我们和离吧。”
第三章 双亲早亡
萧湛没有接过，而是冷眸凝着祝长乐：“你又在闹什么？”
祝长乐心口一涩：“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
话落，将信放在了萧湛的身旁，拿出小包袱后掀开车帘。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他不爱她的事实。
六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萧湛神色微僵。
她竟早准备好了和离的一切。
隔着车帘，萧湛听见祝长乐轻轻一句：“侯爷，我走了。”
他袖中的手缓缓收紧，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祝长乐步伐顿住，她望着皑皑白雪，只说了两字：“保重。”
话落，祝长乐转身朝和侯府相反的方向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她走的云淡风轻，以至于萧湛良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看着那封信，目光幽深。
这上京乃至北国又或者说这大千世界，没了祝长乐又能怎么样？
他根本不在意。
祝长乐走后的每一日，府里的杂事萧湛都交给了管家张良。
虽说府邸下人丫鬟几十人，却没一人能像她一样细致。
几日后。
天色未亮，萧湛就起身去书房批阅公文。
原本一直整理好的公文，如今摆在书案上混成一堆。
他皱起眉，刚想执笔批注，却又发现墨没了。
烦躁之余，萧湛走到书架前想拿一本《庄子》，忽然看到里面夹着一本从未见过的书。
他揭起一看，娟秀的字迹让他一愣。
“阿湛胃寒，不可吃冷酒，切不可忘。”
萧湛眸色一暗，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记的？
他翻开第二页，上面依旧写满了他的生活起居。
“寅时，阿湛会批阅公文，要提早到书房研墨。”
“辰时，趁着阿湛去上朝整理好公文。”
“不可弄混公文，阿湛会生气……”
萧湛看着这写满的记事簿，面色沉沉。
一句句搅得他连看公文的心思也没了，放下书便出了书房。
刚跨出门，这几日伺候他的丫鬟就跑了过来，忙跪地磕头：“奴婢昨夜睡昏了头，今起来迟了，望侯爷宽恕。”
萧湛狭眸望着她认错的模样，一瞬的想起了祝长乐。
当初她感染风寒晚起了一刻，他便怒声质问：“你不是自诩贤妻良母，无所不能吗？怎连起个床都能耽搁？”
萧湛回过神，冲丫鬟摆摆手，没有再说话。
早膳时。
萧湛吃了一口糯米酥，皱起眉：“这糯米酥味道为何与祝长乐买的不同？”
闻言，张良走上前：“侯爷，我们买的一直都是梦梁阁的糯米酥。”
见萧湛放下了筷，旁伺候的仆人小心开口：“侯爷，您之前吃的糯米酥不是买的，而是夫人每日天还未亮亲手所做。”
萧湛听闻此话，眸色一沉。
隐约间，他心底涌起些许莫名的复杂。
未时，平阳楼船。
“萧侯，今日可是没有夫人给你挡酒了？”尚书之子上官楠戏谑道。
祝长乐贤良淑德，但却不准萧湛多喝酒。
四年前，萧湛被好友们劝酒，祝长乐过来竟替他挡下了足足十碗。
为此，还差点闹出了人命。
从那以后，大家就知道萧家这位内人，不是一般女子。
也就心照不宣不敢再劝萧湛喝酒。
上官楠倒了杯酒：“那今日喝得尽致些。”
看着杯里的冷酒，萧湛不由想起了祝长乐的记事簿里面的话，心头一阵烦躁。
他执起酒杯：“自然，难得她回家省亲让我得空。”
话落，船内陷入一派寂静
上官楠不由道：“省亲？三年前江南突发洪涝，祝长乐爹娘为救百姓双亡，你竟不知？”
第四章 守活寡
萧湛手一颤，杯中酒也撒了出来。
上官楠忍不住叹息：“如今祝家只剩你这么一个女婿了。”
祝父此生只娶一妻，只生了两女。
他的大女儿祝知画嫁给了抗击敌国战死的祁将军，成了寡妇。
二女儿祝长乐则是嫁给了萧湛，只不过外界都传言，她也是寡妇，是活寡……
现在看来真的不假。
萧湛不知自己怎么下的船，只记得这个冬日的风格外凛冽。
他站在江边，沉声问一直跟随身边的侍卫夜七：“祝长乐父母的事，你也知晓？”
时隔三年，夜七第一次听萧湛问，单膝跪地。
“主子……”
“说。”
夜七没办法只好如实禀报：“那年江南突发洪涝，恰逢祝大人任江南知州，夫妻两人为了救一对百姓夫妇，不幸被洪水冲走，尸骨无存……”
萧湛垂落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了几分：“为何没有告知本侯？”
“那时您正班师归朝，全城举国欢庆，奴才刚提，您就……”后面的话夜七没敢说。
闻言，萧湛想起来了。
当时他意气风发，只觉女人家的小事算不上什么，便让夜七不用理会祝长乐。
小事……
他这才终于明白为何那年，皇帝亲封祝长乐一品诰命，而她却是惶恐接下，终日郁郁寡欢。
“她走了多久？”萧湛声音微哑。
“已有十二日了。”
十二日，若是乘马车，早该到江南了吧？
他又问：“可有消息传回？”
夜七摇了摇头。
萧湛心一沉。
他本想让夜七赶去江南接回祝长乐，可想到祝父祝母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她不可能是因为此事闹脾气。
或许是习惯了他人的追捧，习惯了她的顺从，萧湛想等祝长乐自己回来。
成婚七年，他不信她真能走的这般坚决。
况且，她现在什么依仗都没有了，肯定是会回来的。
校场。
萧湛心不在焉的看着校场内训练的士兵。
到了戌时，日已归山，他才离开校场。
不曾想刚走到宫门，就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正站在他的马车旁。
萧湛一扫眼底的郁气，快步上前一把拉过女子的手臂：“祝长乐，你可知错？”
女子转过身，眸光流转：“阿湛……”
眼前之人不是祝长乐，而是萧湛的青梅且远嫁到越国的郡主谢婉姚。
萧湛松开了手：“你怎会在这？”
谢婉姚杏目染上泪意：“越国国君驾崩，我又听闻祝长乐终于肯与你和离，故此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只为见你一面。”
说着她缓缓抬起手想牵萧湛的手：“阿湛……我们从头来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