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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空桑低着头，声音中含有哽咽：“师兄，你是要赶我走吗？”
莫瑾年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你父亲托我帮你找到亲人，现在已经找到了，理应让你去找他们。”
“可是我不想去找他们……”她说着竟然走到莫瑾年的面前，拉着他的衣服哭了起来，“师兄，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莫瑾年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将衣服抽出：“不要说傻话，你一个姑娘家，如此这般，旁人会说闲话。”
“可是，我不在乎……”莫空桑轻声争辩道。
莫瑾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在乎，莫先生一生洁身自好，我绝不能让他老人家蒙羞。”
“可是，他们我都不认识……”莫空桑的一双眼睛里尽是担忧。
“他们都是你的亲人，自然不会薄待了你……”莫瑾年与她分析道，“我要会派人与你一起启程，有他们在，无人敢欺负你。”
“可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却足够两人可以听清。
莫瑾年没有看她，眼中也无任何感情：“我只将你当做妹妹。”
“师兄，你应当知道。”莫空桑深情道：“我从小就...”
“我已经娶了公主。”莫瑾年挥了挥手，打断了莫空桑的话。
莫空桑抬起头，泪水已经染红了她的眼眶：“可是，你们已经和离了。”
莫瑾年一怔，随后淡淡道：“即便如此，我莫瑾年这一生也就只有她这一个妻子。”
“即便如此。”莫空桑仓皇道，“我不需要什么名分，只要...”
莫瑾年坚定摇头道：“你莫要一时糊涂损了莫先生的清名！”
莫空桑不再说话，她强撑着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出书房。
莫瑾年将笔扔在桌上，上面的墨汁瞬间将宣纸浸染了一大片。
他再也没了心思去继续往下写。
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不负莫先生多年的教导，能在朝堂上尽数施展自己的才华。
但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开心，生活中的一举一动，总觉得少了什么，又什么都不熨帖。
他只记得，自己每天从外边，她都会温柔的对自己笑着叫自己“夫君”，便为自己递上一块温热的帕子。
她虽然贵为公主，但去并不高高在上，对自己的衣食住行都十分上心。
虽然说他志向远大，想要有一番作为，但是相比起让裴栖月陪在身边，这些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后悔了……
他记得，她从小就身子不好，在府中的时候也经常传唤宫中的太医，不知道她如今身子是否还好……
第十六章 我再也不会想着他
第二天。
早朝结束，莫瑾年没有跟莫丞相一起离去，而是在大殿前口等太子。
等到裴知儒走出来后，莫瑾年便将他拉到了一旁。
裴知儒对这个伤害了妹妹的人，向来都不耐烦：“你找我有什么事？”
“公主的身体怎么样了？”莫瑾年忙问道。
“你觉得如果有什么闪失，我会饶了你吗？”太子掰了掰手腕。
他认定了裴栖月变成现在的模样一定跟莫瑾年有关，所以在皇上授其官职这件事上还闹了很多不愉快。
他还曾经想给莫瑾年一些颜色看看，但是他知道，若是他真的出了事，自己的妹妹，定然会心疼。
“能不能让我见一下她？”莫瑾年小心地问道。
裴知儒冷笑道：“没必要，既然已经和离，你们便无任何瓜葛。”
他说完转身便走。
莫瑾年着急之下也顾不得礼数，上前拉住了他的衣服。
“莫大人这是干什么？”裴知儒看着他的手，厉声道。
莫瑾年慌忙松开：“我只是想见一下公主，想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御花园。
自从裴栖月这次病情加重，皇上和裴知儒都不允许她走远，御花园便成了她唯一的放松地方。
“公主，你看这是什么？”欣儿手掌微合，神秘地向她走来。
这段时间她情绪一直不高，欣儿便想尽办法来逗她开心。
为了不让她担心，裴栖月也尽量配合。
“什么呀？”
欣儿将手掌缓缓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蚕宝宝，周身被紧紧缠绕着。
“欣儿！”裴栖月故作生气道，“赶紧把它放到原处，小心它咬着你……”
欣儿一笑，转身离去，正好碰到了裴知儒身上。
“太子爷好。”她笑着施礼道。
裴知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毛手毛脚的，这样怎么能照顾好公主。”
“皇兄放心，欣儿把我照顾的很好，还经常逗我开心……”裴栖月慌忙解围道。
裴知儒走近笑着说：“果真，气色相较于之前果然是好多了。”
他说着向裴栖月走近，眼神却有些闪躲：“妹妹，我想让你见个人……”
裴栖月的笑容陡然消失：“皇兄，你不要每日都让楚大人来，人家还有正事要忙，总陪着我也不是办法……”
“不是他。”
裴栖月有些奇怪，裴知儒最近经常带着楚长川来找她，不是他，难道还有别人？
想到父皇与自己拿的那一大本官家子弟的画像，裴栖月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红着脸与太子道：“哥哥，我如今在宫中过得很好，又何苦再嫁呢?”
太子微微一愣，知道裴栖月肯定误会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咬牙道：“难道你还想着那个小子不成？”
因着自己与莫瑾年和离，裴知儒总在自己面前对莫瑾年破口大骂。
今儿，她有些习惯的说道：“哥哥，是我与他无缘，如今，我再也不会想着他。”
无论她的心中再如何记挂，她都不应当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对他的眷念。
既然她愿意主动放手，那便让他远走高飞吧。
太子听了裴栖月的话，面色和缓了一些，“不是你想的哪些。”
第十七章 只不过是怜悯
“出来吧。”太子看了看身后的树丛，他的脸色一下拉了下来。
莫瑾年从一旁的树丛中走了出来。
裴栖月看到她后，神情一愣，不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些，他到底听到了没有。
“好久不见。”她以他与她和离之后，就能和自己的白月光小师妹得偿所愿，
他会和师妹会喜结连理，白头偕老，然后与她此生都不见。
裴栖月没有想到两人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就在旁边。”裴知儒说完便拉着往这边走的欣儿走了。
裴栖月与太子的话，莫瑾年听得明明白白，他心中酸涩，是他亲自遗失了她的爱。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这话一出口，莫瑾年突然意识到，好像最近见她的第一句话总是这一句。
原来，她的身体已经一天比一天差了，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好多了……”裴栖月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你呢，入朝为官的感觉怎么样？”
莫瑾年苦笑：“寒窗苦读，金榜题名，入朝为官，是每个读书人心之所向，自然是好的。”
“那就好，如此我便可以放心了。”裴栖月苦笑，“终是我耽误了你。”
两人都在努力让这一次的谈话变得正常，但是无论怎么努力还是含着淡淡的苦涩。
“你没有耽误我。”莫瑾年摇了摇头，“我与你在一起，也曾得到许多。”
裴栖月一怔，随后道：“你属于朝堂，那里可以任你自由翱翔，而我是皇家女，注定只能站在后院，但是在那里只会让你折了翅膀……”
“可是...。”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忧伤又有祈望，“如果能重来...”
裴栖月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但是瞬间便消失不见：“你我都知道，时光从来不能回溯。”
她知道，如今他对她，不过是短暂的怜悯，待他在朝堂上光芒四射，受到大家的敬仰。
他会觉得自己的决定终究是对的。
莫瑾年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他似乎早已习惯了她的追逐。
如今她不追了，他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裴栖月从小就注视着他，对他极为熟悉，她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丝的纠结。
她笑了笑，“莫空桑对你一心一意，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
“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莫瑾年不明白为何裴栖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莫空桑。
“我曾答应过莫先生，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女儿。”
“你我既然已经和离，既然是心心念念的人，又何苦遮掩？”裴栖月笑道，“我自然不会再打扰你们。”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莫瑾年正要与裴栖月解释。
却见裴栖月垂下了双眼，“欣儿，我累了，送我回房。”
既然时日不多，她又何苦还沉迷于情爱之中？还不如一个人安安静静，多陪一陪身边在乎自己的亲人。
莫瑾年看着裴栖月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口好像有一根刺狠狠地扎了下去，无比疼痛。
原来心脏疼起来是这个感觉。
那裴栖月十几年一直这样，她该有多疼？
第十八章 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