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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莫大人。”裴栖月不动声色地将他推开，他们已经和离，不太适合再次亲密。
莫瑾年瞳孔微缩，拿着东西的双手也不觉紧了紧，最后终于骨气勇气开口道：“月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后让我照顾你，以后让我来追你，以后让我来给你幸福。”
裴栖月一怔，有些无措的看着莫瑾年，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服软的这一天来得这么的快。
莫瑾年知道她不相信，故而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心中所想，透过那双眼睛全部传达出去。
两人对视着，恍惚间，时间停在了那一刻。
第六十四章 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
良久，裴栖月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往前迈了一步。
“买的东西也够了，欣儿怎么还没来？”
“月儿，我跟你说的是实话，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完，莫瑾年将裴栖月拉出了集市，走到一个几乎没有人的柳树旁。
“莫大人，我们已经和离，你说这话不合规矩。”裴栖月见躲不过只好开口道。
一片寂静。
黄叶随风飘扬，落在地上的声音也清晰可见。
“为什么？你在跟我成亲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和离之时也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莫瑾年说着有些激动，手中的东西已经尽数散落在地，他一步步靠近裴栖月，“裴栖月，我是个人，我也有感情，为什么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他说着说着，竟然如小孩一般蹲在了裴栖月的面前。
裴栖月知道他心里的苦，这段时间，是真的委屈他了。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声道：“对不起，之前嫁给你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其实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要嫁给他。
“如今和离只不过是想要给你一个自由，让你追求你想要的一切。”裴栖月叹了口气，“不过，没有同你商议的确是我不对，但是我并不后悔，你就当我自私最后一次吧……”
莫瑾年连忙拉住她的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月儿，我想追求的一切都只有你啊……”
“我虽然一直活在深宫，但是也知道男儿应当报效祖国。你我成亲虽然只有短短一载，但是我了解你，也见过你在后院时的苦闷，我知道，你属于朝堂，而今也应将你归还朝堂。”
“不是，我一直以来最不屑的便是官场，我拼命考上状元的初衷，一直以来只有一个，那便是你，裴栖月！”
莫瑾年的话掷地有声，裴栖月听后，浑身一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随后她长长的吐了口气，笑着道：“莫大人，我用不到你可怜。虽然我自小便有心疾，但是你也已经帮我请了余神医，如此种种，说不定你对我的恩要比怨多。”
裴栖月轻轻将他的手给掰开，捡起地上的物品便要走，她的裙摆飞扬，像是一只易碎的蝴蝶。
莫瑾年走过去，将东西又抢到了自己的手上：“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裴栖月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他往前走。
她不是不相信莫瑾年的话，而是不能，也不敢相信。
且不说自己身为公主的身份，就单单是如今的身体，她虽然因着余神医的医治好了不少，但余神医也说过，到最后，还需要为她下一例猛药，若是这猛药无效或者伤了她的身子，她便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撒手人寰了，何必要再连累于他？
裴栖月笑着说：“几日多谢莫大人，祝莫大人早日寻得两人相伴，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她知道这时候说这话，着实不合时宜。
但是也只有这时候说出这些话，才能让莫瑾年彻底死心。
既然不能陪他走到最后，那还是不要参与他的人生，毕竟留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
而且，在梁国就算自己死了，莫瑾年还是得顶着驸马爷的名分，孤独度日，一生都不得续弦。
莫瑾年回过头来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那便是裴栖月。”
第六十五章 久违的舒心
裴栖月一直低着头，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她不知道莫瑾年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明明莫瑾年的心里的人是莫空桑，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在说想要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呢？
莫非是怕他再成亲，父皇牵累于丞相府？还是他心里对她一直有愧疚？
丞相府是莫瑾年的软肋，听别人说当初父皇便是用丞相府上下来威胁他，逼迫他不得不同意跟裴栖月的婚事。
良久，裴栖月终于开口道：“莫大人尽管放心，不管你今后娶了谁，父皇和皇兄都不会再过问。”
“倘若不放心，我今日便去向父皇讨要圣旨。”
莫瑾年提着物品的手被瞬间攥紧，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烦闷，他已经对她说得明明白白，为何她还是不懂他的心呢？他重重的说道：“明日太晚了，就今日吧……”
莫瑾年迫不及待的，想要裴栖月明白他想要与她重归就好的心！
裴栖月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莫瑾年拉着到了马车旁。
坐在马车上的欣儿看到他们之后，连忙跑了过来：“公主，你们去哪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们，快急死我了……”
裴栖月看了一眼她口袋中鼓鼓的东西，便知道这小丫头绝对从让她回来送东西一直吃到了现在。
她也没有多说，只是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们回宫吧。”
不过，在经过欣儿身边时她手轻轻碰了碰欣儿那块鼓囊囊的地方，随后走上了马车。
走到宫门口，欣儿见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忙说道：“莫大人，等一下，太子殿下让我们在宫门外等他，我们要一起回宫。”
莫瑾年并没有让人停下来，但是却将话告诉了旁边的人：“我已经让人告诉了太子，先送公主回宫。”
他一向温文，却表现出了难得的强势。
裴栖月在一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鞋，似想着什么，但是从她的表情看，也不是并不愿意，欣儿也只好作罢，随他们去吧。
裴栖月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瞥眉头紧锁的莫瑾年，心中感到了久违的舒心。
如果她真的命不久矣，能在有生之年做一件让他安心的事，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若是以后，他娶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并在朝堂上能施展自己的才华，并生几个孩子，待他老了的时候，回头能想起，在漫长的生命中曾经遇见过她，便好了。
想到这些，裴栖月心中的那些纠结迎刃而解，
马车吱吱呀呀地驶进皇宫，在阳光的照射下，拖着长长的倒影，慵懒而绵延。
莫瑾年听着这马车声，心中也是十分欢喜，若是皇帝能答应他们破镜重圆，他一定好好的对她，先陪她治好病，然后带她去看大好河山，他们可以在民间结识许多有趣的人，并能听闻许多没有听闻过的事。
这等神仙般的日子，这么的快乐，从前，他怎么就一心放在朝堂之上呢？就算他入了朝堂，心中也是放不下她的。
第六十六章 讨要诏书
御书房。
“你们二人一同前来，所为何事？”皇帝坐在书桌前，问道。
“回父皇，儿臣希望您可以下一道圣旨。”裴栖月磕了个头，说道。
皇帝将手中的书放下，问道：“什么圣旨？月儿你直接说便是。”
裴栖月没有求过他，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断不会如此。
想到此，皇帝不由得心疼自己的小公主来，在这个世界上，有谁舍得让她生气？但是莫瑾年却一遍又一遍的伤害她。想到此，皇帝对莫瑾年心中有了几分怒气。
“儿臣希望……”裴栖月想着所求之事，鼻尖一酸，“儿臣希望能够让莫大人……”
裴栖月还没有说完，莫瑾年便抢先跪在地上道：“臣希望能够再次求娶公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月儿，这也是你心中所想？”皇帝直直地盯着裴栖月，眼中满是探索。
裴栖月又磕了个头：“这并未儿臣心中所想，儿臣所求是让莫大人可以自由求娶旁人，皇家断不会干涉分毫。”
皇帝叹了一口气，他这个痴情的女儿啊，算是栽在莫瑾年身上了，就连这等圣旨，也要为他求。
莫瑾年听了这话，连忙摇头，随后也磕了个头：“臣此生只有公主一个妻子，何来的自由求娶旁人？”
裴栖月叹了口气：“你我已经和离，早已无瓜葛，你又何必执着于此？我如今放你自由，你可以自由婚嫁。”
莫瑾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又对着皇帝磕了个头：“瑾年所说皆为肺腑之言，望皇上可以成全。”
“这个……”皇上刚要说话，裴栖月便抢在前面开了口。
“父皇，我不同意。”
皇上拿这个掌上明珠实在没有办法，他责怪的看了裴栖月一眼，这等终身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的解决呢？既然莫瑾年有悔意，而自己女儿又对他惦记在心...
皇上叹了口气：“这个朕要跟公主商议。”
“臣了解，臣所说皆为心中所想，不管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我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绝不会再让皇上失望……”莫瑾年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他这句话，像是对皇帝说的，又像是对裴栖月说道，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裴栖月在一旁低着头，心道，他为何要对自己做到如此？难道他对自己的歉疚，有这么多的多吗？
只不过，裴栖月能感受到的，便是从她心底涌出来的欢喜，她终于等到他了，他说什么都不要，只要与她在一起。
只不过，在欢喜之后，裴栖月的心中却有着一丝阴霾，之前他对自己都不太搭理，为何会突然之间下定决心要与她在一起？
只不过，莫瑾年的承诺对她来说，像是有着包裹着蜜糖的引诱，让她不得不上前，想得到更多。
可是，就算余身体与她保证能治好她的身体，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上天仿佛在跟她开玩笑。
她这一生所求不多，只希望跟心爱的人共度一生。
可上天偏偏给了她这样一副身体，走一步便要喘几口的身体。
想起父皇刚才给她说的话，她不觉心中一酸。
“按照自己的心走，人这一辈子总要快乐的生活。”
就是为了让她活得高兴，所有人都在努力。
可是，她真的可以着这么自私吗？
第六十七章 公主吐血
裴栖月觉得，毕竟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差点葬送了莫瑾年的一生，现在好不容易挽救回来，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裴栖月看着窗外随风而动的树叶，顿感一阵萧瑟。
叶落知秋……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随着天气的转凉，她心疾发作也越来越频繁，她总觉得，自己应当在人世间呆不了多久了。
裴栖月强撑着身体，取出柜子里的药丸，就着桌上的水喝了两颗。
缓和了一会儿，她看着窗外，喊道：“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