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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日就是念儿的丧礼,唯有这般才能让楚阔放松对自己的看管。
木婉的下唇被她咬得通红,算准了楚阔上朝的时间,她又装作累极的样子睡了过去。
“今有皇太子念璟,聪迩惠佳,天资无双,然天妒英才……”
皇太子之丧,举国同哀,礼部的人特意将丧礼定在了皇宫之中,其后再将其葬入黄陵之中。
虽有些于理不合,可碍于楚阔的旨意,宫中无人敢置一词。
“将军,该吃药了。”
素兰小心的端了碗药来,这是楚阔特意嘱咐的,其中加了安神的药物,以免木婉心结所致纾解不开。
虽然素兰也无法接受从前楚阔因为秦思思对自家将军的所作所为,可为了保住将军的性命,她也只得依言照做。
“我知道了,这药好苦,我想吃些蜜饯。”
木婉今日精神不错,昨晚楚阔留宿于此,宫中众人都是知道的,素兰也算是放下一点心来,将军肯接受皇上,就是如今最好的局面。
“将军,您再等等,我这就去取些蜜饯来。”
素兰鼻头一酸,将军的心病总算有所好转,能知道药苦,总比心苦要好上百倍。
擦了擦眼泪,素兰飞快的往小厨房赶去了。
木婉却是瞬间没了笑意,认准婢女外出的空当从宫院之中跑了出来,念儿,娘一定会见到你的。
言官宣词已过,楚阔看着楚念璟苍白的小脸,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点了点头,示意侍卫封棺。
“不要!”
令众人惊讶的是,那个疯疯癫癫的皇后木婉,竟是用极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此处离木婉的宫院极远,她连双鞋袜都没有穿,一路跑来,路上已经有了点滴的血迹。
楚阔眸光微缩,想起昨晚木婉的格外配合,竟是口中一咸,差点没有再吐出一口血来——
婉婉,你该是恨极了我,连念儿的最后一面,竟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当作筹码,引我放松警惕。
“婉婉,你到底,将朕置于何地?”
身侧的小太监眼见的发现了楚阔的异样,先一步扶住了楚阔,“皇上,可要命人将皇后娘娘拦下?”
“不必。”
楚阔定了定心神,把口中的血又咽了回去,如常地说道。
只是目光触及木婉脚下的血迹,还是止不住的心痛起来,索性运起轻功直接迎下抱住了木婉。
木婉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到底是急着见到念儿,强忍着没有挣开楚阔的怀抱,由着他将自己抱上了高台。
楚阔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意,可自己有过在先,再不该强求婉婉些什么。
“念儿!”木婉一落地便朝着楚念璟的灵棺冲了过去。
“皇上,时辰马上就要到了,皇后此举不合……”
礼数啊!礼部尚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阔眼中的冷意给看得憋了回去。
楚国朝堂上下,全都看着木婉冲到了灵棺前,楚阔更是看得清楚——
木婉看了楚念璟最后一眼,便小心的掀开了楚念璟的衣袖,那两道紫红的勒痕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婉婉,你?!”楚阔当然知道木婉这一举动是为了什么,可是为时已晚。
两人眸光所接,楚阔知道,木婉眼中最后的一丝光,到底是熄灭了。
第三十二章我恨你,诅咒你
“不要碰我!楚阔,我当初苦苦哀求于你,求你信我,求你不要将我送到赵国。可你从未停过一句,我用血肉为你换来的江山和一切,全都成了你讨好那个女人的玩物。可为什么,你连我最后的念儿也要带走?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答应过念儿,要带他见见关外的风光,可是现在,终究是被你给毁了个干净!”
木婉歇斯底里的喊道,将那贡台上的一切扫落在地,“我的念儿才不需要这些,他是我的孩子,跟你楚阔毫无干系!楚阔,我恨你,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上穷碧落下黄泉,永失所爱!”
台下的众臣和御林军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楚阔的眼神给生生逼退了。
楚阔就站在木婉身前,却觉得两人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再也无法靠近。
木婉说完那些,便再也没有反应,只是慢慢把脸贴向了楚念璟的身上,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时间慢慢过去,楚阔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直接冲了上去,却见木婉嘴角挂着血迹,竟是咬舌自尽了。
“你怎么敢?!”
众人乱作一团,楚阔再也冷静不了,抱着木婉往最近的御医院冲了过去,强行运起内功,胸前又是一阵气血翻腾,又被他压了下去。
“皇上不必忧心,皇后娘娘身体虚弱,并未伤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再加上您送人及时,现下已经止住了血,还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才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娘娘的舌头有所损伤,只怕要过些日子,才能如常人一般开口说话。”
楚阔面色惨然,怎么也想不到,木婉会忍到今日才有了寻死之意,昨夜的她如此乖巧,他怎么就没猜到呢?
皇城的消息一向传得很快,此事又事关天子,不出两日,坊间便处处是说书人演绎的版本,事情越闹越大,众人皆是同情木婉,对楚阔心有不满,甚至惊动了丞相出面,才将此事强行压了下去。
可楚阔已经顾不上那许多,两日的时间过去,木婉还没有像御医所说的那般醒来,御医院中更是人人自危。
“若是婉婉再不醒来,朕要你们御医院的所有人陪葬!”
“皇上息怒,以老臣所见,娘娘的伤势已无大碍,至于为什么没有醒来,大约是,是因为彻底没有了求生的意志,才会这么自甘放任下去。”
还是位年纪大些的御医说了实话,也给了楚阔重重一击:“你们先退下吧!”
待到众人离开,他才慢慢的走到木婉床前,“若是你再不醒来,朕便将念儿葬于荒无人烟之处,尸骨无人所拜。木婉,你若敢就此离开,那念儿,必定在地下难安,你可清楚?”
一连念了半个时辰,木婉终是有了动静。
楚阔看在眼里,心知木婉这是听到了自己的话,才唤来御医自己离开了。
因着他的威胁,木婉的身体竟是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半个月下来,她能发出的声音也从简单的音符恢复如常,只是到底带了几分沙哑,不如从前的动听。
“楚阔可有将念儿的灵位所葬说出来?”
木婉神色淡然,朝着素兰问道。
第三十三章我放你离开
楚阔拿念儿死后的安宁威胁自己,木婉只有乖乖喝药的份。
“将军,皇上说了,只要您再喝上两日的药,便会命人带您去看小公子,他不会露面任您心烦,可您若再有寻死的心思,他从前的那些话,也依旧作数。”
木婉还是那副模样,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皇上,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经无碍,只是今日老臣诊脉,她托我带了句话来。”
“什么?”
楚阔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连带着握着朱批的手也有些把持不住。
“皇后娘娘说,她如今别无所求,只希望皇上您,您放她一条生路,准她出宫,也免得在此荒度余生。”
“喀嚓”
这是楚阔手中玉笔断裂的声音,断口锋利,早就割出了血来,“那,便由着她吧。”
“皇太子念璟去世期年,皇后奉旨出宫,前往苏南行宫为国祈福,归期未定,特此记载。”
半年之后,楚阔站在高城之上,看着木婉登上马车远离京城,从始至终,也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她已经去过皇陵看望楚念璟,如今离开皇城,便是她的第二个愿望。
“婉婉,如你所愿,只要你还愿意留在这世间,不论是否相见,我总愿放你离开。”
……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
皇城内的参天大树,叶儿也尽数掉得干净,落在地上,一片的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是炫目。
眼前,楚阔的眼里看着阳光灿烂,心里即想着的是外面刮着的北风,反而有些挂念着木婉,不知她所在的行宫里,被褥可暖,驱寒的衣物准备的可充足。
“李总管,你可知娘娘那里,过得可还周全?”
“皇上,按你的吩咐,上上下下都打理了一遍,更是跟那行官的管事再三交待过了,您就放心吧!”
看着皇上郁郁寡欢,李总管的心里也是不好受,下面人做事更加小心翼翼些。
在宫里这些年,早就有耳闻,对于那些废弃了,不得宠的妃子,遭到冷遇,克扣粮食衣服是家常便饭,只是做为皇帝,有时睁一只眼闭一眼不予计较罢了。
独独这木婉,却成了他的牵挂。
这些夜,他一日比一日入眠困难,夜夜都会被孩儿的哭泣声惊醒。
楚阔对她是怀着愧疚的心,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独断专行,那里会生生的断送了自己孩儿的性命。
书房的墙上,一直的那把弓箭,正是两人习武时,头挨着头,手挨着手,共同练过的。
他仿佛还记得木婉手中那薄薄的茧,有几个女子是如她那样,胜过男儿。
想她的时候,就去那行宫看看,可是每每却只能吃闭门羹,透过重重的帐幔,依稀只能透出那个人影,也日渐的消瘦。
可见,她也是如自己一般,备受着煎熬。
终于,这一日,天气有些异常的寒冷,楚阔又起身去行宫,终于被他遇见一会,将回避不及的木婉拦截。
“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真的想此生不再相见吗?”
楚阔身形高大,站在木婉面前,如同一座大山,瞬间将她堵得严严实实。
“陛下,我们这样相安无事的渡过余生,不好吗?”
木婉心如死灰,说话间也是木然的毫无生气,孩儿的死,将一切美好和生的念想随他一同埋葬。
“朕不甘心,朕想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就不能给自己,也给朕一条生路吗?”
楚阔一直想见的人,却始终不能相见,思念一次一次的累积下来,在这一刻终于像岩浆一般喷发出来,他禁不住思念,一把狠狠的抱住眼前的小小的人儿。
第三十四章念儿的祭日
长期吃素食的原因,木婉施尽了一全身的力气,想将楚阔推开,却也只是落得一个在他怀里簌簌发抖。
这些日子,她也憔悴了许多,眼睛下有着淡淡的黑影,让人看着不免心疼。
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片一片消声无息的落了下来。寂静的大地,发出了几乎不可闻的沙沙声。
“陛下,今儿,是念儿的忌日,你可曾记得。”
楚阔的身子不由重重的一震,他何尝不知道呢,所以才一早赶过来看望木婉。
“也对,您当然记得,怕是夜里时时看得到念儿回来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