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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半，是心之所向。

  另一半，是道德信义所往......

  倏地，手术灯黯然下去。

  失明之后，展尽扬的听力陡然敏锐了起来。他鲜明地捕捉到了门打开时下沿摩擦地面的声响，捕捉到了向自己走来的沉重的脚步......他的心陡然漏

  跳了一拍，挣开顾笙歌的搀扶，踉跄着迎了上去，焦急地询问：

  “手术......怎么样了？”

  在他看不见的光明里，席柳白清隽的脸上面无表情，雪白的手套上已经沾满了血，鬓角满是汗水：

  “很抱歉......”

  他的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决然的闭上眼睛，“手术途中突然大出血，相思她......没能保

  住。”

  第14章早已种下的剧毒

  晴天霹雳丨

  Hr3/V妇干?

  脑袋阵阵眩晕起来，展尽扬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冻，俊脸写满了不敢置信。

  怎么会

  双腿突然踉跄了一下，展尽扬猛地醒悟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去扯住席柳白的衣领，咆哮着怒吼：“不可能！席柳白，你在胡说！”

  只是他偏偏忘了，自己已经瞎了，所以席柳白轻松地躲过了展尽扬的手，更轻轻一推，生生地把平日里健壮的男人给推向了墙壁。

  后背猛地撞上墙壁，可展尽扬却好像一点痛觉都没有，狠狠地握紧拳，声音嘶哑道：“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依照宋相思的体质，这种程度的手术，她是可以挺过来的！

  展尽扬忽然明白了自己刚才的那阵，没由来的心慌和隐隐的恐惧，就像是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偷走的揣揣不安。

  席柳白看着眼前这个陡然失去了往日自持的男人，心里闪过些微的不忍。他微不可查地吸了一口气，从一旁的护士手里取过一张检查报告，向展尽扬道：“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他特意撇开了顾笙歌，自己带着展尽扬，一直走进了办公室。

  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送到了展尽扬的指尖。

  展尽扬也曾瞎过，还跟着记忆里的小女孩一起，学过盲文。席柳白给他的这一纸报告上，也被极其贴心的用盲文标注，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宋相思至关重要的死因——

  在她的身体里，存在着一种极为罕见的药物，

  阻止了她本身的凝血机制!

  这就像一条隐藏的导火索，最终酿成了现在的惨剧。

  而这药，分明就是......

  “没错，这就是你之前公司研究，然后委托我试药的那种药品。”因为药物是针对孕期胎儿畸形所研制，而且是出自宋相思和顾笙歌两个女人之手，所以席柳白记忆特别深刻。

  “之所以被打回去，是因为实验发现，如果剂量把握不对，就会造成胎儿死亡......”薄唇怔怔的吐出

  这一串话，展尽扬手背上绽出青筋，“可，这药的原料只有展氏的人才能拿到......”

  他透着狠决的话念到最后，原本满腔的怒，到最后，却成了大彻大悟后的不敢置信。

  不用再多说，展尽扬，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脑子里都是嗡嗡然的声音，只有席柳白平静

  的叙说:

  “能够熟知药性还能得到途径，并且害死宋相思自己得利的人，就只有一个。”

  顾笙歌。

  展尽扬修长的身影立刻冰冻，就算不用说出确切的名字，席柳白也能看出他已经懂。他拍了拍展尽扬的肩胛，给自己点了支烟抽着。

  男人的拳头捏得死死地，好像要彻底碾碎心里的某个想法。

  可展尽扬就算再怎么想要骗自己，都知道，宋相思再怎么心狠手辣，她适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有自己心爱的孩子，她也不可能用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来害自己。

  此刻隔着一扇门，展尽扬站在办公室里，门那边，就是宋相思也慢慢冰冷下去的尸体。

  展尽扬根本想不到，之前自己那么希望宋相思得到报应，生不如死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为她所犯下的罪忏悔。

  可当宋相思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备受煎熬的人，反而变成了他。

  他哑着声音突然开口：“我要去看看她。”

  第15章弥天大谎

  展尽扬推门的一刹那，席柳白适时地阻止了他，“因为尸体上带着病毒，按照医院的规定已经拉去处理了。”

  感受到男人愤怒至极射来的目光，席柳白镇静的说：“比起现在突然顿悟，想要去见宋相思最后一面来说，替她沉冤昭雪，我认为这是对她最好的宽慰。”

  “席柳白，你究竟什么意思？！”

  席柳白低头看着不断变灰的烟头，低头想了一会儿，而后锐利的开口道：“在顾笙歌跟宋相思住进医院后，我又安排用最新的机器，给她们两个人做了体检。先不说宋相思因为反复流产导致的子宫壁太薄，单说顾笙歌，她骗了你。

  “根据子宫残缺的情况来看，她的子宫根本不像前几个月因为事故而被摘除。

  “伤痕几乎已经愈合得看不出来，甚至连缝线都被吸收完全，而通过当时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宫颈口来看......顾笙歌的子宫，在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就

  已经被人摘掉了。”

  也就是说，顾笙歌所谓的被宋相思摘掉子宫的事，根本就是谎言！

  之后，究竟席柳白说了什么，包括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并且混混沌沌的用酒精把自己迷醉了两天，展尽扬都不知道。

  为了照顾展尽扬沉郁的情绪，席柳白慷慨的帮助他安排了宋相思的后事。

  葬礼的那天，天上细细密密的下着小雨。

  展尽扬头一次庆幸自己己经瞎了眼睛，他不愿、也不敢去面对遗像上宋相思黑白色的笑靥。背着人，他躲在了墓园的松柏树后，抽完了一整盒烟，直到心脏痛得想被人生生撕裂，肺部也有些受不了时，才寂然离开。

  而展尽扬来不及挣脱阴霾，甚至连休息或者治病都顾不上，便开始彻查公司的药品库。

  对于宋相思的死因，还有跟顾笙歌丝丝缕缕的牵扯，展尽扬谁都不信。

  而在展尽扬心里，对于原本完美无缺的顾笙歌，似乎很久之前她的脸上就带着层飘渺虚无的面纱。

  此刻，展尽扬不得不忍痛，亲自将面纱给揭开

  顾笙歌柔情款款地为展尽扬取下了缠在眼睛上的纱布。

  因为展尽扬执意不肯进行眼球移植，而且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供体，席柳白跟顾笙歌只能退后一步，改用中药热敷的方式，维持他眼部肌肉的活性，保证将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让他也能够

  恢复光明。

  就在她将要离开的时候，展尽扬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尽扬？”顾笙歌吓了一跳，还以为男人已经恢复了视力，可一看他瞳孔深处的黯淡，又放下心来，乖乖巧巧地坐到他身边，陪着展尽扬说话。

  “怎么了？尽扬，你有什么心事吗？”

  “笙歌，宋相思大出血之前注射的药物是你跟她一起研发的，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具体的剂量。”

  展尽扬眉头紧锁，沉重的开口道，“而之前席柳白告诉我，你的子宫似乎不像是前几个月因为事故被摘除，你……有没有隐瞒我什么？”

  第16章确切的答案

  明明展尽扬心里已经有了最让人难以接受的答案，但，他的语气还是透着疑惑。

  展尽扬就是想要试探，看看他之前曾经那么信任，甚至用宋相思生命去赌的女孩，究竟真面目是怎样的。

  “尽扬，你这是什么意思?”顾笙歌瞳孔狠狠地震颤了一下，而后生气的问道，“你难道以为，是我做的吗？”

  “笙歌，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男人的目光冷幽，强悍的压迫力让人无法不开口，顾笙歌咽了一下，木然的说道：“我只是负责研制出最安全的配方，至于剂量的问题一直都是相思在负责......相思对于研究一向很痴狂，说不定也会

  用在自己身上，稍微加大了剂量也说不定。

  “而我的子宫......的确是被相思摘除的啊！尽

  扬，你太低估女人的嫉妒心了，相思那么狂热的喜欢着你，所以之前才会那么伤害我。可能......可能

  连席柳白都被她蛊惑了，所以才帮着她......”

  顾笙歌有着小巧的苹果脸，水润的眼眸含泪朦胧，委屈的辩解几句，就让人萌生了愧疚感。

  “尽扬，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两个字本来可以那么容易的脱口而出，可展尽扬下意识的想到了宋相思的脸庞，竟然如鲠在喉。

  展尽扬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你去歇息吧......我还有点工作。”他又哄了几句，顾笙歌才乖

  乖离去。

  听着顾笙歌离去的脚步，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冒出了宋相思对着自己绽放浅浅笑容，美眸温柔的垂着，凝望着自己的时候。

  那时，展尽扬对她眼里毫不避讳的深情和爱意故意忽视，甚至觉得很燥郁。

  可此刻

  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展尽扬狠狠的闭了下眼睛，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不知怎么的，心情像跌入万丈谷底一样烦躁而又荒芜，展尽扬看了顾笙歌一眼，走到休息室接起电话，“喂？调查的怎么样了？”

  “展总，不好了！”

  助理的声音透着火急火燎的慌张，甚至带着哭腔，“咱们公司推广的人工子宫技术......出大问题

  了！现在全界轰动，媒体和受害家属都堵着公司要您给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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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裂的屏幕里还在嗡嗡的传播着助理的求助，

  下一秒，就被展尽扬焦躁冲出的脚步碾碎。

  而此刻，外界对于展尽扬的负面报道，却已经是铺天盖地。

  　　　　　　　　　一路上飞速回到公司，展尽扬平日里的沉稳自信全都挥之不见，心像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惶恐疯狂肆虐着。

  闯过红灯无数，甚至险些出了事故，展尽扬却什么感觉都顾不上，甚至连钥匙都没有拔，便急速的回到办公室。

  “究竟怎么回事？”猛地推开门，展尽扬冲着助理低吼。

  助理早就被记者打来的无数电话弄得手忙脚乱，此刻看见展尽扬，差点哭了出来，“人工子宫技术本来被那些志愿者应用的好好的，但却没想到有五个人都出现了大出血现象，有三名志愿者已经去世，他们家属曝光到了媒体哪里，引起全社会的愤怒了!”

  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