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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娆劝大人还是莫要再看了，仔细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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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姜抢先一步，步了进去，而后站定。
眼珠儿错也不错地盯着那堆柴禾之中，夹杂着的几张藤纸。
散乱得很，倒像是被人无意中抽了出来。
后来无人打理，自然也就任其挂在那些柴禾之上。
无人晓得，那是阿丑绝望时的支撑。
只是她到死，都没有将这沓藤纸拿下来，好好看一遍曾经做过的梦。
卫姜快步过去，捏在手中，看着熟悉的笔迹，心头猛地钝痛起来。
像是一把钝刀，刃上有一个缺口。
恰好就是那个缺口磨着他的心尖儿，一点儿一点儿地将他的血肉磨碎。
他眼睁睁看着那把刀来回折磨着自己，而握着刀刃的人，竟就是阿丑。
手上的藤纸被他捏得几近粉碎。
主子，有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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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刻骨铭心
03-01 11:34 发布 | 1122 字
每一张藤纸上，都写着这么一句。
只是字迹不算好看。
卫姜不知道，阿丑为了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变卖了，只为和人借一副文房四宝来。
又辛苦将所有藤纸都给写上了这一句话，墨水不够时，她就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努力想将字写得好看一些。
但都觉得不甚满意。
只是可惜，她再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何人换取藤纸了。
哪怕是最便宜的藤纸，她都买不起。
于是她挑了看得最顺眼的一张。
她知道主子不会希望她有孕。
可阿丑总觉得，像是主子这样温柔的人啊，哪怕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应该也会很喜欢小孩子才是罢？
就算不喜欢，她也可以一个人养活的。
只是阿丑千思万想，都没有想到，主子的心上人回来了。
所以主子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想再要她了。
卫姜突然想起来，在他告诉她沈长清回来的那日。
他动作算不得温柔，可她眼底却满是幸福，亮亮地在闪烁着些什么。
阿丑想要亲口告诉他的，却被他无情地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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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内容，和这里的每一张纸上所写，都一模一样。
他原是很开心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有一种名为喜悦的感觉。
只是在看到的那一刻，他嘴角就弯了起来，眼睛一眯——嗯，这丫头的书法还是没长进。
他几乎想要立刻冲去找她，好好骂她一顿，没有好好习学书法。
太懒怠了！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懒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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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下令让人杜绝阿丑受孕的可能，在杖打的过程，阿丑的孩子没有保住。
卫姜这方如梦初醒。
是啊，他原就不该让阿丑怀孕的。
他方才一定是魔怔了，竟会莫名其妙地便想到这个孩子会在数月后出生，然后该取一个怎样好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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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脾气那么好，很容易就哄得好的。
一个……孩子而已。
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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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卫姜想得很是通透。
可这一刻，在看到了这挂在柴禾上的几张纸，忍不住抬起手来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就是想让肉体上疼一些，才能够暂时忘记不住抽疼的心。
但那一掌未曾落下。
他越是走近，将那几张藤纸都收在手中，目光一转，看到一件衣裳。
一件，原本是乞丐才会穿的破烂衣裳。
却被洗得很是干净，叠得整整齐齐，规矩地摆在那里。
卫姜认得，那是阿丑的。
他们初遇之时，阿丑穿的就是这一件。
那一年，她才七岁。
他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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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她扑通跪了下去，从前最是厌恶的地方，现在跪起来却毫不在乎，“书娆，书娆……”
嘴唇蠕动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骤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阻断了书娆欲说出口的话。
那人急匆匆来禀道：“大人，不好了，您在楼外的马车突然发了狂，在街上横冲直撞，往护城河闯去了。”
马车里，还有阿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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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她的尸斑，他的深情
03-01 11:35 发布 | 1109 字
卫姜心头一慌，手上攥紧了那几张藤纸，急如风火地奔了出去。
往岁月楼外护城河一道去。
正巧见到那匹疯马横冲直撞地撞向了护城河上的栏杆……
事情发生得太快。
无人知道，年轻的黄门郎当时是以怎样的速度才能冲到那里，跃上车厢内，抱着一个女尸翻滚了下来。
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她挡了沉重的撞击。
后来有人往那里一看，黄门郎后背撞上的那根栏杆，已经断成了两半。
当时一人一尸没有齐齐坠到护城河中去，实在是老天怜悯。
“扑通——”一声，马车已然掉进了河里，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护城河下暗流汹涌。
若是阿丑当真落河，纵使他本领通天，也没有办法抽干河里的水，将淤泥一块块挖出，然后将她找到。
幸好！
“傻不傻啊，车子都快要进河里去了，就不知道跑出来吗？”
明知死路一条，却仍奋不顾身。
卫姜抱着阿丑的尸身，目光猛地一凛。
阿丑其实还未身亡几日功夫，但被卫姜这样折腾，尸身得不到良好的保护，又一路遭遇这么颠簸的撞击。
如今身体已经现出了尸斑。
一块又一块，触目惊心。
卫姜屏住了呼吸，良久才道：“你看看你，怎么的这么不小心。”
而后喊来了侍从：“去请个大夫来，就说有人撞伤了。”
其实不用他吩咐，那些人见到他后背被地上沙砾摩擦得连衣裳都烂了，就知道伤得不轻，立即去请了大夫过来。
于是侍从答道：“已经请了，大人还是赶紧跟着小的回去先换身衣裳罢。”
已牵来一匹新的车马。
卫姜抱着阿丑进去，看得侍从纷纷摇头，却缄口不语。
大人与沈家姑娘自小定下的亲事，却因沈家家道中落，沈家姑娘下落不明，大人好容易将人找到，迎进了门。
可谁曾料想，新娘子竟在新婚当日毙命？
令人扼腕叹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