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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痴迷-第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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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家,温舒纭翻箱倒柜地找出两只陶罐,把花简单修剪了一下,插了进去。

      剪花时由于喝醉了酒,眼神模糊了,她还剪破了自己的手指,不过也许是酒醉使人感官麻痹,她并不觉得疼,挤了挤手指上的血,直接把手指含在嘴里,过了一会儿便止住了血。

      两只插有向日葵的陶罐,一只放在厨房,一只放在浴室。

      温舒纭在浴缸里放满热水,胡乱地卸了个妆,衣服一脱,直接钻到热水里。

      水汽弥漫,温舒纭将头埋在水下,屏气享受着这个热水澡。

      也许是热气让人恍惚,温舒纭的脸红扑扑的,有些飘飘然。

      迷迷糊糊地,她倚在浴缸边缘,手指还搭在陶罐里向日葵的花瓣上,就那样睡着了。

      一旁的熏香上的火苗还在兀自跳跃,烛影落在她眼角,映着那枚小小的泪痣,影影绰绰。

      ***

      绕城高速上。

      文柔坐上温舒纭保镖的车,交代了目的地之后,就一直以一个姿势坐在后座,全程不发一言,也没有动一下。

      车内氛围凝滞。

      保镖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为了调节尴尬,伸出手点开了车载音乐。

      前奏在车内流淌,是首老歌了,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

      '俗尘渺渺,天意茫茫,

      将你共我分开,

      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

      似是故人来。'

      文柔听着这首歌,眼睛有些干涩,最终轻轻闭上了眼。

      多少年了啊,这些旧事还是能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有些恍惚,又开始胡思乱想那些不存在的事情。她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她和文斯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会不会是像他们当初计划的那样。已经养了波斯猫和柯基,又有了一对儿女,住在海边过上了最平淡最幸福的生活呢。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保镖的声音响起,'文小姐,到了。'

      文柔回神,道谢后下了车。

      保镖要送她上楼,她没让。保镖有些为难,这也不算把她安全送到家了,只好打电话跟温舒纭请示,但温舒纭此时正睡在浴缸里呢,哪有功夫接他的电话。

      文柔理解保镖的难做。退了一步,'这样吧,麻烦你把我送到电梯口吧,电梯是独户直达的,看我上了电梯你也能放心点吧?'

      '那谢谢你了,文小姐。'

      ***

      电梯在12楼缓缓停下。

      文柔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抬腿走了出来。

      她今天很累,没有准备地见到那个废弃工厂,创伤后应激障碍发作,头疼的厉害,浑身上下都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疲惫到了极点。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在走廊里慢慢走着,她不急着回家,反正回了家也就是个漫长的黑夜,与待在外面没什么两样。

      夜晚的安静在此刻凸显,整条走廊落针可闻。

      头顶上惨白的灯光笼罩着她瘦弱的身躯,显得她落寞脆弱。她的影子在瓷砖上拉得很长,很瘦。

      她走进家门,换了衣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只坐在餐桌前抱着杯子发呆。

      瓷杯是热的,能给她为数不多的温暖。

      但这点温暖,也是好的。

      ***

      沈闻到家时,已是凌晨一点。

      在卧室里没找着人,沈闻绕了一圈,看到浴室里的灯还亮着,轻按下门把手,一抬眼便看到了温舒纭倚在浴缸边缘,睡得正沉。

      也不担心着凉。沈闻眉头皱紧,把手伸进水中试探水温。

      幸好,她还算是聪明,开了恒温功能,水还不算凉。

      沈闻唤了两声'阿纭',没有反应,他凑近了些,在她鼻息间闻到了一股酒味。

      今晚这是和谁喝酒了?

      今天温舒纭的行程属下没有跟他汇报,他在飞机上,没法接收消息。但见到阿纭喝成这样,沈闻心里也有数,一定是林子玫干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沈闻拿起淋浴头,打算替她冲一冲身体。

      原本他是真的打算替她简单冲个澡,吹干头发抱她去床上睡觉的,可是热水滑过温舒纭尚且绯红的脸颊时,她下意识的启唇接水仿佛成了效果最好的调情,迷离的眼,半张的唇。让沈闻的喉咙紧了紧。

      一瞬间,这浴室里的氛围就有些变了味。

      可以理解的,毕竟旷了两周了。

      ……

      暖黄的灯光下,向日葵尽职地绽放着笑脸。

      原本就白皙的酮体,被热水浸泡久了,变得更加白得耀眼。

      浴室中水流声潺潺,浴缸中的水面掀起波纹,不少水花顺着浴缸淌落,留了一地的水渍。

      虽然酒喝得多,意识有些不清醒。

      温舒纭浅浅嘤咛一声,睁开了惺忪的眼。眼前是沈闻放大版的面孔,照旧清隽,照旧帅气。

      '你……你怎么回来了?'

      温舒纭脑子有些混沌,一时间想不太明白。曹焜明明跟她说过阿闻这些天工作遇到坎儿了,合作谈得很困难,一直都是通宵达旦地彻夜工作的,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沈闻亲亲她的额头:'想你了。'

      '唔,我也想你了。'

      浴室里是水花碰撞的声音,还有丝丝婉转低吟。

      '今晚和林子玫喝酒了?'

      温舒纭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沈闻言简意赅:'一猜就是。'

      '……'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再次恢复平静。

      沈闻替温舒纭洗好澡,吹干头发,抱着她上了床。

      温舒纭窝在被子里,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长发散乱,眼珠转了两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睡吧。'沈闻在她身侧躺好,闭了灯。

      黑暗中,借着酒意,温舒纭说话也大胆了许多,她迷离着眼,手指拨弄着沈闻尚且有些潮湿的发鬓,问他:'所以,你大老远从英.国飞回来,就是为了跟我睡觉?'

      沈闻:'……'

      ***

      这一晚,文柔在不停地做梦。

      明明已经吃了助眠的药物,可还是一个梦接一个梦的。连绵不断。也许是她根本没睡着,一直在胡思乱想,谁知道呢。

      这场所谓的'梦境'跨度很长,从她第一次进文家的大门到六年前的雨天,整整有十四年。

      文柔在梦中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逛,一会儿看到文斯在操场上跟一堆男生打篮球,进了球之后嘚嘚瑟瑟地冲她抛个媚眼,还非要喝她亲手递到嘴边的冰水。

      一会儿看到文斯左手牵着她的手,右手拎着她的书包,她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荔枝味的,文斯知道她最喜欢这个口味,特意给她带了一根。两人刚从家长会回来,走进别墅区时还被正在剪树的清洁工王大爷打趣,逗她:'小柔柔什么时候嫁给你文斯哥啊?'。

      一会儿看到她在学校受了委屈,文斯知道了,直接冲到学校,把那些犯贱挑事的男生揍了一顿,引得学校好一阵的风波呢。文斯虽叫文斯,可却跟斯文两字毫无关系,他就像是最烈的火,活得恣意、张扬、旺盛,谁也管不了他,谁也管不住他。他打了人。还冲文柔嘿嘿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问她:'解没解气?没解气我就再补两拳。'

      一会儿看到文斯带着她飞到了日.本,只为赶上时节,看文柔最喜欢的樱花。文柔到现在还记得两人在樱花树下拥吻的场景,风是冰冰凉凉的,他的唇也是冰冰凉凉的,就连落在颈间的樱花花瓣也是冰冰凉凉的。

      ……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如果她没有从梦中醒来的话,那该有多好。

      如果能这样一直睡下去的话,那该多好。

      文柔睁开了眼,脸上是冰凉的,满是泪水。

      她抬手胡乱抹了把泪,可那眼泪就像是永远也擦不干净了一样,不停地从眼眶中溢出,发角间、脖颈间、枕头上、睡衣上,很快就都被泪水濡湿了。

      文柔索性也不再管了,右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搭在床沿。她平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望向天花板,无声流泪。

      ……

      无论是从孤儿院工作人员们的口中还是文家上上下下女佣们的口中,文柔从小就知道,她是个很幸运的女孩子。

      幸运在哪?幸运在她明明是个被遗弃在街头的女婴,却摇身一变成了文家的小女儿,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文柔人虽然小,但她却知道,她之所以能进文家的大门,是因为文家的独子文斯点了头。

      文斯同意了,她才能成为文家的人。

      虽然不知道文斯为什么会选她,但文柔还是记得第一次见文斯的场景。那日孤儿院上上下下的女孩子都被叫了出来,站成一排供文家夫妇及儿子挑选,就像商品一样。文家的儿子那年大概是十【创建和谐家园】岁,正是最好的青春年华,他双手插在兜里,痞里痞气地站在原地,视线从面前女孩子们的身上一一滑过,最后视线定格在文柔身上。

      站在一旁的院长瞧见他的眼神,赶紧赔着笑地推销文柔,就像是卖货一样,说尽好话,'这小丫头是我这儿最乖的,不哭不闹,长得还水灵,这批孩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小文柔懵懂地眨了眨眼,在心里纳闷,院长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还不给她小蛋糕吃。

      文斯对院长的话置若罔闻,抬腿走到文柔面前。

      小文柔的手指绞在一起,视线定格在地面,只感觉到自己被一道影子笼盖住了,紧接着是一双白色布鞋映入眼帘。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脚啊,小文柔心想。

      文斯不知道她这些小心思,只当她是害羞怕生。伸出食指点了下她的鼻尖,痞气地笑了。

      '小姑娘,要不要跟哥哥回家吃小蛋糕?'

      ……

      那年,文柔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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