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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产加颅内出血,即使医生医术再高明,也难保住笛尔的命。
听医生说,孩子出世后,还没睁眼时,就用她的小手摸上了笛尔的脸,似乎是跟她的母亲打招呼,亦或是告别。
只可惜,笛尔闭眼之前,还没来得及看上简思尔一眼,没有看到她拼尽全力呵护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模样的。是否像她想的那样,生了副跟简诚相似的面孔。
孩子快足月时,简诚回来了,温舒纭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冲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他两个耳光。简诚的嘴角当场见了血。他没有闪躲,任由温舒纭对他拳打脚踢,任由她撕心裂肺地质问他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要给笛尔的人生增添这么多的坎坷。温舒纭后来打累了,瘫坐在墙脚止不住地哭,简诚看着还住在保温箱里的女儿,也落了泪。
只是,他们再怎么哭,也换不回笛尔的生命了。
笛尔曾经说过,简诚是她肮脏人生中最温暖的那束光。可后来温舒纭觉得,也许她所谓的那束光,只是她自己眼中的光罢了。
温暖是他带来的,风雨也是。
***
简诚作为父亲,还是很尽责的,没有辜负他之前对笛尔许下的承诺。
温舒纭也因为在自己曾在救护车上答应过笛尔会要照顾好她和简诚的孩子,没有怨言地,尽职尽责地,充当了简思尔母亲的角色,填补了笛尔的空白。
简思尔这个名字,是简诚取的。思尔思尔,思念笛尔。
后来的日子,便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了,温舒纭帮着简诚照顾孩子,没生过孩子的她也开始研究起育儿理论,学会了喂奶换尿布,用尽心血地呵护简思尔的成长。
再然后,孩子大了,温舒纭也回了国。
但每年笛尔的祭日,温舒纭都会飞一趟墨国,在她坟前送上一捧她最喜欢的小雏菊,陪她聊聊天。
……
第五十六章 “我们去放仙女棒?”
把关于简诚和简思尔的一切跟沈闻说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这期间沈闻一句也没有插嘴,只是在安静地听她说。
作为忠诚的聆听者这个身份,他扮演得还是很好的。
温舒纭说完,咽了口口水,嗓子有点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讲明白了,有些懵懵地看向沈闻,两只水灵灵的眼就像怯生生的小鹿一样。
沈闻最见不得她这种懵懂又单纯的眼神,闪避开她的视线,抑下心中的悸动,把水杯递到她面前,'喝点水吧。'
正好渴了,她没拒绝,一口气喝了小半杯。
温舒纭本想问问他对于简诚和简思尔还有什么问题么,但沈闻却回避开了这个话题,问她:'困不困?'
现在是下半夜了,她早就过了困劲。摇摇头,'不困。'
'那我们去放仙女棒?'
'嗯?!'
温舒纭惊诧地盯着他,他怎么突然想起来放仙女棒了?再说了,这深更半夜的,上哪儿去买仙女棒啊?
'你不是喜欢放吗?这里刚好有,我们去南山放,好不好?'
'你家有仙女棒?!'温舒纭有点吃惊,一个大老爷们家居然还囤着仙女棒!但她看着沈闻一脸真挚的表情,又不太好意思表现出自己的惊讶,点了点头,'好呀。'
沈闻笑笑,上前牵起她的手,'走吧。'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些仙女棒,是他囤了四年的。只为了如果有一天阿纭突然回来了,他能拿出她喜欢的仙女棒,陪她一起放。
***
两个没有睡眠这项生理需求的人在整个昭城陷入沉寂的时候,驱车去了南山。
沈闻的车速不快。就像是和温舒纭自驾出游一样,还要欣赏下沿路的风景。
虽然现在是黑夜,什么景色也看不到。
温舒纭伸出左手食指,点开车载音响,FoolsGarden的LemonTree立刻萦绕车内。
这是她最喜欢的歌,也是沈闻车里唯一一首一直在单曲循环的歌。
'Iwonderhow,(我不知所措)
Iwonderwhy,(我不明所以)
Yesterdayyoutoldmeaboutthebluebluesky,(昨天你给我描绘的那蓝蓝的天空)
AndallthatIcanseeisjustanotheryellowlemontree.(我所能看见的只是另一棵黄色柠檬树)'
听着这欢快的旋律,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清爽的、带着柠檬味的夏天。
'院子里种了两棵柠檬树,晚上看不清,等你明天可以去看看。'
温舒纭一怔。
院子里有两棵柠檬树……这曾是她跟沈闻提到过的。
那时候他们还在大学,对于外界社会还是充满了未知和憧憬的。
温舒纭记得有一次她和沈闻在图书馆自习,午后的阳光软软地撒在他们身上,她跟沈闻一人戴着一只耳机,一起在听《LemonTree》。
她单手撑着下巴,半眯着眼,懒洋洋地跟沈闻畅想未来,'以后等我找到工作,我要挣很多钱,然后买一个独栋小房。一定要带一个院子,我要在院子里种上两棵柠檬树。夏天我要坐在柠檬树下边乘凉边喝冰柠檬水,冬天我要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一边喝柠檬花茶,一边看窗外大雪漫天。'
'好啊。'沈闻捏捏她的耳垂,亲亲她的额头和眼睛,'那我要和你一起,住在那个有两棵柠檬树的房子里。夏天帮你把柠檬树修枝剪叶,冬天为你炮制柠檬花茶。'
温舒纭听着这首歌,有些感伤。自己当年的心愿,在她之后的岁月里早已被抛之脑后,而沈闻却替她做到了,用他的细心与偏爱,拾起她丢失的、遗忘的记忆,成全了她的愿望。
***
车子停在南山山脚下,两人需要步行上山。南山不高,用不上半个小时就登顶了。
南山的配套设施还不错,沥青的小路弯弯绕绕,一直修到山顶。虽然夜里没什么人爬山,但小路两侧的路灯还是亮着的,光线虽说是有些昏暗,但也足够用了。
沈闻和温舒纭牵着手,一起向山上走去。
雪花扑簌簌地,落在两人肩头。奇怪的是,谁也不觉得冷,心底反而是暖暖的。
快到山顶的路变得愈发狭窄,周遭植被也更茂密,仅能容两人通过,沈闻刚好借此机会,直接把温舒纭揽在了怀里,搂着她往山顶走。
温舒纭脖子上被沈闻亲手围了条围巾,挡住大半张脸,就着夜色,更是看不清她脸上的绯红。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夜里爬山。
几年前有一次五一假期,温舒纭被沈闻哄骗着一起去夜爬华山,从晚上八点半爬到了凌晨三点半,到了山顶温舒纭已经累成狗了,连腿都在打弯,气得她肝疼说不出话,只想把沈闻这狗东西打死,还要把他的骨灰都给扬了。但这次爬山感觉倒是不同了,心情很微妙,并不差,对于爬山这回事完全没有抗拒的心理。
他们穿行在山林间,踩着已积起一层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风在耳畔挂着,雪花飞扬到他们发间、脸前,树枝颤抖地发出声响,摇晃下一层积雪。
到了山顶,沈闻找了块空地,从纸袋里取出仙女棒递给温舒纭,而后给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后半弯下腰,双手合拢护住火。将烟头的火光对上仙女棒,把温舒纭手里的仙女棒都给点燃了。
山顶的空气冷得锋利,没一会儿,身上爬山时起的那层薄汗就消弭不见了。
温舒纭垂眸看向叼着烟给自己点仙女棒的沈闻,他的脸被烟头的橙色微光照亮,展露出一张清隽帅气的面容。
烟似乎有些熏眼睛,他微眯着眼,眉头微蹙,鸦羽般的睫毛密合在一起,在眼睑下留了一层阴影。
用烟点火这个动作,沈闻做出了痞气,还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意和矜贵的慵懒。总之,很迷人。
在这雪夜里,她听到了自己疯狂悸动的心跳,砰砰、砰砰,不受控制的,被眼前这个充满魅力的男人噬掉了心魂。
仙女棒顶端的易燃纸唰唰燃尽,'砰'的一声。手中烟火被点燃,向前滋出亮晶晶的火光。火光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很快便都落在了雪地上,化为虚无。
大学的时候,沈闻就不玩仙女棒,也许是觉得这种矫情阴柔的玩意儿实在是不符他高贵冷艳的人设。他一般都会站在温舒纭身边,看着她玩,再给她拍几张照片。
今天也不例外,沈闻站在一旁抽烟。看着她玩,等她手里的燃尽了,再给她点上几根。
囤了四年的仙女棒,终于可以物尽其用了。
他看着温舒纭被火光映亮的小脸,不自觉的,嘴角也挂上了和她一样的微笑。
两人都是眉眼弯弯,眼角的同款泪痣似乎都变得有了些温度。
温舒纭拿着仙女棒在空中画圈圈,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就像沉寂多年的少女心终于复苏了一样,心里兴奋又喜悦。
她扭头看向沈闻,正好对上他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舔了舔唇,脑子不知道是怎么运转的,吐出一句,'给我抽口烟。'
沈闻皱眉:'烟不是好东西。'
温舒纭回呛他:'那你怎么还抽?'
沈闻笑得温和:'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抽烟还不正常吗?'
温舒纭低头看向手中燃了一半的仙女棒,嘴里咕哝了句,'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句话夹杂在树叶飒飒声和下雪声之间,顺着风声飘进沈闻耳朵里。
他挑了下眉,想了想,深吸了一口烟,走到温舒纭面前,拉下她堆在脸前的围巾,凑头吻了上去,将口中的烟悉数渡进她口中。
温舒纭被呛到了,伸出拳头捶他,躲开他的吻。
他挂着坏笑,声音哑哑的,问她,'还抽吗?'
温舒纭只能愤愤地瞪他。
沈闻把她垂在脸前的碎发拢到耳后,双手捧着她的小脸,把她脸颊上为数不多的肉都挤到中间,亲了亲她的鼻尖,'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
他率先道歉,温舒纭倒不好意思了,摇了摇头,小声道:'如果我早把这些告诉你,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
'嗯。'
在漫天飞雪的南山上,沈闻将温舒纭搂入怀中,亲吻她的发顶,浅浅呢喃:'阿纭,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也不要有秘密瞒着彼此了,好不好?'
至于那些过往,那些她之前对他隐瞒下,还不曾揭开谜底的,他就不问了。并非不想知道,只是单纯的,不想问了。他已再次觅得挚爱,不想再困囿于旧事前尘。他们还有很多很长的未来,不需要回头,要向前走。
温舒纭手环住沈闻的腰,脸埋在他胸膛前,听到他贲张有力的心跳声⃘。她嗅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对他说:'阿闻,从现在开始,我对你再也不会有秘密了。'
以前的都不做数,从现在开始,我们坦诚相待,再也不要有任何秘密隐瞒彼此。
冰冰凉凉的夜色,冰冰凉凉的雪花,冰冰凉凉的唇畔。一齐落在温舒纭身上、心里。
温舒纭慢慢闭上眼。
真好,这样真好。
***
翌日清晨,温舒纭在睡梦中察觉到有人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挠了挠额头,结果手背又被人亲了一下。
她刚睡着没几个小时呢,脑子都是混沌的,眼睛都睁不开,翻了个身,又接着睡去了。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二十分钟后,沈闻腰间系了条浴巾从浴室走出,温舒纭与此同时也睁开了眼。
一大早就看到这么香的肉体,她属实有点受不住。温舒纭紧闭上眼,把被子拉到头顶。
沈闻瞧见她的动作,还特意走到她身边晃了一圈,拉下她蒙在脸上的被子,刮了下她的鼻子,戏谑道:'都醒了为什么不看我?'
温舒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