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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察觉到两股目光落在他身上，沈闻侧过头，看到了窗边位置上的温舒纭和苏湛。
沈闻眉心一跳，不自觉地身子一颤。
曹焜作为头号秘书，看着自家主子像是被吓到了一样颤抖，心中暗忖该怎么办，想了几秒也没想明白。干脆跟沈闻一起颤了起来，动作幅度与肢体姿态完美复刻沈闻刚刚的一颤。
不愧是他。大太监曹焜。
沈闻今天是来赴林明宏的约的，顺便同他聊聊公司的近况。没想到刚从包房出来，就看到温舒纭和苏湛坐在一起吃饭。
沈闻是不认识苏湛的，更不了解他跟温舒纭的关系，看着眼前很是登对坐在一起用餐的男女，心中一阵泛苦。
苦涩过后便是愤怒。沈闻收回了视线，径直朝门口走去，步子大的仿佛要去抓人一样。
一旁的侍应生看着沈闻满脸的不豫，心想服务行业可真是难做，服务态度都这么亲切友好了还是不能让这位爷满意。
曹焜看了眼窗边，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那不是温医生吗？她怎么跟别的男人吃饭？！！
不过那男人的颜值比不过沈董，知名度也没有沈董高，估计财力更无法与沈董相抗衡，温医生应该是看不上他的。曹焜在心中替自家主子算计着。
只是还没待他舒口气。他又发现这两人居然穿的是情侣装！这下可完了，刚刚对沈董的信心彻底被这件灰色卫衣浇灭了。
他觉得关于沈董追到温医生这回事，有点悬了。
'曹秘书，你在看什么？'林明宏问他。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走吧。'曹焜急忙回神，伸出右手指向门口，示意前董事长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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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闻？'苏湛问了句。他没见过沈闻真人，只是在新闻上看过他的照片。刚刚还有些不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他，不过等他看到沈闻看向他和温舒纭的眼神时，立刻确定了，这人就是让温舒纭魂牵梦萦了四年的沈闻。
男人最懂男人，更何况他还是个最会研究微表情的心理医生。他确切地从沈闻眼睛里看到了愤怒、嫉妒、苦涩。
这种微表情不会让苏湛有半点的舒心，只会让他更加焦灼。原来，不光是纭纭没有放下他。就连沈闻，对纭纭也是有感情的。
'嗯，他就是沈闻。'
'他好像，误会了咱们两个的关系。'
温舒纭不傻，她看得出来。但她做不了什么，她总不能走到沈闻身边，当着他身边众人的面，同他解释自己和苏湛的关系吧。
况且，她现在又不是沈闻的女朋友，哪来的资格跟他解释呢。
只是，刚刚与沈闻对视的那瞬间，为什么会这么慌张呢。
是因为从他眼中读出了失望么？温舒纭扪心自问，却不得其解。
'……先吃饭吧。'她垂下眼睑，用刀叉慢慢切着盘中的鱼排。
见她眼神闪躲自己，苏湛失了再聊下去的欲望，也闷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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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餐后甜点，温舒纭买了单，跟苏湛离开了餐厅。
也许是甜品让她心情变好，或是她自己整理好了情绪，温舒纭换下了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随意地跟苏湛聊着天。
总不能把自己的坏情绪发泄在苏湛身上，她想。
可苏湛多了解她啊，他说：'不开心就别强装开心了，没有话说也不用强行找话题，在我面前不用这么累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
'谢谢。'她发自真心地说，'苏湛，你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那我得活得多轻松啊。'
他张开双臂。笑得一脸痞气：'我的怀抱随时向你敞开，民政局的大门也随时向我们敞开，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立马跟你去领证。'
'没个正型。'她捶了下他的肩。
苏湛笑笑，没说话。
很多年后，苏湛总会回想起这个午后。他始终有个疑问，温舒纭这番话，到底含不含真心？或者换个说法，温舒纭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将他作为男朋友的人选，哪怕一秒也好，只是认真地考虑过一瞬间也好。
这个问题，他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他也始终没有问出这个问题的勇气。
苏湛这一生恣意张扬，做事只凭自己心意。可他所有的畏缩怯懦，全部用在了温舒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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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气压极低。
坐在这昂贵舒适的劳斯莱斯里。曹焜却如坐针毡。
他现在情愿坐敞篷小电驴被风吹成【创建和谐家园】，也不愿意坐在这豪车里。
沈董自上了车后就再没说过一个字，一个人坐在后座不知道在想什么，凭着他一人之力硬是把车里的气氛降到冰点，都不用开空调了，省油环保。
等红灯时，曹焜和司机大哥对视了一眼。
他从司机的眼中读出了'我要憋死了这活我真不想干了TAT'。司机则从曹焜泛着泪花的眼里读出了'奶奶的你怎么开这么慢。我他妈要跳车了！'
三个长了嘴的大老爷们一路上硬是没憋出一个屁。
一路挣扎。
终于到了易昶集团，曹焜听到司机呼了口气，如释重负般，有点像等在产房前终于听到孩子哭声的男人。
沈闻迈着两条长腿跨进易昶的大门，周遭的员工见到他自动停下点头行礼。
往常沈闻见到跟他打招呼的员工，还会点个头示意一下，可今天实在是心情欠佳，连理都没理，一脸冷漠地进了高层专用电梯。
员工们自是纳闷，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把视线落在了沈董身后的曹焜身上。曹焜看着他们，苦着一张脸，只抬手在脖子上比了个'杀'的手势。
进了电梯，还没上到顶楼呢，曹焜的手机提示音响起。他看了眼，鼻子立刻一酸，像找到妈妈的小蝌蚪一样，含泪望着沈闻的背影松了口气。
可算是能让沈董开心一点了。
他用公式化的语调汇报道：'沈董，刚刚和温医生一起用餐的男人，身份已经查出来了。'
刚刚在车上，曹焜就联系了法式餐厅的经理，让他调出监控，把苏湛的脸截屏下来，又派人立刻去查此人的身份。
虽然沈董没安排这项工作，但他是沈闻的心腹，要是连这点事还需要人家告诉后才去做，那他可真配不上大太监的身份了。
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很高，没用多长时间就查出来了苏湛的信息。他照着手机念道：'此人名叫苏湛，是昭城非常有名的心理咨询师，其父为高层官员，其母从商，家境良好，目前仍是单身。他与温医生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应该是朋友关系。'
'应该是朋友关系'这句话是曹焜自己加的，不为什么，只是单纯想安慰下沈董。
抵达顶层，电梯门开启。
沈闻回过头，瞥了眼身后站得板板的曹焜，轻斥道：'工作不够多？查这种没有用的东西做什么？'
曹焜：？？？
没有用的东西？
那我刚刚说的时候您咋听得那么认真呢？？？
我看您的耳朵都要竖到电梯顶棚了呢。^_^
出于职业素养以及对生命的珍视，他没有对沈闻翻白眼，反而还挂上了恭敬的笑容。
走出电梯前，沈闻丢下一句：'以后派人盯着点她。有什么事及时跟我汇报。'
曹焜：？？？
哇，我们沈董不会是双重人格吧？！
总共就说了两句话，两句话还他妈都是拧着来的。真是无语。
***
沈闻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
那位【创建和谐家园】受贿、私挪公款的王经理已经伏法，签了字退出易昶集团了。空出的位置，沈闻选了一个比较年轻但为人很是正值的员工补了上去。
'除蛀虫'那天，沈闻交代秘书室发了公文，要求手爪子不干净的员工自觉补齐窟窿。其实沈闻除了王经理。只知道公司还有两条中层级别的蛀虫。却没想到公文一发，倒是诈出不少蛀虫，从底层到高层，诈出来十余人。
这倒是沈闻没想到的。不过也好，省的他以后还得再查了。
他本就是想拿王经理来杀鸡给猴看的，至于其他凡事的员工，只要补齐窟窿，他就没有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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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焜端了杯咖啡过来，顺便跟他汇报工作日程。
'沈董，明天上午有场高层内部会议，下午与前林董在碧水居议事，晚上出席A.K.集团的酒会。'
明天的会议主要是为了商讨收购绪杰集团一事，而绪杰集团的负责人，就是之前不停在暗中给沈闻使绊子的傅铭杰。
'知道了。'沈闻说。
曹焜走出办公室前，沈闻叫住了他：'派【创建和谐家园】去查一查傅铭杰，看看能挖出来什么。'
'好的。'这种事曹焜是乐意干的，毕竟他也想早一日看到傅铭杰垮台。
沈闻刚想接着工作，钱睿思就打来了电话。
'喂。'
'喂，我回市里了，你现在在哪儿？'
沈闻的视线从屏幕上的报表移开，'你怎么回来了？'
'阳榕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当然得回来看看她。'
昨晚沈闻跟钱睿思讲了全部的事情，今天下午他就赶回来了。
'应该没什么事，我看她吃饭说话都挺正常的。'
'什么叫没什么事？'钱睿思声音大了几分，'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
沈闻不说话，把手机调成免提，一边工作一边听他絮絮叨叨的批判。
在钱睿思进行了长达五分钟，围绕'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冷血的朋友'和'你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善良'而展开的话题后。他咽了口唾沫，'你陪不陪我去看她？'
沈闻滑动鼠标，'不去，我最近很忙。'
'那算了，我自己去吧。'钱睿思知道他这不是谎话，也没多磨他。
'对了，她现在住在温舒纭家里。'沈闻并不知道阳榕子已经被爸妈接回了家。
钱睿思笑了：'那你还不陪我去？有这机会多看两眼温舒纭多好。'
莫名其妙地，沈闻心里突然浮现出温舒纭和苏湛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心里立刻像被块石头压住了，一点儿也不舒服。
但也许沈闻真的是双重人格，心里这么不痛快，可嘴上却对钱睿思说：'我工作忙，就不去了，我一会儿把她家地址发给你，等你去看阳榕子之前来趟公司，捎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