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她现在甚至害怕面对沈闻,就连住院时趁母亲不在身边时,管护士借了手机给他打电话,除了止不住的眼泪,能说出的话也就只有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就这样,没有一句告别,她悄无声息地从沈闻的生活中消失了。
于她而言,沈闻是最璀璨的星火。因为见过他闪耀,所以她不舍得他坠落。
***
在澳洲开启的新生活,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她从高中就开始一个人出国旅游,适应力很强,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回家,上学,回家,上学。她的生活两点一线,平淡无奇。
只是她很想念沈闻。他手机号码那十一个数字,她烂熟于心。但她始终没有拨出去的勇气。
无数个深夜里,她坐在角落里,倚在墙上。与烟草酒精作伴。手中握着的手机已输好那串号码,但哭了又哭,喊了又喊,最终也没能拨出去。
她不想再次扰乱他的生活。
他该有一份新的、美好的生活的。
有时走在街上,看到一件衬衫,她会下意识地想象沈闻穿上它的样子。看到相熟的背影,她会跑上前,确认那人是不是她心中一直思念的人。就连一个人做饭时,她都会下意识地按照沈闻的口味将菜做的偏咸一些,只是自己吃着吃着,眼泪便会滑了下来。
在她状态最差的时候,她甚至会经常出现幻觉,总觉得沈闻就在自己身边,在给她冲泡黑糖姜茶,在用笨拙的手法替她扎辫子,在帮她把鞋带系成漂亮的蝴蝶结。她觉得,阿闻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如果把从沈闻身边离开用一场海难来形容的话,那她对沈闻数次的想念就是一阵阵余浪。这种余浪总是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侵袭她的内心,一次次将她击垮、让她崩溃。不过温舒纭并不希望这种余浪不会来临,因为只有心痛了,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生命中,曾有沈闻这样温暖的人出现过。
都说长了泪痣的人眼窝子浅,爱流泪。温舒纭此前并不这么认为。可在她离开沈闻后,她这几年流的泪,几乎超过她此前二十多年人生的总和。原本阳光爱笑的她,也变得多愁善感、爱落泪、敏感麻木了。
即使温舒纭不是修心理学的,但出于医学生的敏锐,她觉得自己心理出了问题。她自知自己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落状态,对于情绪的调节能力也越来越弱,如果一直这样萎靡颓废下去,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或许会疯掉么,她不知道。
在澳洲,她曾有过自救的念头,也花了一大笔钱去看心理医生。不过因为思维方式不同和语言表达等问题,她觉得那些白皮医生没有给她起到治疗的作用。
后来,她遇到了苏湛。所幸有他,用自己在心理学上的所学与最大限度的关怀,阻止了她无数次的轻生念头。牵着她一步步地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对于温舒纭来说,在澳洲的四年,沈闻就像是她心中的一弯浅水。这弯浅水的反光,可以照亮她无数个漫长的黑夜,也会在她被思念百爪挠心之时,凿开她崩溃的心墙,将光线柔柔地照耀进来。
后来的后来,她开始学会将情绪埋藏在心底,学会独自面对破败的时光,学会在无边的空白日夜里寻找一丝丝模糊的希望。就像是濒临枯萎的栀子,努力散发最后一点香气,等待清晨将自己照耀的微光。
也是在那几年,她的性情大变。
变得不再鲜活,不再明朗。
但幸好,那段时光已逝。未来会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
与此同时,驻地后的枯树旁,立了个颀长却又沾了些落寞的身影。
沈闻站在这里抽了足足一包烟。
烟雾迷蒙间,他想了很多很多。不曾被提及的过往,都在此时被揭开。
当初温舒纭不告而别,他是疯狂地找过她的。在昭城找了个底朝天,没有她的影子,他又将思路放到了国外,他甚至还托了各种关系,联络了各种人脉,只为了能打探到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可当时的她真绝情啊,什么消息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同周围人言语。只是干干净净地人间蒸发了。
后来沈闻通过关系查到她去了澳洲,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地,他坐上了飞往墨尔本的飞机。
三万英尺的高空上,一向坚韧的沈闻落了泪。终于有找到她的希望了。
可下了飞机,等待他的不是关于温舒纭的消息,而是奶奶的死讯。
爷爷刚离世不久,奶奶又跟着离开了。最重要的是,奶奶是因为他离开的。
如果他没有突然出国,那奶奶就不会去机场找他,如果奶奶不去机场,那她就不会在前往机场的路上遭遇车祸。
这一切都是他造下的孽。
两位至亲性命的逝去,对他无疑是最大的打击。也是因为他们,沈闻停了找下去的脚步,就像是被戴上了道德与亲情的枷锁,他被牢牢锁在国内,不敢再踏出半步。
他能做的,只有坚定地等她。
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可他没想到,等了四年,终于回来的她,却带了一身伤痕。
他觉得自己是会怨她的,事实上他之前的行为也确实表现出他对她的怨。可知道她过得并不好之后,他又什么都顾不得了,满脑子只会心疼阿纭这四年吃过的苦。
他意识到,这四年,没有人是容易的。
关于她的经历,她不想说,他绝对不会逼问。
但是,既然她回来了,那他这次就不会再轻易放手。
第三十八章 “你们两个……复合了?”
曹焜安静地走到沈闻身边,等到沈闻一颗烟抽完后才开口。
'沈董,之前一直给我们使绊子的人查出来了,是绪杰集团的傅铭杰。'
原本曹焜还会敬称他一句傅总。可查出之前一直暗中与易昶集团恶意竞争、甚至买通员工在沈闻座驾的刹车上下手脚,害得他们险些丧命的幕后黑手就是傅铭杰时,曹焜恨得简直想把他的头拧下来。
沈闻用脚把刚扔下的烟头蹍灭,轻声重复了一遍,'傅铭杰。'
曹焜没从他眼里看到惊讶的神情。
这人沈闻是早就猜到了的,让他去查,只是为了再确认一下。
'呵。'沈闻笑了,但眸子里却无半点笑意。'找死。'
曹焜开始兴奋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沈闻处理那个【创建和谐家园】的精彩场景。
沈闻不是善茬,他知道。
'把地上的烟头收拾干净。'沈闻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诶,好!'
曹焜还沉浸在兴奋中,一低头,吓了一跳。沈董怎么抽了这么多烟。这是受了什么【创建和谐家园】。
--
沈闻本想回屋里工作,刚走到半路就被慌张跑来的温舒纭拦住了。
温舒纭跑得飞快,脚下卷起了一阵沙尘,挽起的头发也被跑散了,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脸前,无一不展现出主人的慌乱与焦急。
'怎么了?'
沈闻下意识抬手扶住她的胳膊,免得她因没刹住闸摔倒了。
温舒纭疯狂地喘着气,跑得太快,喉咙里都是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气还没喘匀呢,她就急忙开口:'快走,出事了!'
***
七分钟前,温舒纭得知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小依告诉她的,妮卡生了,是个男孩。
温舒纭挺替妮卡开心的,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个男孩,儿女双全了。
第二件事。是阳榕子在电话里告诉她的。
阳榕子的未婚夫,纪许,不在了。
她在电话里的原话是:'温舒纭,纪许……纪许死了!'
听她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温舒纭一时间没往那方面想,只当她是和纪许吵架了,气得厉害,还像往常那样做和事佬劝架呢。
等听到阳榕子说让她快来医院时,温舒纭才真正反应过来。差点把手机给摔了,怎么也没能消化明白她说的话。
阳榕子的声音强迫她冷静下来,她安慰阳榕子自己会立刻赶过去后便跑去找了沈闻。
出了这事,温舒纭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沈闻。她知道他有能力帮她,也知道他会帮她。就像大学时一样,出了事,第一时间不是想该怎样解决,而是想着赶紧联系沈闻。让他来帮自己解决。
--
坐上车赶回市内时,温舒纭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心率快得像是打了鸡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没了。
'你现在就算再急也没有用,得到了医院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沈闻看出她的不安,轻声安慰道。
温舒纭侧过头,视线落在他放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右手上,点了点头,应了句,'嗯。'
'知道是什么原因么?纪许怎么会走得这么突然。'
'不知道,榕子的状态不太对,我没敢问她。'
'行吧。你先睡一会儿,到医院至少还要四个小时。'
'睡不着。'温舒纭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哪能睡着呢?
'到了医院要忙的事很多,你确定你有足够的体力?'
被他这么一反问,温舒纭倒觉得疲惫感立刻涌上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确实有点承受不住了。
既如此,那就休息一会儿吧。
温舒纭闭眼假寐。
沈闻只迅速侧头看了她一眼就转过了头,这里路况不好,他需要集中注意力驾驶。
刚闭上眼没过五分钟,温舒纭的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就响了起来。
她以为是榕子打来的,立刻就接了起来。
'榕子。'
电话那头是厚重的男声,'什么榕子?'
这人不是阳榕子,而是简诚。
'哦。'温舒纭看了眼屏幕,'什么事?'
'我已经买好机票了,下个月和孩子一起回国,到时候你来接机吗?'
'到时候再说吧。'温舒纭不想同他讲下去。
'你有什么需要我从这面带回去的吗?你爱吃的knoppers威化饼要不要?'
'不用了。'她结束通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那好吧,我们一个月之后见。'
'嗯。'
挂断电话后,温舒纭将手肘支在车窗沿上,佯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她怕沈闻问起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找她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