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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带着慌乱的颤。
顾鸢却伸手搂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眯眼，汲取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似乎是察觉他动了一下。
顾鸢搂地更紧了，声音带着些许慵懒和倦意，“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池郁身形有些僵硬。
她的温度隔着薄薄的睡衣，传到了他的身上，两人的温度和心跳交织，令他心如擂鼓，无所适从，却没有挣扎，只温顺地任由她抱着。
顾鸢闭上眼，呼吸洒在他的脖子上，带着困倦的声音落在他耳畔，“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月光稀薄，无人看到他耳根泛红，眸光轻颤，温柔入骨。
顾鸢的呼吸越来越平缓。
过了一会儿，池郁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她没有反应，似乎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拥住她。
进入睡梦中她，放下了警戒，没有了往日的高不可攀与疏离。
池郁心跳的厉害，拥着她的时候，恍惚拥有了全世界。
多想时间永远在这一刻定格。
他们如爱人一般在月光下相拥，没有现实中的沟壑，没有猜忌，没有隐瞒，没有兵戈相见，也没有鲜血淋漓的过往……
他们只是相拥。
亦如四年前一样，互为救赎，互相慰籍，在那个人间地狱，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来。
可是后来，他们走散了。
将他拉出人间地狱的人不见了，他的世界没了光，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在她不在的日子里。
那个和她一起并肩屠龙的少年，终究迷失在了黑暗中，成了恶龙，成了恶之湾的一缕孤魂。
他失去她之后，终究还是成为了她最厌憎的那种人……
池郁此时就像个孩子，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小心翼翼又欢喜。
他眸色幽深又温柔。
姐姐，真的好想把你藏起来，永远不要离开……
第18章 化作北辰星守护你
池郁将顾鸢抱回了卧室。
他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将空调的温度调到正好，拿起薄毯盖在她身上，凝视着她的面容，缓缓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开口。
“姐姐，晚安。”
月光透过窗棂，温柔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的呼吸已经平缓，顾鸢却蓦地睁开了眼。
她的眼中一片清明。
顾鸢的目光落在睡在床沿的少年身上，他蜷缩在一起，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好似生怕她会离开。
顾鸢的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她突然看不懂他了，耳边响起少年说的话，“我是真的在意姐姐……”
一个才认识两天的人。
哪来那么多在意？
可是有时她看着他，也会忘记，他们不过初识，好似一切都那么自然，好似他们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他像是她遗忘的故人。
顾鸢看了他一会儿，想要抽回手，微微一动却好似惊到他了，少年攥得更紧了，紧蹙的眉满是不安。
她动作微顿，终于还是没有再抽回手，随手扯了一角毯子盖在他身上，缓缓闭上了眼。
夜幕寂静，晚风温柔。
她梦到了满天星辰。
她牵着一个人的手，在黑暗中奔跑，好似有洪水猛兽汹涌而来，两人的步伐和呼吸交织在一起。
紧握的手是黑暗中唯一的温度。
他们跑了很久很久，最后气喘吁吁地停下，旁边那少年笑着指向天际，“姐姐你看，北辰星！”
她仰头，晚风拂面，看见了星辰弥漫，也看见了最亮的北辰星。
她笑了，却察觉手一空。
回眸一看，旁边的少年松开了她的手，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她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抓住，黑暗中只留下少年温柔的嗓音。
“姐姐，你要好好的。”
“我愿化作北辰星，永远守护你……”
顾鸢蓦地惊醒，已经天亮了，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到正要起身的少年，被她攥住了手腕，微微泛红的脸，疑惑又忐忑地看着她，“姐姐，怎么了？”
他逆着晨曦，隽秀如画。
顾鸢不知为何，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缓缓松开了他的手。
池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她扬起笑脸，“早安，姐姐。”
少年还坐在她床上。
凌乱的被褥有些暧昧，顾鸢顿了一下，神色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起身了。
“早安。”
她回了他一句。
池郁笑得眼中泛星光。
晨光温柔，顾鸢恍惚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温馨，一睁开就能看见那个人，互道一声“早安”。
世间的纷纷扰扰。
好似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顾鸢移开目光，随手拨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余光注意到少年进了她的浴室洗漱，动作微微一顿。
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等她走进浴室的时候，池郁已经洗漱完了，还给她挤好了牙膏，笑着递给她。
顾鸢顿了一下，接过牙膏，淡淡地开口，“出去吧。”
“好的。”
他乖乖出去了，带上了门。
顾鸢刷完牙，将杯子和牙刷放下，却碰到了另一个杯子。
她不由看去，看到了不属于她的杯子、牙刷还有毛巾，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顾鸢漫不经心笑了一声。
他这是打算搬到她的卧室来吗？
她放下自己的杯子，下意识拿起他的杯子，正要走出浴室，却忽而好似能看到少年的神色。
他一定不会说什么，只默默将东西拿回去，垂下眼帘藏好失落和黯然，抬眸还是看着她笑。
顾鸢看着杯子，出奇地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放了回去。
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走出了浴室，池郁正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等着她，看到她眼中便有了光。
“姐姐，要喝杯牛奶吗？”
少年还穿着睡衣，发丝有些凌乱，端着给她热好的牛奶递给她。
顾鸢看着他，他看着她笑，笑容好似清晨的阳光，那么干净又澄澈，她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小心思。
顾鸢接过了他手中的牛奶。
“谢谢。”
少年没有说话，笑容不减，可她还是莫名的感觉，他不喜欢这一声“谢谢”。
“去换衣服吧。”
顾鸢喝完牛奶，将杯子递给他，忽而说了一句，“待会儿一起吃饭。”
“好。”
少年笑得很开心。
答应帮他解决那十个亿的债务的时候，也不见他那么开心。
顾鸢回眸看了一眼浴室。
她透过半开的门，可以望见洗手台上，她和他的牙刷杯放在一起，他的毛巾挂在她的旁边，总觉得有些事情，和她最初预料得不一样。
但，好像也无所谓。
顾鸢换好衣服，来到了客厅，佣人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池郁坐在餐桌上等她，对她说。
“姐姐，吃饭吧。”
顾鸢颔首，走了过去。
乐萌从门口进来了，捏着自己漂亮的小裙子，一蹦一跳地来到了餐具前坐下，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她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嗷呜咬了一口，沾了点油渍，看了看池郁，又看了看顾鸢。
最后，目光定在池郁身上。
她胡言乱语道，“哇，总觉得你心情很好耶，看得姑奶奶好不爽啊，说！你是不是背着我爬了鸢姐的床！”
池郁不语，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