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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顾谨言像个被拔掉了刺的刺猬,坐在沙发的角落,把自己缩了起来,变得弱小,脆弱到不堪一击。
钱,钱,钱。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到哪里去弄钱,把爸爸的医药费交上,她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过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轻叹气的声音,一声声的回荡在房子的上空,顾谨言遇到了瓶颈,她像是站在十字路口上的孩子,满脸的迷茫。
又是一夜无眠,顾谨言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头发的凌乱加上异味,让她自己都嫌弃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她去洗了个澡。
又是美好的一天,顾谨言打算洗好了澡之后,先好好工作,钱的事,她会努力想办法。
急促的电话【创建和谐家园】响起,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到成了一曲美妙的音乐。
还在洗澡的顾谨言,没听见电话【创建和谐家园】,直到关掉了花洒,她才听见电话铃响。
她慌张的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在电话挂断的最后一秒,接起了电话。
“顾小姐,你有时间的话,过来医院一趟吧。”电话是顾父的主治医生打过来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急促。
顾谨言满脸的慌张,深吸了口气,“怎,怎么了?”“等你过来之后再说吧。”医生也学着她的样子,深吸了口气。
顾谨言略微带着几抹不安,攥紧了头发,“好的,我马上过去。”她本能的以为是爸爸出了事,所以医生才会亲自给她打电话,让她去医院。
顾谨言满脑袋里都是各种不好的想法,不安噙满了她的心头,她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直接冲出了家门。
站在车来车往的街上,顾谨言满脸的焦急,一滴滴清澈的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也不知道是急出了汗,还是头发没擦干的缘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谨言的耐心与焦急,已经到了白日化的阶段,她恨不得给自己插上翅膀,立刻飞到医院,飞到爸爸身边。
十分钟过去,焦急的顾谨言总算打到了车,报出了医院地址之后,顾谨言瘫坐在了车后座上。
头发没吹干的她,站在街口,吹了十多分钟的冷风,她的身体早就被吹透,颤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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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谨言的这副模样,实在太让人心酸,太狼狈了。
“小姐,医院到了。”还是出租车司机的提醒,顾谨言才反应过来,匆忙间从裤兜里掏出一大把钱,扔给了司机。
她已经慌到六神无主,跑的太快,没保持好身体的平衡,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她深吸了口气,身体的颤抖,她已经无法控制,只能通过深吸气,来稳定她的慌张。
在赛场上,不管多么紧张的赛事,她从来没有这样紧张,狼狈过。
医生的一通电话,彻底把她的沉着稳重,击垮。
“对不起,对不起!”顾谨言没办法控制自己,去顾父病房的路上,她不停的撞到人,不停的给别人道歉,狼狈至极。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顾父的病房了,顾谨言已经慌到双腿无力,因为她隐约听到,不少人说话的声音,从顾父的病房里传出来。
她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还以为爸爸不行了,在他病房里的都是医生!她眼睛发酸,用手揉了揉之后,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噙着淡淡的泪珠。
第十三章 网红好姐姐
眼前的一幕,让顾谨言有些惊讶,她噙着几滴泪珠的睫毛,微微颤抖,晶莹的泪珠散发着淡淡的光。
她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睛,总算看清楚,在她爸爸病房里的不是医生,而是一堆拿着各种照相器材,还有话筒的记者和摄像师!顾谨言大惊,眸中除了惊讶之外,还噙着几分茫然,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她完全弄不清楚。
一道熟悉的女人声音传来,促使她不知不觉的靠近,她深吸了口气,拨开人群,映入她眼帘的的确是她脑中想的那个人!“顾雪言,你怎么会在这里!”顾谨言冷声喝道,看见顾雪言,她就像一头看见了猎物的狮子,恨不得立马扑过去,把这个猎物撕碎!顾谨言的突然出现,让所有的记者和摄像师,都换了主角,话筒和照相机,伸了过来,把刚才还谈笑风生的顾雪言忘在了脑后。
“顾小姐,这位是你的亲姐姐吧?请问你们的关系怎么样?”“顾小姐,有消息称,你并不经常来照顾父亲,有这回事吗?”离得她最近的一位记者,问出了让顾谨言比较在意的话,她微眯起眼睛,深吸了口气,缓缓侧头,美眸中迸射出来的幽深目光,定格在了这位记者身上。
顾谨言上前一步,拎起了他挂在脖子上的胸牌,沉了声音,“李记者?你从哪得到的这个消息?你又怎么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位李记者,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顾雪言,结果明了了很多。
“顾雪言是你说的?”其实这个问题,顾谨言问的有点多余了,很明显,这些污蔑她的话,自然是顾雪言说的。
顾雪言努了努嘴,微勾了下嘴角,轻哼了声,“是我说的又怎么样?难道不是吗?你说说,你都什么时候来看过爸爸?反倒是我,可经常来呢,这些记者可都拍到了,谨言,你工作忙,不能经常来看爸爸,爸爸和姐姐也不怪你。”顾雪言在众位记者面前,扮演起了好姐姐的角色,她对着镜头笑得花枝招展,用搔首弄姿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最了解顾雪言的莫过于顾谨言了,看着她这副做作样子,顾谨言只感觉一阵反胃,想吐。
她有点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创建和谐家园】到这种地步!无药可救这几个字,都没办法拯救顾雪言了。
“谨言,你取得了好成就,姐姐和爸爸非常替你开心,可是你也要抽时间来看看爸爸,你看爸爸,他有多想你,多惦记你。”顾雪言越演越过,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在外人眼里,她是个好姐姐,好女儿。
反倒是顾谨言,光顾着自己的荣誉,连亲姐姐和爸爸都不顾了!记者和摄像师开始对着顾谨言不停的拍照,各种角度都拍了下来,连她脸上一个戏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此时的顾谨言,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里甭提多难受了。
顾雪言这个【创建和谐家园】,自己要作秀不说,还把记者带到了医院来,让病重的顾父陪着她一起演习。
这样便算了,可顾雪言还要用诋毁她来抬高她自己,她简直无法忍受!她忽然笑了,越过李记者,直接朝顾雪言走了过去。
顾雪言有点懵,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她的腿都抬了起来,她转念一想,记者和摄像师都在呢,照相机对着她,连她脸上的皱纹都能拍到。
顾雪言愣是忍住了背后的丝丝凉意,站在原地,看着不怀好意笑着的顾谨言,缓缓走过来。
两姐妹面对面的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先说话。
顾父虚弱到连话都说不出,看见顾谨言出现的那一刻,顾父眼前一亮,冲她伸着手,顾父更喜欢谁,傻子都看得出来。
只不过,这些记者根本不会拍这一幕!因为记者是顾雪言找过来的,该拍什么,不该拍什么,她早就交代个一清二楚。
顾谨言朝顾父递过去抹放心眼神,并冲他笑了笑,摆了个手势。
收到顾谨言收拾的顾父,微微点了点头,安心的躺下。
父女间的互动,正好被顾雪言看见,她隐藏着的嫉妒心里,缓缓爆发,沉了眼眸。
“姐姐,你看爸爸也知道你对他好,看见你来了,爸爸可开心了呢!对了,姐姐你还不知道吧,爸爸该交住院费了……”顾谨言话锋一转,忽然提到了住院费的事,她是个不吃亏的主,总不能让顾雪言这么轻易的得逞!她不是要塑造好姐姐,好女儿的形象吗?顾谨言决定帮她一把,如果顺利的话,还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你想,你想干什么!”顾雪言轻蹙绣眉,压低了声音询问。
顾谨言微微一笑,狡猾奸诈的模样尽显,“我一猜你就不知道,要不然的话,爸爸的住院费你早就交了,对不对?”顾谨言微微侧身,让身后的记者,有更好的角度拍清楚顾雪言。
顾雪言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她没想到顾谨言会用这一招,真是防不胜防!顾雪言是打碎了牙和血吞,各种不爽,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顾小姐,你爸爸的住院费还没有交吗?我们刚刚从护士站了解到,您父亲的医药费,好像欠了很长时间了。”李记者不亏是报社的台柱记者,问的问题都一阵带血,很犀利。
顾雪言脸色骤变,噙满了尴尬,“这个,我总是忘记,真是的,要不是谨言提醒,我真的忘了,我这就去交,这就去交。”当着记者的面,顾雪言还能说什么,只能咽下所有想要骂出来的话。
在记者的“监督”下,顾雪言给顾父交了医药费,因为欠的时间太长,所有的钱加在一起的话,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环着胳膊的顾谨言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顾雪言的脸上难看至极。
趁着记者不注意的时候,她瞪了顾谨言好几眼,如果靠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顾谨言恐怕早就死了千百个轮回了。
第十四章 可怜又可笑
顾雪言好姐姐的形象,塑造的很成功。
顾谨言还没来的时候,她已经让记者拍了她给顾父端茶倒水的画面,还有她每天如何悉心照顾顾父,全都说了一通。
最后,在顾谨言的“助攻”下,她把顾父的医药费全都交了,只有顾谨言知道,她交的住院费里,包含了一大笔的手术费用!顾父的身体还需要做一次大手术,如果运气好的话,手术成功,顾父便会逐渐的好起来。
但如果运气不好……这点顾谨言想都不敢想,她只允许手术的成功,不允许失败。
病房外面那些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顾谨言知道,那些记者和顾雪言已经离开,作秀做的够了,毫不犹豫的离开,这就是顾雪言。
没有人性,不管是谁都能利用,这样的缺德事,恐怕只有顾雪言能做的出来吧。
顾谨言坐在顾父的病床边,垂着眼帘,她有点自责,自责自己无能,没有把爸爸照顾好,让他一把年纪,还要受这样的利用。
顾父身体还没康复,不代表他的脑袋不好用,谁好谁坏,谁是真心待他,谁是虚情假意,他清楚的很。
看见顾谨言满脸的落寞,他心疼极了,伸出了颤颤巍巍的手,想要帮她略去眼角的泪水,可惜,还没碰到顾谨言的脸,他的手便垂落在病床上,发出一声沉闷。
顾谨言见状,立马握上顾父的手,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滴在了顾父的手上,她是心疼顾父,才掉了眼泪。
“没,没……”顾父挣扎着,含糊不清的道。
顾谨言是他最爱的女儿,他怎么舍得让她哭!当然会心疼,他也怪自己无能,没办法给顾谨言擦干眼泪。
顾谨言微惊,噙满眼泪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水,“爸爸,你能,你能说话了?”顾谨言想听的在多一点,可惜了,顾父说不出来了,他刚才是一时情急。
失望和失落,噙满顾谨言的脸,她深吸了口气,用手胡乱的擦着脸,泪水被擦掉一半,还留在脸上一半。
“爸爸,手术费已经交过了,我现在去和医生碰一下,问问你什么时候能手术,只要手术成功,细心调养的话,你就可以出院了!”顾父能康复出院,是顾谨言全部的希望,也是她现在唯一的愿望!顾谨言擦干了眼泪,细心的帮顾父盖上被子,掖好被角,“爸爸,你先休息,我去找医生了,等下过来看你。”顾父看着顾谨言,除了心疼之外还是心疼,顾父的眼神随着顾谨言而转动,直到她出了病房,再也看不到了,顾父才收回眼神。
在顾父眼里,心里,顾谨言一直是可爱单纯的女孩,无忧无虑,是配的上,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女人!可这几天关于顾谨言的各种新闻,铺天盖地的传来,即便顾父在病房里,他多少也知道了些。
尤其今天见到顾谨言,她脸色极差,憔悴不堪,顾父心疼的很,他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心疼至极。
顾谨言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环着胳膊,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她运气很好,顾父的主治医生,刚好在办公室。
顾谨言放轻了脚步,缓缓走过去,轻轻开口,“医生……”尽管她放轻了声音,放轻了脚步,还是把正在认真看病例的医生吓到,医生满脸惊恐,看清了面前站着的顾谨言之后,他松了口气,“顾小姐,不好意思啊。”顾谨言摇头,坐在了医生为她搬过来的椅子上,双手放在双腿上,表情上稍微有点紧张,“医生,我想问一下,我爸爸什么时候可以手术?”顾谨言紧张的表情上划过几抹期待,她紧紧盯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费用都交了对吧?具体的手术时间呢,还要看病人的身体情况,这样好了,我明天给病人安排一些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再确定最后手术的时间,顾小姐,你看如何?”医生找出顾父的病例,认真仔细的看了一遍,淡淡说道。
医生的话,算是给了顾谨言一个交代,她点了点头,紧张的心情还没完全消失,不得不用深吸气,来缓解。
“好的医生,我知道了,明天我爸爸做检查,我会在过来。”顾谨言不停的对医生道谢,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模样。
医生也喜欢平易近人的顾谨言,发现她好像和电视上说的不太一样,并不是那么高傲,难相处。
出了医生的办公室,顾谨言总算松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腿有点软,不得不靠在办公室外面的墙上,用墙的力量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她等了那么久,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顾父睡着了,小护士把顾谨言拦在了病房外面,刚才记者一通闹腾,已经打扰到了顾父的休息。
顾父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再受打扰了。
顾谨言只能靠着窗户,微眯着眼睛,用极尽心疼的表情去看顾父,她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
顾父承受的那份痛苦,由她来承受!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每次来看顾父,她总是忍不住想掉眼泪,而她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珠子一样,簌簌地落下。
站在她旁边的小护士,轻叹了口气,感叹顾谨言的可怜,也觉得她特别无助。
善良的小护士,递给顾谨言张纸,同时也打断了她的哭泣。
“顾小姐,快别哭了,你爸爸这不是没事吗?眼睛都哭肿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小护士是个耿直的人,说话也实在,像机关枪一样,愣是把顾谨言的眼泪给打了过去。
顾谨言接过小护士递过来的纸巾,心里微暖,冲她微微勾了下嘴角,“谢谢。”这声“谢谢”是她的真心话,因为小护士一个举动,她特别的感动,也感觉到了温暖。
顾谨言重整旗鼓,重新出发,她知道,世上所有的人,都会有烦恼,即便如此,她也要试着克服,不会做缩头乌龟,一定要迎刃而上!天气晴朗,如同顾谨言此时的心情一样,轻松且愉快。
第十五章 放狠话
“顾谨言,你给我站住!”正当顾谨言满怀期待的决定重整旗鼓,重新出发之后,一个她很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也让她的好心情,得到破坏。
她顺着目光看去,正好看见从路边车上下来的顾雪言,原来她还没走?顾谨言轻蹙绣眉,看向顾雪言的目光,带着几分不爽,摆出了那份高冷。
“有事?”顾谨言不想和她废话,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不想和她说,顾谨言甚至觉得,和顾雪言说的每一句话,都恶心至极。
顾雪言冷哼了声,和她面对面的站着,微眯眼睛,“当然有事,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在这里等你。”顾雪言瞪了她一眼,满脸的嫌弃,用一种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她。
顾谨言环起胳膊,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不耐烦,很明显的摆在顾雪言面前,“怎么?你带来的那些记者,打发走了?把你塑造成好姐姐的形象,收你多少钱?”她毫不客气的拆穿顾雪言,微勾着冰冷的嘴角,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是一种极其厌恶,极其嫌弃的表情,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口,顾雪言脸色有点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