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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的屋顶新添了许多茅草用来挡雨,长长的茅草耸拉着半遮住简陋的小厨房。廊下摆了一套半旧的茶具和一盘未下完的围棋。
点滴细节显示出主人在此居住已有些时日,并且,打算继续住下去。
两人目不斜视一直跟到屋子门口欲要进屋,玉疏再也忍不住转身伸臂拦住,清了清嗓子为难道:“两位大人在门口等便是了,有些内物要整理,总是不便。”
那两人一听,互相看了一眼,便背着手站在门口,活像寺庙门口立着的天王像。
她暗自心惊,心想这番子和锦衣卫果真霸道,一声不吭就来了,到了便立马要带她进京面圣,这做派哪里像是请,倒像是押犯人.......
不满归不满,皇宫还是得进,玉疏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手脚麻利的加快动作。
因是打算小住几个月,她这次带的东西不多,除了两包衣物便是满满一箱子画具,其余就是一些贴身的银子和几个肚兜藏在了床底下。既是去上京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肯定是要带上些钱财防身,幸好那两人没有进来,否则就露了馅。
玉疏擦了擦被吓出的冷汗,将画具往外搬,那两个锦衣卫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走搬上寺门口停着的马车里。
玉疏站在原地哭笑不得,总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错觉。
玉疏匆匆拜别灵隐寺的主持,手上拿着住持送的手串从大门走出,守在门口的宋立明眼尖,连忙领着她走到那辆马车前,边掀帘子边解释道:
“此次进京走水路。这儿离渡口还有一段路呢,先生上车休息一会儿,到了地方咱家叫你。”
玉疏也不矫情,二话不说踩着凳子钻进了马车。
灵隐寺就在运河边上的一处山顶上,看着近,去渡口却无直行的道路。
七拐八拐好不容易下了山,等到了渡口天色却已经全黑。
玉疏在马车里左摇右晃昏昏欲睡,刚要睡着却又被叫醒。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掀开马车帘子朝外面看去,冷风迎面吹来冻的她一个激灵,脑袋瓜子瞬间便清醒了。
定睛细看,渡口果真停着一辆船,因是晚上大船都挂上了大灯笼,船舱里也透着昏黄的烛火。船落两层,不算大,却透着一股子华贵之气。
玉疏使劲敲了敲麻掉的左腿,直到不适感彻底没了,才推开马车的门。
宋立明早已站在马车旁等着她,还是一副谄媚的笑脸,还是一副讨好的样子。
瞧他这副哈巴狗样子,玉疏好像顿悟到了什么,眼珠一转,连忙从袖口摸出几锭银子。
“宋大人辛苦了,往后的路程还得请您多关照。”
见着了沉甸甸的银子,宋立明脸上笑的越发灿烂。
玉疏看的真切,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宋立明熟门熟路的接过银子再塞进到胸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先生客气,行李已经给您搬进去了。咱家的舱房在一层,您的在二层,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有劳大人。”
第六章 船上交谈
玉疏下了马车,默不作声的跟在宋立明身后一起上了大船。
一踏进船舱便看到七八个锦衣卫把守着大船的上下出口,连每个舱房门口都站了一个,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望着她,直看的玉疏心里发怵。
宋立明满脸堆着笑走上前解释道:“您瞧瞧!您瞧瞧!皇上对您可是真是上心呐!”
玉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脸上尴尬的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听说皇帝爱惜人才,又极爱作画,心里明白皇上上心的可不是她,而是她的画。
顿了顿,努力忽视掉众人的眼光朝前走去,桌子上摆着一桌好菜,许是刚摆上桌还冒着腾腾热气,香味顺着晚风飘进鼻子里,玉疏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肚子突然变得好饿。
宋立明极有眼色道:“先生若是不嫌弃,同咱家一道用饭?”
玉疏连忙一【创建和谐家园】坐下:“不嫌弃,不嫌弃。”
这些菜全是上京的样式,看品相绝对是地地道道的上京厨子才能做的出来,味道绝不会差,她已好几年没吃过家乡菜了,自然怀念的紧。加上有些饿,玉疏拿起筷子便不客气了,大快朵颐之余还呼啦啦的喝了两碗汤。
她一时只顾吃饭,宋立明却觉得有些尴尬,讨好献媚这事儿他最是擅长,找了个话茬子便开了口:“先生是哪儿人,咱家听先生有些上京口音。”
玉疏正吃的起兴,胃里有了东西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连带着心情也好上许多。再加上她进宫以后少不得要跟宫里人打交道,而宋立明的干爹又是西厂厂公万玉楼,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她万万不能得罪。
是以,她再讨厌这个太监,也不得不将筷子停了。
“大人的耳力果真厉害,原是京城城外住着的,后来才到了江浙。”
“怪不得咱家觉得先生这口音地道的很。”他话锋一转,“先生自个儿去了江浙那地,没带个小厮丫鬟?”
“早年家里穷,不习惯被服侍。后来找了个小厮,可习惯改不了嘛,再加上近些年太平,土匪什么的也少了,我就支走那小厮了。”
宋立明点了点头。
“那先生一个人走过那么些地方也是不容易,咱家看先生年纪也不大.......”
“嗯,今年二十一。”
她大大方方说出年龄,宋立明又少不了一顿奉承夸赞。
太监逢人做戏一套接一套,玉疏还得顺着他的意思陪着他演,做一副卑谦的样子,一来二去,你来我往,甚是无趣。玉疏觉得同这样的人相处累的很,此刻便盼着快点回京。
她已六年未回京城了,十六离京,十七到了苏州,师从楼莳三年,今年年初小有成就后才决定离开苏州游历山水继续作画,可谁也没想到才两个月,她就被人从灵隐寺召回了上京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命运的推手,将她推上了她最不想回去的地方,遇见了她此生最不想见,又总是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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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就这样行了半月有余,终于在初夏时进了京。
第七章 住他府里?
皇帝早早便接到锦衣卫的飞鸽密信,知道人已经寻着了,而且一路顺利的到了上京,心里有些欢喜。
自上次一时冲动将巴山图送给老九之后,他时常想起那幅画。
宫里任何一副画都比不上巴山图让他动心,苍劲笔触令人念念不忘。之后也有派人去民间搜罗煜临的画作,可是他那师弟作画的速度实在太慢,从巴山图之后一直未有新作流出,他的心像是有把钩子在钩,钩着他去找老九,但是又碍于皇帝的脸面不好要回。
皇帝好作画且造诣不素,但画风多是精细最是缺少这雄浑之力。这位煜临先生与他画风截然相反,又同出一门,这次他便如得一知己,期待师弟到来之后好好切磋一番。
“老九,煜临先生这两日就要入京了,朕左思右想,觉得把人安置到你府里最好。一来你府里没个女眷,清净;二来,你又时常宿在兵营;最是方便不过。等到先生入了武英殿当宫廷画士了,再给他安置个宅子搬进去,你怎么说?”
底下的萧琦坐在红木椅子上不动如松,手抓着杯盖轻轻拨去浮着的茶沫,正准备品品这千金难求的“寒山银针”,听了皇帝的话脸色有些难看。
“皇兄为何不直接给他买个宅子?臣弟也是极怕麻烦的。”他说话没个客气,这是在拒绝了。
皇帝听了也不恼,从折子堆里抬起来头来左右松了一圈酸痛的脖颈。
“朕,只是请他入宫一趟,还没有封他官职。先给人置个宅子,再强行架进宫里圈着,未免太过昏庸。不如先把他放在你府里,眼皮子底下即使不想进宫为官,想见他随时可以。不像你,年年到了选秀的日子便溜了,连朕的锦衣卫都寻不着你..........”
萧琦最烦这些帝王谋略。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还喝了皇兄最宝贝的茶.......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萧琦一下子兴致缺缺,顿时觉得嘴里的名茶索然无味,不过如此。
他默默放下茶盅,翘起了二郎腿盯着书案后的皇帝道:“皇兄今日约我品茶,是不是一早就打算好了把人硬往我府里塞?”
“就这样定了,你府上空房多,随便找个院子安置他就行了。”皇帝闲适地端起“寒山银针”抿了一口茶,整个人也极罕见的换了副浪子状,学他的样子手脚放开摊在龙椅上,一副“老子是皇帝”的贱样。
萧琦懒得再辩,偏头往外看。
好巧不巧殿门口正进来一个中年男子,面相阴柔,全无男子阳刚之气。
虽不是男子,却没有穿太监的衣服,走路的姿态也颇为傲慢,身上的华服昭示着此人正是西厂厂公万玉楼。
他一进来就做全了一套礼:“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加九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道了句“平身”,万玉楼便起身旁若无人走到皇帝面前,低头背手耳语,全程毫不避忌底下坐着的萧琦。
第八章 面见皇帝
看着那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厂公,萧琦的脸上全是明晃晃的鄙夷,连掩饰功夫都懒得做。
皇帝起身对萧琦说道:“人已经到了,你现在回府安排下。朕先过去见见他。”
说罢,不等萧琦回话直接跨出殿门往乾清宫方向去了。
萧琦看着皇帝匆匆而去的背影,坐在椅子上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起身离了养心殿,却不是按皇帝的吩咐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军营。
玉疏一到上京,还来不及换衣裳就被直接带进宫里。
一路上跟个犯人一样被看守就算了,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连口气的不让喘又被带进宫,好脾气的玉疏罕见的冒了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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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宋立明的背影狠狠的翻了几个白眼,玉疏压下心里的不快,朝前面引路的宋立明询问道:“大人,咱们是直接进宫?不先让我休息会么。”
“皇上的吩咐,咱家也不敢耽搁,您放心,行李已经全给您搬到住的地方去了.........”
这.....这算不算强抢画师???
玉疏深呼一口气,勉强平了平起伏的心绪耐着性子又问:
“敢问大人,我住哪?”
宋立明一入宫就收起了在宫外的那副姿态,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进的样子,头也不回的敷衍道:“这个咱家也不清楚,搬东西的是福大总管派去的。”
玉疏气的半死又不敢说什么,孤身一人进了宫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跑是不可能跑。
死太监口风紧又探不到话,之前收银子的手脚倒挺快,如今包袱都不知道在哪,身上的银子也不多,可再不能送给这个白眼狼了,无奈,她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宋立明的身后规规矩矩的朝前走去。
午后的日头有些晒,幸好很快便到了乾清宫,宋立明站在殿门口并不进去,刚才冷漠的脸又换成了笑眯眯的样子,弯着腰低着头,做了个请的姿态。
玉疏抬头看见一身龙袍的皇帝正坐在殿正中间等着她,天家威严,纵然心里再气也不敢有小动作,连忙跨进大殿跪下问安,皇上笑着摆了摆手,“免礼罢。”
玉疏暗暗的松了口气,四平八稳的慢慢起身,她虽走南闯北有几年,可头一遭见天子,心里难免胆怯,刚才偷偷看了一眼皇上,圣上面色温和还带了笑,想必也不是暴虐之人,这才放了心。
皇帝初见这位煜临先生,也是怔了怔:原以为这浑厚画风、苍劲笔力定是出自那种体格健壮的高大男子,他实在难以把面前这张脸跟画中那股子雄阔之气联系起来。
并非他以貌取人,实在是这位煜临先生,声音细巧,男生女相,比起那帮子厂卫还阴柔了几分,皮肤白净,五官极漂亮。
“朕还不知道先生的真名。”皇帝问道。
“回皇上,草民姓何,何煜临。”玉疏垂着头恭谨的回话。
第九章 玉疏被卖
“哦?朕还以为先生用的是化名。”
皇帝今日看来龙心甚悦,招手让太监搬了凳子赐座,复又说起那副《巴山图》。
画中笔触情感,作画时心得,玉疏都一一作答,大约是同门师兄又同是爱画之人,两人交谈时少了许多君臣避忌,玉疏整个人放松不少聊起画来滔滔不绝、见解独到,不由的让皇帝又刮目相看了几分。
正相见恨晚聊的欢,直到福安进了大殿禀报说,礼部侍郎周大人候在养心殿,似乎有要事求见皇上……..
两人才发现不知不觉聊了许久,眼看着太阳西斜天色将晚,皇帝意犹未尽,却不得不送她出宫:“朕安排先生去康平王府住几日,等宅子修葺好了,先生再搬过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