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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离开，她的仙根也坏了。
夜氏一族还想把她嫁给子虚真人。她据理力争，加上夜灵儿的挑拨，她被夜氏一族厌弃，生活也愈发艰难起来。
她等啊等，盼啊盼，好不容易等到玄真飞升得到，成为天帝。他也依约前往来提亲，她满心欢喜的嫁给她，本以为自己是苦尽甘来了，没想到，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紫歌……”子虚真人修长白皙的手搭上夜紫歌的双肩，他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嗯？”夜紫歌这才回过神来，她一抬眼，便瞧见铜镜里那张满是泪痕的精致容颜。她呆呆的抬手，抚上双颊，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原来，她已这般毫无生机。
子虚真人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夜紫歌的头：“紫歌，你也说过，从前的夜紫歌已然死去，那，如今活着的，便是新的夜紫歌。不要再想那些事，一切都会变好的，相信我。”
夜紫歌转头看他，而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新的……夜紫歌？”
子虚真人点点头，看着夜紫歌的双眸中满是坚定：“是啊，新的夜紫歌，有任何牵绊的夜紫歌。好了，不要哭了，该用丹药，我已经命人做成了膳食，不会苦的。”
子虚真人低下头柔声诱哄着，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夜紫歌听着他的话，双眸无神，最后还是点了头。
子虚真人的面上露出笑意，他掏出帕子，轻轻拭去夜紫歌脸上的泪痕：“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是自由的，没人能让你伤心，包括我。”
正说着，莲草领了好几个端着碗碟的侍女走了进来。清一色的青白瓷器，上头印的是缠枝花卉，看着很是精致。
莲草进来便瞧见子虚真人为夜紫歌拭泪的场景，她笑嘻嘻地转头看向两人：“真人，紫歌仙子，用膳了。”
她伺候子虚真人多年，自然知晓子虚真人对夜紫歌的心思，先前还以为子虚真人要单相思一辈子，如今见两人这样和睦相处，她是打心眼儿里为子虚真人高兴。
子虚真人笑着点点头：“你们也去休息吧，不必留下伺候了。”说完，他便扶了夜紫歌起身。
莲草等人得了他的命令，便俯身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子虚真人扶着夜紫歌坐下，亲自拿起她面前的小碗为她盛了汤：“这道汤是滋补灵脉的，你多喝些，对你恢复仙根有好处。”
第16章 怕她，撑不住
夜紫歌微微点头，因着方才在子虚真人面前哭，面上还有些羞意，眼圈也还泛着粉红。她双手接过汤碗，轻声道：“多谢真人。”
子虚真人又夹了菜往夜紫歌碗里放：“不必与我这么客气，叫我子虚便好。”
说完，子虚真人期待地看着夜紫歌。夜紫歌抿了抿嘴，眸色一点点暗下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子虚真人面上的笑更深了些，他静静地看着夜紫歌。夜紫歌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来，安静服用充满仙气的药膳。
过了半晌，子虚真人倏然出声：“紫歌可有什么心愿？”
“心愿？”夜紫歌抬头看向子虚真人，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子虚真人点点头：“是啊，比如说你想做什么事却还没来得及做；或者说想去什么地方，一直没机会去瞧瞧……”
夜紫歌认真思索了半晌，却还是摇摇头：“没有。”
子虚真人抿了抿嘴，也沉思起来。片刻后，他轻拍了一下桌沿：“有了！”
“什么？”夜紫歌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看着子虚真人，问道，“有什么了？”
子虚真人笑着看她：“我想带你出去瞧瞧外面的广袤天地，这天界也没什么值得待的，待久了心中憋闷。我……带你去游玩其他世界可好？”
夜紫歌愣怔了片刻，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她唇角勾起，微笑道：“好。”
听她应了，子虚真人的心中雀跃起来。他倏然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那咱们就去凡界，人间这时节应当正是山花烂漫的时候……我们一路向南，能看遍百花，还能去看海……
我这就吩咐莲草去收拾行李……”
但是，他不能让玄真起疑心。
夜紫歌见他这样，不由得有些失笑：“这些事，慢慢考虑也不迟。”
子虚真人脚步一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对，先服药吧，你身子不好，多吃些。”
说完，他便坐到夜紫歌的对面，继续看她用药膳。
待夜紫歌用完膳，他又吩咐莲草去收拾行李：“……再出去买几身女子的衣裳，照着紫歌的身段买……再加几件披风，她身子不好不宜长时间吹风……嗯……多带些给她补身子的药……”
他边思考边说，断断续续地说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有些话还重复提了好几遍。
莲草无奈地看着子虚真人，说道：“真人，您只需要告诉奴婢，您与仙子要去何处，奴婢定然会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
子虚真人一愣，随机失笑摇头：“倒是本座糊涂了，你办事向来是最妥当的。”
莲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着子虚真人吩咐。子虚真人思索了片刻，说道：“本座与紫歌要去人间……那里气候多变，本座不打紧，紫歌的衣物定要备齐。还有给她补身子的……”
不知不觉他又说了许久，莲草耐着性子听完，笑道：“真人您就放心吧，奴婢马上就去准备。”
子虚真人点点头：“嗯，就是要尽快收拾，本座这就准备，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这么赶？”莲草一惊，忍不住问道。
子虚真人叹了口气，看向夜紫歌闺房的方向：“是啊，紫歌身子不好，本座怕她……撑不了多久了……”
莲草一愣，随即低下头去。
先前夜紫歌昏迷，一直是她在照顾，子虚真人寻来的，那些医仙说的话她也都听见了。
紫歌仙子还那样年轻，先前她还羡慕紫歌仙子好命，如今看来，生在大户人家，不见得是好事。不过有子虚真人这样的人，一直爱着夜紫歌，夜紫歌也不算是最不幸的。
至少在她生命的尽头，还有人愿意倾尽全力，去做讨她欢心的事。
莲草俯身行了一礼，说道：“奴婢这就吩咐人去收拾行李，真人快去忙吧。”
子虚真人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便转身往府门口走去。
莲草看着子虚真人离去的背影，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即，她快步走进去，寻了几个侍女吩咐道：“你们几个，去买几身女子的衣裳，薄厚都要……干脆，把人间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各买四五身，再买五件披风……悄悄地买，别叫人知道你们是哪家的，照着前日真人带回来那位仙子的身量买。”
下头的侍女点了点头，有那好奇的侍女大着胆子问道：“莲草姐姐，那位仙子是谁啊，怎么真人就这么把她带回府了？”
这些侍女常年在真人洞府里，没见过夜紫歌，加上夜紫歌并不常在外头走动，因而认识她的人其实不多，认识她的侍女们就更少了。
莲草眉眼一竖，睨着问话的侍女：“叫你们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该问的别问。”
那侍女顿时低下头，怯怯地回道：“是，奴婢明白了。”
莲草也不多加指责，只嗯了一声，嘱咐道：“去吧，动作麻溜点，别忘了我放才说的话，不要张扬。”
第17章 离开天界
“是。”那些侍女齐齐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往子虚真人洞府的角门方向走去。
莲草见她们出门去了，便又去吩咐子虚真人屋里的侍女，收拾子虚真人的行李，还有夜紫歌要用的补品什么的。随后又去找人早早备下马车，好让子虚真人他们能随时出发。
待做完这一切，夜色已经渐渐染上了天幕。
而子虚真人那边。
神殿内。
子虚真人行礼，定定地看着坐在宝座上的天帝。
天帝玄真看着跪在下首的子虚默然不语，他双手放在两侧扶手上，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好似敲在人的心上。
子虚真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天帝的答复。
天帝身子前倾，语气凝重：“你要离开天界三年？”
子虚真人点点头：“是。”
天帝玄真问：“为何？”
子虚真人抿了抿嘴，沉思片刻说道：“本座受不了这个地方，只要待在这里一刻，本座都会想到紫歌……”
天帝看了子虚真人半晌，狠狠一挥手：“那就滚！”
子虚真人起身，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说完，他躬身从神殿内退了出来。他迅速离开。天帝玄真停下动作，他看着子虚真人离去的背影，毫无波澜的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子虚真人出宫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自己的洞府。
他阔步走进门，迅速往夜紫歌房里走去。
他一踏进夜紫歌的房间，便大声说道：“紫歌，我已经准备妥当，马上就能出发了。”
夜紫歌看着子虚真人温暖的笑颜，眸底无波澜起伏，却是轻声道：“那真是太好了，叫你为我费心了。”
子虚真人摆摆手，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妨事，我也一直想去外头瞧瞧，说起来，还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该谢谢你才对。”
夜紫歌一愣，轻笑起来：“你做的这些，我都懂……”
她话还未说完，一名手下便急匆匆跑了进来。只见他凑到子虚真人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夜紫歌便瞧见子虚真人瞬间变了脸色，呵声道：“什么？”
他猛然站起身来，夜紫歌被他吓了一跳。
子虚真人眼含歉意看向夜紫歌，温声道：“可是被我吓到了？”
夜紫歌摇了摇头：“无碍，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先去忙吧。”
子虚真人定定的瞧着她，沉默了半晌后才说道：“我出去处理点事，很快就回来。行李我都叫人收拾妥当了，你若还有什么要带的，就叫她们收拾收拾。”
夜紫歌点点头，看着子虚真人大步走出房门去。
她坐到桌旁，面上神色平静，心中思绪却繁杂不堪。
她知晓自己的身体，如今看上去神魂聚在，内里却早已是破败不堪，想来，她也没多少时日了。
答应子虚真人去人间看海，也不过是因为欠了他太多，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在她死前还要费劲心思讨她欢心，她再拒绝，实在太不近人情。
不过这样也好，不必死在天界，也就能离那些伤心事，远一些了。
方才那天将压低了声音跟子虚真人说话，她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可是有两个字，即便声音再小，她也听得清，那便是——
玄真！
夜紫歌在屋内空坐了半晌，望着外头夜色如墨，心下一动，披了件大氅便走了出去。
候在门外的侍女立即抬脚跟了上去，夜紫歌微微蹙起了眉头，转头说道：“不必跟着我，我随便走走，很快回来。”
那侍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躬身退回到门口：“仙子可千万要当心。”
夜紫歌微微一笑：“这真人洞府灯火通明，不必担心我。”
那是因为今夜众人都在连夜收拾行李，故而子虚真人的洞府比往日任何时候都热闹，连往年除夕都没这么热闹。
那侍女明白了夜紫歌的意思，笑着行了一礼：“那仙子可要早些回来，明儿一早便要赶路，仙子身子不好，还是早些歇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