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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身，出去。

  走到门口时，天帝玄真谁也没看，只是嘱咐天将道：“没本尊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去，违者——杀无赦！”

  天将急急的道：“是，尊上。”

  天帝玄真离去，院内又恢复了平静。

  他遣人查夜灵儿到底做过什么坏事，而他还没出门，便被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子虚真人狠狠施法挨了一击。

  “玄真，你到底对紫歌做了什么！”

  天帝玄真一时不察，被打个正着，唇边直流血，他掀眸看去，却见子虚真人气势汹汹的，再不复过往温润。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我问你，当年她去找你，所为何事？”

  “都这般时日了，你还以为她对不起你？她若是想攀附权贵，你以为你有机会娶她！”子虚真人紧紧的揪着他的衣领，“本座还要问你，她人在哪！”

  天帝玄真红了眼，子虚真人猛地僵住了，随即勃然大怒，直掐他的脖颈，“玄、真！”

  天帝玄真甩开他，子虚真人毕竟不是天帝，自是与玄真这般得天道厚爱的比不得，生生的被逼退好几步。

  子虚真人气涌上头，往殿内闯去，天帝玄真没拦，心尖像是被人狠狠戳成了马蜂窝一般，疼的他几乎抬不起脚。

  但下一刻，他便看见神殿的上空冒气了弄弄的大烟，天帝玄真的心跳蓦地停了，疯一般往里跑去。

  跑到浓烟处，只见他的卧房，放着寒冰灵棺的卧房此时大火弥漫，火舌卷的比人还要高，天帝玄真的眸光近乎破碎——

  “紫歌！”

  第10章 一定会后悔

  夜紫歌的遗体在里面，天帝玄真自是要往里闯，子虚真人见状也跟着往里去，但火势太大，天将怎么能眼睁睁的瞧着两位尊贵的主子受伤，下了死令将他们拦下，拦也拦不住，最后只能把他们两个打晕了。

  等天帝玄真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卧房刚刚灭完火，却已经惨不忍睹，他徒手挖着还溅着些许火星子的，被房梁压着的地面，万分焦急，“紫歌，紫歌……”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夜灵儿自然在场，见状忙劝他，天帝玄真却视而不见。

  她心生不甘，但夜紫歌已经死了，再不顺的气也该消了。

  天将让人跟着挖，木头还烫着，即便是泼了再多的水也是发烫的，天兵太监们都硬着头皮上。

  天将则一个劲的劝着天帝玄真，“尊上，尊上您身份尊贵，可不能……”

  “滚！”

  简单的一个字，充满了戾气，天帝玄真的掌心鲜血横流，他却毫无痛感般继续挖着，天将心焦难耐，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百花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同样鲜血淋漓的手里，攥着一块玉佩。

  她的眼神空洞洞的，毫无生气，“别找了，火是奴婢施法术放的，仙子她已经化成灰了。”

  天将登时瞪大了眼，“竟然是你放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道我只是立刻片刻怎么便着起火了，你……”

  话未说完，天帝玄真疾步走到百花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你怎敢这般待她，让她尸骨无存！”

  “不仅火是奴婢放的，连毒药也是奴婢喂的，”喉间的力量蓦地加重，百花没有反抗，“仙子说她好疼，想夫人了，要奴婢喂她吃药，也跟奴婢说，她死后想烧成灰，要奴婢把灰撒在山花间……”

  夜灵儿诧异的以帕掩唇，倒像是夜紫歌那人清高的做派，却还是道：“不会是你对你主子不满，故意弑主后找的托词吧？”

  百花没理会夜灵儿，她看着天帝玄真，眼里的恨意丝毫未减，“尊上要杀要剐都可，但仙子被困幽冥五百年，她只想要自由，还求尊上做个人，将她放于天地间，别再困住她了……”

  天帝玄真难以置信的倒退了两步，百花大口大口的喘气，将脏兮兮的玉佩递还给了他。

  男人的脸煞白，目光紧紧地绞着那块玉佩的形状，正是不久前他亲手系在她腰间的，喉间蓦地涌上一丝腥味，他强行忍着，接过了玉佩。

  这时，有天兵急匆匆的跑上前，与天帝玄真道：“尊上，天后的事情已经查明，当年您去找紫歌仙子时，确实是天后压下了紫歌仙子，害得紫歌仙子承受雷劫的仙根更加破损，还有便是……”

  夜灵儿反应过后便急了，“你胡说什么！再胡说信不信本后叫人割了你的舌头！”

  那天兵有些为难，天帝玄真的手死死地攥着玉佩，“接着说！”

  夜灵儿望向天帝玄真，心里的恐慌瞬间弥漫全身，“尊上，灵儿没有，灵儿冤……”

  剩余的话没说出来，她被天帝玄真的眼神逼退了回去。

  见她不插话了，天兵才继续道：“紫歌仙子当年寻子虚真人，是为您求了灵药才护住了您的命，后来也是天后传出谣言，说紫歌仙子与子虚真人有染……”

  “紫歌仙子当年得知您身体大伤成了废人，无法修炼，便贱卖全部家产，连母上赠与她的嫁妆也全都发卖了，只为帮您收集天材地宝……却被天后拿到手里转交给您，至于那所谓的昭告书，都是天后找人模仿紫歌仙子的字迹写的……”

  夜灵儿听到这哪还能安心站着，急急忙忙的跪下了，“灵儿冤枉，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灵儿绝不会做这种坏事的！”

  她掉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望着天帝玄真，“尊上，尊上！妾身没有，妾身冤枉……”

  天兵拱手道：“属下皆有人证物证，请尊上明断。”

  他说罢，挥手叫人一一上前。

  除了子虚真人那边没有人证在，夜氏一族的知情人，昔日看守夜紫歌的天兵，当年的典当人，基本都说了情况。

  夜灵儿哭的惨兮兮的，“尊，尊上，灵儿知错，灵儿知错了，当年灵儿只是玩心罢了，真没想过要害姐姐，还请尊上息怒，饶了灵儿吧……”

  天帝玄真手里的玉佩险些被他掰断，极其用力才挤出一句话，“拖出去，抽鞭三万！本尊要她受紫歌的十倍苦楚”

  夜灵儿被架着走，哇哇大哭，身侧的侍女更是哭的不行，“尊上，奴婢都是被天后逼得，天后娘娘心思歹毒，若是不顺着她，她便会弄死奴婢，她，今日紫歌仙子受罚以后，她还叫奴婢守着幽冥禁地，不准任何医仙进来给紫歌仙子瞧病，说若是有一个医仙进来了，奴婢的就得死，真的都不关奴婢的事啊……”

  夜灵儿狠狠踹了她一脚，“下作的东西，容的到你污蔑本后么！”

  天帝玄真眸中翻起了滔天的戾色，“把她给本尊拖走，扒仙根，剐仙骨，抽仙魂，但必须吊着她的命，谁若是让她死了，本尊便让谁陪葬！”

  话落，众人大惊，夜灵儿被吓得险些失语，“王，尊上，不要啊，灵，灵儿错了，灵儿再也不敢了，啊……你们放开我！”

  夜灵儿被拖了下去，其侍女也一并扣押，天帝玄真再也撑不住，猛地吐了口血，天将大骇，忙上前扶他。

  百花自始至终便这么冷眼瞧着，眼里的讥嘲深深，“尊上，奴婢早就说了……”

  “您，一定会后悔的！”

  第11章 她为你做的

  是啊，天帝玄真后悔了。

  他何止是悔啊，他恨不得马上死了。

  可怕的是他自毁灵体之前，拦人的，是他恨了极久的子虚真人。

  子虚真人把他打晕了，命天将将他用灵绳封锁起来，直至不想寻死才能松开。

  天将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从了。

  而子虚真人望着那一片断壁残垣，眸里的深沉谁也无法辩清。

  三天后，天帝玄真总算是想通了，也没怪罪天将，还办了丧礼。

  夜灵儿还留着一口气，就放在夜紫歌面前赎罪，所有前来上礼的人，都纷纷被吓回去了，唯有夜氏一族的现任夫人抱着夜灵儿哭的泣不成声，拿着剑便要往天帝玄真身上刺，但人都没走两步，就被夜氏的父君抓了回去。

  天帝玄真如今一手遮天，乃天道正统，莫说只是死了两个夜氏仙人，便是全族灭尽，天帝玄真也不一定有事。

  六界第一个飞升成帝的，绝对非同一般。

  天帝玄真在夜紫歌的灵位前跪了三天，滴水未进，一语未发。

  手上的伤口更是裂开又裂开，怎么都好不了，天将瞧着忧心不已，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深深叹了口气。

  人人都骂着他家尊上，却无人知晓他曾经受过多少苦。王妃等了他那么多年，尊上征战沙场几次险些丧命，又何尝不是为了再见她一面，才苦苦撑下来的……

  夜紫歌没有遗体，天帝玄真拿着那块玉佩放在了灵棺里，一并安葬了。

  待送殡的人都散去，天边倏而聚起片片黑云，细细密密的雪花落下，覆在夜紫歌的坟头，好似是在为她送葬。

  天帝玄真呆呆地站在她的衣冠冢前，仿若失了魂魄一般，一双眼中满是茫然，甚至没有焦点。

  远处的天兵试图施法为天帝遮挡雪花：“尊上，还是回去吧，紫歌仙子已经仙逝了......”

  天帝玄真道：“退下！”

  那天兵后退一步，却又踌躇着上前，看着天帝玄真的脸上全是担忧之色：“尊上......”

  “本尊让你退下！”天帝玄真语气冰冷，天兵无奈，只得只得恭谨地行个礼后退了下去，他回到原地，远远地看着在雪中失魂落魄的天帝玄真。

  天帝玄真站了许久，而后缓缓蹲下，一手扶着石碑，一手则是细细摩挲着石碑上的刻字。

  天帝玄真之妻几个字被他反复摩挲着，口中喃喃自语：“紫歌，下辈子还做我的妻，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加倍补偿给你......”

  说着，他眼中溢出温热的液体，在脸上肆意横流，叫人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化开的雪水。

  “你是嫌这辈子伤她还不够深，下辈子还想继续祸害她是吗？天帝玄真，你配不上紫歌，若真有下辈子，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靠近她......”冰冷的男声，自天帝玄真的身后响起。

  同时，天兵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尊上。”

  天帝玄真下意识转头，随即便看到穿着一身黑袍的子虚真人正居高临下看着他，清俊的面容上满是嘲讽之色。旁边则是先前的天兵，正忐忑地看着他。

  天帝玄真摆摆手，示意天兵离开。而后他转回头，冷声道：“这是本尊与紫歌的事，与子虚真人无关。”

  子虚真人冷哼一声：“本座便是管了又如何，你根本没资格再提起紫歌。”

  天帝玄真蹭地一下站起身来，转过身看着子虚真人，一双眼中满是冰冷：“本尊从不知子虚真人这般爱多管闲事。紫歌紫歌，叫得倒是亲热，若不是你，本尊与紫歌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呵。”子虚真人唇角勾起，不由地冷笑出声，“天帝可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当年若不是紫歌求本座多管闲事，只怕你天帝玄真早就灰飞烟灭了，还能站在这里，与本座逞口舌之利？”

  “......她如何求的你？”天帝玄真突然冷静下来，百花早就与他说过夜紫歌为他做的一切，只是个中细节，他却不得而知，想来她那时，一定极为艰难吧……

  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去了解她做的一切，虽然这样做只会令他愈加痛苦，可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是有牵连的。

  子虚真人瞥了天帝玄真一眼，绕过他走到夜紫歌的墓碑前蹲下，专注地盯着墓碑，低声道：“这里应当改成子虚真人之妻才对，原本我是有机会的......”

  天帝玄真面色更阴沉了几分，他看着蹲在身前的男人，恨不得一脚将子虚真人踹飞出去。

  他不悦地再次开口：“子虚，本尊方才......”

  他话未说完，却见子虚真人猛然起身看向他，眉目间全是悲痛。

  “紫歌她......本座的洞府在冰雪之地，极寒极冷。她却硬生生跪在雪地里，白雪落满了她的肩头、发上，她的衣衫都被雪打湿了，浑身冰凉，一直在止不住地发抖。她求本座救你，只要能救你，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第12章 要她嫁给别人

  “做什么都可以？”天帝玄真面色一变，他右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唇角向下耷拉着，整个人显得很是颓丧。

  这一刻，天帝玄真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了。

  夜紫歌那样一个高傲的人，竟会为救他而给旁人下跪，更不必提她还说出做什么都愿意的话，可见她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

  “对，做什么都可以。她那样小小的一个人儿，跪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任谁见了，也无法对她狠下心来。本座真是好悔，若当日没有答应她，或是坚持最初的条件，就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害她了......”

  闻言，天帝玄真的心瞬间被高高提起，他急急追问道：“你提了什么要求？”

  子虚真人冷冽的剜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我要她嫁给本座。”

  “不行！她不能答应你。”天帝玄真似乎是忘了此事已然过去，他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子虚真人的话。夜紫歌是他的妻，谁都不能抢。

  子虚真人双手握拳，咬紧牙关忍了许久，才克制住将天帝玄真打翻在地的冲动：“她若是应了本座，你以为还能有你什么事吗？”

  天帝玄真这才稍稍冷静下来，他面色缓和了一些，声音却依旧冰冷：“那你为何还要救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