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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见夜紫歌的一头青丝悉数盘在了脑后。
“为何要盘上去？放下来更好看些。”他柔声道。
闻言，三人便都转过头来看他。
夜紫歌一想到昨夜的情形，再见他神情都有些不自在。
莲草看了看夜紫歌，又看了看子虚真人。她笑了笑：“在凡间，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才能将头发放下来，真人想来是不了解……”
“本座了解。紫歌如今，也还是个姑娘家。”
闻言，百花顿时高兴起来：“正是呢，我家仙子就该梳时下最流行的发髻，还有这发簪，也要戴......”百花拿着几样首饰不停地比划。
夜紫歌一直不说话，她只静静的笑着。
子虚真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神色平静，丝毫瞧不出昨夜的事对他有什么影响。
直到莲草与百花为夜紫歌打扮好，他才起身：“好了，该去用药膳了。然后我们就出发，如何？”
他说这话时看着夜紫歌，夜紫歌也不好再避着他，她点了点头，说道：“好。”
子虚真人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他先行离开。
待紫歌用完药，子虚真人便为夜紫歌戴上了早就备好的面纱，两人并肩走到洞府外，而后由一众侍女簇拥着她上了子虚真人的飞鸾仙车。
有一些人瞧见一名身形窈窕的女仙上了真人洞府的飞鸾，却无人瞧见她的模样。
所有准备拖动，子虚真人与天将交代好洞府的事宜，也跟着上了车。
飞鸾有灵性，一见子虚真人，便鸣叫一声，带着一行人飞向了天界的边际。
他们很快就到了凡间。
与子虚真人跟夜紫歌先前说好的一致，他们扮演凡人，把飞鸾换成普通的马车，一路南下，像是公子小姐一样游玩。
马车留下的痕迹都被子虚真人施法掩盖。
众人一路边走边玩，一路上百花就像被放出鸟笼的小雀一般，这瞧瞧那看看，完全把幽冥和天庭都抛之脑后了。
百花不停地玩乐，还一直在夜紫歌耳边讲述自己的见闻，连带着夜紫歌也没有往日那般阴郁了。
而在天庭之上，天帝玄真已然将自己关在幽冥地许久。
任由天兵天将如何请求，他也不肯离开。天兵想进来，还被他厉声呵斥，赶走了。
有一个天兵想起侍女百花，想着找她来劝劝天帝玄真。毕竟那侍女如今是唯一一个与夜紫歌有牵连的人，若是她能对天帝尊上说些好话，说不定尊上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颓废下去了。
这样想着，那天兵便出门去寻百花了。
幽冥地本就偏僻荒芜，这边少有人来，夜紫歌死后，除了天帝玄真，更是没一个人敢来这里。因此即便是天帝玄真一个人在这里，那天兵也很是放心。
只是他没想到，就他离开的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幽冥禁地就出事了。
那天兵走后，这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起来更加寥落破败，没有丝毫人气。
在夜紫歌住过的屋内，天帝玄真愣愣地坐着，神色茫然，眼神没有丝毫焦距。
桌上堆了好几摊子酿了无数仙酒，天帝玄真想要喝的酩酊大醉，谁也拦不住他施法取酒。
他怀中还抱着一坛九千年的酒，醉眼朦胧间，他还喃喃念叨着：“紫歌，我对不起你......紫歌......”
第27章 紫歌，是你吗
里面充斥着浓烈的酒味。
外面呼呼的冷风，裹挟着荒凉禁地的落叶枯草，一下一下拍打在窗门上，直听得人心惊肉跳。
幽冥禁地寒冷，但天帝玄真似乎丝毫不觉得冷，他仰着脖子，一口又一口朝自己嘴里灌着酒。
过了许久，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滚出去！”天帝玄真眸光一凌，将手中的酒坛砸过去，“本尊没说过不许进来吗？”
浓烈的酒气散出，呛得进门那人止不住地咳嗽。
天帝玄真听到是个女声，眯蒙着醉眼看了过去，恍惚间却好似瞧见了熟悉的容颜：“紫歌，紫歌……是你吗，紫歌……”
他慌忙起身，想去拉门口那身段窈窕的女子，却因重心不稳，一下子栽下榻来。
对方见天帝玄真醉了，快步走过来扶起天帝玄真，凑到他耳边，柔声说道：“尊上，奴……我扶您起来。”
一扶起天帝玄真，她就一个劲儿往天帝玄真身上贴去。
天帝玄真定神，看清是一个仙娥。
他立刻捏住那仙娥的下颌，半眯着眼细细打量她：“不对，你不是紫歌……说，你是谁？”
说着，他手下骤然用力，几乎要将那女子的下颌给捏碎了。
“啊。”那仙娥痛呼出声，她放低了声音，求饶道：“尊上，奴婢……奴婢只是担心尊上，尊上饶命啊……”
天帝玄真身上的气息一冷，他像是一下子清醒过来了，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推开那仙娥，冷声道：“你是哪处当值的侍女？”
那仙娥跌坐在地上，吃痛娇呼一声，随即慌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本尊在问你话，为何来此处？”
仙娥唯唯诺诺了半晌，眼见天帝玄真的面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奴婢……奴婢是看守天后的，天后让奴婢来寻您，说是……说是……”
那仙娥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天帝玄真的面上浮现出怒气，夜灵儿？
那歹毒的女人，连仙魂都被鞭打毁了大半，还如此不安分！
他低头看着跌坐在自己脚边的仙娥，宛若看着一个死人：“夜灵儿说了什么？”
“天后说，紫歌仙子死了，她又成了那副模样，您身边再没有任何女人了。她说，若是奴婢想出头，就……就该在此时来寻尊上，兴许……”仙娥断断续续地说着，越说心中越慌，她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天帝玄真一眼。
“呵，出头？”天帝玄真冷笑一声，“本尊的女人可不好当……还是说，你羡慕夜灵儿？”
仙娥闻言，想着夜灵儿昔日风光的排场，刚想点头，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夜灵儿如今的惨状，她赶忙摇了摇头：“不，不，奴婢不羡慕，尊上饶命啊！”
说完，她就趴在天帝玄真脚边，疯狂地磕起头来，只盼着天帝玄真能放过她。
下一刻，她又听到天帝玄真的问话：“那你可羡慕紫歌仙子？”
仙娥愣了片刻，本想点头，却又想起这些日子听夜灵儿念叨的天帝玄真与夜紫歌的过往，她的面上也不由地出现了向往之色：“紫歌仙子……奴婢自然是羡慕的。”能成为天帝的心尖人，有谁不羡慕呢，何况她只是个侍女。
天帝玄真勾起唇角，冷声道：“羡慕什么？”
仙娥小声嗫嚅道：“尊上对紫歌仙子用情至深，奴婢……”
“用情至深？”天帝玄真听着这四个字，却觉得这好像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呵。”他自嘲般的笑了笑，看向那跪坐在地上的仙娥，“既然羡慕紫歌，那本尊就成全你！”
仙娥闻言，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天帝玄真，她心头涌起狂喜，尊上这意思是要她做新的天后吗？
可是，她一个侍女，怎么有资格做天后呢？原本她趁着尊上难过来勾引他，也不过是想做个宠妃罢了。
虽然想不明白天帝玄真是如何想的，但仙娥觉得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赶忙趴伏在地上磕了个头：“多谢尊上……啊……”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一脚踩在背上，踩得她整个人趴倒在了地上。
“本尊说成全你，只是想让你也尝尝紫歌仙子曾受过的苦难，你不是说羡慕她吗？”
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肖想做他的女人，他天帝玄真，这辈子只有过一个女人，也只碰过一个女人，那就是夜紫歌，即便她早已死了，也只有她一个！
第28章 她的人不见了
天帝玄真抬起脚脚，狠狠的踩在仙娥的背脊，然后逐渐加大力量。尖锐的痛呼声穿过整个神殿，却无人理会。
她前来时穿了一袭绣着鸳鸯的白色仙裙，现在明显的染上泥土和鲜血，显得脏污不堪。
“尊上，尊上饶命啊！”仙娥试图护住自己的仙根，却因被天帝玄真踩着，无法起身，她只能不停地哭求。
天帝玄真却不管她，他脚下一用力，只听咔擦一声，那女子的仙根便碎裂了。
“啊！”尖锐的声音直冲云霄，殿内大部分人都听见了。
先前去寻百花的天兵一愣，看向声音来源处：“糟了，尊上......”
他迅速催动灵力，往天帝玄真那边飞去。
等到了院中，他一推开房门，便闻到了呛鼻的酒味，其中还夹杂着血腥味。
天兵心下一紧，快步走了进去：“尊上，您没事吧？”
天帝玄真将脚底在那女子的衣裙上蹭了蹭，坐到了榻上：“没事。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天兵转头瞧见瘫软在地上涕泗横流的仙娥，嫌恶地皱起眉来：“紫歌仙子的侍女百花不见踪影，属下想着去找一下......”
天帝玄真猛然起身：“你说什么？她的侍女失踪了？”
闻言，趴伏在地上啼哭的仙娥骤然大叫起来：“尊上，尊上，奴婢知道百花去了何处！”
天帝玄真与天兵低头看向她，冷声道：“去了何处？”
仙娥犹豫了片刻，试探着说道：“奴婢告诉尊上那侍女的去处，尊上可否饶过奴婢？”
天帝玄真面上神色越发阴沉，他蹲下身，再次捏住仙娥的下颌：“你觉得，你有资格与本尊讲条件？”
说着，他手下逐渐用力，那女子只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颤声哭求道：“奴婢说，奴婢这就说......奴婢瞧见她悄悄从幽冥禁地钻出去，奴婢一时好奇，就跟在她的身后，然后便瞧见她一路去了子虚真人的洞府，而后便再也不曾出来过......”
“......奴婢在子虚真人洞府门外等了一夜，然后瞧见一群侍女簇拥着一个女人上了马车，那女子虽说戴着面纱，但是奴婢瞧着，她很是像已逝世的紫歌仙子......”
她话还未说完，天帝玄真便一把甩开了她，大踏步往外走去。
他就知道，子虚真人果真是在骗他，夜紫歌没死，他的紫歌还活着......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随后又松开，面上难掩激动之色。真好，紫歌还活着，他还有机会......
但早上，早上他们便离开了......
天帝玄真终于醒过神来，转头看向一众天兵，厉声吩咐道：“速速派人去查子虚真人的去向，快！”
天兵们方才听到那侍女的话，也很是震惊。但是想到子虚真人这些日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便也不再多问，赶忙去探查消息了。
天帝玄真快步走出院子，对迎过来的一个天将说道：“替紫歌仙子准备一套衣裳，再带件狐裘，快着些。”
天将口中的话还没说出口，天帝玄真就已经大踏步走远了，天将只能应声退下。
天帝玄真望向两界交界地的方向，神色凝重。
紫歌，我知晓你还活着，这次，我一定要找到你，余生，我定会好好待你。
可他不知，此生，他都再无机会了......
过了许久，那天兵才带了消息回来：“回禀尊上，查探到了。子虚真人是一路去了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