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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温暖,乔一柠进门就将外套随手挂在一处。
路建廷有事未归,路昀带着妻子和女儿去玩了,屋内只剩路蒋易和吴止坐在沙发两端,各捧一部手机玩游戏。他们抬头看见乔一柠时齐齐打了招呼,转瞬又低下头玩游戏,继续唇枪舌剑地拌嘴。
乔一柠在一旁看得有趣,人老之后真的会变得幼稚,像个半大的孩童为三言两语斗嘴,生命线的演变很奇妙,像是从头到尾兜了一个圈。乔一柠以前觉得吴止一个人太孤单,但现在有路爷爷,他们隔三岔五还能待在一块说说话……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遇见了路决。
乔一柠将视线投射到厨房的位置。
从大开的厨房门能够看到路决正背对着她和柳雨听说话。厨房一侧有暖灯,将路决身上的白衬衫染黄一角,他侧身微俯拿着小锅正在倒着什么,下颌线干净又流畅,高挺的鼻梁上面架着眼镜,镜片上反射着一小块光点正好落在眼尾的位置。
真好看。
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我的人。
因为吴止的到来,柳雨听特地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路蒋易在餐桌上好言好语地将吴止劝服下来多住一段时日,吴止心里欢喜,面上却不显一二。乔一柠最是了解吴止的脾性,便顺水推舟帮着劝说,吴止不出意料地答应了下来,还叮嘱乔一柠多回来看他。
饭后,乔一柠接到妈妈吴芝繁的电话。吴芝繁一听说自己的老父亲在场,忙催着乔一柠换视频。吴芝繁前阵子刚从朋友那儿得到一些养生的方子,说是要给吴止养养身子,中药每天一服,喝一个月就会有所起效。吴止推脱说太麻烦,柳雨听闻言便让乔一柠将方子写下,她之后让家里阿姨准备。
“吴女士,你不会又是听上次那个什么半医说的吧?我可跟你说,他的方子不能信,我之前喝了两个月中药调理身子不也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多吃点白米饭。”
路决闻言,望了过来。
吴芝繁在视频另一端立马否认:“不是,这个方子是我朋友给家里的老人试过之后觉得有用才告诉我的。哎,你记着就行。”
乔一柠坐在沙发上耸了耸肩半点不信,但还是拿过纸笔压在支起的膝盖上写字,吴芝繁一边念她一边写,写到第三个药材名时才反应过来。
“妈,你要不直接把你手上的那张纸拍张照发给我,我懒得写了。”
吴芝繁还没应答,乔一柠耳后就传来一道声音将提议否决了。
“没事,您继续念,我让一柠写。”
路决单手撑着沙发靠背俯下身,从后面将乔一柠半抱住。他靠得很近,乔一柠能够察觉到左耳边的热气和身后强烈的压迫感,她面上不显,耳尖倒是悄无声息地红了。她手肘往后撞在路决手臂上:“你注意点。”
她本意是指,大家正看着,让他别这么腻腻歪歪。但路决不知道是会错意,还是故意为之,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将脑袋压在她肩膀上了。
乔一柠:“……”
路决的视线顺着她抿紧的唇线往纸上看,她别别扭扭地将方子写好,等吴芝繁的视频电话挂了之后才弓着背,立马往旁边躲了一下,但路决反应很快地抬起了头,没有如她所料那样被吓一跳。
“敢情写的人不是你,你不心疼手是吧?”乔一柠拿笔帽那端指着路决,“你要不给我一个理由,我今晚就压着你写十遍!”
路决凑近她拿过纸张看了看,语气淡淡道:“我就想看看,你到底能把字写多丑。”
她奋力辩解:“这不是丑,这是特色!好看的字千篇一律,只有我的字,独一无二。”
“想找个一样丑的,确实有点难。”
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乔一柠立马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咬你啊!”
路决不逗她了,反倒盯着纸张的字迹看。
乔一柠在一旁吃味地说,路决的字或许还不如她。
一个人不可能样样占全吧?总得有那么几个缺点吧?成绩好就算了,字不会也写得好吧?
但路决还真是。
柳雨听说,路决不仅楷体写得好,行书也不赖,他的书法是小时候跟着老先生练的。
乔一柠一拳打在棉花上,但路决看着纸张皱眉的表情太伤害她了,她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
“那我没练过啊,我练的话,说不定字比你的还好看呢。”
路觉低头看她,半晌,突然笑了:“好。”
乔一柠莫名感受到一阵凉意,警惕地仰头看他:“好什么?”
“看看你的字会不会比我更好,”路决说,“从明天开始我就教你练字。”
[04]
路决说教她练字,乔一柠一开始没当一回事,只当是路老师职业病小小冒出了头尖,不一会儿就会消下去,但哪承想过了好一段时间小头尖都没被摁下去。
乔一柠每晚都得抽出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练字,作业质量不达标时还得加时训练。但路决并不是让她盲目地临摹字帖,而是从字帖里挑了有代表性的字练,再额外让她写几首小诗。
路决的书房在一楼,跟乔一柠的画室是对门,乔一柠喜欢繁杂拥挤,画室的布置也日渐五彩鲜活起来,同路决的书房简直天差地别。
书房里除了一排长书架之外就只剩一张白色长桌、一张椅子、一台电脑。路决为了监督乔一柠勒令让她只能待在书房里练,乔一柠无法只能从画室里拖了一张椅子过来。
有了椅子这个开端,乔一柠开始无意识地将自己的东西往书房里搬,卡通人物的笔筒、粉色的写字垫板、放糖果的篮子……路决起初还会提醒她放好,后来就不再说了,等结束之后自己再将书房收拾了一遍。饣并
乔一柠今天练的第一首小诗是徐志摩的《偶然》,她从篮子里拿了一颗薄荷糖,边拆边【创建和谐家园】地朗诵。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乔一柠悄悄抬头看对面的路决,路决面无表情地在键盘上敲代码,他今天没戴眼镜,但目光依旧清亮,她边偷瞄边将音调又调高了几度。
“啊!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咳咳咳——”
乔一柠没收住声,被自己呛住趴在桌上直咳,路决终于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落在她身上。
“没事没事,嗓子扯着了。”乔一柠摆了摆手,趁机讨价还价,“路老师,今天能不能就写一首?我练这么多天了差几首诗也没什么嘛。”
路决将身旁的保温杯拧开后递给她:“是没什么,但你今天差几首,明天差几首……还怎么练?”
乔一柠的小心思瞬间被戳破,喝了几口水后立马另辟蹊径:“那学习这东西讲究鼓励至上嘛,你起码给我点甜头,别人考试考得好还能有个奖学金作奖励呢。”
路决眉梢带笑:“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吃薯片。”乔一柠往前凑了凑,支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就一包,好不好呀,路老师?”
乔一柠每回撒娇都喊“路老师”,还眯着眼睛笑得特别甜,偏偏路决就吃这一套。
路决抬手将她竖起的手指压回去,彻底妥协:“那你自己去橱柜里拿。”
有了薯片加持,乔一柠如有神助。
书房里一直很安静,除了笔纸摩擦的声音就只剩路决敲键盘发出的声响,乔一柠忍不住出声:“你小时候练字,老师严不严格啊?”
路决手上没停,回道:“还好,就是后期不认真的时候会挨手板。”
乔一柠笔尖一顿,一脸紧张地抬头:“这东西传承吗?你不会也要打我手板吧?”
路决偏了偏头,有些好笑地将目光移过去:“不会,我后面练的是书法,有时候走神落笔不稳,先生气不过才打我。”
乔一柠移动椅子离他近了一些,眉间皱着往他手上瞧,显然是将打手板认作是什么难忍的酷刑。
“小可怜儿,疼不疼啊?”
时间太久路决已经不太记得了,乔一柠却突然萌生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那写得好的话,他会给你奖励吗?一般教学不都是打一棍子给一颗甜枣吗?”
“那位老先生不兴这个,他认为写得好是应该的,写不好就是失误,犯了错误就该罚。”
乔一柠脸色更难看了:“那你妈妈呢?”
柳雨听在路决小时候其实很少管他,她总说路决是个不会让人操心的孩子,但事实上,他们也没给他犯错的机会。他的童年就像一条精心规划的路,一心按着路走,又怎么会犯错。
路决想了想,委婉道:“我小的时候她还专注事业,很忙。”
乔一柠心里莫名就揪了一下,这么优秀的路决,在人人眼中封神的路决,小时候连一颗甜枣都没有。
她从自己的糖果篮里拿了一颗草莓味的糖球,塞进路决手心里。
乔一柠想了想又把整个糖果篮都放在他手边。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哄人玩的心思:“没关系,我给你糖吃。”
乔一柠的想法特别单纯,她心里觉得难受,她觉得心疼,所以她把手边的糖尽数给了对方。她甚至没有考虑,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路决是不是仍旧需要这颗糖。
但就是她直接又纯粹的行为,毫无预兆地将平时不善显现心思的人戳了一下。
路决拿着糖的手指不自觉地弯了弯,随后才握紧了。乔一柠趁着这会儿时间又从篮子里挑了一颗牛奶味的软糖,拆了送进他嘴里。
路决不爱吃糖,但乔一柠送到他嘴里的糖,好像和以往的糖不一样,很甜但不腻,就跟她的人一样。
少年时,他除了上各类补习班之外,还要去其他兴趣班。他的生活很满,没有奖励,没人安慰,受了批评挨了打,或许起初还会有些难受,但时间一长就忘了。他能够理解父母,所以他从来没要求过什么。
但是他现在发现,过去了那么多年,其实他还是在意那一颗,没有得到的糖。
乔一柠见路决没有反应,忍不住问:“不甜吗?”
路决冲她勾了勾手指。
乔一柠手撑在桌上,往路决的方向凑过去。路决侧过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只剩半米,路决的视线从她的眼睛处往鼻尖下方看了看,呼吸声瞬间加重。
乔一柠微张着嘴刚要问,路决的五官突然在她的眼中瞬间放大,下颌被人捏住往上抬了抬,冰凉的吻刹那就落在她唇上,力度很大,她感觉自己的下颌都有些疼。
乔一柠的脑袋里像飞驰而过一辆火车,轰隆隆的,吵得不停。然后她就察觉到路决柔软的舌尖在退出来时轻轻地舔了她一下,她的心跳便也开始吵个不停。
路决移开一些,神色愉悦地将拇指按在她嘴角,擦掉了沾在上面的水光。
他的声音又沉又哑:“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乔一柠呆愣愣的,没忍住压了压嘴角,下一秒却疼得抽了一口气。
她拿起手机照着自己的嘴角看了看,发现唇上有一道细小的口子。
路决怎么还连亲带咬的!
路决当时没控制住力度,这会儿才有些后悔:“疼不疼?”
乔一柠平时最怕疼了,饶是个小伤口也恨不得哼哼唧唧大半天,现下便毫不犹豫地说:“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疼不疼了。”
路决看着她,没说话,但眼里压着笑意。
乔一柠反应过来脸一红,拿了桌上揉成团的废纸砸他身上。
学神从今日起改名叫流氓算了!
[05]
乔一柠昨晚放话说隔天早上要给路决做早餐。
但今早她被路决叫醒后又委屈巴巴着不搭话,睡眼惺忪地摸索着往卫生间走,路决怕她没睡醒磕着碰着只好跟在后面。
乔一柠站在洗手台前用力闭了闭眼才缓缓睁开,刚缓了一口气就看见镜子里头发蓬乱,刘海四翘的自己以及——靠在门边正看着她的路决。
乔一柠扒拉了两下头发,眼神非常哀怨。
乔一柠换好衣服下去,路决已经做好了番茄鸡蛋面,正坐在一边等她。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受凉了,路决出门之前嗓子一阵发痒,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嗓子里像裹着砂砾,又干又哑。路决不以为意,但是乔一柠怕他难受,硬是压着他吃药。乔一柠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看起来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路决,怕吃药。
乔一柠在车上笑了他整整半个小时,还趁机挖掘对方的糗事。路决虽然觉得难堪,但架不住对方撒娇,还真说了几件他孩童时的黑历史。
临近下车时,乔一柠还在笑。
路决停好车探身去抓她,她反抗了两下,突然愣在原地,连忙催着路决和她一块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