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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他去医院,他怎么也不肯出门……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没人能劝得动他。”
领着裴今今进门前,杨愉抓了抓头发,一把捡起滚落在门口的发胶,他有些不好意思:“屋子里有点乱,小裴同学,你别介意。”
何止是有点乱,除了客厅电脑桌上整齐摆放的三台电脑外,沙发上堆满了衣服,茶几上是一副没有整理的扑克牌和几罐喝完的可乐。裴今今甚至眼睁睁看着杨愉踩到了乱扔在地板的体育杂志上。
裴今今勉强微笑:“没关系。”
杨愉从沙发上翻出自己干净的衣服,准备去洗澡。
他不忘指给裴今今看:“喏,最边上那间就是裴宵的卧室,你直接进去就行了。他可能在睡觉,你声音小点。”
裴今今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去,门没锁。
一如杨愉所言,裴宵安静地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虽然他原本白皙的脸颊有些泛红,但呼吸平缓,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
裴今今舒了口气,一颗不安定的心就这么放松下来。
他没有失踪,不是故意缺席,而是生病了。
裴宵的房间比客厅整洁不少,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然有序。
她盯着裴宵看了一会儿,觉得睡着的他说不出地顺眼。模样看起来纯良无害,不会老是逗弄她,气得她直跳脚。
裴今今靠近他,伏在床边,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裴宵的脸颊,他一动不动。
她掐住他高而挺的鼻梁,他还是毫无反应。
她玩心大起,又肆无忌惮地捏了捏他的耳垂,一直把它捏红才罢手。玩了好一阵,裴宵忽然翻过身,他倏地睁开眼,同裴今今四目相对。
他看到她出现并未惊讶,而是嘴角一翘,扬起一贯戏谑的笑:“好玩吗?”
裴今今悻悻收回手:“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们开门进来的时候。”裴宵的嘴角很轻地扯了一下,“有杨愉那个大嗓门,怎么可能不醒。”
想起他们还在闹别扭,裴今今撇了下嘴,站起身:“我要走了。”
裴宵望着她淡声问:“这么快就走吗?那你来做什么?”
裴今今翘起嘴巴,嘴硬得很:“看你没来参加比赛,以为你死了,来看笑话的。”
裴宵目光依然柔和,他抿唇轻笑,一点也不生气:“结果呢?”
裴今今哼一声:“结果好失望。”
裴宵若有所思道:“失望吗?”
他转开眼,低声道:“周斐得了第一,你不是该高兴吗?”
裴今今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到无法参赛,还是故意借生病干脆不去呢。
裴宵却笑起来,语气一如往常,像是在哄她:“好了,别闹了。”然后熟稔地支使她,“去帮我倒一杯水来。”
裴今今依言转过身,走出两步远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吗这么听他的话。
她踌躇了一会儿,扭头瞪他一眼,却见他转过脸去闭了闭眼睛,眉头微微蹙着,似乎还是很不舒服。
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但是她的语气依然凶巴巴的:“厨房在哪里?”
念中学的时候,裴和谦和冯玉淑工作很忙,经常来不及打招呼就飞往了另一座城市,家里只留她和裴宵两个人是常有的事。
高一上学期,十月的最后一周阴雨连绵,冯玉淑不在身边,裴今今衣服穿少了,再加上课间跑操的时候淋了雨受了凉,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半月假放假回了家,她回了房间倒头就睡下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外头刚下晚自习回来的裴宵还在不厌其烦地敲门:“阿今,我带了夜宵回来,你要不要吃?”
裴今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难受得不行。
“我不饿。”说完,她很轻地咳嗽了两声。
外头裴宵转过身正要离开,听到里头的动静,步子顿了顿,下一秒,他打开门径直走了进来。
裴今今哑着嗓子试图阻止他:“谁……准你进来的?快出去。”
她脸颊通红,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
裴宵难得没有笑话她,而是走到床边俯下身探了探她的额头。
收回手,他抿了下唇:“我送你去医院。”
裴今今的头晕晕沉沉的,鼻子不通气,嗓子也哑了,但一听到“医院”这个词,潜意识里抗拒:“我不想去医院。”
裴宵耐着性子:“你发烧了。”
一想到【创建和谐家园】,裴今今就忍不住哆嗦,但她不想在裴宵面前露怯。
她摇头:“我不喜欢医院。”
裴宵皱紧眉头:“要是冯阿姨回来看到你没有照顾好自己,肯定会心疼。”
裴今今背过身,依然固执地重复:“我不喜欢医院。”
裴宵了然。
裴宵在她床边坐下,很轻地叹息一声:“我前几天看到个新闻,有个小女孩感冒发烧了不肯去医院。”
裴今今竖起耳朵。
裴宵说:“结果烧成了傻子,连正常的交流都成问题。”
裴今今果然上钩了:“那吃饭呢?还能正常吃饭吗?”
裴宵睨她一眼,继续恐吓她:“当然不能,自己无法吃喝拉撒就算了,还连累了父母家人,真是惨。”
他很轻地撇了下嘴,假装无所谓地耸肩:“你可别指望我以后照顾你。”
裴今今立刻反抗:“我才不想让你照顾。”
他真的很会威逼利诱这一套,事后回想起来,她只想大骂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创建和谐家园】。
但当时听了他这番话,裴今今吓得勉强爬起身,硬着头皮说:“扶朕起来。”
裴宵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转过身蹲下来:“上来。”
裴今今莫名其妙:“你干吗?”
他的嗓音干净而清冽,一如既往的戏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是傻子吗?你这样子估计刚走到门口就趴下了。”
他们搭乘出租车到了最近的医院,裴宵替裴今今挂了号,忙前忙后。好在这个点人并不多,有空病床。
急诊科的护士给裴今今安排了病床、量了体温,感慨着这个天气感冒的人特别多。
偌大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护士找准血管,在裴今今的手背上涂上酒精棉。望着那根即将扎入自己手背的针头,她心头发颤,下意识地喊他的名字:“裴宵。”
裴宵专注地看着护士的动作:“嗯?”
她不说话了。
裴宵却一怔,感觉到一只软软的手牵住了自己的小拇指,她的动作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下一瞬,裴宵反握住她,微微用力。
他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她眨眨眼睛,乖巧地闭了起来。捂住她眼睛的少年的手掌干净而温暖,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真的镇定了下来。
很奇妙,他身上总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长夜漫漫,裴宵一直守在裴今今身旁。
她使唤他:“裴宵,我渴。”
依靠着一盏小小台灯做习题的裴宵便起身给她倒水,甚至还弯腰毕恭毕敬地递给她:“公主殿下,请喝水。”
他的样子说不出的滑稽,逗得她咯咯笑。
她又使唤他:“裴宵,我好饿啊。”
裴宵合上试卷,无可奈何地起身去了趟便利店,给她买来零食:“公主殿下,请用膳。”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吃了药,再加上有零食抚慰心灵,她精神恢复了不少。她想一出是一出,用下巴指了指电视机的方向,颐指气使道:“裴宵,我想看电视。”
裴宵搁下笔睨她,眼睛不怀好意地眯了眯:“公主殿下你耍我吧?是不是烧已经退了?”
公主殿下本人裴今今装傻:“啊?没有啊……”她身体作势往旁边一斜,“哎哟,我头还是好晕哦……好晕……”
裴宵眉眼弯起,唇边爬满笑意,他抬手作势要打她。
她吓得闭上眼睛,口头却不肯求饶:“我要跟裴叔叔举报你!”
他的手掌在空气中一顿,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很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哦,举报我什么?”
她微微愣怔,捂住鼻子不满地说:“举报你欺负我。”
裴宵觉得好笑:“你这个小机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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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宵皱眉威胁:“你说什么?”
她气鼓鼓的,借着生病不畏强权:“我说你是个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
裴宵怕打扰到旁边病床早已睡着的阿姨,将电视机打开,调成静音,换到裴今今喜欢的频道,这才把遥控器丢给她:“动静小一点。”
她乖乖点头。
电视在重播黄金档的综艺节目,裴今今被逗得捧腹大笑。
望一眼身旁仍在做题的裴宵,她忽然觉得生病挺不错的,至少能把裴宵支使得团团转。
时针已经指向深夜一点了。
点滴还有大半瓶,裴今今周末放假,此时神采奕奕,刚刚完成作业的裴宵白天还要上课,他有些困倦,捏了捏鼻梁强打精神。
偷看了他好几眼,她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半个床位来,她大气地说:“看在你端茶送水的份上,勉强让一点位置给你躺一躺好了。”
裴宵意外:“这么好心?”
她冲他做鬼脸:“只要你不怕被我传染。”
裴宵不跟她客气,径直躺了上来。
医院的病床很小,躺两个人实在很挤,裴今今拱来拱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裴宵忍无可忍地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她才不怕:“掉下去你会接着我的。”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话有多么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