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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底下那个仿佛聚集了全宇宙所有光芒的小红点,魏玛手心几乎捏出了汗,她拿出口红在唇上细细补了一层,才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往会议室走去。
在多名助手的伺候下,姜媛远的仪仗终于从一楼大厅、电梯间、29楼走廊,一直摆到了会议室,助手帮她推开大门的那一瞬间,墙上的挂钟刚刚好走到九点整,她的团队也算牛逼了,从来没进过MICO大楼,竟然可以将时间掐到如此精准的地步。
姜媛远不无得意的扫了一眼空掉一半的会议室,佯装抱歉的嫣然一笑:“大家好,第一次参会没经验,我有没有迟到?”
长桌尽头一身黑衣、丰神玉朗的总裁抬手看了看表,像每一个有格局的LEADER那样宽容的笑道:“没有,你很准时,欢迎加入MICO大家庭,请入座吧姜董。”
阮慕白有意无意加重的最后两个字,让原本有些如鲠在喉、如坐针毡、氛氛不已的年轻董事们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甚至轻笑出声,对啊,你姜媛远收了再多叛徒的股权又怎样?在我们这里,还不只是一个普通的董事,堂堂上市公司的总裁来MICO当董事,跟大家平起平坐,想想还挺带感的呢!
魏玛紧紧绷直的身子,也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阮慕白能有这般心态,已然在气势上压倒了对方,至少,姜媛远试图打脸的计划是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阮慕白的话确实镇住了姜媛远不可一世的气焰,但满场的敌对气氛却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太多的不适,毕竟,她这一路,正是从无数敌对与诅咒声中走过来的呢。应该是事先有过授意,助手目不斜视的绕过所有空位,帮姜媛远拉开了与阮慕白遥遥相对的长桌另一头那把椅子,她施施然优雅落座,笑笑的看了魏玛一眼,然后便像赌场上买定离手的豪客,气定神闲的冲对家阮慕白微微颔首道:“阮总,人应该齐了吧,可以开始了。”
五十二 以鸡血管团队
阮慕白含笑扫视了一眼会场,“相信诸位已经知道,我们这个战队的一些伙伴,已经离开了MICO,选择了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不管为了什么原因离开,我都祝福他们。但是”,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隐痛,“我也为他们感到遗憾。因为,他们这样做,等于放弃了他们的青春,放弃了他们的梦想,放弃了诗和远方,他们终于臣服于生活的苟且,终于承认,自己已不再年轻。而我们,留下来的在座每一位,感谢大家,也感谢我自己,我们胸中还有不可逾越的底线,我们还有不老不死的梦想,我们还憧憬着明天。所以,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依然年轻,并将永远年轻!”
总裁这番文艺煽情严重中二病的话,竟然引起了全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魏玛开始还微微有些发窘,但很快也加入了拼命鼓掌的行列,甚至连眼眶都激动得发红起来,因为,是真的很燃啊!为MICO卖力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就算不为了报复姜媛远,她也想拼尽自己的全部力量,推着它走得更高更远好吗?!中二病为什么要治?中二病明明是世界上最纯净最美好的一种情怀啊!就连马云爸爸,都念念不忘少年心,江湖梦,都化名风清扬,在思过崖行走,在摩天崖争辩,在光明顶见客,带领着郭靖,黄蓉,行颠,逍遥子,奔雷手,苏荃,语嫣,创造着电商世界里的一个又一个神话呢!
总之这一刻,大家都忘掉了还在会场杵着的姜媛远,忘掉了这阵子所有让人添堵的坏消息,忘掉了公司明明岌岌可危的现实,不约而同沉浸在MICO创业之初的那种【创建和谐家园】里。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有初心加持着的人,永远都不会败。
过了好久,中二少年们的心情终于稍稍平复下来,会场也渐渐安静,就在这祥和的气氛里,一个掌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是姜媛远,她散漫的鼓着掌,唇角微微勾出一丝讽刺的冷笑,“百闻不如一见,原来大名鼎鼎的MICO,竟然当真是以鸡血管团队,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走进了传销组织呢。”
魏玛冷冷看着长桌尽头的姜媛远,回报给她一个更加鄙夷的笑容,“以鸡血管团队又如何?再过不久,诗馥也要被我们这样管呢。”
现场一片哄笑声响起,小魏总的死忠粉们都激动得吱吱叫,原来爱豆连怼起人来都这么酷帅呢!
遭抢白的姜媛远全不在意,在她而言,稳坐赢家的人,又何必斤斤计较输家的气话呢?她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魏玛,语气里却不无遗憾,“年轻真好啊,看着小魏总,就想起了我自己的年少好时光,但是,怎么说呢”,姜媛远的笑靥和眸光都一寸一寸冷下去,配上姨妈色的红唇,就像暗黑系童话里那些美艳却邪恶的女巫,直教人毛骨悚然,“谁会被庇佑在永远年轻的状态下呢?我不能,你们也同样不能。残酷的命运,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美艳的女巫重重叹了口气,用悲天悯人的口吻说道:“从现在开始,就让我来充当你们命中注定的那个角色吧。欢迎大家来到成年人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规则和利益,不管热血还是鸡血,都是无用之物。”
她眯起眼睛俏皮的笑,“而坐在这里参加MICO的董事会,也还远远不是我的底牌,总而言之,只要你们有兴趣,我愿意一直奉陪你们玩下去。”
脸色铁青的魏玛正待反驳,姜媛远的助手居然不管不顾的径直推开会场大门,满脸慌乱的疾行到姜媛远身边,凑在她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话。
魏玛惊讶的发现,就在姜媛远听到那句话的瞬间,这明明宝光四射青春永驻的美艳女巫,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败了下去,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翳,她无声的格开试图搀扶她的助手,尽量保持优雅的站起来,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临时有点安排,失陪了各位。”
姜媛远的视线礼貌性的从会场众人身上扫过,可魏玛知道她谁也没看,眼睛里早已经空无一物。不过,姜媛远不愧是姜媛远,她昂首走出去的那个背影,依然仪态万方,坚不可摧。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能让她失态至此?
虽说敌人的坏消息应该就是MICO的好消息,但不知道为什么,魏玛的心中突然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强烈的悲怆感,仿佛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人从自己身体里血肉模糊的摘了去。
姜媛远走后,阮慕白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继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董事会的各项议程,没过多久,会务小姐悄无声息的来到魏玛身边,轻声道:“魏总,实在不好意思进来打扰您,但是外面有一位女士,自称您的好朋友,非常坚持现在就要见您。”
魏玛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猛然抬起头道:“是谁?”
会务小姐继续压低了声音,“那位女士说她叫朱唇。”
魏玛急匆匆推门出去,一眼就看到朱唇,她单薄高挑的身子裹在一袭黑袍里,脸上还扣着一副巨大的黑色墨镜,整个人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形销骨立,哀感顽艳。
魏玛几乎只用了一秒钟,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脚步虚浮的走向朱唇,然后猛扑上去兜头兜脑的抱住她,在她肩上无声饮泣起来。
倒是朱唇,反过来轻拍着魏玛的后背安慰她,声音嘶哑干裂无比,“别在这里。去你办公室说。”
到了办公室,魏玛颤抖着手取下朱唇的墨镜,才发现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两只接近透明的桃,魏玛一边无声的流泪,一边抬手抚摸朱唇瘦得脱了相的脸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也让我……让我去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他明明……明明那么喜欢我……”
不等朱唇回答,她又拼命捶打起自己的脑袋来,“都怪我!都怪我这阵子忙得昏天黑地,忘了去看你们,甚至连电话都没给你打……他一定恨都恨死我了……他一定再也不会把我当朋友了……”
朱唇冰冷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魏玛的腕上,神色有一种痛到极致之后的超然,“别傻了,他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怪你。是他不让我通知你的,他想让你一直记得他健康好看的样子。”
一想到那个软软糯糯、干净如驯鹿的少年,魏玛的心便疼到无法呼吸,她仰起被泪水划得支离破碎的脸,“他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话?还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朱唇打开她随身的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魏玛,安静的看着她,“当然有,我这么急着过来找你,就是小五叫我一定要在他走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交给你。”
五十三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一)
姐姐,抱歉,作为姐弟在这个世界上共同生存了这么多年,原谅我现在才能肆无忌惮的叫你一声姐姐。
我喜欢你和朱唇叫我小五,但我另外还有一个名字,我叫颜坤,这个秘密,朱唇将和你同步知道。毕竟,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想在我有生之年给她徒增烦恼。
小时候,我的世界很大很大,大大的床,大大的儿童房,大大的花园,大大的房车,大大的游乐场,在这个大大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都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忙,而我,尚不在重要之列。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我想要的其实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世界,像蜗牛壳那么小都没关系,在那个小世界里,任何多余的东西都不需要,只要有人真心爱我,愿意一直陪着我就好。
后来生病了,我的世界真的变得很小很小,小得只剩下一张雪白的病床,我竟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就让小小的我,从这个小小的世界里离开吧,也勉为其难算得上如愿以偿了。
可是姐姐,就在这个时候,我无意间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的存在。
那一年骨髓移植手术的时候,我们就住在相邻的病房里。我趁他们不注意,从门缝里偷偷看过你,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呢,你雪白,喧腾,像刚出蒸笼的白面娃娃,满身都是让人想要亲近的腾腾热气,这与我有生以来接触过的那些人完全相反,他们一个比一个冰冷,冰冷是他们的品位、教养,盔甲和武器。
清醒的时刻,你的眼睛里盛满了愤怒与隐忍,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你被人结结实实毫无保留的深爱着,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情感表达,不像我,我的情感世界是一片荒漠,这里或者那里,这样或者那样,疾病或者健康,活着或者死去,我都无可无不可。
姐姐,那一刻,我既为你从小被抛弃感到难过,又为你不用像我这样长大感到庆幸,多好啊,你在真实的世界里真实的活着,有风,有雨,有阳光,有人陪伴和爱。
而血缘关系是多么妙不可言的羁绊呀,也在那一刻,我突然没那么抗拒治疗了,如果能够活下去,如果有机会靠近你,如果可以代替那些伤你至深的人,给你补偿哪怕一点点来自血亲的宠爱,我这苍白寡淡的人生,岂不就有了具象的存在意义?
又或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来这人间走一遭,所承担的,便是这样的使命吧。
所以,他们把你送走之后,我近乎狂热的配合医生的治疗,大把大把吞下以斤论的药丸,无视化疗过程中掉落满床的头发,咬着床单忍受身体出现排异反应时所有非人的折磨,就是为了能顺顺利利长大,尽早恢复自由之身,然后去找你啊,我的姐姐。
我努力挣扎着治疗了一年多,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边在瑞典静养,一边恶补功课,终于顺利在十八岁那年申请到了康奈尔大学的心理学专业。
通知书寄来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都说我一定是因为家学渊源,又遗传到了高智商,才能发愤图强,不负众望,患过这么重的病还能靠实力考上常春藤名校,而我,只回应了他们一个大大的冷笑。
他们所说的那一切,对我而言狗屁都不是。支撑我突破一个又一个极限的,仅仅只是你而已,姐姐。
街道录取通知书以后,我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以回国旅游为名,循着当年在医院暗暗记在脑海里的线索,跨越千山万水的去青安找你。
也是在那里,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许多年,你的灭顶之灾,在你被抓来给我进行骨髓移植的那一刻已然降临。
这个世界上你最爱也最爱你的那个人,在那一年已经去世,而你,几乎同步消失。
多可笑,当年我发誓要补偿你的那日,便是阴错阳差将你推落地狱之时。
你灾祸的根源,跟我脱不了干系。
我失魂落魄走在青安的街头,走着走着,天都黑透了,我却毫无察觉,直到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冷雨将我从里到外淋得透湿,我才察觉到自己的凄惶。
既然我这么多年所憧憬的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那我的存在,究竟还有何意义?
凄风苦雨夜,我就这样默默的蹲在街角,苦苦的思索这个问题。
所以,当有人捡到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看起来到底更像迷途的旅人,还是无家可归的小狗。
捡到我的人将我拉回她租住的旅馆,把我推进浴室里叫我洗了热水澡,帮我买回来特价199一套的美特斯邦威,还给我打包回来大份热腾腾的羊肉粉,然后,我终于在她粗粝的照料下还了魂。
跟她道谢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并非青安人。不过她每年都会来这里,碰运气般找一个人,姐姐,你知道吗,真的太巧了,她要找的人,居然是你。
这便是我和朱唇的初识。楍
不过,我当然没告诉她我来找的也是你。
那个时候的我认为,你和我是姐弟这个秘密,至死不能为外人道。我并没有想到,在最后的最后,朱唇会成为我最亲密的人。
从青安回去以后,为了报复,为了宣泄,我开始了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大家以为的叛逆期,其激烈程度,让之前还沉迷在我美好前程里面的人措手不及。
我亲手撕毁了康奈尔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搬离了那座冰冷至极的大宅,我沉溺于夜店、酒吧以及一切好人家孩子绝不会涉足的场所,我甚至沾染过那些名字不可说的违禁物品。
总而言之,我让所有人对我彻底死了心,因为,我自己已经对这个世界死了心。
然后在一个宿醉之后的清晨,我毫无征兆的发起高烧,被送进了医院,当年亲手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主治医生,痛心疾首的彻底宣判了我的【创建和谐家园】——我的病复发了,并且再无治愈可能,最好的结果,也就看能在药物的维持下,能勉强拖到哪一天了。
我成了将死之人,也就断掉了那两个人之间最后的维系,他们悄无声息的办了离婚手续,颜家在姜家投入的那部分股权不好处置,直接打包归入了我的名下。而我对他们的唯一要求,便是不要再打扰我的余生。
五十三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二)
搬到凤鸣山的别墅独居以后,我除了想念你,还会频繁的想起朱唇,毕竟在我短暂的人生里,她是除你之外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更何况,她那里有我想知道的关于你的一切。
那一天,仿佛是福至心灵,我终于下定决心按她留给我的联系方式去找她,而我到得很及时,我赶到她租住的房子里,她的情况很不好,具体来说,她吞下了整整一瓶安眠药,已经陷入了昏迷。
就像当初她在青安把我捡回去一样,我也把她送到医院治好,然后捡回了家。
我们就像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两个孤魂野鬼,不得已紧紧搂在一起,相互取暖,彼此度命。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真的仅仅只是这样的关系,我的人生履历无趣到一百字就能写完,所以我和朱唇的主要娱乐项目,便是由她分享给我她生命中曾经发生过的美好奇妙的一切,这其中,当然包括我亲爱的姐姐,你。
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我深深的爱上了她,这几乎毫无悬念,我想你一定懂得的,她是那样的女孩,再多的好,再多的爱,她都担得起。
爱上她之后,我开始领悟到人生的真谛,如果我能侥幸活下去,陪着她发苍苍、视茫茫,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而如果如期死去,我一样不胜感激,因为,上苍慈悲,竟让我有幸在生命尽头,亲手握住了闪闪发亮的东西。
我怎会料到,上苍的慈悲竟然不止于此,我不但得到了朱唇,还在不久之后,得到了你的消息。
在“无尽夏”的玻璃花房里再见你时,姐姐,我几乎认不出你了,这么多年的刻骨深仇、红莲业火,已经将你彻彻底底将你打碎重造,猝成了另外一个人,见你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你在执行着什么计划,但那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活着,我也还没死,我还能跟你一起坐在温暖的花房里,看着你狼吞虎咽的吃完整整一桌菜,这已是我能得到的,最大的恩赐。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加倍珍惜自己的身体,因为,我想在这个有朱唇、有你的人间尽量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往日里我跟朱唇蜗居山间,从不关心外面的世界,但是与你重逢之后,我也开始关注你所在的公司,我清楚的看到,筹谋多年,你终于准备好了,走上了你梦寐以求的战场,一步一步在实现自己的计划。这样真好,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让我摆脱了那种对这个没救的世界的无力感,让我可以假装自己活在一个正义公平、快意恩仇的江湖。
我迷恋照顾你的感觉,我喜欢过年的时候和朱唇一起,为你挑选新衣服,给你包大包的压岁钱,我喜欢在下大雪的除夕夜跟你们一起吃火锅,喜欢用姐夫送的PSP手把手教你打弱智的游戏,我想把命运亏欠给你的,尽力补偿给你。
自从吃过那顿团圆饭之后,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许是老天知道我心愿已了,所以提醒我告别的时候快到了。
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我提前写下了这封信,并且签下了我的遗嘱,我知道,要彻底战胜诗馥,你还有多远的路要走,所以,我把我手上的这部分股权,全部无偿转让给你。而我的死讯,应该也能勉强为你争得一些先机。
无论你想做什么,姐姐,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我都想尽我所能的成全你,只要你快乐。
正如我们最后那次见面所说的,姐姐,新的一年,以后的每一年,你都要像那天那样幸福快乐。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如果有来生,我还愿意做你的弟弟。
爱你的小五绝笔
此时此刻,魏玛总算明白除夕夜团聚时那隐藏在巨大幸福之后的荒凉感,那种空空无着的宿命感,那种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生生摘走的不祥预感是怎么回事了,魏玛潜意识里一直恐惧着的那只靴子,终于结结实实的落了下来。
虽然对姜媛远深恶痛绝,可魏玛对那个素未谋面、从自己身体里取了骨髓也没能救回来的弟弟,并没有恨意,只有怜惜,上辈人造下的业,全报应在他身上了,稚子何辜?
而受那些捕风捉影的八卦小报影响,她一直以为白血病复发的弟弟已经去世了,每每想起,都心有戚戚,所以阮慕白开玩笑说小五是她弟弟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忌讳,轻暖如月光的小五,还要活很久很久的,怎么能像她的弟弟那么可怜……
她怎么会想到,这跟她一见如故的男孩子,竟然真的是她的弟弟。
不,她早该想到的啊,第一次在花房里见面时那种水到渠成的亲密感,小五看她时眼神里的惆怅与慈悲,他一次又一次送她的那些老派又扎实的礼物,他一声又一声有意无意的轻唤,姐姐,姐姐,姐姐……
小五这么好的孩子,度过的偏偏是如此短暂悲情的一生,他人生中唯一的慰藉,竟是最后陪在他身边的朱唇。而那个不惜绑架魏玛、取她骨髓去救他的母亲,并没有给过他一丝他想要的温暖,反而是他孤独、厌世的根源。他从来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过真正的爱,而魏玛,则连假的也没得到过。深究起来,也不知道谁比谁更幸运一点。
无坚不摧的姜媛远,自始至终爱的,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她毁掉的不止魏玛,还有小五。
她压根不配被称为母亲。
MICO的大门口,魏玛深深的拥抱了朱唇,送她上车后,便义无反顾的拿着小五的遗嘱去找陈宇航了。
这个仇,她要连小五的份一起报。
魏玛开着她的破甲壳虫,十几分钟就杀到了陈宇航的公司,他的办公室门紧闭,应该是还在补觉,魏玛咚咚咚大力敲他的门,外面的小喽啰们看了很心疼他们才睡下不久的头儿,本来想上来阻止,但一看到魏玛的脸色,纷纷一声不吭的夹着尾巴走了,任由魏玛把门捶得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