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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夏尔亲亲热热的拉着魏玛一路穿过遍植鸢尾的小花园,走向一栋小别墅的大门。别墅里的陈设一点都不富丽堂皇,是很现代化的简洁明快,只偶尔穿插着一些童趣的摆设,看起来应该是男性的手笔。
魏玛和阮慕白站在门口没动,向卡波尼表达了疑虑,“我们是不是该先见见男主人再进去?”
卡波尼热心的把他们往里面让,“先生在厨房里做菜,他吩咐过了,让我们直接去餐厅等他。”
魏玛、阮慕白在夏尔的带领下洗过手,走进餐厅,看到餐桌上的菜色之后,他们再一次愣住了——红烧鱼、炒土豆丝、蘑菇鸡汤……虽然卖相很奇怪,但确凿无疑是这几个菜,如果不是卡波尼和夏尔还站在身边,魏玛几乎要疑心自己并不是在世界上最FASHION的巴黎十六区,而是穿越到了中国某县城主妇的餐桌……
“你们好”,就在魏玛和阮慕白愣神的当儿,身后突然响起了蹩脚的普通话,他们回过头去,三观再一次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一个小时前西装革履坐在巴黎大皇宫的顶级秀场里、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的堂本健,此刻正穿着一身家居服,围着米白色的宜家麻布围裙,端着一盘洒了葱花的番茄炒鸡蛋,冲他们挥手致意。
四十六 修禅的堂本健
霸道总裁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几乎没花时间便反应了过来,一边风度翩翩的笑着迎上去用法语打招呼,一边顺手接过了那盘颜色很可疑的番茄炒鸡蛋。
魏玛则没那么淡定了,作为一个心心念念必须拿下这一局的好战分子,她根本没打算放弃堂本健,但现在,鬼使神差牵扯进了夏尔,如果她再向堂本健提出请求,那么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阴险狡诈、别有用心。
原本好好一个单纯梦幻的小正太和人鱼小姐之间的童话故事,转眼间就变得暗黑恶俗、裹满铜臭。
她不想这样的。
但是她不得不这样。
魏玛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牵着她的手依偎着她的小正太,他长着一双冰原驯鹿那样不染尘埃的眼睛,魏玛感觉自己心都碎了。她不动声色的从小正太手里把手拿出来,再抬起头时,已经重新穿好盔甲,从眼神到笑容,都无懈可击了。
堂本健把魏玛的一系列小动作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很快移开了视线,温和有礼的邀请客人们入座,吩咐卡波尼把夏尔抱上餐椅。
卡波尼给大人们倒上了红酒,天真的夏尔热情的向他父亲介绍了他“命中注定的女孩”人鱼小姐,阮慕白笑着给自己和魏玛做了正式的介绍,只说来自中国,并没有提及敏感的身份。
堂本健举起红酒向中国客人表达了诚挚的谢意,夏尔也举起汤加入了碰杯的行列,大家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的喝了餐前酒,庆祝这妙不可言的跨国情谊。
卡波尼说一桌子中国菜是堂本健为两个客人特地准备的,魏玛一样一样尝过去,味道实在是太清奇了,而且她心情复杂,所以一句昧良心的夸奖也说不出来,倒是阮慕白那个【创建和谐家园】如鱼得水,什么“造型别致”、“佐料很中法结合”、“红烧鱼的酱汁跟红酒很搭”等各种鬼扯的赞美信手拈来,将整个餐桌的气氛活跃得十分祥瑞。
用餐结束后,夏尔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间,他跟魏玛吻别后,就被卡波尼带去洗澡睡觉了。堂本健带着阮慕白和魏玛来到后院,没想到,这浓浓法式风情的别墅里,竟然藏着一间地道的和风茶室。
堂本健一边沏茶一边笑言,“虽然我从小在法国长大,但是家父却一直忘不了日本的种种,并且沉迷禅修和茶道,我受他的影响颇深。”
十佳客人阮慕白闻言,又开始兴致勃勃的跟堂本健探讨起茶道来。一旁的魏玛捧了盅热茶在手里,明白此刻已是提出请求的最后时机,她思忖着该从哪里说起,指尖无意识的在杯子底下打着圈,却不小心触到了挂在胸前的吊坠。
看着那枚褪色的珐琅吊坠,魏玛的心情再次低落起来,她伸手将它取下来,放在掌心端详了一会,略显歉意的朝堂本健欠了欠身,“堂本先生,这枚吊坠,烦请您帮我还给夏尔。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些话,有负于他送吊坠给我时的美好意愿。”
堂本健并没有接魏玛手中的吊坠,也没有接她的话,只淡淡笑道:“这枚吊坠对夏尔来说,意义重大,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魏玛脸色一变,诚惶诚恐,连手指都颤抖起来,“对不起堂本先生,我没想到它这么重要,否则我当时绝不会收下的。”
堂本健笑着摇了摇头,“魏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这么多年来,夏尔从来舍不得让这个吊坠离身,甚至都舍不得借给我戴。所以,在发布会现场看到你戴着这枚吊坠后,我非常非常震惊。”
魏玛苦笑道:“糟糕,您一定认为我对夏尔使了什么手段,然后将此作为达到目的的砝码。”
堂本健爽朗的笑道:“不瞒你说,魏小姐,我确实朝这方面想过,特别是在这之前我就被科普过,知道在中国市场,你和阮先生所在的MICO跟我们的合作伙伴诗馥形同水火。但是,我是一个谨慎的人,所以我抽空去调看了事发地点的监控视频。我非常确定你们不可能知道夏尔是我的孩子,也就非常确定你舍身救他,完全出于你善良的本心。”
魏玛浅浅松了口气,“感谢科技昌明,还我公道。但是很抱歉,堂本先生,我不能因为救过夏尔,就放弃我在这之前本来想做的事情。”
魏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望向她的BOSS,谁料猪队友非但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反而反客为主,一个劲的舀水、撒茶叶、沏茶,忙得不亦乐乎。魏玛只得恨恨的在心里骂了一声,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想要贵公司,答应我们一个不情之请……”
阮慕白亲手炮制的茶终于好了,他奴颜媚骨的递到魏玛手上,“趁热喝吧,尝尝我的手艺!”
好不容易提起话头又被打断的魏玛,咬牙切齿的接过那盅茶,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谁料,一旁看着他们的堂本健,竟然温柔的笑了,“魏小姐,我可以帮你。”
这下轮到魏玛愣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本先生,你说什么?”
堂本健接过阮慕白递给他的新沏好的茶,啜饮了一口,“最近这些年,我也在跟着家父修禅,所以,我非常喜欢中国的一个词——因缘际会。既然夏尔能跟魏小姐有这样的缘分,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也是上天给我、给ES的某种暗示呢?”
魏玛喜极而泣,整个人兴奋得都快爆炸了,“真的吗?太感谢了!堂本先生,那么,贵公司需要我们给出怎样的条件呢?”
堂本健摇了摇头,“我们不会向你们做任何要求,你们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曾经跟我有过接触。因为有和诗馥的契约在先,我们不可能违背这个契约。我所能做的是,将正式授权前的考察期多延长两个月。两个月后,ES在中国大陆地区的代理权,我们会准时交给诗馥。”
魏玛沉思片刻,重重点了点头,“嗯,两个月足够了。两个月后,代表诗馥接收ES代理权的,一定会是我和阮总。”
一直没吭声的阮慕白一口热茶喷了出来,他掏出手帕手忙脚乱收拾之际,堂本健爽朗的笑出了声,“魏小姐太有趣了,很有武士道精神呀。那就祝你成功咯!”
魏玛万万没想到,原本以为要跟堂本健死磕一夜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轻松愉快的几句话解决了。又喝过两轮茶之后,阮慕白和魏玛识趣的告辞,临别之际,魏玛要把珐琅项链还给堂本健,却被他坚持拒绝了,“等到我们的关系不那么敏感的时候,我希望你还能再来看望夏尔,毕竟,你是他这辈子第一个认定的命中注定的女孩。”
堂本健把他们一直送出小花园,送上房车。房车开出别墅区后,坐在后排的好战分子吱吱叫着庆祝了一阵自己的胜利,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扭过头去,愤怒的望向身旁正欣赏夜景的阮慕白,“对了,刚才在堂本家,你为什么自始至终一声不吭?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跟我并肩战斗的吗?怎么全丢给我一个人来说!”
阮慕白伸出手指弹了一下魏玛的额头,“我说你这个小脑瓜呀,有时候一发热起来,就会犯糊涂。”
魏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阮慕白认真的看着他的女孩,“他请我们来共进晚餐,这件事本身,就已经代表他的倾向了。像他这样的人,是永远不可能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的。所以,我们还需要说什么呢?”
魏玛低头沉思,“有道理,如果他跟我们见面,却不答应我们的要求,那彼此都会很尴尬。所以,他主动请我们吃饭,就表示他一定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魏玛懊恼的一拍自己的后脑勺,“哎呀,我真是求胜心切,居然连这点都没想通!”拍过之后,她缓缓抬起头,怒火中烧的望着她的猪队友,“你倒是早想通了,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呢!”
阮慕白坏笑着摊了摊手,“我要是早提醒你,怎么可能看得到你狼狈不堪的可爱模样呢!”
“你,说,什,么?!”魏玛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阮慕白,慢吞吞的撸起了自己的两只袖子。
“啊!饶命啊女王大人!我再也不敢啦!”
房车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划过巴黎午夜的街头,某人的惨叫声在夜空下传得很远很远。
四十七 地狱女孩
自从前两年的股灾之后,市场对于各路信息都是非常敏感的,诗馥宣扬拿到ES的独家代理权的确能短时间内提升股价,但一方面股市大行情不好,另一方面国内迟迟未见ES和诗馥联合铺货,所谓的知情人士又给出了“ES总部延长对诗馥考察期,或因诗馥内部存在严重问题”的劲爆内幕,早就如惊弓之鸟的股民们唯恐被套住,一窝蜂对手中的“诗馥”股票进行【创建和谐家园】处理,陈宇航所带领的专业团队再进场大力补刀,一连数日,诗馥股价的走向曲线简直是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董事会开会时,连一向对魏玛颇为不满的顽固派们都忍不住赞她这波操作666,更别提其他早跟魏玛一条心的小伙伴了,大家恨不能将她抬起来在空中丢几轮。
憋屈了这么久,总算扳回一局,可以稍稍喘口气了,阮慕白也终于有机会请魏玛吃饭。
临湖的高阁中,晚风送来菡萏的清香和隐隐约约的丝竹声,总裁边喝着红酒,边惬意的欣赏坐在对面的佳人。
将头发全部在脑后捆成一只髻的女孩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迷离的灯火,无意识的用手指把自己的嘴唇搓揉成各种形状,从落座到现在,她还没有安心吃过一口东西。
阮慕白放下酒杯,伸手拉下魏玛的手,“别搓啦,再搓下去脱了皮,连累我白白枉担了虚名。”
魏玛白了阮慕白一眼,越过桌上的菜肴,把自己粉嘟嘟的唇瓣径直送往他跟前,“那你可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随意享用吧!”
阮慕白凑上去珍重的啄了一口,他的女孩,从十八层地狱里打了滚回来,在他面前仍能哭,仍能笑,仍能撒娇,仍然天真稚拙如此。他几乎想立时感谢天底下所有的神明。
良辰美景,软玉温香,夫复何求。
“好了,饭局也陪了,笑也卖了,是不是该付费了这位爷?”魏玛退回自己的座位,懒懒趴在桌上看着对面似乎意犹未尽的总裁。
总裁叹了口气,“小姐【创建和谐家园】也太不专业了吧?至少也该让客人就着你的吻把这杯酒喝完再谈费用啊。”
小姐姐给了客人翻了一个爱的死鱼眼,“对不起,我们专业人士都是这么分秒必争的,你再讨价还价我就去伺候其他客人了。”
客人慌忙伸手按住分分钟要暴走的小姐姐,“别冲动!马上付!”
魏玛莞尔一笑,伸出兰花指在他额头上千回百转的戳了一下,“死鬼,这还差不多……”
总裁感觉自己整颗心突然化作粤式月饼里的流心奶黄,糊成了一滩,仰头饮尽杯中残酒才勉强冰镇回原状,他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诗馥的外围股票被你和陈宇航收得差不多了,你开始【创建和谐家园】家董事会内部的主意,但是一时又没找到突破口,对不对?”
魏玛把脸皱成一只白玉苦瓜,“对啊,你想办法帮我牵个线,当做我辛苦伺候你的酬劳吧!”
阮慕白捏着她日夜操劳却依然胶原蛋白满满的脸颊,傻傻的露出痴汉笑,笑了很久都合不拢嘴。
魏玛狐疑的把他的爪子从自己脸上薅下来,“你干吗?怎么突然间变成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阮慕白一本满足的靠在椅背上,“你能开口求我,刷爆了我的存在感啊,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儿了。”
魏玛漠然看着他,“作为一个总裁,你还能更中二一点吗?”
阮慕白没有回答她,用餐巾擦了擦嘴,施施然抬起腕表看了一眼,“好了,给你请的外援也差不多该到了,待会我叫服务员换桌新菜式上来,你刚才正好没怎么吃,就陪着人家再吃一遍吧。”
“你还叫了别人来?我妆都快脱完了!”魏玛惊恐的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
阮慕白站起身,把坐着的女孩子拦在怀里,俯身在她头顶上宠溺的亲了一口,“妆脱完了怕什么?你颜值这么能打,360度无死角的好看着,谁来都没关系啊。”
魏玛把头从阮慕白手臂里【创建和谐家园】,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聊天的?你从哪学来的这套?董黎那个老YIN虫那里吗?”
阮慕白摸了摸鼻子,明显有些心虚,“怎么可能?天地良心,我都好久没跟他联系了……”
魏玛慧眼如炬的寻找他躲闪的视线,“那你现在准备去哪?”
阮慕白打着哈哈朝门外走,“去……做个马杀鸡……盲人【创建和谐家园】……绝对正规的那种……”
魏玛把牙齿咬得一颗一颗响,“跟谁一起呢?”
说话间,阮慕白已经闪身出了包间,那个答案才从门外传回来,“董黎……”
“你说什么?你给我站住!”
魏玛像头发怒的小母狮一般冲出去时,正好撞上前来收拾餐桌的服务生,对方明显被吓到了,张口结舌道:“小姐,您是饿了吗?要不我先给您上份甜点?”
被这么一岔,阮慕白早就跑得没影了,魏玛正琢磨着晚上回家怎么收拾他呢,电梯叮的一声响,服务生迎出来一个老熟人。
她把头发烫成满头短卷的玉米须,穿着阔腿连体裤,戴着小圆墨镜,腕上套一只复古玫粉色CHLOE克洛伊马鞍包,嘴巴涂成烂番茄红色,衬得脸蛋更加细白如瓷釉,像盛世美颜永不过时的那批港星。
是夏玥。好久不见,她还是那么美,还美成了进阶版。
这……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她也来这里吃饭吗?
魏玛有些窘迫的站在原地,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对方已经将鼻梁上的小墨镜摘下一点点,狐疑的看着她,“你……不会是在迎接我吧?做这种事情,我们不是该低调点吗?”
这一刻,魏玛真切的感觉到有五道天雷连绵不绝的轰在了自己头顶上——阮慕白请的外援,居然是她!
为了不过分失态,魏玛微微侧过身子,把夏玥往包间里让,“那就低调点吧,请。”
四十八 反间计
面对满桌子的美味,夏玥并没有动筷子,只从手袋里掏出盒薄荷烟,风情万种的夹在了涂满丹蔻的指尖。比起在MICO跟魏玛死磕到底的那两年,她整个人的状态沉静内敛了许多。
魏玛当年便没有多讨厌夏玥,此刻重逢,更是多出了许多欢喜。也许前些年压抑狠了,她心底里特别欣赏像夏玥这种肆意纵情飞扬跋扈的姑娘。
夏玥吐了个烟圈,淡然看着魏玛,“其实这些年,我特别想告诉你,我是真的服气你。心服口服。”
魏玛粲然一笑,“你不讨厌我了?”
夏玥也跟着笑了,依然宝光灿烂,“再继续讨厌你的话,倒真的显得我自己有多差劲似的。”
平心而论,若不是魏玛暗地里筹谋多年导致看起来像开了挂,夏玥跟她比,也确实不差。所有在职场上所向披靡的姑娘,都值得歌颂。
魏玛胸中涌过一股暖流,她把红酒杯举向夏玥,“既然如此,那就一笑泯恩仇吧!”
夏玥跟她碰了杯,一饮而尽。
喝过了交心酒,魏玛终于说出自己的疑惑,“你在诗馥干得风生水起,怎么想起要跟我们合作?”
夏玥妩媚的翘起一个唇角笑,“你要是这样认为,就未免把我的格局想得太狭隘了。”
魏玛心念一动,几乎不敢置信的瞪住她,“你的意思是……”
夏玥抬了抬眉,“没错,我一直忠于MICO。当年我跟你处处作对,阮总跟我详谈了一次,以董事会成员坐席和百分之二的股权份额作为筹码,叫我将计就计跳槽去诗馥。”
魏玛倒抽了一口冷气,阮慕白这着棋,下得还真早呀。
夏玥摁灭手中的烟头,“我也是MICO的元老,我也想看着当年跟大家一起蹲守在一个破旧厂房里亲手创造出来的这个品牌,到底能走多高多远,我愿意为之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