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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谢景宸早就当她战死了，又或许正为摆脱了她这个有名无实的王妃而高兴。
凌寒澈眯了迷眸子：“本宫可是听闻那渊政王为了战死的王妃一夜白头啊。”
听了这话，沈云初眸色微滞。
谢景宸为了她一夜白了头？
怎么可能！
他是那般厌恶她，厌恶到连说一句都带着讽刺。
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握紧，却难抑住心头的痛意。
沈云初抬起头，冷声问：“京城之事你也知道，看来大魏有不少你的细作吧？”
忐忑的心不住的去想谢景宸，生怕凌寒澈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凌寒澈深吸了口站起身：“若你归顺我越国，还有机会见他，反之……”
“我若不从，便要杀了我吗？”沈云初无畏地看着他，没有一丝退缩。
从上了战场开始，死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字而已。
然而凌寒澈却道：“非也，死的不是你，而是他。”
沈云初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你自己选吧。”
凌寒澈扔下一句话后便离开。
沈云初脱力般地坐了下去，噙着慌乱的眼睛微微泛红。
因为知道谢景宸是她的软肋，所以凌寒澈用这个来威胁自己吗？
但她又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背叛大魏而助纣为虐呢！
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这么做，可是脑海中一旦浮现谢景宸死了的画面，整个心除了抗拒再无其他。
沈云初抬起头，再次望向大魏京城的方向，眼眶微热。
她到底该如何抉择，到底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保护谢景宸，又让自己问心无愧。
第二十一章 莨菪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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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月，整个王府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氛中。
当差的丫鬟小厮在变得更加小心谨慎间，嘴里也不由多了句“阿弥陀佛”。
不为其他，只因谢景宸每夜在房中像是和谁窃窃私语一般。
看着灯火通明的房间，守夜的小厮紧拢了身上单沈的衣服。
“王爷不会是撞邪了吧？”
“谁知道，我昨儿个还去感业寺求了个平安符……”
两个小厮望了眼房间，那窗上谢景宸的剪影让他们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你说该不会是王妃回来了吧？”
“别瞎说，王妃都死了好几个月了，有魂儿也该投胎了。”
次日。
已过晌午，听丫鬟说谢景宸早膳没用，到了午膳时辰也没动静，陈顺立刻赶了过去。
“嘭嘭嘭！”
“王爷？”
陈顺一边敲门一边唤着，却仍旧没能得到回应。
他权衡再三，硬着头皮让小厮撞开了门。
顷刻间，一股带着刺鼻香味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陈顺和小厮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见谢景宸躺在榻上，面颊通红，眉头紧蹙，呼吸也分外沉重，俨然是病了。
“快去叫太医！”
一时间，王府乱做了一团。
小厮将当值太医徐林请了来，而徐林一踏进房内便皱起了眉。
他走上前为谢景宸把脉，蹙起的眉拧成了川字。
良久，徐林转头望向一脸紧张的陈顺：“王爷这些日子可曾服药？”
陈顺摇摇头：“不曾。”
闻言，徐林站起身，面色凝重地嗅了嗅后立刻到：“快将窗门敞开。”
陈顺愣了一下，忙让下人去敞开窗门，复而问：“徐太医，王爷到底怎么了？”
徐林走到桌前，打开药箱，取出银针：“王爷吸食了过量莨菪粉末。”
不懂医理的陈顺一怔：“莨菪？”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天仙子’，服食此物，轻者令人迷幻，眼见鬼神，重者不省人事，乃至气绝而亡。”
听了徐林的解释，陈顺满脸惊诧。
谢景宸这两月不曾见过外人，亦不曾差人去买药，怎么会因吸食了过量的天仙子而昏迷。
徐林为谢景宸扎了针后，又写了个药方，让小厮去抓药。
收针后，无意间瞥见放于罗汉榻上的半展开的画。
他走上前将画拿起，见画上之人正是沈云初，不觉一愣：“这是王爷画的？”
“正是。”陈顺点点头，“王爷这两月中，几乎每个日夜都把自己关在房里看着王妃的画像。”
徐林凑近，用手扇了扇，当闻到一股浓烈的刺鼻之气立刻偏过头。
难怪谢景宸会这样，原是因为那天仙子的粉末都被融进画中了。
“快将它密封固好，不可让他人轻易触碰。”
陈顺虽不知道其中缘由，但隐约也觉得问题出在这画上，便亲自将画寻了个木盒放了进去。
直至夜阑，谢景宸才转醒。
床幔被风吹的微微晃动，他吸了口气，浓烈的药味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徐林扶住他，恭谨解释道：“王爷，此香可解您体内余毒。”
谢景宸眸色一怔：“余毒？”
他抬眸，下意识地去寻找画卷：“本王的画呢？”
“王爷。”徐林跪了下来，神情肃然，“为了您的身子，还是舍弃了那东西吧。”
第二十二章 天仙子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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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宸面容骤冷：“此话怎讲？”
徐林并未明说，而是反问：“王爷这些时日可是看见了沈将军？”
闻言，谢景宸眼神微窒。
这太医怎么会知道他看见了沈云初。
见谢景宸不说话，徐林接着解释道：“王爷，那副沈将军的丹青中掺杂了足量的天仙子粉末，若长久吸食定会危及性命。”
谢景宸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天仙子粉末？”
“是，粉末如口鼻后会让人产生幻觉，如见天仙，其毒积于体内，久而久之便会气绝。”
听着这些话，谢景宸神色一怔，心如同沉浸了无底深渊。
幻觉？这些日子他所看到的沈云初只是他的幻觉？
支撑着心脏跳动的支柱仿佛在这一瞬开始断裂，将将崩塌。
谢景宸自嘲地笑了笑，浑浊而通红的眼中满被悲凉。
不知是不是药的缘故，让他终日恍惚的心神清醒了许，也更加明白了沈云初已经不可能再回来的事。
“王爷？”
“你先下去吧，让本王一个人待会儿。”
徐林闻言，行礼后站起身退出房内。
整个房间又回归一片死寂，甚至更多了分苍凉。
谢景宸从枕旁拿出那支步摇，捏在手中怔怔望着：“云初，你觉得我荒唐吗？”
下一瞬，滚烫的泪水从酸涩的眼眶掉落。
他没有擦拭，任由它们淌过苍白的脸，无声的宣泄着快要将他淹没的悲伤。
半月后，平远城突然来奏，越国卷土重来，大有灭魏之势。
皇上看着一封封加急奏报，眉心紧拧：“沈云初不是杀了越国两员主将了吗，为何他们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陷天马关和白云关？”
王太师道：“皇上，臣听闻越国此次主将是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夺官从不报姓名，行事雷厉风行却又留人性命。”
然而皇上已经没有办法去管这些，满心只有目前的战事。
“太师，你看看当朝有谁能出征灭敌？”
闻言，王太师皱眉抚须：“沈云初还在的话，兴许能与之匹敌……”
他顿了顿，突然道：“皇上，若不能强攻，倒是可以智取。”
皇上眸色一亮：“是何良策？”
晌午。
谢景宸被领进御书房，还未行礼，皇上便先走了上来：“景宸，近几日你可好些了？”
“托皇上福，臣弟好些了。”
皇上打量着他，见他气色的确好些了，万不似之前那般虚弱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