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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面目全非的禾琯，老大夫摇摇头，“没救了，等死吧。”
挥退所有人，霍爻独自坐在屋内，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拭着自己曾经控制不住抚摸过禾琯那张脸的手，那种恶心的感觉怎么都挥之不去。
将手帕丢到地上，他狠狠的朝桌面和墙壁摔着自己的手！
这种将禾琯当作替身留在身边的愚蠢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更不可原谅的是，这种睹物思人其实是对阿玉的玷污！
霍爻喘着气，怔然片刻后，抬起血淋淋的手，捂脸呜咽，“阿玉，你说得对，人类真的很丑陋，很贪婪。”
丑陋贪婪到，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
36.章节
37.章节
覃晴被禾琯这么一吓，身体又虚弱了几分，如今下不来床，彻底成了个药罐子。
霍爻也没心思去管她，最好的大夫和药材都治不好她的心疾，他又能如何？
除了不能娶她，霍爻自问没有哪里对不起覃晴，强扭的瓜不甜，即使养父有那个意思，他也恕难从命。
深夜，万籁寂静。
黑幕下的洛家村，结束了一天劳作的人们安然入眠。
霍爻茫然的走在沙滩上，倏地朝着大海喊道：“阿玉！阿玉！我是阿源，你听到了吗？阿源一直在等你！”
回应他的却只有单调的海浪声。
耳边响起曾在茶楼听歌女唱过的一首歌，他不知道歌名，只知道自己从未对一首歌有那么深的感触，轻吟浅唱得让他想落泪。
“黑暗中你会看到谁的模样，
谁会让你难过红了眼眶，
那一些说不出口的话，
以为时间会抚平伤，
相约在老地方，
现在曲终人散场，
只剩当初信仰，
回头望，人世无常，
月弯弯，痛得心碎了一半，
月光把这些年，染得不那么蓝，
等不到圆满，都怪我们不勇敢，
你在我生命留下的遗憾，怎么还？
旧时光，缠着我不放，
我的奢望该如何遗忘，
不甘心，回忆太漫长，
让眼泪那么不可抵抗。”
阿玉在阿源生命留下的遗憾，是如此大的一块空缺啊！
霍爻感觉自己像是个空心人行尸走肉的活在这世间，明明正处在风华正茂的鼎盛之年，内心却疲惫焦虑，没有人知道他他经历了两辈子，并且还将继续无望的寻找追逐。
“阿玉，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真的很想你……”
霍爻在海边枯坐一夜，颓然的回到桐城，继续等待着，此后却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他循着记忆中玉笙烟提过的自己最喜欢嬉戏的一片海域，在那附近不停搜索，呼喊，十天半个月的住在船上，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还是一无所获。
霍爻觉得很累，他无力的从栏杆处倒下，扑通掉入海里，漂浮在水面上，茫茫然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和一群群飞过去的海鸟。
这样没有希望的无止境的找寻，是第几年了？
没人能告诉他还要找多久。如果到了生命的尽头能再看一眼阿玉，那这找寻也值得。
可这也是虚妄。
毫无希望的等待，活得再久也是浪费时间，徒增痛苦。
他的一辈子，在阿玉消失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吧。
霍爻忽的没了力气，闭上眼放松自己，任由身体沉沉的没入海中。
如果这世间有神明，我愿用我所有，换取神明带着我去阿玉的家园。
即使只是尸体。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霍爻想，阿玉现在过得好好的，没有遇到自己这个混账，那也好……
再次醒来，他躺在了甲板上，周遭一滩水渍。
这附近也没有其他人，谁救的自己？
身上为什么有些莫名的酸痛？
霍爻惨然一笑，难道是出现幻觉了？其实自己没有跳入海中，只是睡在甲板上做了个梦？
唉，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就让那个梦成真吧，也没什么不好。
这么想着，霍爻站起身，翻过栏杆，“哗啦”一声掀起巨大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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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睁开眼，他又在甲板上。
这梦是没完没了？
梦中梦？
怎么想死还这么难呢？
倒是身上更加酸痛了，像是被人揍了一通，莫名其妙。
霍爻倔劲犯了，再一次跳入海中。
呛水的难受感觉都熟悉极了……
再度被甩上甲板，霍爻这次很快就醒了，是疼醒的。
自己的身体像是货物般，感觉像是被掷到了甲板上……
他浑身疼得想呻.吟，却在听到一个声音后，生生咬牙忍住了。
“要不是看他死了会污染我们的地盘，我真不想管他！你说你怎么就发现了这么个活宝？”
这声音！
蓝阗……
是蓝阗！
霍爻心跳急剧加快，“咚咚咚”要跳出嗓子眼，这不是幻觉吧……
另一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徘徊在这附近挺久了，像是在找什么。最近两天才想不开……”
“事不过三！这神经病要是再跳海，我就不管了，等咽气了再丢上去！”
“可他是一个人出海的，你把他的尸体丢上去，发臭了还是会污染我们的地盘。”
“就你滥好心！他要是个脑子正常的，早就发现不对劲了，暴露了我们的家园，引来其他人类，怎么办？也说不定，他就是来找鲛人的！”
“那……要不，等到晚上起风，你将船送远点？”
“只能这么办了，他真的太烦了！”
对话声消失了。
而甲板上躺着的霍爻，死死咬住手背，才没有哭出声。
终于找到她了！
第一时间，霍爻的反应却是隐忍，丝毫不敢惊动她。
可能是近乡情怯，可能是怕将她推得更远。
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万无一失的将她捕入自己的怀抱。
霍爻还是选择跳入海中，这次他屏息静气的装作失去知觉，等着被救。
果然，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看到远处有一抹湖蓝色的光彩闪过，那身影犹豫了下，还是游了过来。
将霍爻的头托出海面，玉笙烟有几分无力了。
“蓝阗很生气，说想死就让你死，可我还是看不下去。”
阿玉就近在咫尺，霍爻再也忍不住，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她，“谢谢你看不下去，你一直都这么善良。”
“你怎么就不想活了呢？”玉笙烟自言自语完就被这个【创建和谐家园】的家伙抱住，吓得她大叫，“啊——！”
霍爻抱着她泣不成声，“阿玉，我想活，我不会寻短见了，看到你，我觉得活着真是太好了！”
“你你你……”玉笙烟瞪大眼看着眼前哭得像个傻子的人类，他睁开眼的样子，有些眼熟。
眼熟到，她在脑海里搜寻着，自己见过的有限的人类，而忘了挣扎。
“玉笙烟你这个傻瓜！上当了吧！”蓝阗的咆哮声响起，“该死的人类，快放开她！”
他以为这是诱捕鲛人的陷阱。
海水化作一把利刃从紧抱着的两人之间劈开，都很长眼的打在了霍爻身上，疼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却还是没有放开手。
霍爻脸色惨白，勉强笑道：“阿玉，你不记得我了吗？十年前，你说明天会来找我，可你失约了……”
玉笙烟脱口而出：“阿源？！”
霍爻忙点点头，高兴地连身上的疼都忘了。
“是，我是阿源！阿玉，你也没忘记过我，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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