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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疼才好
“师傅，我疼……”
女子夹杂着泣泪的娇弱嗓音响起，剧烈晃动的帷幔霎时停了下来。
欢颜实在是太疼了，这种刻入骨髓的疼，让她忘记了此时身在何处，只能想起记忆中最美好的经历用来抵抗。
那是和玄渊在下界历练的经历，而那时两人的关系，正是师徒。
“呵，你貌似忘记了，从下界归来之后，我已经不允许你再叫我这个称呼了。”
轻漫的语气中夹杂着厌恶与不屑。
欢颜眼中涌出泪水，还没来得及落在枕中，便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冲撞了个粉碎，似乎是不想再让她出声，玄渊的力道甚至比刚才……更要大了。
欢颜紧咬下唇，血腥的味道充斥唇齿间，心中不禁无限悲凉，成仙又如何，她还是逃不过这种爱而不得的命运。
突然从后脑传来了力道，近在咫尺的脸毫不留情地掠夺了她的呼吸，也把她口中的血迹尽数吸吮而去。
似乎是嫌弃这点不够，他又在她伤口处吮吸不止，直到欢颜的下唇已经疼的麻木了，玄渊才放开她。
“疼吗？”
欢颜没有回答，她知道他是不需要她回答的。
“疼才好，这是你该受的，永生永世，生生世世，你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冰凉的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就如他此刻拂袖离去的人一般，满身满心满眼都充斥着对她的嫌弃与厌恶。
多年来，一直如此……
欢颜力不可支的倒在了床上，感受着身体内缓缓回荡着的温暖灵力，只觉得恶心无比。
她明明，不想要这种结果的啊……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
偌大的器颜殿中没有任何服侍的下人，在远离这里一里的地方，才有几个穿着冷硬的护卫正在巡逻。
欢颜叫住了人：“你们将军呢？”
天界将军，神级护卫，这便是玄渊在这九重天上的身份。
而欢颜的身份着实尴尬，她在三百年前是众所周知会嫁给玄渊的唯一人选，但是经历了下界的历练回来后，两人没有成婚，连登记造册都没有，欢颜就直接入驻了玄渊的宅邸。
如今已有百年整。
百年啊，她与玄渊，已经保持这种关系百年之久了吗？
“欢颜上仙，将军去了西沙，他说……”
“说什么？”
“将军说那边有了清欢上仙的消息，自去寻找了。”
欢颜红润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去的干干净净，变得一片惨白。
护卫暗叹一声，此种对话在这百年间已经发生过数次，每次欢颜上仙都是这副表情。
可即便如此，将军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欢欢喜喜地迎上去，无论他收获如何。
没人知道这两人下凡历练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都不是主动对人开口的性子。
欢颜身子轻颤，扶住了旁边的石头，对着护卫下意识伸过来的手臂歉意的摇了摇头：“你们继续。”
胸中炙热如火烧般的痛意缓了半晌才消下些许，欢颜转身，无力地看着偌大的器颜殿，有什么好心痛的呢？她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这百年来，她过的生活一直如此，看不到尽头。
悲凉，凄苦又无人诉说，无人理解。
欢颜，欢颜，她又何时，展露过欢颜呢？
第二章 震惊归来
半月后，玄渊归来的消息传来。
欢颜在铜镜前细细插好发簪，轻抿朱唇，确定了这是她最好的状态，便提起裙摆，朝着大殿门口快步走去。
那里，已经聚满了听闻消息赶来的仙侍们，足有几十个之多，却寂静的仿佛没有丝毫人气。
意识到了一丝不对，欢颜放缓了步子。
看到她的靠近，仙侍们自觉让开一条路来。
而在不远处，疾驰而来的玄渊正小心翼翼地从银翼背上，把一个女子抱了下来。
触及到那女子的容颜，欢颜险些站立不住。
清欢？
怎么……怎么可能会是清欢？
她明明早就在她手上，魂飞魄散了啊！
恍惚中，欢颜耳中充斥着仙侍们的低呼声：“天呐！那个女子是谁？竟然能被将军放在银翼的背上？”
银翼，自百年前仙魔大战作为战神将军玄渊的坐骑而闻名，马如其名，它浑身的颜色是银色的，背上竟然还长了一双翅膀。
说是马匹，倒更像是神兽。
重点是，玄渊很看重它，除了自己之外，今日这个女子是登上它背的第二个人。
欢颜收在广袖中的手指紧紧缠绕，泛白，脸上却漾出了一抹大气的笑意，率先朝着玄渊走了过去。
“将军回来了？可要休息整顿？仙侍们已经备好了……”
话音未落，玄渊便抱着女子径直略过她，连个眼神都欠奉。
欢颜嘴角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撑着力气走进宅邸，在玄渊的念欢殿前，迟疑徘徊。
修炼千载，她对自己的术法灵力再自信不过。
她确定，百年前清欢本人已经在她手上魂飞魄散，连丝灵力都遍寻不到。
玄渊当时在下界整整搜寻了三十载，以他的实力，没道理那时候什么都找不到的。
所以只能确定，玄渊带回来的不是清欢。
而只是个跟清欢长相相似的人！
想到此，欢颜心里是又高兴又悲戚。
高兴的自不是清欢本人，悲戚的则是，玄渊对待一个替代品，都要比对她好得多！
正在呆愣中，护卫首领从殿内走了出来，到她面前恭敬地微微躬身：“欢颜上仙，将军叫您进去。”
走入殿内，熟悉的殿饰让她微微敛眉，这样的距离让她能更加清楚的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
那张脸又岂止只是相似？
而且在这里，她也能更加清晰地看到，玄渊对床上女子的关怀。
那轻柔缓动的模样，好像是在对待天地间最美好的珍宝。
欢颜心中像被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疼，垂首轻咳了一声，告知玄渊她已到了。
玄渊又细细端详了女子一会儿，方才把目光放到欢颜身上，温柔小意霎时间变为了冰冷轻视。
“很惊讶吗？我找到了欢欢的转世，从此刻开始，便由你这个凶手照顾她吧。”
欢颜震惊抬眸：“转世？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被你打的魂飞魄散却还能转世为人，不知是该感叹欢欢的运气好，还是该说你学艺不精呢？”
玄渊轻挥衣袖间，便到了欢颜面前。
低沉喑哑的声音语调像是对情人的呢喃，可是两人都知道，他话里满是淬了毒的冰霜，在一下一下凌迟着欢颜的心。
“从此刻起，念欢殿的一切事物都交由欢颜上仙负责，包括洒扫羹厨，如有违者，杀！”
第三章 清淡的欢愉
喷薄的戾气汹涌而出，欢颜刚要出手就发现自己灵力全无。
灵力呢？
抬眼，正对上了玄渊那双凉薄的狭长凤眸。
此时，他嘴角挑起讥讽的弧度，笑得残忍而肆意：“欢欢是凡人之躯，你粗手粗脚的我担心会伤了她，这样正好。”
“玄渊！”
欢颜眼圈微红，大吼出声，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张不了口。
他竟然给她下了禁言术！
玄渊伸出食指竖在嘴边，低声道：“欢欢还在睡着，要是她因你而惊醒，你猜，我会放过你吗？”
俊美如斯的脸庞上，满是对床上女子的关心，以及对她的厌恶与不屑。
欢颜思索了百年的问题迟迟都没有一个答案。
他们相识千年余载，为什么就比不上他在下界和那人相处的十几载春冬呢？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欢颜发不出任何声音，体内没有丝毫灵力，只能单纯依靠着身体的力道，一下下地捶打在玄渊身上。
许是被她的眼泪惊到了，玄渊竟然短时间内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躲避。
如欢颜所想，他们确实相识了千年时光。
但是这个虚伪的女人，在他面前一直是阳光温婉的，像这样任由情绪控制，肆意掉泪的模样，他从未见到过。
可即便这样又如何？
她以为在他面前哭闹两声，就能把所有的罪孽都消弭掉吗？
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