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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儿子说这周末这边办什么联谊活动，小严还没结婚吧？有对象了没？下午没事可以过去玩玩。"
顾建军跟严涅有笔生意要谈，严涅得知苏念恩公司的活动地点在双泉小镇后，特意远了今天跟顾建军约在这里会面。
严涅微笑着收回目光，点点头:"嗯，等空了我过来看看。"
此时苏念恩正慌乱地要从顾扬身上爬起来，结果刚要站起又被捆绑的腿牵累，再次摔在了顾扬身上。
这一次，周围突然安静了。
顾扬当时刚被人搀着坐起来苏念恩面对着她第二次摔倒后，直接跟他脸对脸撞上。
她的嘴巴，蹭着他的右脸，重重地磕在了他的肩膀上。
很多人由于视线受阻，只看到借位般的接吻。
苏念恩和顾扬两个当事人疼得发晕，苏念恩嘴里的皮都被自己牙齿磕破了，满嘴的血腥气。
顾扬的右眼被她额头撞得视线模糊，直到静止的人群重新沸腾，他才后知后觉地摸摸脸。
苏念恩气得脸上青红交接，门头解开绑着他们腿的带子。
"那个……"顾扬被扶起来时，苏念恩正气急败坏地往人群外挤，他想追没来得及。
"顾总，你没事吧？"第一个女孩子扶住他右胳膊，柔声细语。
第二个不甘示弱，抱住他左边胳膊摇晃:"顾少你撞疼了吗？"
赵姗姗也想往上挤，但是看到这样的阵仗后咬着牙没上前:"不要脸，一个两个都不要脸。"
她转头找苏念恩，发现她已经背离人群跑出很远，再看看顾扬身边的情况，她一咬牙一跺脚，追着苏念恩离开了草地。
苏念恩一回宾馆就冲进了洗手间，把嘴巴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快擦掉一层皮才罢手。
可是，等她抬头往镜子里一看，背叛感又油然而生。
她对严涅的感情，虽然埋在心里，但忠贞热烈且毫无保留，爱得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赵姗姗回来正好看到她红着眼眶的样子，酸溜溜道:"大家都羡慕死你了，你倒好，在这哭上了。"
苏念恩的眼泪本来还能憋回去，被她这么一说。立马憋不住了。
赵姗姗看她真哭了，赶紧走过去抱她:"好了，多大点事儿嘛！那可是这个度假村的主人，你赚大发了好吗？"
苏念恩擦干眼泪，翻了个白眼:"谁稀罕谁拿去！我最难过的是，刘经理为了跟双泉小镇长期合作，竟然把我给卖了！"
她对顾扬的反感已经转移到刘经理身上，注意力渐渐从刚才的事情上挪开。
赵姗姗心不在焉的，继续酸溜溜:"我倒是想被她卖呢。"
苏念恩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她脑门:"那我让给你！"
赵姗姗这才回神，灰头土脸地嘟囔:"真能让就好了。我刚才一直盯着他看来着，白【创建和谐家园】嫩的真好看，一定是小狼狗类型。"
苏念恩没听进她的话，正拿着手机准备给严涅发消息。
她像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对不起，我今天……"
她刚打完这几个字，一个激灵清醒了，赶紧甩甩头迅速删掉。
想了想，她又打了几个字:出差顺利吗？我今天可倒霉了，我们经理把我卖了，逼着我跟客户一起做游戏……
她吧啦吧啦越打越起劲儿，赵姗姗悄无声息地凑过脑袋偷看，悠悠地来了句:"我靠！苏念恩，你不会真跟那个帅哥谈恋爱了吧？"
苏念恩吓得手一抖，不小心摔了手机。
她赶紧心疼地捡起来，左检查右检查。
"不是跟你说了，他有女朋友吗？虽然他帅，他有钱，可他脚踩两只船就不好了！"
赵姗姗抓住苏念恩的肩膀用力摇晃，想把她晃醒，结果却把她晃得头昏眼花。
苏念恩赶紧推开她，认认真真地解释:"他没女朋友，那个女孩子是他堂妹。"
赵姗姗露出怀疑的眼神，苏念恩便把严涅带她跟严妍吃饭见面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这人呐，经不起念叨。
她话还没说完，严妍发微信来了:小恩姐，你们真不够意思，出去玩也不带我。
我们？苏念恩看得满头雾水。
严妍继续发语音解释:我问过哥了，他说去什么度假村谈生意，还说你也在度假村不能陪我。你俩背着我，约会呢？
苏念恩的心跳立马跟跳跳球似的。忽然弹起又猛得落下:严涅也在双泉小镇？！
她握着心口，都想哭了，一个劲祈求刚才那一幕别被严涅看见。
"聊完了没？她不会就是那个帅哥的堂妹吧？"
苏念恩点点头，敷衍地回了个消息后抓住赵姗姗的手:"怎么办？他也在这里！"
赵姗姗拍拍脑门，用无可救药的眼神打量她一遍:"直接扑倒呗，打扮得美美的，性感一点儿，叫他看了把持不住！"
苏念恩低头一看，今天穿得确实太普通了。
想起严涅曾经夸她穿粉裙子好看，她就求救似的看向赵姗姗的箱子:"姗姗，你是不是带了好多衣服，能不能……"
她话没说完，赵姗姗就打开箱子拿出一条包臀裙:"这件怎么样？"
苏念恩目测了下，摇头:"这也太短了。"
"试试去！又不是谈柏拉图恋爱，别天天搞纯情。再说了，平时看惯了你纯情的样子，突然来点不一样的，他肯定把持不住。"
苏念恩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立马接过裙子去试穿了。
扭捏地出来时，赵姗姗看得两眼发直:"可以啊，很有料嘛！【创建和谐家园】，完美！"
她又贡献了一双细高跟:"为了你的幸福，姐姐我把我的终极武器让给你了！"
苏念恩的脚长期不晒太阳，很【创建和谐家园】，脚背被高跟鞋托起，画出一道优雅又性感的弧线。
赵姗姗又翻出化妆品，给苏念恩来了个大变身。
半小时后，她对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直点头:"女追男，隔层bra，苏念恩。大胆地上！"
"我都不知道他在哪，上哪儿上？"苏念恩被她怂恿得心潮澎湃，脑子里上演了各种少儿不宜的激吻场面。
赵姗姗指指手机:"就你这脑子，还谈恋爱？赶紧去撩和被撩！"
她这么热情也是有私心的，毕竟她不想让顾扬跟苏念恩有发展。
苏念恩被她推出房间后举目茫然，往外走时收到不少注目礼，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从来没穿得这么性感过，这件包臀裙要多贴身有多贴身，胸前V字还露了点儿事业线。
她边往外走边给严涅打电话，电话刚通就被挂断了。
"皮痒了！"苏念恩对着手机咬牙切齿，恨不能马上拿鞭子抽他。
她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跟他散个步聊会天，居然不接她电话！
她想起赵姗姗的话:女追男，隔层bra，于是就低头看了一眼。
左右没人，她走到湖边的大柳树下摆了个姿势，【创建和谐家园】了十几张照片。
然后，她选了一张自认为最好看的照片，铆足劲儿按了"发送"。
接下来几秒钟，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仿佛一张嘴，她的心脏就会跳出来。
这一次，严涅很快来了电话:"在哪儿？"
声音低沉，分贝微小，环境安静，他刚才正在和顾建军谈长期合作。
ËÕÄî¶÷àÙ×Å×죬ÎÍÉùÎÍÆø:"ÔÚºþ±ßÉ¢²½ÄØ¡£"
"跟谁？那小子？"
严涅的语气不太好，听得苏念恩一怔。
她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试探道:"关你什么事啊？"
严涅沉默，半晌才凌厉地质问:"穿成那样去散步？苏念恩，你是想跟他散到床上去吗？"
苏念恩气结，喘着粗气很久没说话。
他说来说去，不就是拐弯抹角骂她随便吗？可他哪里知道这一身装扮是为了他！
她委屈地想挂电话，这时候严涅又幽幽地冷笑一声:"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既然喜欢他，何必在我面前装得对他没感觉？"
"你什么意思？"苏念恩哪里还顾得上生气，急切地直叫唤。
然而，严涅再次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她收到几张照片和两段视频，是她和顾扬一起玩游戏时勾肩搭背以及错位亲上他的片段。
完了！他肯定误会了！
她脑子里"轰"地炸了，赶紧回拨严涅的电话。
就在这时，她无意间抬头看到了钱小军，似乎正朝她这边走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倏地没了血色，站起来就背离钱小军朝湖的另一边跑。
苏念恩很少穿高跟鞋，走路尚可，跑步就勉强了。
她刚跑了不到五十米就扭了脚，"哎呀"一声痛呼后径直朝地上摔去。
眼看钱小军越来越近，她赶紧爬起来坐在地上脱掉了高跟鞋。拎着鞋站起来时，脚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她闷哼着赶紧往前走，疼得额角直流汗。
第三十五章 你想艳遇谁
苏念恩再一次痛呼过后，听到了严涅的声音:"怎么了？"她一看，拨过去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通了。她鼻子一酸，几乎带着哭腔喃道:"崴脚了，痛。"语气里满是嗲嗲的撒娇，而她不自知。严涅叹了口气:"在哪？""湖边，听雨阁亭子这里。"亭子边有块大石头，苏念恩想都没想就猫下腰躲了过去。"在那等着。"严涅哼哼两声，挂断电话。苏念恩紧张不已地露出半个脑袋，偷看钱小军的方向。原来他身边还有个男人，矮个子，瘦巴巴的。苏念恩远远听到他们俩人嘴里冒出了她的名字，恨得咬牙切齿。钱小军这个猥琐男，又在议论她！"你真跟她好过？那可是顾少看上的女人。"矮个男路都不看了，只一脸艳羡地看着钱小军。钱小军得意地抬起下巴，猥琐地半眯眼睛，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回味:"啧啧，没想到他会看上我玩过的女人。你看苏念恩很清纯是吧，装的！初中就骚得很，我跟你说啊。她皮肤嫩得很，手感……"后面是一串下流至极的污言秽语，时隔多年，苏念恩再次听到这些字眼，依旧无法淡定。她气得血脉偾张，冲动得捞了个砖头大小的石头在手里，刚想冲过去，脚腕上又钝痛了下。她低头看了眼胸前的沟，又看看自己的脚，深呼吸了几次后，终究冷静下来，默默地放下了石头。她这个样子冲出去不吃亏才怪，他们是两个大男人，万一再被钱小军猥亵一番，她后悔都来不及。等他们走远，她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地上，回想起她这辈子最糟心的一件事。那年她初三，被钱小军堵在巷子里表白。那时候的她，怯生，自闭。沉默寡言。钱小军看她不回应，就把她圈在他与墙之间想强行亲她。她当时真的吓坏了，紧紧捂着嘴巴想逃开。彼时的钱小军是个不务学业的差生，天天混迹校外的小混混圈子，江湖气重，面子更重。所以他不允许苏念恩逃跑，强迫她必须答应做他女友。僵持之际，严涅恰好路过那个巷子口。苏念恩那时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吓得眼泪横流，并没有看到他，不过他看到她了。后面就是英雄救美的故事，严涅为了救她和钱小军打了一架，当然，钱小军完败。打架输了，面子不能输。钱小军四处散播谣言，说他跟苏念恩睡过，细节描述得跟真的一样。还说之所以没跟她处朋友，是因为玩腻了。当时这些流言给苏念恩带来很大的困扰，一度让她抑郁得想退学，不过毫不知情的苏眉断然拒绝了。逼着她继续读书完成了学业。钱小军后来还带着几个小混混跟严涅下过战书，稍微有点骨气的小混混都不愿意以多欺少，没有参战。最后钱小军哄骗到俩人跟他合伙揍严涅，依旧败得屁滚尿流。苏念恩回忆到这里，恍惚听到严涅在喊她名字。她刚探出脑袋东张西望，手机响了。是严涅打的，他循声找过来，将她从头看到脚，最后盯着她的赤脚直皱眉头:"跟你散步那小子呢，把你一个人扔这里了？"苏念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哪个小子？我自己出来散步的好吗？"严涅黑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笑得颠倒众生。笑了不过几秒，他突然又变了脸色，扫了扫眼前的湖光水色:"穿这样散步？怎么，想跟哪个男人艳遇一下？"他看到了她的妆容，看到了她的沟壑，看到了她的细腰翘臀，气不打一出来。苏念恩气极反笑，拍拍手站起身，故意掐着腰扭扭:"不好看吗？没资本艳遇？听说好多富二代来这里玩，我随便艳一个遇一个都不亏本。"自从想开后，她在严涅面前越来越放得开了。她不需要哥哥，她需要的以结婚为目的的男友。严涅脸色一沉，一步步逼近，强大的气场吓得苏念恩往后退一步贴上了大石头。"你再说一遍。你想艳遇谁？"苏念恩不敢说了，感觉再说下去会被他撕成碎片似的。她干咽口水，嘿嘿笑着慢慢往下蹲去。她钻出严涅制造的逼仄空间，拎着高跟鞋假装自然地岔开话题:"你背我回房间吧。"语气带了点儿撒娇意味，眼神不太自在地瞄着湖面，脸色在阳光下白里透红。严涅的喉结微微一滚，看了下她包臀裙的长度。他带了件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往苏念恩腰间一裹，遮住了她白花花的大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天旋地转就被严涅打横抱在了怀里。苏念恩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等回过神来时，她的左脸正在和他的右脸做着亲密接触。她的脸很快烧了个滚烫，不过她没有咋呼地松开他脖子，脸也刻意贴得更紧了:"你特意带的外套啊？"她一通窃喜，连声音里都裹着笑意。严涅似笑非笑地哼哼两声，瞥着她没有说话。苏念恩也不气馁，继续道:"我今天这么打扮好不好看啊？"严涅斜她一眼，冷笑着:"不好看。"她皱起脸狐疑，想掀开腰上的外套看看哪里不好看，结果一抬眼看到了严涅眼里的警示，只好讪讪地收回手继续搂他脖子。两分钟后，她还是没憋住，瓮声瓮气地问他:"哪里不好看啊？妆化得不好，还是裙子难看？""都不好看。""你……"苏念恩有点气，她到现在才明白，他是在故意打击她。叫听雨阁的亭子离宾馆有二十分钟步程，走到一半时苏念恩看到刘经理跟一个男的边走边聊。她赶紧把脸埋进严涅的怀里，不想用这个姿态跟刘经理打招呼，更不想成为公司里的八卦对象。刘经理他们恰好也回宾馆，看到严涅怀抱美人，眼神暧昧地瞟了好几眼，然后向身边的男人抒发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浪漫。"她没掩饰自己的羡慕嫉妒恨，说完又跟旁边的男人聊起苏念恩和顾扬的事情:"小苏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偏偏就被他看上了，他们要是真能成，我也算媒人。""刘姐说的是。他以后肯定得给你介绍客户……"俩人谈了一路，严涅抱着苏念恩走在他们身后也听了一路。进房间前，刘经理又好奇地看了严涅两眼，而后好奇地看向他怀里的苏念恩，不过依旧没看到她的脸。严涅冷冰冰地扫了刘经理一眼，她一顿，赶紧尴尬地收回视线。刘经理上了五楼，严涅则抱着苏念恩在三楼下了电梯。至此，苏念恩才终于把脸露出来，夸张地大口吸了好几口气。严涅似笑非笑地看看她，小脸在他胸口闷了一路，闷出来的汗水把她的妆都给晕花了，一块白一块红，有些滑稽。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笑，毫不避讳地抱着她进了房间。苏念恩被放在沙发上后，才鬼鬼祟祟地环顾一圈。见赵姗姗不在，她暗暗松了口气。"那女人是你领导？"苏念恩擦了擦汗水，妆更花了:"嗯，她可讨厌了，上午我不想做游戏。她非强迫我跟顾总搭档，否则我也不会出那么大的糗。""出糗？"严涅呢喃着这两个字，笑着摇了摇头。别的女孩都对她羡慕嫉妒恨，觉得她是故意扑在顾扬身上的，只有她自己觉得是在出糗。严涅蹲下身子，在她脚腕处捏了几下检查伤势。只见他微微皱着眉头，长睫时而扑扫两下，仿佛在苏念恩心里挠动，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心头痒痒的呢？"这里痛吗……这里呢？嗯？"严涅抬头看时，苏念恩正盯着他发呆。直到他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她才猛地惊醒。"啊，不……不痛了……"苏念恩结结巴巴地闪躲着眼神，说完又后悔了，忙改口撒谎，"痛，痛的！""到底痛不痛？"苏念恩忙不迭点头，她想让严涅多陪陪她，有了脚痛这个借口，接下来她也不用再应付刘经理和联谊游戏了。严涅站起身，带着笑意朝洗手间努努嘴:"去换衣服，带你看医生。"苏念恩听话地点点头，她实在不习惯穿这么性感，顾着上面就顾不了下面的，太容易走光。严涅扶着她进去，关门那一瞬，他忽然瞥到她的脚后跟磨出了血。他略一沉吟，离开了房间。苏念恩换好衣服出来时，严涅正捏着创可贴在洗手间门口等她。这一次，他没搀她，直接把她抱到沙发上坐下。还没等苏念恩回神，他一把捞起她的右脚放在了自己腿上。"你，你干什么？"苏念恩紧张得都要喘不过气了。严涅看着好笑，眉头一挑反问她:"你以为我要做什么？"苏念恩咽咽口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以为他要摸她的腿、摸她的脚，但是她绝对不会犯傻说出来。再说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好吗？严涅没再打趣她，揪了湿巾把她后脚跟的血仔细擦干净，而后才轻柔地贴上创可贴。苏念恩的脚腕在被他握住那一刻就氤氲成了粉色，汩汩电流从他指尖淌出，直击她的心脏。虽然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可她却胡思乱想了一个世纪。一会儿担心脚上有味儿，一会儿又担心腿上的皮肤不够细腻，一会儿又怕他看出端倪故而假装淡定……等严涅松开她的脚腕时，她情绪激动到鼻尖上都沁出了细汗。她坐的沙发椅跟窗户呈四十五度角，彼时恰好有一束阳光穿过窗子照在她脸上，把那层细汗衬得晶莹剔透。严涅怔了怔，微笑着抬手，擦掉了她鼻尖上的细汗。苏念恩的小心脏刹那间跟坐过山车一样，急上急下，咚咚咚的。严涅转身背对向她，稍稍蹲下，意思再明显不过。苏念恩痴痴傻傻地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差点儿乐出了声儿。"发什么愣，快点儿。"严涅等了半天不见她动作，开始有点儿不耐烦。苏念恩呲溜爬起来，光着脚丫子爬上了他的后背。严涅瞄了一眼她正在晃荡的脚丫子，唇角一勾，无声地笑了。双泉小镇的医务室就在苏念恩所住的宾馆楼内，她的脚腕并没有伤筋动骨，但医生拗不过她的请求，最后象征性地帮她裹了厚厚几圈纱布。严涅有生意要谈，把她送回房间后又匆匆忙忙地走了。苏念恩乐得自在，吃过严涅让人送来的午餐后便在床上打盹儿，直到赵姗姗回来，她才被聒噪的动静折腾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赵姗姗，而是一个男人。"啊！"她吓得往后一窜，脑袋"砰"地撞上了床头，疼得她直抽凉气。她又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人是顾扬。"没事吧？"顾扬赶紧绕过去想帮她揉揉。结果还没碰到她头发丝儿，她就翻身躲开了。好巧不巧的，她没稳住身体，"噗通"一声就从床上掉了下去。"啊啊啊！"苏念恩的后脑勺撞疼了，懊恼地拍了两下地毯。顾扬没忍住，乐得笑出了声儿："你也太可爱了，这是还没睡醒呢？"他嘴里嚼着口香糖，啪嗒吹破一个泡泡，迅速绕到另一边朝她伸出手。他想好了，以后追求她要改变策略。因为她摆明了不喜欢他自来熟的触碰，更不喜欢他招摇过市的鲜花。所以，他想用无微不至的关怀慢慢渗透。苏念恩扭开目光，假装没看到他的手，自己扶着床沿爬起来。顾扬这才看到她的脚腕，赶紧凑近了瞧："怎么裹得跟粽子一样，崴脚了？"苏念恩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已经彻底从瞌睡中清醒。她笑着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拉远了跟顾扬的距离。为了掩饰尴尬，她赶紧找赵姗姗，结果看了一圈都没发现她的身影："姗姗呢？顾总怎么会在这儿？"顾扬看了一眼洗手间的门，无辜地耸耸肩："我是送赵小姐回来的，没想到你们居然住一起，真巧。"苏念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选择了相信。她由衷佩服赵姗姗的手段，半天时间就能把顾扬拐到房里来。顾扬被她看得心里发虚，暗恼自己说错了话，怕苏念恩以为他是个【创建和谐家园】，背着她随便勾搭其他女人。想到这里，他急忙解释说："赵小姐坐游艇落了水，身为度假村的负责人，我有义务把她安全送回来。"此地无银三百两，苏念恩用"我什么都明白"的了然眼神看着他，笑得颇有些暧昧："那顾总可要负责到底。"顾扬吃瘪地看着她，张了半天嘴巴，最后什么都没说。赵姗姗换下湿哒哒的衣服出来后，捂着口鼻连打两个喷嚏。苏念恩似笑非笑地抿嘴看她，又顺着她娇羞的眼神看顾扬，做起了助攻："顾总，姗姗怕是感冒了，你带她去看看医生吧。"顾扬看了下赵姗姗，心里憋闷得很。余光瞥到苏念恩偷偷朝赵姗姗挤眉弄眼，他更郁闷了，不过碍于苏念恩在场，他再有脾气也忍了。他堆起笑容，冲赵姗姗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赵小姐，我送你去医务室。"赵姗姗心里乐开了花儿，羞答答地看了他两眼："那就麻烦你了。"顾扬极其厌烦主动招惹他的女孩，在他眼里，她们花枝招展的样子就是个笑话。把赵姗姗往医务室领的时候。他这才用余光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待看到她故意露出的沟壑时，他非常明显地冷笑了一声。赵姗姗听到后，莫名其妙地看过去："顾总你……在笑什么？"顾扬下意识想讽她两句，但想到她跟苏念恩熟识，眼珠子一转，又痞笑起来："赵小姐跟小恩很熟？"赵姗姗心里发紧，尴尬地咧嘴笑着："我俩是好朋友。""小恩有什么业余爱好，旅游？逛街？"顾扬摆出最大的热忱来打听苏念恩，看得赵姗姗两眼发酸。她狼狈地抬起手，刻意遮挡住胸前的沟壑，挽留最后那点自尊："顾总看上我们小恩了？我劝你还是换目标吧，她对感情很认真的。""赵小姐是说我感情不认真？"赵姗姗回神，忙摆手苦笑："没有没有！我是想说，小恩跟你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不太合适。而且，她心里已经有人了……"顾扬朝她走近两步，竖起耳朵听得聚精会神……"严涅，你忙完了吗？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傍晚六点，苏念恩饿得肚子咕咕叫，可她左等右等都没见严涅来找她，只好主动发微信。等了两分钟，没回音，她又发了一段文字：我脚痛，下不了地，同事身体不舒服去看医生还没回，我饿死了，也没人管。她百无聊赖地继续打字，还没点发送，严涅来电话了："想吃什么？""你看微信了啊？"苏念恩本来趴在床上。此刻正眉飞色舞地爬坐起来。严涅压着声音耐着性子，气叹得有些无奈："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去。""你在哪呢？我想跟你一起吃。"严涅无声地咧嘴笑起来："在湖心的餐厅喝酒，有饭局。"苏念恩撇撇嘴，不情愿地叹道："好吧……你明天什么时候回家？我跟你一起吧？""明天再说，乖，我让人给你送饭。"苏念恩还没说出口的话都被"乖"字堵在了嘴里，她咬住下唇品味着这个字的余音，心都在发颤。半晌，她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又娇又嗲，听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吃完晚饭没多久，赵姗姗回来了。苏念恩八卦地爬到床尾，殷切地问她："感觉怎么样？你可真厉害！"赵姗姗傲娇地抬起头："那是，他请我吃了个晚饭。"苏念恩朝她竖起大拇指，往床上一躺，忍不住开始回味刚才那通电话。赵姗姗酸涩地看了她两眼，一声不吭地又进洗手间换了套衣服。苏念恩是被内线电话拉回神的，她刚接通就听到刘经理嚷嚷："你们俩怎么回事？到大厅【创建和谐家园】！晚上有篝火晚会！""经理，我的脚受伤了，不能参加……""伤了？怎么回事？"刘经理突然想起中午看到的画面--严涅抱着苏念恩回房。当然，她不知道他抱的是苏念恩，但眼下突然明白了点什么。苏念恩简略地说了下自己散步不小心崴脚的事故，又夸张地形容了下伤势，最后总结道："不好意思啊刘经理，为了不拖累同事们，我最好还是留在房里。"刘经理沉吟半晌，阴阳怪气地挂了电话。五分钟后，两个男同事过来敲门，说是奉刘经理之命来把苏念恩抬去篝火晚会的地点。苏念恩哪里肯让他们抬，为了不让大家为难，她只能假装一瘸一拐地自己慢慢走。篝火地点在湖边的另一块空地上，卓远的员工做好准备工作后，其他人开始陆续登场。偌大的火堆燃起，噼里啪啦的火舌在黑夜中起舞，无骨妖娆。夜空中挂着亮晶晶的星星，调皮地闪烁着。男女们三两成群，调着情喝着酒，画面十分美好。苏念恩一直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许是被这旖旎的气氛感染，她突然特别想见严涅。于是乎，她悄无声息地远离人群，走到湖边远眺湖心那栋奢华的餐厅。就在她看着湖心的红灯绿光时，一个身影悄然靠近。"啧啧，听说你还没结婚呢？"突兀的声音吓了苏念恩一跳，借着四处照来的散光，她看到了一张让她犯呕的脸--钱小军。苏念恩没理他，迅速绕开他就往篝火处的人群走。钱小军一把抓住她胳膊，不由分说地把她往怀里搂。苏念恩气得浑身发抖，又推又挠又踩，好不容易挣脱开他的怀抱，结果重心不稳一【创建和谐家园】摔坐在地上。"啧啧，这把年纪了居然还会脸红？来告诉哥哥，怎么装的，回头我好教教我女朋友。"钱小军笑得春心荡漾，蹲下身子就往她脸上摸。他记挂了苏念恩很多年，不是因为爱而不得，而是因为不甘心。苏念恩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很浓，心里立马敲起了警钟。她爬起来就要跑："姗！"她刚叫了半声，钱小军就从后面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另一条胳膊则趁机扣住她的腰。男女之间的力气差距在这一刻有了明显的体现无论她怎么挣扎，始终挣脱不掉。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让她干呕了几下，钱小军噘着嘴在她后脑勺上一通乱吻，嘴里抽空说了几句污言秽语："他么的真香，你不会还是个老处女吧？"话音刚落，他脚下一个用力，绊倒苏念恩便直接把她压在了地上。
第三十六章 想断哪只手
苏念恩抖如筛糠，彻底吓坏了，呜咽着乱蹬乱踢。钱小军早已经被下半身的冲动昏了头脑，压根没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达声。严涅开着快艇而来，心急如焚。快上岸时，他来不及等快艇停稳，径直踩着湖水跑上了岸。他一把掐住钱小军的后颈，用力提起。喝多了酒且开始发福的男人，不是一般的沉。钱小军感觉脖子都要被他掐断了，吓得连惊叫都憋在了嗓子眼。严涅奋力一摔，把钱小军当垃圾般扔在旁边。苏念恩脸色发紫，两颊糊满了泪水。她一手紧紧地揪着领口，一手死死地拽着裤腰，严涅一看就明了了刚才的情形。这时候，"嘭"地一声闷响，快艇撞上湖边的一棵大柳树，停住了。远处的篝火还在熊熊燃烧，欢声笑语掩盖住湖边的动静。严涅扶着苏念恩坐起，眼看她腰部的T恤已经被撕破，眸色一沉:"小恩？"苏念恩被他叫回神。一把抱了过去。她在瑟瑟发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声音也在抖:"我……我没事。"一旁的钱小军有半张脸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正痛得哼哼唧唧，他朝严涅的后背瞥了一眼，爬起来就用力踢过去。"小心……啊！"苏念恩看到时，已经来不及了。严涅早就听到了钱小军的动静，但是为了护住苏念恩，他硬生生挨下了这一脚。脊椎骨痛得像是要碎掉，但是严涅只是抿抿唇，一声都没吭。钱小军踢完后，自己趔趄几步又摔倒在地。严涅拍拍苏念恩的后背，站起身走到钱小军跟前，等看清楚他的脸后，严涅气息一沉:"居然是你！"钱小军像是被雷劈中，打了个激灵后酒醒了几分。他害怕地咽着口水，说话都不利索了:"是……是我……又……又怎么样？"严涅脸色薄凉，踩住他的左手用力一碾，痛得钱小军呜哇哀嚎。"憋回去。"严涅一字一顿，又不紧不慢地加重了脚下的力道，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人。钱小军吓得头皮发麻。真的下意识闭了嘴。严涅回头看了苏念恩一眼，脱下自己的衬衫扔过去。肉红色的烫伤在夜色下分外狰狞，暴起的青筋诉说着他的愤怒。他缓缓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看向钱小军，半眯起眼:"想断那只手，说。"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平静，可听在钱小军耳里却字字如刀，压抑得他屏住气不敢呼吸。钱小军彻底吭不出声了，昔日的警告历历在目:"别再骚扰她，否则我断你手脚，剁你老二！"那时的严涅年轻气盛，眼神固执，有一种说到做到的凌厉感。然而，当下的严涅虽然看似平和，暗藏的杀气却让钱小军更加害怕了。严涅微微眯眼，抬起腿用力往下踩去。踩到钱小军的手时，严涅适当收了力道。饶是如此，钱小军撕心裂肺的哀嚎还是划破了夜空。他痛得红了眼，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操你么的严涅，老子的仇还没跟你算呢！"严涅轻蔑地看着他在地上打滚。冷冷道:"是吗？不如我们现在来好好算算。"钱小军顿时酒醒了，他白天不敢找苏念恩麻烦，是因为忌惮顾扬，刚才喝酒上了头，哪里考虑过后果。但是男人的面子大过天，听到严涅这么说，他虽然不敢再动手，却还是忍不住逞口舌之快："嘁，被【创建和谐家园】过的二手货，亏你这么宝贝。你不知道她那时候在床上多……"他话还没说完，严涅照直踹了他大腿一脚："什么东西！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钱小军痛得嗷嗷叫，蹬着双腿往后挪【创建和谐家园】："你又是什么畜生不如的东西！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滚蛋！"严涅冷眼一扫，打断了他的话。这两个字相当有穿透力，钱小军吓得一哆嗦，嘴巴张了半天都没敢再说半个字。最后，他用右手拖住发抖的左手，屁滚尿流地跑了。严涅的眼睛里这才露出丝丝慌乱，转身走到苏念恩身边用衬衫裹住她的身体:"你……怎么样？""我没事儿。"苏念恩努力地笑笑，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踏实了。严涅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溃逃的背影，咬肌鼓动几下。"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钱小军这句没说完的话，在苏念恩心里投下一方巨石，激起惊涛骇浪。她的心脏砰砰直跳，目不转睛地盯着严涅的侧脸，想找出能佐证他感情归属的蛛丝马迹。让她失望的是，严涅根本没有异常反应。她想，钱小军肯定在胡诌，就像中伤她的清誉一样，想中伤严涅。严涅看她精神恍惚，心疼地摸了摸她头发:"在我面前，用不着逞强。想哭就哭吧。"苏念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真没事儿，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她说着擦了几下右脸颊，力道很大，擦完就通红一片。严涅眉头一紧，抬手捧住她的右脸颊认真道:"那我给你打狂犬疫苗。"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块嫣红，一下又一下，摸走了钱小军余下的恶心感，搅得苏念恩心上像是有小蚂蚁在爬。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份暧昧，头一歪赶紧躲开了:"我……我要回去睡觉。""好。"严涅把她拉起来，稍微犹豫了下，"今晚……睡我那里去。"苏念恩愣怔一秒，不假思索地点了头，笑得没心没肺的。她刚才心里其实是害怕的，怕钱小军夜里阴魂不散地又去骚扰她。这下好了，夜里可以高枕无忧了。严涅住在双泉小镇的别墅区，人少、景好、空气甜。苏念恩进洗手间后，严涅便让人把她的行李收拾了过来。听着洗手间里哗啦啦的水声，他拨通了张子昇的电话:"帮我查点资料，钱小军的……越详细越好，尽快。"张子昇在电话那头鬼叫了一阵:"严涅，你真是我大爷！我都成了你的私人助理了！""哼哼，乖孙子，大爷明儿给你买糖吃。"严涅似笑非笑，眼里的凝重稍微化开了点儿。张子昇吃瘪，灰溜溜地骂了句脏话就把电话挂了。当晚，严涅在苏念恩床边守了近一夜，听到她做噩梦发出的惊惧声，他心如刀割。第二天早上苏念恩是赵姗姗的电话叫醒的。她边打呵欠边找严涅:"姗姗，醒这么早啊……""你昨晚在哪儿过夜的！"赵姗姗显得很焦急，语气有点儿古怪。"啊？这个……我……我不是不舒服吗，所以提前回家……""少骗我！"赵姗姗严肃地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住别墅去了？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说你吗？"苏念恩满头雾水，她是受害者，怎么听赵姗姗的语气，她成了被非议的对象。"你认识鼎天科技的钱小军吗？"苏念恩醍醐灌顶，发出几声冷笑:"又是他，他是不是在造谣我呢？""应该是，反正我问了好几个人，源头都指向这个家伙。他还在诋毁你，听听，他怎么这么恶心，你真的跟他……那个过？"苏念恩没回话，她本来不想再搭理钱小军，结果她隐约听到了严涅的名字，顿时像备战的公鸡，竖起了颈项上的毛。"姗姗，他在哪儿？"诋毁她可以。诋毁严涅？不行！"一楼餐厅，大家都在吃早餐……""我马上过去！"赵姗姗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声，担忧地朝斜对面看去，钱小军正眉飞色舞地在描绘他和苏念恩之间的活色生香。她想了想，偷偷举起手机开始录视频。苏念恩赶到时，钱小军身边围满了听故事看热闹的人，而钱小军正绘声绘色地说着她妈和她怎么【创建和谐家园】严开明和严涅父子。苏念恩气不打一出来，左右一看，就近捞起一只碗砸在地上:"钱小军！你再胡说八道试试！"她在公司里的形象素来文静，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嘶吼过。凶狠过。围在钱小军身边的人自发让出一条道，俩人四目相撞时，钱小军轻蔑地笑出了声。他的左手掌粉碎性骨折，能不能彻底康复都是个谜，他现在只想报复。"怎么，恼羞成怒了？你昨晚不是没回自己房间睡觉吗，跑别墅区去勾搭谁了？"苏念恩气得双手发抖，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钱小军更加得意了，砸吧着嘴道:"顾少要是知道你是什么货色，绝对不稀罕搭理你这种二手货。对了，你那哥哥不是也在度假村吗？难道你们昨晚……"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留给别人无限的想象空间。"放狗屁！造谣很好玩是吧？"苏念恩又气又急，抓起旁边餐桌上的碗碟就朝他招呼。钱小军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子，没看到严涅，又见同事们围在旁边瞧热闹，邪心又膨胀了。他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当面开始污秽:"怎么，当初一天到晚求着让【创建和谐家园】，现在又想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苏念恩用力咬着牙，没再辩解，冲过去就朝钱小军头上招呼碗碟。"啊！"钱小军只当苏念恩还像以前一样柔弱，怎么都没料到这一出，根本来不及躲闪。他哀嚎过后从椅子上摔下来，吃痛地捂住了脑门。鲜血从他指缝间流出，他感觉到手心里的湿热便看了看手掌心，等看到满手的鲜红后，更是惨叫连连。苏念恩举着碟子想继续砸他脑袋，他吓得赶紧爬起来想逃走。苏念恩已经被恨意蒙了眼，拿起桌上的刀叉就往他身上扎。钱小军叫得凄惨，一路鬼哭狼嚎:"杀人了，杀人啦！救命啊！"等餐厅的负责人赶来时，餐厅里已经一片狼藉。负责人让两名男服务员架开了苏念恩，又搀起狼狈的钱小军，问他伤势如何。钱小军这下有了底气，如同骂街的泼妇般叫嚷着要报警抓苏念恩。苏念恩也不畏惧，红着眼死死瞪着他，一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彼时严涅正在和顾建军谈合作事宜，度假村有工作人员跟顾建军汇报这件事时，严涅听到了。"顾董，剩下的细节等晚上吃饭再详谈吧……"顾建军一门心思想看顾扬怎么处理今天的事情，便心不在焉地点了头。严涅告辞后便匆忙赶到了餐厅，当时苏念恩正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瞪着钱小军，而钱小军嘴里则在不干不净:"骚娘们，你这会装什么清纯，我……"他话没说完就突然看到了严涅，余下的话立马噎在了嗓子眼，还吓得赶紧往警察身后躲。严涅大步流星地走到苏念恩身边，把她往怀里一拉，轻拍后背，声音里的温柔却与霸气的动作截然相反:"我来晚了，别怕。"苏念恩憋屈的热泪在这一刻突然间开了闸，委屈感爆棚。她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浑身发着抖，眼里的怨恨触目惊心。钱小军在严涅面前不敢嚣张，看到苏念恩的眼神后赶紧心虚得躲开了视线。"你说她跟你上过床？"严涅动了动嘴皮子，问得漫不经心。苏念恩浑身一震，双手紧紧抓住他腰侧的衬衫，急得直摇头。钱小军抬起下巴昂起头，结巴着继续大言不惭:"当……当然，我就不信你……你没上过她！""你！"苏念恩气红了眼，握着拳头想冲上去。被严涅及时制止了。他紧紧抓着苏念恩的手，看向旁边的警察:"两位警官可是听见了？律师待会儿到，劳请二位待会给做个证。"钱小军顿时蔫了，又急又怕，但是又碍于面子而犟着没求饶。顾扬赶来时，严涅找的律师也到了。经过警察一番调解，钱小军要求苏念恩赔偿五万块钱，不然不同意和解。苏念恩直接"呸"了他一口，态度不言而喻。唐律师赶紧把苏念恩拉到一边规劝:"苏小姐，这件事的过错方是你。最好还是同意……"他说着看了看走过来的严涅，要不是欠了严涅几个人情，他压根不会管这种小事。而后，他又看了看手表，事务所有大案子等着，他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苏念恩也看了严涅一眼，随后低下头握紧了拳头:"同意就等于向他低了头，我没错，我不同意！"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她不想伤害严涅的声誉，一旦同意和解，钱小军的诋毁显然会在舆论里占据上风。绕是冷静如唐律师，也淡定不住了:"你这么轴做什么！你怎么就没错了？【创建和谐家园】就是错！""咳咳！"唐律师闻声抬头，黑着脸闭了嘴。严涅清完嗓子后，不动声色地拍拍苏念恩胳膊上的那只手，唐律师还拽着苏念恩，会意后便松了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几眼。"不和解就不和解。"唐律师一听这话，压低声音冲严涅吼:"开什么玩笑！火急火燎把我叫过来玩呢？""你看看怎么告他诽谤，其他的不用你管。"唐律师没再牢骚半句，憋着火去搜集证据了。直到这时候，苏念恩才小心抬起头跟严涅解释:"我没有……没有跟他上过……""床"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堵在心头的千万般委屈好像快要爆炸了。严涅拧着眉头开始叹气:"初中那会儿被议论成那样都能熬过来，现在长了年纪反而还不如从前了？这种混账说的话需要放在心上吗？你倒好，还拼上命了。"苏念恩的眼睛猛地一酸，再也控制不住强忍的泪水，梨花带雨地落了泪。严涅又叹了几口气，用指腹帮她轻轻擦泪。擦完又摸摸她的头，温柔如水地哄道:"放心，只要没把他打死，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会保你平安无事。"苏念恩心中一震，吓得结巴了:"倾家……荡产？"有这么严重吗？严涅好笑地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傻样。"这时，两米开外的钱小军突然怪叫起来，他揪着唐律师的衬衫领口破口大骂:"你他么什么意思？老子就是睡过她了！怎么，你还能验出来有假？"唐律师拍拍他的手，严肃道:"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他眉眼里带着不惧律法的自信，钱小军一看就怂了，立马松了手。严涅闻声看去，似笑非笑地挑挑眉头:"你叫什么来着？"钱小军的灵魂深处产生莫名恐惧。哆嗦两下后退了一步，脸上写满了戒备:"你……你想干什么？"严涅皮笑肉不笑地走近，抬起胳膊往他肩上一搭，钱小军登时绷紧了身子。他刚想挣脱，严涅就勾着笑低喃了句:"皮痒了是吧？"钱小军立马不敢动了，他恍惚想起曾经被严涅往死里揍的可怖情形，又哆嗦两下:"你想干什么？警……警察可在这儿呢。""嗯，不过他们也不会一直在你身边，你说呢？"严涅轻描淡写地威胁着。这下，钱小军连话都不敢说了。严涅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再说。他重新走到苏念恩身边，低下头看她，嘴里却是在跟警察说话:"我们不同意他的要求。"钱小军戒备地盯着严涅，终究是不甘心，朝警察挪动了几步后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这个条件，她要是不同意就抓她！"严涅不动声色地看过去，脸色淡淡的，眼神却渗人得很。钱小军只不过无意间对视了一眼，就吓得噤了声。"我们单独谈谈。"严涅冷静如常。钱小军忙摇头摆手地拒绝，还下意识又往警察身边贴。警察纳闷地看看他，又看了看严涅，然后皱着眉头往旁边让了让，没许钱小军贴着。严涅似笑非笑地走近几步，轻声道:"康安保险，李苗苗；裕达化工，钱福全……"他话没说完，钱小军脸色大变。李苗苗是他未婚妻，钱福全是他爸。钱小军咋咋呼呼地怪叫了一声，指着严涅看向警察。可他脸色憋得青红交接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打蔫地垂下手。抽着脸跟严涅去了隔壁休息室私聊。严涅率先进门，掏出香烟丢了一根给钱小军。钱小军眼里本来带着恨和恐惧，接到烟后迟疑了下，赶紧掏出打火机给严涅点上。他狗腿地陪着笑，叼着烟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阎王爷，我错了，您……"当年严涅跟钱小军打架后一战成名，小混混们都臣服于严涅的拳脚下，背后送他外号阎王爷。"我当年跟你说过什么来着？你还记得吗？"严涅吐了一口白烟，缥缈了他眼里的凌厉，但这份朦胧感却在钱小军心里蒙上一层更强烈的畏惧。他吓得牙齿直打颤，下意识捂住发痛的左手:"记得，记得！您让我以后看到苏……苏念恩要绕道走，否则……"否则……钱小军眼前浮现出满脸杀气的严涅，彼时的严涅眉眼青涩，但是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十分张狂，眼神狠说话更狠。那时的他，踩着钱小军的脑袋冷笑:"否则，我让你家破人亡，你要不信。尽管试试看。"记忆里的那张脸和眼前的脸重合，钱小军吓得腿软，一个没站稳就跌坐在地上。当年的恐惧被勾起，他瞬间就没了索赔的勇气。他几乎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爬到严涅脚边，捞住他的裤腿就求饶:"大哥，放我一马！我不要赔偿了，我马上跟她道歉，我不是人！"他哆嗦着又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我就是喝多了发酒疯……我错了，大哥，真错了！"严涅没看他，静静地抽完一根烟才把裤腿从他手里抽出来:"走吧，我没时间跟你耗。"钱小军回头擦了把泪，盯着严涅的背影露出丝丝恨意。十分钟后，事情顺利解决，钱小军舔着笑脸一个劲跟严涅道歉，跟苏念恩道歉。严涅没太搭理他，可钱小军像跟屁虫一样追着不放，他只得不耐烦地停了脚。"诽谤的事情必须通过法律解决，这一点你有意见吗？"钱小军没料到他会询问自己的意见，有点儿受宠若惊:"嘿嘿，别告了，我跟她道歉还不成吗？""不够。"严涅看向苏念恩，发现她唇色发白，于是就摸索到她的手捏了捏。几乎是一瞬间，苏念恩就死灰复燃了，心跳快到让她不敢抬眼看严涅。钱小军支支吾吾地还想讨价还价，可惜严涅没给机会:"【创建和谐家园】肯定要去一趟，你自己权衡看要不要配合。"他说完就拉着苏念恩往别墅区走，两分钟后钱小军又在后面追起来，叫嚷道:"大哥，我……我没什么钱，到时候能不能少让我赔偿点儿！"严涅没回头，抬了下手示意他别再跟了。钱小军心有戚戚焉地站在原地，明明严涅不再有杀气腾腾的眼神，可为什么他却更怕了？惧意充斥着每个细胞，怕得他从骨子里发寒。
第三十七章 你的债主只能让我当
苏念恩进了别墅后一直低着头不吭声，严涅回头看到她现在门边绞手指，便又折身走了过去。"吓坏了吧？不怕，我好好教训他。"他用哄孩子的语气柔声安慰着，小心翼翼地拖起她下巴。被最依赖的人一安慰，苏念恩的委屈一下子泛滥到极点。头被抬起那一刻，她的泪水决了堤。严涅眼里闪过一刹那的慌乱，犹豫两秒后，他直接把苏念恩搂进了怀里:"哎，哭吧，痛快地发泄出来。""呜哇！"苏念恩听他这么说，直接嚎啕大哭。她肆无忌惮地搂住了他的腰，内心有一万种直接表白的冲动和纠结，想想昨天发生的种种，她更加难受了。"我……我没有……钓金龟婿""嗯，你不会做那种事。"苏念恩继续抽抽搭搭:"事实……和照片不一样，我……我没有亲他……不小心摔……摔他身上碰到……"严涅眼角一抽，明显不痛快了。但他还是柔着声音应道:"嗯，我信。""真的？"苏念恩泪眼婆娑地抬头，见他点头才又安心地靠在他怀里继续哭。"严涅，钱小军……没有一句实话。"苏念恩有点儿难以启齿，她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不在乎别人信不信钱小军的鬼话，她只希望严涅不要受影响。"嗯，狗东西再怎么吠也是吠，放心上做什么？"苏念恩这下不敢抬头了，怕看到严涅脸上有半丝不确定，最主要的是她自己没自信。"我……真的没有跟他上过……床。"最后一个字，轻得像灰尘。严涅知道她介意这一点，不然不会单独跟他强调这句话。他摸住她的后脑勺，一下下的像是在爱抚宠物:"嗯，我知道。就你以前那性子，也不敢做那么出格的事。"苏念恩的委屈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她抽搐着脸哼哼:"我以前什么性子？你小看人。"严涅喉头一滚，笑得低沉又好听:"我是小看你了，你现在胆大得很。"苏念恩听出了讽刺意味。知道他在指她找陌生人领证的荒诞行为。还有完没完了？她憋闷得很，却又不想主动提起这一茬，只好郁闷地在他胸口蹭了蹭，留下一滩清鼻涕。严涅只感觉胸口的皮肤上有湿意，皱着眉头后退半步，等看到淡蓝色的衬衫湿了一大片后，眼里露出无奈之色:"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我就要哭！"苏念恩皱皱鼻子，红着眼睛嗔怒。"行，继续。"苏念恩轻哼一声，擦干余泪后反而不想哭了。这时严涅的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没有存储过的号码。他不耐烦地接通，还没出声就听那头生硬地问了句:"是严涅严先生吗？"严涅哼笑着没直接回答，反问一句:"什么事？""我是双泉小镇聚缘厅的经理，有事要跟苏念恩女士商议，听说您把苏念恩女士带进了清风别墅，麻烦让她过来……""商议什么？"严涅瞅着苏念恩站在不远处，努努嘴冲她道，"去收拾收拾。待会儿回家。"苏念恩听话地直点头，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离钱小军越远越好。等她走后，严涅才悠哉哉地重新把手机举起来，电话那头的餐厅经理显然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发急道:"严先生！我们跟苏念恩女士的账还没结清，你不能带她离开！我们……嘟……嘟……"严涅还没听完，那头就挂断了电话。他嗤之以鼻，讽笑着看了一眼屏幕，心道顾扬手下的人，不过尔尔。十分钟后，聚缘厅经理擦着细汗赶到。彼时严涅刚把苏念恩收拾好的箱子推出来，餐厅经理皱起眉头冷笑了一声。他急匆匆走去，质问道:"苏念恩女士呢？严先生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会想让她跑路吧？"严涅抬起眼皮，两道寒光飞起。餐厅经理被他看得一愣，后背上竟然渗出丝丝冷汗。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拿捏好语气笑了笑:"我是来找苏念恩女士商量……""呵呵，跑她跑路？"严涅挺挺脊梁骨，凌厉地俯视着他，"她打坏什么了？"餐厅经理擦着汗，结结巴巴的:"鱼缸……还，还有……酒柜。死了一条鱼，毁了两瓶酒，这些总……总要给个说法。"严涅走到沙发边坐下，懒懒地看了下他:"多少钱？""十……十三万八千八百九十三……那条鱼是热带运来的，平均一条三千块，鱼缸要两万六……贵的是那两瓶酒……"严涅抬手打断了他的细述:"她损坏多少，都由我来赔，别打搅她。"这时候，刚要下楼的苏念恩恰好听到了他的话，心头微微一震。她加快脚步，迅速跑下了楼:"我自己赔，一共多少？"严涅朝餐厅经理使了个眼色，然而他没接收到，略带鄙夷地哼了下:"将近十四万……苏女士打算怎么付款？""多少？十……十四万？"苏念恩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么多钱，得她省吃俭用多久才能攒下来！"确切地说，是十三万八千八……"严涅彻底冷了脸，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前面说的都没听到？我的律师会联系你，有什么问题直接跟他谈！"他话音刚落，别墅外由远及近地传来一串声响。等他挑起眼皮往门口看时，顾扬黑着脸进来了。他看到苏念恩皱着脸的样子后，瞪了餐厅经理一眼，劈头盖脸就是批评:"有什么事不能先跟我汇报吗？冒冒失失地往这里跑！"餐厅经理蒙了，回神后赶紧讪笑着解释说:"顾总，这点小事儿怎么敢麻烦您，我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您费心……"别说被砸坏些东西，往常有客人喝醉了闹事也根本不需要惊动顾扬，所以他不明白顾扬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想了想，他斜眼白了苏念恩一下，觉得还是因为这个女人。昨天做游戏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早就把苏念恩判断成勾三搭四想嫁豪门之流。顾扬恼火地瞪了餐厅经理一眼。不由得抬高了声音:"怎么处理的？没大没小地闯这里来要钱吗？你就是这么做经理的？"餐厅经理吓出一头冷汗，不明白错在了哪里。严涅冷笑一声打断了他:"顾总回去再教训下属吧，别在我这里大呼小叫。""老子……"顾扬觉得严涅的浅笑很刺眼，闭上双眼调整好情绪后才再次开口，"扰了你的清净，还真抱歉。"他说着看向苏念恩，她正好回过来一个歉疚的微笑:"顾总，对不起。""你道什么歉，老子不在场，不然也不需要你一个姑娘家动手，我直接揍得那家伙满地找牙。"说到这里，他不悦地飞了餐厅经理一个白眼，切换语气低吼:"竟然放任那么一个混账大放厥词，聚缘厅是菜市场吗？还不快滚！"餐厅经理憋屈得要死，青着脸看了两眼顾扬，明显不服气。不过他也没争辩什么，一声不吭地扭头就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顾扬用余光看了下严涅。虽然严涅没什么表情，可他却觉得被嘲讽了。他气得握紧了拳头，自觉脸上无光，又不好追上去继续责骂餐厅经理，只能强压下怒火调整情绪。双泉小镇的负责人本来是有好几个元老级候选人的，当初年纪轻轻的他空降过来时就引起很多人的不满，直到现在都还没能把所有不满都剔除。"小恩，那些东西不用你赔。这件事怪我，聚缘厅不该放任那么个东西胡说八道。"苏念恩看了严涅一眼。见他给了个肯定的眼神，便大方道歉:"顾总，您不能给我开这个先河，您作为领导需要服众。砸坏东西肯定是我的错，该赔偿必须赔偿。"顾扬抿着唇没说话，他在双泉小镇的言行举止确实得服众。不过，他思索两秒后折中道:"这笔钱由我私人掏腰包垫上，你可以慢慢还给我，不着急。"他来之前就想好了这一招，他需要正当理由跟苏念恩来往，这么一来，她对他的印象分也能提升。"不用了。"严涅径直断了顾扬的后路，"顾总跟我家小恩非亲非故，这么做反而惹非议。你要是真心为她好，就不要再让她为难。"我家小恩？顾扬张张嘴，哑口无言。他又败了。苏念恩同样听到了这四个字，揣着悸动偷看了严涅好几眼。严涅带着苏念恩离开时，他什么都没再多说，只安排了人帮忙提行李。回去的路上，苏念恩低着头向严涅认错:"我不该冲动的，给你带来这么【创建和谐家园】烦。这笔钱我一下子拿不出来，得慢慢还给你，可能……可能得还很久才能还清。"严涅在开车，轻笑着腾出右手摸她脑袋:"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吗？"苏念恩的心跳又不争气了，她最近总有一种错觉，严涅不像之前那样刻意跟她操持距离了。她转动眼珠，故意问了句:"我们之间怎么就不用客气了？"严涅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住都住一起了，你还想怎么客气？"暧昧，太暧昧了！苏念恩张嘴就想问他到底怎么想的，可话到嘴边又怂了。车里出现片刻的沉默，只有音乐在缱绻萦绕。"我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要如何翻译我爱你，寂寞不已……"歌词唱到这里时，苏念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刚想配合着说点暗示的话，严涅出声了:"你的债主，只能让我当。""你什么意思？"苏念恩彻底不淡定了，他在暗示？严涅撇头看她，笑得意味不明:"你说什么意思？"这时，对面车道有辆车居然越过黄线超车，以至于半个车身都跑到严涅这条车道上来。好在严涅及时往右边打了下方向盘，可那辆车还是剐蹭着疾驰过去，刺耳的声音盖住了苏念恩鼓起勇气说的话:"你这么说我会误会的，男女朋友之间才会这么说话吧？"严涅从后视镜看到肇事车辆开远了，也没顾得上车子的损坏程度，赶紧靠边停车检查了一遍苏念的头脸:"吓着没有？"苏念恩摇摇头，咬咬唇问道:"我刚才说的话……""嗯？你说什么了？"严涅掏出香烟朝苏念恩挥了下，"我抽一根。"苏念恩点点头，郁闷地看向车窗外:"没说什么。"严涅点燃香烟后看了苏念恩一眼，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外，没抽。良久，他叹了一声:"我之前出了场车祸，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捡回命后就回来了。"苏念恩震惊地回头:"我怎么没听你爸说起过？怎么会出车祸的？"严涅苦涩地扯扯嘴角:"可能得罪人了，当时的情况跟刚才差不多。"他舔舔嘴角，欲言又止后终究闭了嘴。人之将死，其心最明。那时昏迷，他最想听到的，是她的声音。所以，他回来了。苏念恩心痛不已，检视着他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我怎么没看到伤疤？你一个人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还是……有她照顾你？"严涅收起苦涩摇摇头:"当时已经跟她分了，我捡回一条命。但是坐我车上的朋友没这么好运。"此时此刻，言语是苍白无力的。严涅没给苏念恩太久的伤感机会，他弹掉烟灰，吸完剩下的一截烟后启动了车子……双泉小镇里，顾扬遣人把钱小军领去了他的办公室。彼时顾扬刚从严涅住的别墅楼回去，心里憋了一肚火，看到钱小军后语气也不太友善。钱小军畏畏缩缩的，生怕遇到第二个严涅。"听说你跟苏念恩谈过朋友？"钱小军察言观色，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模棱两可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顾扬很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到底谈没谈过？我还听说你初三就睡过她了？"钱小军吓得一哆嗦:"睡过……没有，没睡……""到底睡没睡过！"顾扬火了，抓起手边的钢笔就朝他脸上砸。钢笔砸到了钱小军的眉骨，他哀嚎一声后反而笑着点头哈腰:"顾少别生气别生气！那种货色不值得您上心。"昨天做游戏的时候他也在场，只道顾扬被苏念恩勾了魂，哪里知道顾扬早就对苏念恩动了心。顾扬从鼻腔里喷出一声冷笑:"她是哪种货色？"钱小军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想着或许可以投靠顾扬，仰仗他的权势护佑自己。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把谎话又说了一遍。谎话说千遍，不是真的也能变成真的。钱小军早已经把这个谎烂熟于心，说得有鼻子有眼。顾扬听得频频皱眉，等送走钱小军后，他当即找人去调查这件事的真伪。有钱好办事，他当晚就知道了调查结果，气得抓起客厅里的台灯就朝电视机上猛砸:"靠！去他么的钱小军，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糊弄老子！"虽然情感上不相信苏念恩是那种人，可他还是忐忑了一下午。毕竟，即使他不介意女方的过往，可他父母介意。挂在墙上的电视机不堪重负地落下，带倒了电视柜上的花瓶，噼里啪啦摔碎一地。顾扬这才停手，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老子找人教训一下钱小军……对，就是那孙子，狠狠地揍，别弄出人命就成！"半小时后，正在吃宵夜的钱小军被几个纹身男拖进了深巷一顿暴打，直接昏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钱小军醒过来时正当上班高峰期。他头昏脑涨地坐起来，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头昏脑涨地摸进医院才知道，他右眼被揍得充了血，所以才会看不清。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不下二十处，最严重的是后脑勺上的破口，缝了三针。"严涅【创建和谐家园】你老母！背后耍阴手是吧？"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唾沫里带着血。但是，他不敢跟严涅硬碰硬，所以骂咧过后又咬牙切齿地说了句:"苏念恩，你给我等着！"几乎同一时间，苏念恩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看了看刚开走的车，心里荡起莫名的不安。打卡上班时，她看到早来一步的赵姗姗在打卡机前鬼头鬼脑地到处看。她悄悄走过去拍赵姗姗的肩膀，把她吓一跳:"早啊！"赵姗姗惊叫了一声，看到是她后，赶紧把她拉进了茶水间:"刘经理一大早就来了，让你来了以后马上去她办公室。我觉得不妙啊，估计要骂你了，你悠着点儿。"苏念恩的嘴角抽搐了下:"我哪里得罪她了？""联谊活动被你搞砸了，还没得罪她？"赵姗姗同情地拍拍她肩膀，丢过去一个"你要坚强"的眼神。苏念恩扶额叹气，又折回去打卡。赵姗姗在后面压低声音道:"昨天早上我拍了视频，已经发给你的律师了！""谢谢啦！"苏念恩匆匆离去，徒留赵姗姗站在原地满眼忧愁。苏念恩敲开刘经理的办公室门后，刘经理一反常态地冲她笑了。苏念恩不安地跟刘经理打了招呼，刘经理示意她坐下，斟酌几秒后问道:"小苏。你来公司第五个年头了吧？"苏念恩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缓慢地点了头。"我看过你这些年的工作考核，做事认真，兢兢业业的也没什么大过错……不过……""我们公司要想发展得长远，声誉很重要，目前很多新客户都靠着老客户介绍来的……员工的言行举止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公司，你在双泉小镇的表现已经影响到公司的声誉了。"苏念恩绷紧了神经，趁着刘经理停顿换气的空隙开了口:"经理，度假村【创建和谐家园】的事是我个人行为，如果影响到了公司的声誉，我道歉。我之所以打他，也是事出有因……""小苏啊，你当时是我们公司的代表之一，你跟我道歉并不能弥补给公司带来的不好影响，所以现在道歉没什么用……"苏念恩心里发紧，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她继续说话。所以，她只好主动提议道:"我可以写一封公开的道歉信，向客户保证那是我的个人问题。跟公司无关。"刘经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冷:"写道歉信是应该的，不过我看你最近状态不行，给你批个假，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工作交接给小吴。"苏念恩不傻，她丢工作了。她最近手头上没多少工作，小吴又是同部门的同事，所以临下班便全部交接好了。办好离职手续后，苏念恩一阵恍惚。情场得意，职场失意。快下班时手机响了，苏念恩收拾好心情躲到茶水间接通了电话:"严……涅。""刚把会开完，下班后等我二十分钟，我尽快赶过去。"严涅的声音里透满了疲惫，可跟她说话时总忍不住带上笑意。"嗯，你慢点儿开车，不着急。"苏念恩挂断电话后，跟人事商量好明天上午再来收拾她的私人物品。她暂时不想让严涅知道她失业的事情，假若严涅已经是她男友，她也不想在金钱上亏欠他，她想尽快找到新工作赚钱。这么打算着，她的心情也不沉重。等严涅时，她打算买两杯果汁，经过写字楼和旁边商业楼的巷子时听到有人叫她。她纳闷地看过去，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小女孩:"姐姐，我找不到妈妈了，你能送我回家吗？"苏念恩犹豫地看了下手机，离跟严涅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小女孩噙着泪水说:"我家不远，就在巷子后面，五分钟就到了。"苏念恩还没来得及细想，小女孩就主动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她被动地进了巷子，心道送完她赶回来也来得及，就是没空买果汁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俩人走到巷子中间时，不知道从哪个拐角突然窜出个人影，掐住她的脖子直接抵在了墙头上！小女孩笑眯眯得冲那人摊开手:"我的任务完成了，钱呢？"是钱小军，他狰狞地挥挥拳头，直接把小女孩吓跑了。苏念恩恍然大悟，感情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一直都在骗她！"苏念恩，你他么的害得我好惨！"钱小军咬牙切齿，两眼猩红，索性隔着衣服朝她胸口亲去。他想直接把十几年的谎变成事实，不然难解他心头之恨！
第三十八章 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严涅正在去卓远的路上，开到一半接到个电话:"钱小军在卓远楼下，待了十分钟了。""继续盯！有没有看到小恩？苏念恩。"严涅心里一紧，加快了车速。他昨天下午就找了人盯梢钱小军，钱小军是小人，不得不防。"她好像牵着一个小姑娘进了巷子。""不好！"严涅察觉到不对，再次提速飞驰……巷子里，钱小军的左手受了伤，右手则掐着苏念恩的脖子，压根没能力去脱她衣服。苏念恩意识到他的意图后，奋力挣扎，抬起膝盖就想攻击他裆部。钱小军的两条腿用力夹住苏念恩的腿，导致她没办法施力，刚抬起的腿也被直接压住。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又是推又是抓，或者挠或者抠，浑身酸痛的钱小军哪里受得住这些，在脸上被抓第二次的时候，吃痛得往后退了几步。苏念恩趁机往回跑。刚才脖子几乎被他掐断，跑的时候才感觉到【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痛。"操！苏念恩你再跑一步试试，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钱小军到底是男人，恐惧迫使他追得飞快，没几秒就抓住了苏念恩的胳膊。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已经被愤怒遮了眼，掏出一把水果刀直接抵在了苏念恩的后腰上:"再跑啊！"苏念恩屏住呼吸没再动弹，钱小军冷笑着一把拽住她往墙头上撞去。苏念恩的后脑勺撞在墙上，痛得两眼昏花。"他么的，我工作丢了，都是你干的好事！"苏念恩瞄着他手里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绷紧了神经:"关我什么事！不要把什么都赖在我头上！"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连死都不怕，她只怕再也看不到严涅。"自从再碰到你，我就倒霉透顶！"钱小军吐了口唾沫，踢了她一脚。苏念恩痛得弓起腰，钱小军立马很恶心地挺了挺胯部，猥琐地笑出了声。他咽咽口水。再次起了邪心，一把抓住苏念恩的头发就把她的脸往他宝贝那里贴。苏念恩赶紧推住他的胯骨，奋力躲避。就在这时，巷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钱小军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被一脚踹飞了。苏念恩失去支撑力，狼狈地摔趴在地上。严涅看她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扯得歪七扭八，铁青着脸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就在他检查苏念恩有没有受伤时，钱小军抓着水果刀就刺过来。苏念恩面向钱小军，看到他的举动后推开严涅就想挡住这一刀。严涅是谁？年少时打架没输过，大学跟学散打、学拳击的同学过招时分分钟赢对方，国外赤手空拳撂倒打劫他的黑人。他的反应比苏念恩迅速，左手把她往后拉的同时，右手直接握住了刀刃！鲜血立马涌出，顺着刀身流到了钱小军手上。他怪叫一声，吓得赶紧松了手。严涅面无表情地把刀往旁边一扔，还没来得及抬眼，钱小军就屁滚尿流地跑了。苏念恩自责不已。抖着身子想查看严涅手心的伤势，无奈他握着拳头不肯松开。"我没事，先报警。"苏念恩明明担心到脸色苍白，还是尽量镇定地按部就班着。好在报警后不到两分钟警察就来了，苏念恩陪着严涅及时去医院做了检查和包扎，所幸伤口不深，但是皮开肉绽的样子特别渗人。回家时严涅若无其事地准备开车，被苏念恩制止了:"我找代驾。"她忽然觉得她该考驾照了。严涅张嘴想说点什么，苏念恩直接按住了他的嘴巴:"你手都这样了，不能开！"严涅噙着浅笑考她，感觉她强势的样子很可爱。到家时已经九点多，苏念恩饿着肚子给他做了份很清淡的晚饭。实际上她自己是压根没心情吃晚饭的。严涅背上的烫伤刚好，右手又伤了，说不自责是假的。吃完晚饭，苏念恩主动拿上严涅的换洗衣服进了洗手间。严涅挑挑眉，跟到洗手间门口轻笑:"今天这么自觉？"苏念恩强颜欢笑道:"应该的。"以前她只要帮忙洗一下他的后背，现在看了看他裹着绷带的右手后，她犹豫着该不该脱他裤子。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姑娘，脱完严涅的衬衫后，停在他腰侧的两只手就不知所措了。严涅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她:"想什么呢？"苏念恩没好意思抬头，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成脑震荡了:"腿……我也帮你擦了吧。"严涅一阵错愕，这下轮到他卡顿了。不过苏念恩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建设，在他【创建和谐家园】之际，直接扒掉了他的西裤。淡定如他，突然不淡定了。只见他慌忙转了下身子，面向苏念恩，挺拔的身材彻底暴露在她的视线内。"你……不用……"严涅结巴了，又不自在地转过身背对向她。苏念恩的脸、耳朵和脖子都早已经红爆了，压根没多余的心思观察他的反应。"你右手不能碰水，自己怎么洗？"苏念恩再次强势，把严涅拉到凳子边坐下，拿起毛巾就开始给他擦洗。她熟练地给他擦完后背就傻眼了，因为剩下的部位完全无从下手。她瞄了下他的腿，根本没勇气下手。严涅转了个方向抬头看她，她的视线本来就朝下，这样一来直接看到了他凸显的宝贝轮廓，当即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了。严涅僵了下:"咳咳……出去吧，我自己洗。"苏念恩迟疑地看了下他的右手，他立马会意地晃了晃左手。苏念恩这下不再坚持，迅速退出了洗手间。她站在洗手间门口，一遍遍回想刚才看到的大好春光，脑子都快炸了。小时候她也曾不小心看到只穿四角裤的他，精瘦精瘦的，跟现在不一样。她拍拍脸，暗自嘀咕着:"不能乱想不能乱想！"当夜，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严涅，有美食，还有一套漂亮的婚纱。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她就起床了，蹑手蹑脚地做好早餐后，她带着梦里的激动跑到严涅的房间外，偷偷开了条门缝。窗帘遮光效果好，她什么都看不清。她鬼鬼祟祟地打开手机屏幕照亮，刚猫着腰走进去两步。就听到严涅叫了她一声。"你醒了啊？"苏念恩做贼心虚地讪笑着。她正在想着怎么解释，床头传来轻微的鼾声。等她走近一看，严涅压根没醒。她愣了愣，喜不自禁地咧开嘴:"原来在说梦话，你梦到我了。"她悄悄走近床头，借着手机屏幕的一丁点光亮看他。这一看，不得了。他竟然在笑！笑得幅度很大，俨然一个大男孩。"小恩……"他又呢喃了一声她的名字，紧接着嘴里含糊说了句什么。苏念恩没听清，懊恼得很，悄声问道:"你刚说什么了？"没成想，睡梦里的严涅竟然回话了:"小恩，你……不怕……我照顾你……"断断续续听不清，苏念恩着急地凑近了耳朵。结果，她一个不小心直接把耳朵贴到他嘴巴上了！严涅皱着眉头被惊醒，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微微亮，等看清楚苏念恩的脸后又闭上了眼:"你在干什么？""我……我听到你说梦话，以为……以为你醒了。想看看你要不要帮忙穿衣服。"严涅弹开眼皮，狐疑道:"我说什么梦话了？"苏念恩噙着笑左顾右盼，心里美滋滋的:"你好像在叫谁的名字，你梦到什么了？""下巴收收，掉地上了。"严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闭了眼。苏念恩不死心地又追问道:"说说嘛，你做了个什么梦？""出去，吵死了，我要睡觉！"苏念恩听他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只好按捺住好奇心退出了他房间。吃完早饭后，她打车把严涅送到了他公司楼下，而后去卓远收拾她的私人物品。公司同事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苏念恩也没放心上，只有赵姗姗对她千万个不舍。等苏念恩抱着收纳盒进电梯后，赵姗姗赶紧发了条微信:我跟你说啊，她要下楼了。发完语音后她苦涩地扯扯嘴角，跑到落地窗前遥望楼下那些花生米大小的行人。苏念恩刚下楼就看到了顾扬，顾扬看到她捧着收纳盒时愣了下:"去哪儿？团建活动的时候你得跟着负责，时间定在这周末……"他话还没说完，苏念恩就礼貌地打断了他:"不好意思顾总，你得重新找人负责了。"顾扬垮着肩挑挑眉，突然凑近看她的收纳箱，跟她的脸近到只隔十厘米。苏念恩赶紧后退两步:"顾总，我已经不是卓远的员工了。"顾扬直起脊梁骨，一秒变严肃:"真辞职了？那我的团建活动怎么搞？"苏念恩不傻，他当初火急火燎地让她赶方案，结果方案出来后团建活动迟迟没有开始，说到底这个活动只是用来接近她的手段。顾扬看她不吭声，沉吟道:"度假村的员工常年奔波，这次的团建活动很重要，我不希望中途换人。"苏念恩看他说得认真，内心的想法又开始动摇了。也是，她哪儿来那么大的魅力。苏念恩冲他抱歉地笑了笑:"顾总还是跟卓远商量解决方法吧，我还有事，先走了。"顾扬看她走得毫不留恋，说不沮丧是假的。他摸了把脸，掏出手机照镜子:"对着我这么帅一张脸居然没反应，严涅那老东西也没比我好看啊。"嘀咕完再一看苏念恩已经走了好几米远。他赶紧追上去几步:"喂！你要是真辞职了，我聘你继续负责这个活动怎么样？酬劳按照活动效果给。"苏念恩顿住脚步，有些心动地回过头，等看到顾扬期待的眼神后，她赶紧避开了。想到在双泉小镇跟他一起游戏的场景，她的眼角略微尴尬地抽抽，果断拒绝了顾扬的提议。顾扬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火大地揉乱了头发:"怎么就油盐不进的！靠！老子哪点比不上严涅那个老东西了？"严涅这个"老东西"正在开会，张子昇晚到一步，看到他右手缠着绷带，扶额闭眼，露出世界末日到来的表情。"凯莱的项目完成得很好，大家再接再厉。"严涅说完这句话后，张子昇懒懒散散地躺在椅子里说道:"大家伙儿好好干啊，季度奖又提升了，不错啊。"开会的员工本来都绷着神经，听他这么说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严涅瞄了张子昇一眼:"就你会做好人。"张子昇指着他的右手质问:"又怎么搞的？你家里藏了个什么美人？三天两头的要拼死拼活护着不成？"严涅眸色一冷，抛去一个"你不想活了"的表情。张子昇夸张地缩起身子，贱兮兮道:"人家好怕怕哦。说真的，还有那么多活，你把自己搞成这个鬼德行，不想干了是吧？"严涅扫了一眼在场的员工，岔开话题道:"今晚吃个庆功宴，让你们张副总请客。""谢谢张副总！"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叫了这么一句话，以至于连连摆手的张子昇最后只好勉强地叹了口气:"散会散会！我下午要出差，餐费让你们严总先垫着！"等人走尽。严涅语重心长道:"以后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指责小恩。"张子昇两手一摊，傻眼了:"我哪有？""你刚才说那番话让别人怎么想？还不以为她是红颜祸水？"严涅没好气地丢了一支笔过去，正好砸在张子昇脸上。他故意捂住脸，夸张地痛嚎一声……苏念恩投了一天的简历全都石沉大海，没激起半点水花儿。眼看快到下班点了，她赶紧打车去衍升科技。衍升科技是严涅和张子昇合作创立的新公司，营业不到三个月，但是劲头相当猛。苏念恩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严涅跟这家公司的关系，说不震惊是假的。如果不找份好工作。她感觉会跟严涅的差距越来越大。虽然他俩不是情侣，但是她自己会在心里暗暗匹配，所以找工作是当务之急。"我到你们公司楼下了。"苏念恩给严涅发了条语音，很快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下车吧，公司晚上有庆功宴，你一起去。""啊？""啊什么啊，我手头还有工作，你可以上来坐坐。"苏念恩雀跃地"嗯"了一声，这是时隔五年后她第一次再度走进他的生活圈，她很想知道他怎么跟人介绍她。衍升科技的前台不在，她只好不自在地走进去跟人打听:"请问严涅在哪？"那人戴着黑框眼镜，正在埋头敲键盘，惊讶地抬头打量了她一遍:"你找我们严总？有预约吗？"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个女孩笑嘻嘻地跑过来拍了下黑框眼镜的脑袋:"预什么约！嫂子，严总在办公室里开视频会议呢，你先去休息室等等？"苏念恩跟黑框眼镜同时反问道:"嫂子？"女孩冲黑框眼镜挑眉，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而后便领着苏念恩去了休息室。短短五分钟，先后就有六个人就来招呼她。一个端茶，一个送咖啡，一个拿零食，一个洗水果……说是招呼，其实都是好奇心作祟。苏念恩起初还尴尬着，后来一想，严涅是总经理，她不能给他丢脸，于是便大大方方跟每个来人微笑说话。等严涅开完视频会议出办公室时，好几个员工都笑眯眯地跑过来提醒他:"嫂子在休息室等你呢。"嫂子？严涅听了这个称呼莞尔一笑，什么都没解释。走进会议室一看，有个男员工正拿着Ipad在和苏念恩讨论电视剧，期间时不时夹两句八卦问题。比如，你和严总认识多久了……哦，青梅竹马啊！再比如，严总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哇，英雄救美啊！"咳咳……"严涅清咳两声吓得男员工"噌"地站起来:"严总，我……我还有个代码没写……"他说着从严涅旁边蹭出了休息室。苏念恩看着他的背影。好笑地呲呲牙:"你这儿的员工真有意思。""都有意思？"严涅阴阳怪气地笑笑，"还是只有他有意思？"苏念恩愣住了，回过味后，鼓起勇气嘀咕道:"你这话听着跟吃醋似的。"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向墙面，说完又迫不及待地看了他一眼。严涅没躲闪，直接跟她碰撞了眼神:"走吧，聚餐去。"苏念恩咀嚼着他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心跳突突的，一直被她自己遏制生长的爱情小树哗啦啦长成了参天大树。爱在意味不明时，最美好，也最煎熬。她马上小碎步地跟出去，不好意思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只能转移掉自己的注意力:"你的手怎么样了？没碰水吧？中午吃的是我给你叫的外卖吗？"严涅顿住脚，回头看了一眼:"啰嗦！都说了是小伤，不碍事。""严总，嫂子！""严总，嫂子一起去吃饭吗？"俩人前后脚地经过员工办公室时，大家七嘴八舌地聊开了。苏念恩偷偷看着严涅，耳朵烧得通红。她以为他会解释，一直耐心等着，等到进了餐厅开始聚餐，他都没有半丝举动。苏念恩的心跳更不正常了，她真想扒开严涅的心，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严总今儿必须喝一杯。"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忽然间所有人都开始起哄，暧昧的眼神在他和苏念恩之间来回扫动。严涅盈盈浅笑，端起红酒真打算喝下去。苏念恩急了。按住他的手就跟大家解释:"他伤好之前不能喝酒的，你们吃好喝好就行了。""嫂子，这就开始心疼严总了？""就是！严总捂得真严实，我们到现在才看到嫂子，必须罚酒！"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臊得苏念恩涨红了脸。严涅就坐在苏念恩身边，什么也不解释，笑得流光溢彩的。"你们……我不是什么嫂子，我跟他……哎呀，他不用罚酒！"严涅看她窘迫到舌头直打结，举起红酒杯发话了:"她脸皮薄，经不住玩笑，都别逗她了。这酒我喝。"这下，苏念恩彻底傻住了。他喝酒是什么意思？默认他们之间是情侣？他模棱两可的帮腔又算什么意思？她还来不来细想就发现严涅已经抿了一口酒，她情急之下夺走了他手里的酒杯:"我替他喝！"说罢，她也没多想，把他杯子里剩下的红酒喝光了。"嫂子好酒量！"众人又是一番起哄。严涅微微眯了下眸子，眼里出现些许深意。他拿开苏念恩手里的酒杯。质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苏念恩擦了下嘴角，不以为意地压下心口那点苦涩:"你走的那五年。我酒量还挺好的。"多少个不眠夜，她都是靠着酒精来麻痹自己的思念，不然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怎么熬。严涅淡淡地"哦"了下，突然间兴致索然。当天夜里，苏念恩辗转反侧。想到严涅的种种暧昧表现，她几乎要百分百确认他对她也有情意了。长夜漫漫，她熬到凌晨三点实在躺不住了，蹑手蹑脚地摸进了严涅的房间。黑暗里，她能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声。她觉得自己有点变态，连他的呼吸声都觉得悦耳动听极了。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表白，堂堂正正明明白白的表白！严涅睡醒时，苏念恩正趴在床沿上打盹儿。他揉揉眼，沙哑地呢喃着:"怎么跑这儿睡了？"他拿了条毛毯披在她身上，想了想，又蹲下身准备把她抱床上去。不过他刚把她抱起来，她就醒了。她睁大清亮的眼睛，一把搂住他脖子，超级大声地说道:"严涅，我有句话想跟你说，想说很多年了！"严涅皱着眉头把她放下，嫌弃地揉揉耳朵:"这么大声做什么？聒噪！""太激动了！"苏念恩嘿嘿笑着，笑完赶紧拉住了他的手。严涅低下头，眼里满是疑问。她深吸一口气，无比认真道:"严涅，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我从初三开始就喜欢你了，喜欢得要死。在我心里没有谁比你重要，这五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每天每天都想去找你，想得都快发疯了，幸好，幸好你又回来了。严涅，我想贪心一点，我想做你女朋友，我想真的做他们的嫂子，你觉得……可以吗？"
第三十九章 雏鸟情结
苏念恩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他会点头，她觉得以严涅的性格，既然都已经暧昧到这个地步了，没有拒绝的理由。严涅起初没说话，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了很久。他的眼睛很亮，亮得似乎能看破人心。看得苏念恩心里发毛，忍不住又举手发誓:"真的，我爱你，比爱我自己还要爱。"严涅抬起左手，用大拇指的指腹按住了她的嘴唇。良久，他说了句让苏念恩听不明白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除此之外，没了。苏念恩着急地拉开他的大拇指，彻底豁出去了:"什么意思？什么不是时候？你不喜欢我吗？"严涅没回话，皱着眉头反问她:"你喜欢我什么？""喜欢你对我好，喜欢你……"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喜欢，需要理由吗？严涅勾了下嘴角:"换成别的男人对你好，是不是也可以被你喜欢被你爱？"苏念恩哑口无言。反应过来后立马强烈地摇头:"不是，除了你谁都不可以！"严涅叹了口气，走到窗帘拉开窗帘，背对着她点了根烟:"你听说过雏鸟情结吗？"苏念恩的脑回路没那么绕，急了:"你别跟我转移话题，严涅，你到底让不让我做你女朋友！"她表白之前有多期待，眼下就有多失落。"现在不行。"严涅抽了两口，吐烟时有些沉重。苏念恩绝望了，他的拒绝对她来说是致命的:"就是因为雏鸟情结？"她咄咄逼人地走过去，近距离地观察他脸上的任何一抹细微表情。"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苏念恩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开始搜雏鸟情结的意思。"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动物当做自己的妈妈，模仿学习其行为动作，这是动物行为学中的印随学习……""同理，人类遇见的生命中第一个重要的异性，一般也会对对方有特殊的好感……这就是雏鸟情结……第一个重要的异性……特殊好感……"苏念恩反复看了三遍。才大致明白严涅的意思。说实话，她彷徨了，她怎么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是不是雏鸟情结？可她不能表露出来，假装理直气壮地否认道:"不是！我就是爱你！""不是叫得大声，就代表爱。"严涅云淡风轻地瞟了她一眼，绕过她去柜子里拿衣服。配好衣服后看她还站在原地，倔强地咬着下嘴唇又委屈又悲痛，他皱了下眉头:"我去上班，你送我？"苏念恩的嘴唇被她咬得发白，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拒绝了她以后还能这么自然地跟她相处。严涅看她没反应，直接脱掉了睡衣开始换衣服。以前的美色，眼下看来，很是苦涩。苏念恩也没躲避，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低声下气道:"你是喜欢我的，不然干嘛说会照顾我一辈子，还说只能让你当我的债主，还任由他们误会我们的关系叫我嫂子……"严涅正在穿衬衫。听到她带着哭腔的语气后顿了下，回头看了一眼便又安然开始穿衣服。"你不能给我个机会吗？我会做得很好的，我保证不乱吃飞醋，不再拖后提给你添麻烦，天天给你洗衣做饭……""够了！"严涅听得生气，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保姆！你不应该为了任何人这么低声下气！"爱得多的一方，会不自觉卑微。苏念恩回神后用力咬了下舌头，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严涅气她这么没自我，洗漱完后也没打招呼就径直出了门。苏念恩着急忙慌地换好衣服追上去，眼看严涅上了出租车要走，她想加快脚步，结果左脚绊右脚，摔得七荤八素。这时候出租车刚启动，严涅撇头看到苏念恩摔跤了，叹气道:"师傅停下等等。"苏念恩并没有注意到出租车往前开了两米，爬起来就冲了过去。她挤进出租车的后座，故意贴在严涅身边坐。严涅往旁边挪了挪，苏念恩察觉后没再逼近。一路无言，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所有的勇气和期待都在表白的时候用完了，她现在特别想哭，可她不愿意在严涅面前哭。抵达衍升科技楼下时，眼看严涅要下车了，苏念恩终究还是没忍住，拉着他问道:"是不是雏鸟情结有什么影响？我爱你不就够了？"严涅连头都没回，把左手挣脱出来:"不够。"苏念恩伸手抓了两把，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抓到。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一空，魂魄仿佛都在慢慢流失。"小姐，去哪儿？"司机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愁绪，苏念恩又落寞地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梧桐街金谷小区。"她随口抱了以前的住址，心里漂荡荡的突然没了归宿……严涅刚进公司就看到张子昇冲了过来，张子昇勾肩搭背把他拖进一间会议室，挤眉弄眼道:"听说你昨晚带她一起去聚餐了？怎么，终于挑明了？"严涅似笑非笑，眼神略凉:"她大清早的跟我表白了。"张子昇眉开眼笑地凑过来抱他，被他推开了:"别闹！""恭喜，守得云开见月明啊兄弟！"严涅摇摇头:"我拒绝了。"张子昇愣了愣:"你傻了？神经病吧你！这段时间为了她连生意都不做了，结果你给拒绝了？"严涅没说话，张子昇气得捶了他胸口一拳:"说话！不然我可要跟你翻脸了！"严涅抿着唇开始整理思绪，张子昇看他不吭声，急得直嚷嚷:"这样，反正你也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我接手吧！你总信得过我吧？这么长情的姑娘现在少有了，我……""滚蛋！"严涅火大地瞪了他一眼，"我们家庭关系复杂，我不想让她承受太大的压力，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的是一步到位。""大哥，你可真沉得住气！上个礼拜来公司找你的大头是想追她的吧？双泉小镇那公子哥也对她有意思吧？你再一步到位下去，人都要被拐跑了！"严涅白了他一眼，离开会议室朝办公室走去，张子昇赶紧追了上去……苏念恩在金谷小区晃荡了一圈，不由自主去了自己曾经住过的那间公寓。巧的是。恰好有家政人员开门进去打扫。苏念恩好奇走过去往里看了看，发现严涅买的那张床还碍事地放在客厅里。家政阿姨回头关门时看到了她，戒备地打量了她一番:"你找人？""阿姨，我是之前住在这里的租客，想重新来这个小区找房子的，顺便过来看看。"家政阿姨看她面善，渐渐放下了戒备:"小姑娘想租多大的房子啊？我可以帮打听的。"苏念恩随便敷衍了几句后，指着客厅里的大床笑了:"现在的租客没嫌这张床碍事啊？怎么还让它放客厅里。"家政阿姨摇摇头:"不知道，我天天来打扫，都没见主人家回来住过。"苏念恩心里"咯噔"了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再次往里面扫了扫，摆设依旧，甚至连她当时忘了拿走的拖鞋都干干净净地摆在鞋架上。"阿姨，是谁请你过来打扫的啊？"家政阿姨边拖地边道:"房东老头啊，还能是谁？你说这人是不是钱多了烧得慌？租着这里又不住。"苏念恩又唠了几句，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然后便心事重重地下了楼。她在花台上坐了很久，没有半点心思去找工作。她把严涅回国后的很多相处细节都反复琢磨了个透，越琢磨越糊涂。最后。她已经不太敢确认严涅对她有男女之情了。等她饥肠辘辘地在附近吃了一碗面后，天已经黑了。回严涅家时，她做了个决定，她准备搬走。眼下一想到早上的表白，她就尴尬透顶，压根不知道再怎么面对他。也许，给彼此一点空间和距离会更好。公交车快到站时，她远远看到一个女孩在跟严涅拉拉扯扯。严涅脸上有不耐烦，但眼神是温柔甚至宠溺的。苏念恩心口一窒。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她下车后躲在路边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着，女孩很漂亮，跟严妍那种张扬的美不同，这个女孩长发飘飘长裙款款，很有女神范儿。"严涅哥哥，你就答应我吧，答应我嘛！"女孩抱着严涅的胳膊撒娇，严涅抽了下手，没能抽出来。苏念恩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鬼使神差的，她拍下视频发给了严妍。万一，这个女孩跟严妍一样，只是亲人呢？现在的她，急需一位爱情顾问。毕竟，即使被拒绝，她也没打算停止对严涅的爱。严妍很快打来电话，嘴里骂骂咧咧的:"这个狐狸精是谁？我哥居然任由她往身上贴？"苏念恩郁闷极了:"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他那边的亲戚。""啊呸！他们在哪被你捉的奸？"苏念恩听着很刺耳:"严涅拒绝我了，我哪有资格捉奸。他们就在小区门口。"严妍好奇极了:"哇咧？拒绝你了？你承认喜欢他了？什么时候的事，快跟我说说！"苏念恩简略说了下早上表白的情形，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女孩和严涅。严涅从始至终都没对女孩发火，说话语气虽然无奈但是充满了宠溺。来往车辆有些嘈杂，加上严妍一直在说话，所以苏念恩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等严涅往里走后，女孩索性跳到了他背上。苏念恩快气炸了，一直在心里念叨着:快把她放下来，快放下来。事实上，严涅确实试图把她放下来，可她跟八爪鱼似的扒在他背上，根本甩不脱。于是严涅只能背着她往里走:"我说过，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我不能帮。""严涅哥哥，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苏念恩憋屈地偷偷跟上去，直到目测他背着女孩走进单元楼上了电梯，她才有心思听严妍在说什么。"我看他八成是故意的，故意带个女孩回来让你死心……"严妍的话让苏念恩有些绝望:"真……真的？"严妍听她语气不对劲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也是瞎猜的，我又不知道你俩怎么暧昧的。"苏念恩吸了下鼻子，把琢磨了一天的暧昧细节一一说给严妍听，压根忘了严妍比她小了好几岁。严妍听完唏嘘不已:"他对你都这么暧昧了？渣男！撩完了又不负责！"苏念恩的鼻子酸了，她在感情方面真真切切是一张白纸，这是她第一次把这段情愫告诉别人，换来的却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我真没想到，他宁愿拈花惹草的随便带个狐狸精给你看，都不肯跟你试试！臭不要脸的，看我不帮你骂他……"严妍在电话那头替她打抱不平，苏念恩在这头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也不知道严妍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等她回神时，发现严涅下来了。女孩依旧跟着他，这一次索性在他后面搂着他的腰走路了。苏念恩觉得这一幕很刺眼，站在原地簌簌直抖。严涅刚才接到一通严妍的电话，什么都没机会说，劈头盖脸就被骂了一顿。他来不及听严妍骂完就挂断电话下来找人了，等看到苏念恩时。她全身抖得像秋天里树上的枯叶，脸色也苍白得很。女孩古灵精怪的眼神在苏念恩身上打量了几遍，然后勾住严涅的脖子贴到他耳边说悄悄话:"严涅哥哥，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再不答应你可别后悔！"严涅突然没了耐性，语气有点重地把她从身上拉下:"闹够了没有！"女孩愣了下，皱皱鼻子瘪瘪嘴。"小恩，你……""大姐！我是严涅哥哥的女朋友！"女孩不给严涅说话的机会，径直打断了他。严涅这下黑了脸:"穆小乔！够了！"穆小乔眼眶一红。眼泪立马掉下来了:"你凶我！你居然凶我，我要告诉哥哥去！"严涅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狠狠地皱了下五官后又露出无奈却宠溺的眼神。苏念恩站在跟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互动，心如刀割。穆小乔咬着牙，恶狠狠地瞪了严涅一眼。然后，她不等严涅有所反应就冲苏念恩低吼:"我刚从国外回来！我才是他正牌女友，你最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她吼完就自己先跑了。苏念恩没遇到过这么难堪的场面，憋了半天的委屈差点化成眼泪落下。"她真是你女朋友？"苏念恩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声音直抖。"不是！""你还骗我！"她赶紧仰头把泪水逼了回去，转身朝小区另一个大门跑去。一左一右，严涅为难了半秒，但还是追向了苏念恩。他拉住她时，她的嘴唇都被她自己咬破了。严涅心疼地想把她下嘴唇拨出来，被她躲开了。她带着恨意瞪住他，看他上前就急急后退:"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我恨你！从小就恨！早上那些话都是骗你的！"严涅冷下脸:"你再说一遍。"苏念恩握着拳头没吭声，这时严涅又出声了:"不可能，你没有骗我的理由。"苏念恩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只想发泄心里的愤怒。"怎么不可能！我没爱过你！我就是想让你答应跟我谈恋爱，好报复你爸你妈！也让我妈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是一直夸你吗？不是从小就拿我跟你比吗？呵呵，你要是答应了，那你不过就是个玩弄她女儿感情的臭男人！我看她还会不会夸你半句！"她说完觉得很解气，可是心上却痛得要命，好像被扎了几刀正在滴血。严涅铁青着脸握住她双肩，弯下腰跟她平视:"苏念恩，我给你个机会收回这些话！"苏念恩冷笑几声，很过瘾地继续胡言乱语着:"你算什么？我要你给机会？我妈从小就夸你这里优秀那里厉害，我被比得一无是处！""我早就想报复你们家了，姓严的就没把我们母女当人看过！"她半真半假地咬牙切齿着，伤了严涅的同时，也在她自己心上插着刀。严涅用力掐着她肩膀，恨不能掐掉一块肉。他咬着牙看了她几秒，然后一言不发地松了手，后退两步后果断地转了身，大步流星地走了。直到再也看不到严涅的背影，苏念恩才蹲下痛哭。完了，他们之间彻底玩完了。先不说横亘在中间的穆小乔。就她刚才那番话就足以让严涅把她打下十八层炼狱了。她哭得肝肠寸断之际，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她面前。她抬头看了看，朦胧的泪光中，严涅又去而复返了。苏念恩很没骨气地改了口，因为她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跟严涅老死不相往来。"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没想过报复你们。我喜欢你，我爱你，真的。"她抽抽搭搭地解释着。严涅把她从地上拉起，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嘴里，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苏念恩被问得心塞，什么解释都突然变得苍白无力了。这天晚上，苏念恩是哭着睡着的。她不敢哭出声，因为怕被严涅听到，只能蒙着被子哽咽。严涅半夜进她房间时，看她蒙着被子就把被子往下拉，结果看到了她满脸的泪痕和被汗湿的头发。严涅擦干她的泪水后，忍不住呢喃了一声:"哎，你是不是特痛恨我们姓严的？"正在做噩梦的苏念恩哼唧了两声，仿佛是在回应。严涅又叹了口气，走去阳台点了一根烟……第二天早上，苏念恩红肿着一双眼起床给严涅做早饭。她出门看到阳台上的背影后愣了下，走过去低低打了声招呼:"早上好。你怎么起这么早？"严涅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回话。"昨天……对不起，那些话不是我本意。我看到你跟穆小乔那样……心里不痛快，嘴巴说了些什么也没走心。""嗯。知道了。"严涅弹掉烟灰，又吸了一口。苏念恩鼓起勇气走过去:"那你能原谅我吗？就当我昨天什么都没说过。"严涅回头看她，重复了一遍:"什么都没说过？"苏念恩苦涩地抽抽眼角，低下头:"昨天早上的表白是算数的。"严涅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碾:"嗯。你什么脾气，我能不了解吗？不然我昨天也不会回头再去找你。情绪上头就不管不顾的，撞了南墙都不回头。这种脾气要改改，不然在职场上容易吃亏。"苏念恩闷闷地应了一声，眼睛又酸涩了。她突然觉得有点不认识他了。他真的变了很多，她想起小时候她因为孤僻不理人被严开明批评过，严开明让她改改这种性子。不过，那时候严涅直接跟他顶嘴，说改什么改，天塌了有他顶着。现在呢，他却语重心长地让她改改。俩人都没再说话，沉默中充斥着让苏念恩受不了的尴尬。她什么都没敢再问，也没主动再提送严涅去上班这种话，早饭也没吃就打了个招呼先走了。她心口依旧堵得慌，可她现在没勇气跟严涅谈论穆小乔的身份。她辗转跑了两个面试。表现都不怎么好。在路边等车时，一辆路虎稳当地停在她面前。车窗落下后，顾扬叼着根没有点的香烟看过来:"去哪儿？我顺路送你过去。""不顺……"苏念恩刚要拒绝，突然想到赔偿的事儿。她看了下马路周围的情况，这里并不许停车，只好赶紧上了车，:"顾总，那个……聚缘厅损失的钱具体是多少？"顾扬把嘴里那根烟吐出窗外，余光瞥到苏念恩皱了下眉头，赶紧又把车停住，下车把那根烟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好在这条路上车不多，尽管如此，被挡路的其他车子还是不满地奏起了交响乐。顾扬不急不慌地返回驾驶位，若无其事地重新启动了车子:"我给去了零头，只要赔十三万。"苏念恩干笑一声，只要赔十三万？说得轻巧，好像十三万很少似的。她舔舔嘴唇，不太好意思道："顾总，这笔钱能少点儿吗？我不是让你少收，你看能不能这样，你跟严涅那边找个理由少收一点，少收的部分我来赔。"她不知道还能跟严涅相处多久，纯粹不想再多亏欠他半分，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吧。顾扬转了转眼珠子，笑得有些狡黠："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苏念恩见这件事有得商量，主动道："顾总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说。""不为难，我就是怕你为难……我帮你一件，你也得回报我一件吧？不如这样，你跟我约会一星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