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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莫臣什么叫我胡闹？”林浅眼巴巴地看着顾莫臣，泪水成行：“凭什么用我女儿躺在哪里，我作为母亲一点知情权都没有，凭什么我女儿要救你儿子？我凭什么没有一点儿知情权？”
顾莫臣言词简略，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她死了！”
“你胡说，你儿子才死了，你竟然我女儿的命来换你儿子的命，凭什么啊？”林浅不依不饶哭成泪人，无论如何都挣不脱那双手，“我的女儿没有死对不对？是你们强行麻醉为了达到最佳的移植对不对？”
“顾莫臣，俩个都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区别对待？你就是这样做父亲的对吗？你和茹毛饮血的畜生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
顾莫臣使出浑身解数拉着这个疯狂的女人，看着她不停敲打手术室的门窗，他忍无可忍将她一把锁在自己的怀里，听着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声，这一刻酷似寒冰的心似乎有些松动，“阿浅，你别这样，我……”
“啊……顾莫臣你就是个畜生。”林浅在他怀里疯狂挣扎，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你不就是要心脏吗？我把我的拿去别对一个孩子下手，我一个在你心底十恶不赦的【创建和谐家园】，你都拿去只要对你来说有用。”
透过模糊的窗户，林浅看到医生正在划开雪儿的胸膛，她疯癫到极致到最后简直是炼狱中地咆哮：“雪儿……妈妈在这儿，雪儿没死你放开我，你没有权利阻止母亲去见自己的孩子，顾莫臣你放开我啊……”
顾莫臣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厚厚的伪装融化，将这个疯狂的女人抱在怀里往外走，“林浅雪儿死了，这都是我们不可逃避的现实，林浅你醒醒！”
“不，雪儿没死，都你这个畜生害她，她从小最怕疼了，你知道吗？”
林浅在怀中疯狂咆哮，目眦欲裂地瞪着顾莫臣。
“那时候她怕痛的时候，就是靠着想见你的信念坚持下来，她日日夜夜盼着你，你最后竟让将她推入地狱，顾莫臣你好狠！”
顾莫臣抱着这个疯狂至极的女人往外走，他实在不忍心看她这般疯下去，打心底他或许是心疼了。
“雪儿……雪儿，顾莫臣你放开我，让我去看雪儿，她没有死……”
夜里空荡荡的走廊回荡着林浅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一声声雪儿似乎融化了世间的一切，或许听到的人心底会多一份思念。
“阿浅，你听我说，雪儿真的死了，你别在这里闹了好不好？”
“雪儿……妈妈来了，雪儿妈妈知道你怕疼，雪儿妈妈来救你了……”
林浅哭喊声渲染这个走廊，离开手术最后一段路，无疑是惨绝人寰，她看着雪儿在一柄柄手术刀下开膛豁肚，她是个懦弱的母亲，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后倍受凌迟，她的心也在一刀刀中分割，那是她肚子里爬出来骨肉啊！
她忽然变得安静，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雪儿是被杀死的，是她的爸爸亲手把她送上手术台，默许这一切发生，那一团团血迹在脑海中蔓延，血腥味渗入她每一个毛孔。
“林浅你干什么？林浅……”顾莫臣看着一如反常的林浅，她双眼血红整个人疯疯癫癫，“你不要这样，雪儿真的病逝了，你清醒点！”
林浅脱离顾莫臣双眼失望欲绝地看着对方，突然仰头大笑：“顾莫臣你真狠，你有什么怨恨对我一个大人就行，凭什么强加给一个无辜的孩子，更何况她还是你的女儿，啊……”说道最后林浅发疯的哀嚎。
只见林浅抄起推车上的一把医用剪刀，戳在自己的脖间表皮一瞬间鲜血直流，她对这个世界很绝望，笑得更像是自己的世界末日，“顾莫臣我永生永生都不想再见到你，我不能让雪儿一个人走，她还那么小，做母亲的必须去陪着她。”
“林浅……”顾莫臣被着突如其来地举动吓到了，滚滚喉咙道：“你别激动，雪儿她真的是病逝，我又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呢？”
林浅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整个人阴晴不定，手中的剪刀纹丝不动，“可笑，真可笑，她活着你连见她一面都不肯，你根本不配做她的父亲，现在在这里义正言辞，顾莫臣你的狠毒加上虚伪，真是让我终生难忘啊……”
顾莫臣看着林浅闭上眼眸，手中的剪刀开始用力，他借着这个空隙猛然扑过去，一把夺过剪刀最后硬生生捅在手掌，林浅瘫在他怀里，望眼欲穿。
“妈妈，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叫天堂吗？”
“妈妈，雪儿没有双手，天堂的哥哥姐姐们会讨厌雪儿吗？”
“妈妈，雪儿去了天堂还能不能在见到妈妈？”
雪儿死了，林浅是个失败的母亲，她在那一刻幻想着和女儿一样去往天堂，可惜她这样的罪人又怎能配得上天堂呢？
林浅思念雪儿，这个世界上她最后的亲人！
“阿浅你累了，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莫臣再度将她拥入怀中，此刻她很安静像只小猫，再确认她只是皮外伤后他放心了，紧攥着拳头鲜血从指缝滴落。
第13章 刺他三刀
平静下来的林浅心底早被仇恨占据，只见她突然冲出去，捡起地上那把血渍斑驳的剪刀，悍然冲向顾莫臣，然而还未冲出去就被医务人员拉着。
“你们放开她，让她自己闹！”
“如果你觉得这样能让你好过一些，你就着给我来个痛快。”
顾莫臣就站在那里，漠然一切。
“你以为我不敢吗？”林浅握着血淋淋的剪刀，怒目直视对方。
“哈哈哈……你林浅有什么不敢的？”
顾莫臣面不改色静如止水，丝毫不畏惧那把染满二人鲜血的剪刀。当初她明明知道我是你的舅舅你却坦然说喜欢我，丝毫不顾四亲六戚的反对，为此跟所有家人撕破脸，那时候的林浅可比现在的林浅疯狂多了！
“顾莫臣，我林浅从未负过你，你对我怎么样都行，但你凭什么这么对待雪儿，我恨你，恨不得杀了……”林浅看着顾莫臣的一言一语，心中的怒火无限放大，手中的锐利的剪刀颤抖不止。
“你还是当年那个嫉恶如仇的林浅。”顾莫臣上前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手中的剪刀在颤抖，“阿浅，你知道吗？我……”
“噗嗤”剪刀【创建和谐家园】了顾莫臣的胸膛，林浅脸色苍白神色狠戾，双手颤抖不止道：“我不知道，但我想告诉你从家破人亡的那一天起，我林浅就变了，从你跟苏柔结婚生子的那一天起我又变了，从你将雪儿送入手术室我变得再也不像我了！”
顾莫臣眉宇深锁，强压着喉间的血，神采渐渐消散地看着林浅，道：“ 阿浅！”
他用指肚轻轻触摸熟悉的轮廓，他无法解释什么，因为那些事情都已成事实，那天他收到了好多她与别的男人的热照，内容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扎心场景，而他苏柔的【创建和谐家园】是他喝醉，故意放纵自己，总之他很后悔。
他任然记得那天推开，她与那些男人在床上的画面，片叶不沾身，那一刻他真的疯了不是所措，她的变得渐渐模糊，曾树立的所有美好全部崩塌，化作刺人的碎屑蹂躏他的心，直至千疮百孔。
血迹在顾莫臣胸前蔓延，心血在时间中消逝，他气息虚浮地问道：“阿浅，我最后问你一次，当年你有没有背叛我？”
“现在问有什么意义，晚了！”林浅苦笑连连，手中依旧握着剪刀，眼眶内翻江倒海。
顾莫臣神色松动，惨笑道：“我想听，一切都不晚！”
“顾莫臣你有什么资格问？你接近我们顾家不就是为了财产吗？当初爱上你是我眼瞎，是我害了整个顾家！”
“阿浅你听我解释……”
“你住嘴，我不想听你虚伪的解释，忘恩负义心肠毒辣的人，能有几句真话！”林浅紧紧握着锐利的剪刀，猛然把出恨嗤嗤道：“刚才这一刀是替我外公刺的，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这一刀是为我可怜的雪儿刺的，刺的是她心狠手辣的父亲！”林浅再度拔出剪刀，又刺一刀，道：“这一刀是为我死去的父母刺的。”
“这一刀是为曾的林浅刺的，为她一肚子的冤屈刺的，后悔爱上了一个负心人！”
林浅双眼猩红血泪潺潺，她每一刀都刺的有理有据，幡然无悔。
阿浅后悔了，这让顾莫臣觉得隐隐作痛，先前身体的伤痛不及万分之一，他最怕她忽然说自己后悔，那时候我们的爱难道不是无怨无悔的吗？
顾莫臣视觉昏沉，倒在医护人员的的身上，那双眼睛不敢闭上，紧紧地盯着林浅，心痛到极点的人一切都是晦暗的，这个世界最在意的人都放弃了自己，好像什么都变无趣了！
“顾先生，您请千万不能睡啊！”
“快送去急救，止血肾上腺素！”
医务人员手忙脚乱将顾莫臣送入急救室，在那最后一刻他眼中还都是那个女子，她简直就是他的世界，无论多少岁月变迁，无论多少沧海桑田，一如既往的都是她，或许她不知道，最初他确实是想复仇，但后来他发现自己真正的爱上了她，是她让他知道这世间不只有仇恨，可惜那一场背叛颠覆了所有美好。
林浅并不知道，当顾莫臣看到她回来那一刻，他心底是多么开心，明明仇深似海的心海，但却泛起层层深爱的热浪，只要看到她和她在同一座城市，他崩塌的世界就会冉冉重生，或许道完好如初的时候，他还是毅然决然的爱她。
他不是不想和她在一起，只是心中积奠依旧的怨恨太浓，至少需要时间来稀释，这个崭新的家庭他又如何放得下？
顾莫臣眼眸紧闭像睡熟了一般，他的心也很累，此刻他被安然的推人抢救室，所有医生都在准备唤醒那颗心，缝缝补补的心，雪儿病逝前说：“爸爸，雪儿一直都很想你，之所急着找爸爸是想摆脱爸爸一件事情。”
“雪儿说，爸爸都听着，保证完成雪儿的任务！”
“爸爸，雪儿……雪儿想摆脱爸爸照顾妈妈，雪儿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妈妈一个会孤单会伤心，爸爸要好好陪着妈妈，这样雪儿才能安心远行！”
雪儿很乖很听话，到死的那一刻都在想着这个虚无缥缈的家，她很爱妈妈很像爸爸，看过太多阖家团圆，听过太多酸言冷语，她的愿望至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安然无恙的家，梦想着爸爸梦想着妈妈，唯独最后少了自己。
顾莫臣希望林浅好好活着，尽管他这份爱早已变质，但初心不改。
林浅蹲在走廊看着满地的血渍，又看了即将关上的急救室门，心里空空荡荡，这或许就是空气的味道，她的世界没有人味，变得安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然而这一切酝酿的是一场欲裂的头痛，在空荡无味短暂停留，紧接着便是翻天覆地的悲痛，她失去了太多，女儿走了，连最后的顾莫臣也走了……
此刻她好像放声大笑，但她不敢打破这份安宁，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
她或许不会再害怕……
第14章 你可以选择离婚
三年如烟，焚尽人情冷暖。
黄昏的顾家别墅，静默在落入余晖下，顾莫臣身披晚霞走入客厅。
一个三岁的小男孩，露着小鸡儿撒丫跑来，瞪着黑豆豆的小眼眸，笑盈盈地喊道“爸爸，你回来啦！今天有没有想沐儿？”
小男孩期待爸爸的回应，可惜得来的只是背影，冷冰冰。
听到楼上的关门声，佣人小心翼翼来到小少爷身边，关切道：“沐儿，阿柒姐姐做你了喜欢的蛋糕，我们快去吧！”
沐儿委屈巴巴地被姐姐牵着离开，他很想让爸爸高兴，可是自从自己记事以来爸爸总是冷冰冰的，很多时候都很害怕，躲在崴筆角落带眼泪。
阿柒带着小少爷暗自叹息，她来这个家已经三年了，顾先生和苏小姐夫妻之间的态度真的很奇怪，似乎有什么让人难以悱恻的隔阂。
“沐儿小心些，别摔倒了！”阿柒细心地牵着小少年直径来到偏院。
沐儿伸出嫩芽芽一般的食指，指着偏远的小楼道：“姐姐哪里面住着的人是谁呀？”
“嘘！”阿柒将小少爷抱起来，伸着食指不让小少爷出声，低声道：“据说这里面住着一个疯女人，你小心被她听到！”
沐儿听闻连忙自己用小手捂着嘴巴，瞪着乌溜溜小眼眸环视，小嘴抿地很紧。
小少爷也不敢问，阿柒也不敢说，她只是听上一任老人说，这里是顾家的禁地，连太太她不能靠近，随后她赶快抱着小少爷离开，刚进客厅就听到一声厉色：“去哪里了？”
阿柒一听脸色剧变，不敢抬头道：“方才先生他回来没有理会小少爷，小少爷就一个人跑出去了！”
苏柔一听脸色变得阴沉，没有多言转身上楼。
二楼卧室，顾莫臣洗漱完出来，【创建和谐家园】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苏柔憋着火气走进来，看着他道：“莫臣你这是怎么了？沐儿是你的儿子，他是小不懂事，但你不能不在乎他的感受啊！你这样会伤害的幼小的心灵，往后容易偏激！”
“嗯说完了？”顾莫臣将手中喝干的酒杯放下，不想多听也不想多看。
闻言，苏柔愤懑不已地叹了口气：“是，沐儿的心脏是雪儿的，你这么多年心里过不去，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但你不能这样对孩子啊？他做错了什么？”
耿耿于怀？这三年他始终活在煎熬之中，雪儿的模样日日夜夜浮现脑海中，沐儿是活了，但雪儿呢？这一走三年之久了，他压制着那份父爱，不敢面对孩子，那份亏欠越埋越深。
苏柔看着三年以来一直如此的丈夫，“莫臣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们是一家人，你为什么会这样？”
“滚！”顾莫臣听到“一家人”三个字，让他心头怒火不由地喷发，呵斥道：“我让你滚出去你听到了吗？”
“我们把话说清楚吗，我在滚也不迟！”苏柔早已不耐烦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三年之久让耐心全无，当初他重伤情绪不好可以理解，可现在呢？只听她又道：“当初情况紧急，并没有合适的心脏，况且雪儿那个时候已经病逝了，难道我们不用吗？”
“滚滚滚……”顾莫臣忍无可忍，连声怒斥。
看着顾莫臣脸色吓人，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苏柔一股脑豁出去了，直言不讳道：“我又没做错什么，我们是夫妻一家人，你看看现在我们弄的就像离婚一样，睡不一起睡吃不一起吃，一天到晚连几句话都说不上，除了吵架就是吵架，这样的日怎么过吗？”
“过不下去，你可以选择离婚！”
“离婚？顾莫臣你在开玩笑吗？”
“我像是开玩笑吗？”顾莫臣横眉冷对。
“顾莫臣你告诉我是不是早就预备要跟我离婚？”苏柔眼泪盈盈下坠，心底的刺痛难以言表，“好，顾莫臣你给我一个理由，我这个顾太太哪里做的不够好！”
“苏柔你知道，原因你一直都清楚！”顾莫臣喑哑道。
“顾莫臣我苏柔哪里对不起？你为什么还心心念念那个女人，为什么？”苏柔没有想过失去，此刻极力地抓着他，言语中难免有不甘，“顾莫臣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我希望在你心里给我苏柔留有一席之地，紧紧而已啊……”
顾莫臣像是冰坨子，字字珠玑道：“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是有林浅，谁都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