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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呼吸罩上面一层微弱的雾气，都发觉不了她还在活着。
凌萧然冲过去拦住护士前进的脚步，抓住陆兮玥的手用力的摇晃着。
“你快醒醒，你跟我说清楚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你快点醒过来，我错了，你说给我听啊，这次我一定都用心的听进去。”
可是他说再多，眼前的人也不会再听了，更不会朝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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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放开小玥，你知不知道她刚做了手术，一个动作可能就会让她再次受伤！
现在在这里装的那么深情做什么？你还有脸问小玥的腿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一个月前为了救你父亲，自己被车撞了，你现在在这里装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以为这样就能减轻你的罪孽吗？”
凌萧然蓦地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你知道是她救的？”
陈醉看他脸上的那种疑问完全不是装出来的，神色松动，“难道你不知道？”
凌萧然低下头，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一刀一刀凌迟着，陆诗雨到底都骗了他多少，眼里迸射出恨毒的光芒。
“我会一一弄清楚的。”
陈醉瞪了他一眼，最好是这样，到底还是关心陆兮玥的病情，就跟着护士赶去了重症监护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躺在里面的人，她那么苍白那么脆弱，似乎随时随地就会消失。
这个人看了凌萧然多少年，他就看了她多少年。
他小时候过的不是很开心，父母并不爱他，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继承人来培养，他喜欢学医父母强烈反对，觉得那是玩物丧志，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课程。
那天他遇见了那个伤心欲绝的小女孩，本来她都已经那么难过了，反而反过来安慰他。
第16章 万般皆是命
“你父母至少还在啊，他们管你也是爱你，如果你父母不喜欢你学医，你可以自己学啊，你能应付那么多的课程，多一门也没有区别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陈醉坐在她身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他心里有抗拒，还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我多么希望爸爸妈妈能回来，那样的话我一定好好听话，我不爱吃的胡萝卜也能乖乖吃下去，我也不会早上赖床了。”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带着希翼地问：“是不是以后我乖乖的，爸爸妈妈就能跟以前一样回来？”
隔着多年陈醉依然记得她说起这句话时的样子，脆弱而无助。
她还那么小，偏着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就算你再听话，做一个再乖的小孩，你的爸爸妈妈都不会回来了。
她是那种会带给人温暖的人，像是狂风中顽固的火焰，照亮别人。
她是他黯淡世界里的一抹光，让人忍不住去追随，就像飞蛾会追逐火光，全凭本能。
他后来总是在她身边转悠，想告诉她，他按她说的做了，自己在偷偷学医，父母果然没有以前那么冷漠了，他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想找机会再和她说说话，问她和叔叔一家生活的怎么样。
可是她没有给他机会，她的视线总是关注着另外一个人，眼里看不到其他。
年幼的他开始恨陆兮玥，却又忍不住去关注她，他知道她跟在凌萧然身后喊他哥哥，给他看自己觉得好看的野花，路边的流浪猫。
后来他也看过同一朵野花，喂过同一只流浪猫，可是她都不曾注意到。
他那时候高傲的想，你的萧然哥哥有那么好吗？比我还好吗？
没想到这一看就是许多年。
她还是那么的坚持，真让人黯然。
他一年前有出国进修的机会，他想这么多年的观望也该放弃了，谁知道回来却看到他们的决裂。
凌萧然不复以前那个温和的大哥哥模样，对她如此恶劣。
他也知道了陆兮玥为了救凌萧然父亲自己受伤的事，他想教训她的愚蠢，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
她的一切他都熟知，可是他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心里的那些恨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爱，是日积月累的习惯。
可是凌萧然居然娶了她的堂姐，在她付出那么多以后，还怀孕了被送到自己的医院。
他想，这大概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不能再高傲下去了，他想抓住陆兮玥，想闯进她的生活。
可惜，却选了错误的时机。
如果他没有说出来她怀孕的事就好了，或许那个孩子能平安出生。
如果他早一点朝她表明心意就好了，或许他们不会是现在的这般。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十几年岁月如梭，人间风雨琳琅，他们不曾开始，就已经戛然而止。
此刻他想如果陆兮玥能醒过来还好，如果不能，他不会允许凌萧然能若无其事的活下去，和他的新婚娇妻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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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萧然看着陈醉那么紧张的跟过去，本来也想跟过去的，但是想到刚才他说的话，拿出手机给助理拨通电话。
“现在去给我查一下，当初救老爷子的人到底是谁，这里面都有谁做了手脚？”
第17章 记住这个教训
助理听着手机懵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
“好的，凌总。”
凌萧然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找医生又问了陆兮玥的情况。
她现在说是植物人也差不多了，还是一个浑身是伤的植物人，如果她不想醒过来，那这辈子可能就是那样了。
她那么恨自己，恨的宁愿去死，怎么可能会想醒过来。
他总是在等，等她不再用那些伎俩算计自己的时候，等她改过自新和以前一样好的时候，和她认真地谈一场恋爱，会对她好，把她捧在掌心里。
他其实没有和陆诗雨领证，更没有碰过她，他们只有一场对外公开的婚礼，他们的婚姻有名无实。
他以为自己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可是他并不知道，陆兮玥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打断了他的人生规划。
助理接到凌萧然电话的时候，一头的雾水，还是从他不容置喙的语气里听出了严峻。
他原本是在和女朋友约会，立刻丢下女朋友去帮凌萧然调查他要知道的事。
他在医院里托关系寻找证据来回奔波，看到那个结果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冷气。
助理拿着那个结果，像怀揣着一个定时炸弹，一刻也不敢耽误就赶到了医院。
他是在陆兮玥住过的病房找到凌萧然的，他正拿着一支染血的匕首看着，浑身肃杀。
病房的墙上还有一片血迹，地上也有一串连绵到了窗口，那是陆兮玥走过的痕迹。
护士想来打扫病房，凌萧然拒绝了，他不想把她的痕迹抹去，他想让自己记住这个教训。
助理犹豫了一下才敲了敲敞开的门，凌萧然眼神示意他进来。
“凌总，陆小姐上个月确实是出了车祸右腿骨折，出车祸的时间正是凌老先生出意外的时间......”
助理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去了找了当时的交警出勤纪录，有人说看见被撞的人先被人送去了医院，但是我们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却看到太太在那里，这里面有蹊跷。”
凌萧然从他手上抽走那些复印的单据，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脚下的地面开始塌陷。
如果救父亲的人是陆兮玥的话，那陆诗雨为什么还会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之前陆兮玥说她们有42天都没有见面，他还在心里怪她凉薄，这么久都不找自己。
其实不是她不找自己，是她刚做了手术，根本不能下床吧。
陆诗雨竟然还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天知道她的一切都是伪装。
如果不是她挟恩图报，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娶她？
陆兮玥还说过不是她刺伤的陆诗雨，之前也没有用花瓶砸她，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他让陆兮玥跪在地上给她道歉，还因为陆诗雨的话亲自给了太一刀。
凌萧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位，眼前阵阵发黑，让他痛不欲生。
陆诗雨都隐瞒了他多少？这个该死的女人，哪一句话是真的，他要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当然这里面做错最多的还是他自己，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
“去查，给我查陆诗雨，我要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做了什么？”
第18章 过的什么日子
助理应了一声就迅速地走了，唯恐被他的怒火波及。
凌萧然走到陆诗雨的病房，就看到她正靠坐在病床上，一点都不像刚做过一场生死攸关的手术。
刘美娟正在一口一口喂她喝汤，陆荣盛正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脸上都那么快乐。
这一家人在这里有说有笑，没有一个人去看看陆兮玥到底是生是死。
她们是不是巴不得陆兮玥快点死掉才好，该死的，自己过去忽略了多少。
看到他走进来，陆诗雨连忙换上柔弱的神色，“萧然哥哥，你怎么过来了，小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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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萧然现在心里已经完全开始相信陆兮玥，但是他不能打草惊蛇，让这一家人发现端倪，他倒要看看这一家人还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哦，这样，没事就好。”
他眼尖的看到刘美娟眼里闪过一抹险恶和遗憾，转瞬就恢复了担忧。
“我就说小玥这个丫头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女婿啊，Ybdj小说你在外面守了那么长时间很累了吧，来喝碗汤，这是我让佣人炖了一下午，可香着呢。”
凌萧然垂眸看了一眼那还冒着热气的鸡汤，自己的侄女从楼上摔下来，她们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一眼，还有心情花一个下午来炖鸡汤。
陆兮玥在这个家到底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一把推开，瓷碗摔在地上应声碎裂。
“萧然你这是？”刘美娟愕然的问道。
“手没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