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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愿她是厌倦了，受够了他给的折磨，才离开了自己。
至少那样她还活着。
“医生呢？快来人啊，快来救救她。”凌萧然崩溃的朝着四周围观的人大吼。
原本就是在医院跳的楼，医生很快就推着病床赶来。
看着三个医生将陆兮玥抬到病床上，她流了那么多血，将白色的床单都染红了，那一角染了血的床单在风中飞舞，似无根的浮萍，马上就要远去。
凌萧然跟着医生冲进救护室，陆兮玥躺在手术床上，面容那么平静安详。
他真的感觉她就要这样离开自己了。
医生穿着无菌服鱼贯而入，看到他皱眉道：“病人家属请出去。”
“我要看着你们救活她，我不走。”凌萧然双眼赤红，死死盯着病床上的那个人。
“你现在浑身都是细菌，病患身上都是创口，你不怕害死她就在这里呆着。”
趁着凌萧然犹豫的瞬间，护士强硬的将他推出了手术室。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她怎么会死？
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去？他宁愿她又在耍什么把戏。
凌萧然站在手术室门外，心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绝望而荒凉。
唯恐今生，都得不到回应。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有医生拿着文件出来，“谁是病人家属，病人全身十七处骨折，又失血过多情况危急，已经陷入了昏迷必须马上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凌萧然接过那张病危通知书，手止不住的颤抖，眼前的每一个字都是熟悉的，却又那么陌生。
他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心里被笼子紧紧关闭的猛兽，马上就要脱困而出，破坏眼前的一切。
医生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试探着问道：“你是病人的什么人？是家属吗？”
是啊，他是她什么人？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他从来不肯承认她的身份，没有带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除了他们两个无人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
医生小心翼翼的把病危通知书抽走，“你是她朋友吧，可以通知她家人马上过来吗？”
“家人？她父母早就死了。”
这时候凌萧然才猛然发觉，陆兮玥一直是一个人，她没有朋友，父母也在年幼时离世。
医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境况，“那怎么办，必须马上签字才能手术。”
“她叔叔就在医院，你等着，我去找来。”
凌萧然从楼下手术室找到陆荣盛，不容分说的拉着他往外走。
刘美娟看到了拦着他：“萧然，你这是要带着你岳父去哪？小雨还在里面手术呢，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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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刘美娟和陆荣盛都愣住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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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真是开眼，本来还担心陆兮玥会把事情都告诉凌萧然，现在她死了就万事大吉，真是太好了。
刘美娟给陆荣盛一个眼神，让他跟着过去确认情况。
“小玥怎么会跳楼？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和你岳母说那些话也只是在气头上，没有什么恶意，她怎么就跳楼了？人死了吗？”
听到那个“死”字，凌萧然浑身的刺都张开了，立刻朝他怒吼：“她没有死，医生还在抢救，现在需要你签字才能手术，能别急着诅咒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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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做给谁看？
陆荣盛被他吼的缩了缩脖子，“对不起，我只是太关心小玥了，毕竟我把她养了这么多年，在我眼里她跟小雨一样，和亲生的没有什么区别。”
凌萧然没有心情管自己是不是在失态了，拖着陆荣盛签了字。
医院外的云压的很低，雷声伴随着暗沉的天色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站在手术室外，凌萧然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时间在手术室上方的钟表上一分一秒的跳动，似乎是在流逝，又似乎永远都停在了此刻。
即使知道自己这样站着也于事无补，他还是不肯离开，这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他手里还紧紧握着陆兮玥给自己的那一刻纽扣，那是自己那套西服上的纽扣，当时丢了一颗也配不上，他还很是失落了一阵子，没想到被陆兮玥拿走了。
纽扣似乎经常被人摩挲拿在掌心，在漫长的时光里变得圆润光亮，上面的雕刻的姓名标志都浅了几分。
短短的几个小时，他把自己和陆兮玥的过往在脑海里都翻了一个遍。
那件事发生之前，他们也是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的。
凌萧然第一次见到陆兮玥是在教堂的阁楼，他已经记不清自己那天怎么会出现在教堂里，但是他就是出现在了那里。
可能一切都是早就注定的，注定他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会遇见陆兮玥。
他看到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她哭着说起自己的遭遇。
当时那个小女孩那么绝望，他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鼓励她。
他几乎忘了后来她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呵护，是他心底最纯净的人。
但是后来她为了夺回经营不善被叔叔收购的公司，竟然在他的酒里做手脚，这么卑劣的事她都做的出来，她有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人，还是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这些他都没有去取证过，都是陆诗雨告诉他的，原本那个美好的印象瞬间逆转。
他不能接受自己心里纯净的人，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解释过，他都没有听，他现在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给过她一点信任，只有痛苦和伤害。
陆兮玥说父亲出车祸那天是她救下的，可是怎么可能呢，明明是陆诗雨救的才对啊，他那天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看到陆诗雨被车撞倒在地上，身上的白裙已经被血染红，还在护着自己父亲，避免他被长时间的暴晒。
也是他亲眼看着陆诗雨被推进手术室，她腿上的伤不是能装出来的，这里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不敢去想。
他现在只想让里面那个人，快点醒过来，亲口告诉他答案。
随着时间流逝，他克制不住的想到最坏的结果，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他刻意压下去。
她怎么可以，没有自己的允许就这样离开自己，他不能接受。
所有的爱恨，在死亡面前，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那些伤害，那些陆兮玥跳下去之前说过的话，都一字一句的刻在他心上。
他无暇去追究查证，眼里只有面前手术室里躺着的那个人，只想让她平安无事。
那是他印象里的那个人吗？以往那个不管自己怎么伤害、羞辱都只会低着头轻声辩解的人。
她可能会死......
从那么高的地上摔下来，她流了那么多的血。
她最后和自己说的话竟然是不要让他哭，脏了她轮回的路，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如果可以，他愿意回到几个小时前，他希望自己没有刺出那一刀，没有让她失去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至少那样她还能好好的活着。
他想不明白，陆兮玥为什么要0γ.β0当着他的面跳下去，他想不通明明是她先刺了陆诗雨一刀，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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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醉听到消息急匆匆赶到手术室，就看到呆站着的人。
他冲过去，攥住凌萧然的衣领，一拳就揍了过去。
“凌萧然，你都做了什么？我走之前她还好好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凌萧然任由他打着，似乎这样心里的痛就能好过一点。
陈醉打了他几拳也发现无济于事，颓然地靠坐在墙角。
第15章 看了许多年
他看着那个如雕塑一般矗在手术室门口的人，他这时候也感受到了他周身的那种绝望。
他现在这幅模样，是想表演给谁看呢？
那些伤害不是他做的吗？他用尽办法羞辱她，伤害她。
甚至自己结婚了还不准备放过她，更是连她的孩子都被他害死了。
他以为自己在这里表演一下，那些伤害就能抹去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走，夜色渐浓。
手术室的门终于再次被推开，医生摘下带着血的手套走出来。
陈醉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拉着他：“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疲倦的说：“手术已经做了，但是病人之前应该出过车祸，腿部的骨折还没痊愈，还刚流产身体很虚弱，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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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现在已经陷入重度昏迷，要转到重症监护室，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凌萧然听不清医生后面的话，他只听到那一句“出过车祸”，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救下父亲的人真的是她。
从头到尾撒谎的人都是陆诗雨。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胆怯，害怕陆兮玥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害怕自己施加在她身上的伤害，根本只是一个误会，害怕她就这样再也不能醒过来，然后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明明之前她还能拿刀子捅了陆诗雨，可是怎么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变成了眼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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