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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秦莫尧再没见过阮棠。
阮柏说到做到,是真的半步都不让他靠近病房。
并且很快把阮棠接回阮家休养,家里照样围得像铁桶。
秦莫尧既不能火拼硬闯,也自知阮棠这时候见他会影响养身体,只能干等着。
来看望阮棠的顾柠他们,谁都可以进出阮家,就是他不行。
但他又担心阮棠的身体状况,只能在芳姨出门时堵她。
“芳姨,棠棠现在怎么样了?”
慈爱的芳姨头一次对秦莫尧露出痛惜的表情。
“尧少爷,你和小姐从小我都是看着长大的,我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们会变成这样。”
“都说旁观者清。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小姐,只是你自己还不自知。可你怎么能糊涂到那样对小姐呢?”
芳姨的眼睛发红,痛心疾首。
“她身体不适还怀了孕,你却在医院陪那个女人!生死一线时,你放弃小姐,选择了那个曾经上门挑衅的不要脸的女人!——”
“没了孩子已经要了小姐半条命了。如果你还在乎小姐,就不要去【创建和谐家园】她了。她现在最不想见你的人就是你!”
“林婉儿以前找过棠棠?”秦莫尧一愣。
没想到林婉儿还做过这些事!
芳姨恨恨咬牙,“只有尧少爷才觉得那个女人是好的。那个女人登堂入室要求小姐把你让给她!我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心口那块地方同时涌上倏忽而至的怒火和尖痛,秦莫尧整个人如同冰雕雪铸。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棠棠到底承受了多少委屈?
“芳姨,我……对不起……我当时不是要放弃棠棠,我——”
“尧少爷,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小姐失去了孩子是事实。你对不起的人更不是我!”
芳姨有怨气,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
她还以为很快就能参加他们的婚礼。
“我不想听你虚伪的托辞!小姐是个绝世的珍宝,可你狠心那么伤害她,把她的心摔碎了!”
第14章 余生不再见
初雪那天,阮棠为孩子立了墓碑,上面只刻了她失去孩子的日期。
墓地选在桐城最好的墓园。
她没有打伞,在墓前站了很久很久。
任风雪席卷,落了满头。
她曾无数次幻想与秦莫尧拥有两人的孩子。
但谁又能想到,在她二十三岁时,没有婚礼的鲜花、也没有孩子的欢声笑语。
只有坟墓。
墓碑下埋葬的不仅是那个孩子和他们死去的感情,也是过去的阮棠。
阮柏过来抱了抱她,“棠棠,你身体还没好,不要待太久。我们走吧。”
阮棠眨了下眼睛,看着阮柏憔悴疲累的脸。
这段日子,哥哥为她整日悬心、夜不能寐。
“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阮柏抚摸她的脑袋,“说什么傻话。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以后,哥哥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雪越下越大,阮柏撑着伞,搀扶着阮棠下山。
身后乌压压的跟着保镖和助理。
到了山脚,在不远处另一辆车的门被人推开,秦莫尧从车里走下来。
阮伯立即沉下脸,“拦住他!”
保镖们围上去,阻挡在面前。
“棠棠!”秦莫尧站在对面,丫B用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复杂表情凝望着她。
阮棠悄然垂下眼帘,平淡如水,“哥哥,我们走吧。”
那团血肉离开她的身体时,她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终于从那些童话书堆砌出来的虚幻云端落入现实中。
她不爱他了,也不恨他。
她只愿,余生不再见他。
“棠棠,我有话和你说——”秦莫尧嗓音略微嘶哑,似是许久没睡,胡渣巴拉,一脸疲态。
“滚开!”
试图冲破保镖的围堵,他急着赶来,带的人不多。
“棠棠,我有话和你说!你听我说句话好不好?棠棠,我错了,对不起——你看我一眼——”
阮棠置若罔闻。
阮柏护着她匆匆上车。
“棠棠,棠棠!”秦莫尧和保镖扭打起来。
隔着数米的距离,阮棠和他擦身而过,在这个雪天相背而去。
有多少曾以为会一生一世的人,最后落得对面不识?
后视镜中,秦莫尧被拦着,目眦欲裂看着黑色的轿车在风雪中缓缓开走。
与这素白的世界相映,宛如阮棠和他最后的诀别。
“棠棠……”秦莫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化作不成型的混沌碎片。
车子走远了,保镖才放开他。
秦莫尧在雪地里站了很久,转身拾阶而上,来到自己孩子的墓碑前。
蹲下去,用发抖的手指抚摸墓碑。
“对不起……宝宝,棠棠……对不起……”
如同钢刀刺在胸膛上,疼的他几乎受不了。
棠棠很喜欢孩子。
失去孩子的时候,她该有多疼啊!
她那么怕疼,摔个跟头都要抱着哄好久,怎么能承受流产的剧痛?
他想起阮棠那时隔着人群看向他的眼神,凄切又决然,原来她那时就是在与他告别、与他们的孩子告别。
这一刻,秦莫尧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覆上了冰雪、霎时寒彻。
“世上没有比我更糟糕的父亲……宝宝,你一定不希望有我这样的爸爸……”
他和棠棠有了一个孩子,可他竟然一无所知;
棠棠怀着他的孩子被人绑架,亲耳听见他在生死关头选择了另一个人!
第15章 简直愚不可及
秦总尧从山上下来,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秦总,林小姐出事了!”是护工的电话。
知道棠棠失去孩子之后,秦莫尧就再没去过医院那边看林婉儿了。
林婉儿一直向底下的人询问他,打他电话。
秦莫尧一概没理。
想想,他也应该彻底了断林婉儿的事了。
医院。
“秦总,你好长日子没来。林小姐天天盼望着你,精神恍惚才滚下了床……”
护工在旁边小心解释,生怕雇主责怪她失职。
秦莫尧根本不关心,让她出去。
“莫尧,这段时间你怎么都不来看我?我很想你。”林婉儿这段时间等同失去秦莫尧的所有消息,心有不好的预感。
秦莫尧看着林林婉儿柔弱委屈的姿态,沉默。
他早已经意识到,以前所谓的“不忍心”,只是廉价的自我感动,严重地伤害了棠棠。
现在看看,自己之前的行为,简直愚不可及。
“林小姐,你的伤我会负责到底,绝不会放手不管。但除此之外,我们毫无关系。”
林婉儿脸一白,“莫尧,你、你什么意思?”
秦莫尧眼神沉沉,“你懂什么意思。之前说喜欢你,是欺骗你的。怕你刚出事承受不住太多打击。是我糊涂,这点,我向你道歉。”
“你别说了!”林婉儿突兀地高声打断,身体开始发抖,“你说过你喜欢我的。而且我可能是后半辈子都得坐在轮椅上!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不甘心,她已经付出这么多,到最后竟然还是得不到么?
“我说了,你的伤我会负责到底。医生也已经说了,你的双腿是有很大可能治疗恢复的。”
“不、莫尧,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爱你,我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林婉儿剧烈的挣扎着要扑向秦莫尧。
秦莫尧躲开,她跌倒在地。
“莫尧……”林婉儿委屈万分,眼泪涟涟,
秦莫尧居高临下,深邃的眉宇犹如雕塑,眼底忽然沉着阴鸷的暗火。
“你去找棠棠的事,我已经知道。一码归一码,你救我一回,我负责你的伤;你伤害棠棠这笔账,等你腿好了,我再找你算。”
他曾经错误地放纵林婉儿的喜欢,但从不表示她可以得寸进尺去挑战棠棠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