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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我要自首。我——有罪！”
可她不知道，这一决定，竟让她悔恨了一辈子……
第十四章 病危
三天后，心如死灰的明灵居然收到被释放的通知——云简光保释了她。
走出警局，她多日来第一次照到阳光，只觉得灼痛，下意识遮住了眼睛。
云简光看着形销骨立的明灵，心中一揪。
“这才几天，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垂下头，问，“你救我出来，应该不是为了问候吧。”
握紧方向盘，云简光不得不说出一个噩耗，“苒苒，病危了！”
错愕抬眸，明灵觉得一只大手将她的灵魂都撕碎了，眼底碎如蛛网。
“胡说，你骗我！”
狠狠踩下油门，云简光咬牙，“不知道谁让苒苒看到你认罪的新闻，听说你要坐牢，这孩子【创建和谐家园】过度，心脏提前衰竭了！”
——
重症急救室里，小小孩童带着氧气面罩，白瓷般的小脸爬满了青灰。
手紧紧抓住玻璃，明灵颤抖着想抚摸她，又怕碰碎裂她。
她的呜咽中几欲断气，“苒苒，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一想到那句自己轻易说出的“我认罪”，会夺走女儿的生命，她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死死抓住云简光的白大褂，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云医生，你救救她，别放弃她！不久前她还会说会笑，怎么会没希望了！”
云简光不忍地闭了闭眼，“明灵，苒苒的心脏已经千疮百孔，再多急救也阻止不了衰败的结局……”
手指缓缓松开，女人呆滞的摇头。
“不会，不可能的……对，换心，我要给苒苒换心！”
明灵神经质地喋喋不休，“我要去赚钱，有了钱就能给冉冉做手术，我的孩子就能活下去！”
不顾阻拦冲入刑家，明灵直直跪在刑彦伯脚边，拼命磕头。
“老爷，求你给我钱去救苒苒……那是你的亲孙女！”
刑彦伯厌恶至极，“你和那孩子对我都是废物，我没多余的善心投资你！管家，把她赶走！”
双臂被人架起，明灵惊惶挣扎，“不，我还有用，我什么都能给你！”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居然硬生生挣开了两个人的压制，随时手中银光一闪，鲜血飞迸！
刑彦伯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染血的水果刀哐啷落地。
明灵高高血流不止的手腕，神情癫狂卑微地祈求，“老爷，我有血，你看，你要多少我都有！”
“快，拉出去！”刑彦伯气急败坏，“把这个脏东西弄走，别死在我家里！”
被人重重扔到铁门外，大雨无情，冲刷着奄奄一息的明灵。
她费力地举起手，不停拍着大门，血手印印下一个又一个。
“求你，求求你……”
动静越来越弱，明灵蜷缩一团，哭喊声被淹没在了雨声中。
刑季川，我们的女儿，你救她啊……
第十五章 死别
布满白纱的海滨教堂，两排不见尽头的粉色康乃馨组成了一条花路。入口处的婚纱照上，是一双璧人幸福依偎的身影。
全庆城的名流陆续到场，他们进入礼堂，准备观礼这场盛世婚礼。
休息室里，云素一身白纱，美如仙子。她望着镜中俊朗无俦的男人，霞飞双颊。
“季川，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当然，”吻了吻她的侧脸，刑季川轻笑，“宣完誓，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他直起身，“素素，我先出去，待会见。”
走出门，刑季川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对助理说，“明灵来闹事了？”
“是，现在正跪在教堂外，非要见您一面！”
——
鲜花随风吹落花瓣，拂过明灵的发梢。
她双目红肿，手腕包着纱布，还在不断往外渗着鲜血。可她不在乎，只是小心翼翼抱着怀中轻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苒苒。
“我要见刑季川。”无论谁来，她只有这一句话。
小家伙迷迷糊糊间呓语，细若游丝，“姨姨，我想刑少爷了……”
泪落在苒苒脸颊，明灵心痛得像被活活剜去一块，颤抖地说，“乖苒苒，你坚持住，刑少爷马上就要来看你了！”
眼看女儿又陷入昏迷，明灵悲痛地大喊，“刑季川，求你出来，你见冉冉一眼！”
她从未喊过你一声爸爸就要离开人世，你连最后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吗？
“刑季川，我求你，求求你！”
喊到嗓音破碎，明灵终究没有等来那个男人。
只有一句残忍的转达。
“邢先生说——他的大喜日子，没空见你！”
几乎下一秒，苒苒彻底闭上眼，小手无力滑落……
明灵眼底的光彻底熄灭，如同行尸走肉般，抱着孩子缓缓离去。
背后，礼堂的婚礼进行曲响起，幸福温馨。
——
“刑季川先生，你愿意娶云素小姐为妻吗？”
牧师问下，久久没有人回应，刑季川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失神。
云素笑容一滞，“季川——”
“对不起素素，”刑季川忽然打断了她，决绝道，“但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去做！”
不顾全场哗然，刑季川冲了出去。
他四下环顾，没有看到明灵的身影，却看到几个惊惶的路人围在礁石边。
“跳下去了，这么深……”
“还有个孩子在她怀里！”
只言片语敲得刑季川心头一悸，他立刻抓住对方，“你在说什么，谁跳下去了！”
他等来了一记迎面重拳，打得他摔倒在地。
云简光揪住他的衣领，厉声嘶吼，“你知不知道，明灵抱着苒苒跳海了！”
是谁倒下了，躺在地上，任由拳头落下却感觉不到疼。
眼前，是一本染血的笔记本，最后一页随风吹开，露出短短两行仓促写就的绝笔。
望着那熟悉的隽秀字体，刑季川忽然涌起一种剧烈的悲伤，爆发出一阵嘶吼，“不！”
——我从不喜欢大海，如今才知道，海神无情，终将收取它的代价。
——川哥哥，你是我鉴过最无价的至宝，可请你原谅，我再也没有力气去爱你了……
第十六章 凶手是
已至黑夜，海岸边浮着星星点点的搜救船，仍一刻不停地忙碌着。
刑季川站在不远处，高大的人影仿佛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夜色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黑暗中的孤狼。
黄金十二小时过去，救援队除了找到几件残破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始终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不真实，否则怎么会听到“几乎没有生还可能”这种话？
不可能，那可是明灵！心机狠辣、从不低头的女人，她怎么会轻易就被碾压，还做出放弃生命的蠢事！
可是……当天越来越黑，刑季川固执的心也裂开了一条条缝隙。冰冷的海风不停往里吹，吹得他身形摇晃，心里的破口决堤。
那是他一生最强烈的爱与恨啊，他一定会和明灵纠缠到至死方休，怎么会……被抛下了？
——他不能让明灵死，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男人紧抿的下颌锋利如刃，双眼迸发出强烈的火焰，径直冲破了封锁线，闯入海里。
明灵不出现，他就去海里把她抓出来！
“邢先生，你不能进去！”众人拦住了他，一片混乱。
电话忽然响起。
看到来电人，男人幽深风暴的眼底出现了一点冷静。
“老板，警方那边有新发现！在调换的赝品上根本没有提取出明小姐的指纹！”
瞳孔骤缩，刑季川仿佛呼吸被扼住，粗粝喘息，“说下去！”
“那个内鬼的供词漏洞百出，被问得已经撑不住了……现在看来，明小姐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呜……
海面上，响起一声悠远沉重的鸣笛，盘旋许久，仿佛也在嘲笑着这位曾经呼风唤雨、杀伐果决的男人。
是他的见死不救和不信任，亲手害死了那个女人。
——
不知不觉，已经是明灵坠海后的第三天。
从海边回来后，刑季川将自己锁在老宅内，赶走了所有人。
他不吃不喝，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寂静到死寂的宅院中只有风呼啸的声音，在这里时间都变凝固，一点点爬过他满是胡茬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