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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知道会怎么样？”傅晋州打断她。
“我、我还是会爱上你……”江若兰哭得梨花带雨，“晋州哥哥，我知道姐姐的死让你内疚，你要是心里过不去，打我骂我拿我出气都可以，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你这样折磨自己，我、我——”
“我没打算打你也没打算骂你，我就只是问你几句话。”傅晋州的眼眸幽深得像是看不到底的寒潭，“比如说，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你姐姐的关系？”
江若兰垂下眼帘：“是、是在晋州哥哥的车里看到姐姐的照片之后……”
“不是之前吗？”
“当然不是！”江若兰矢口否认。
“可是我，我可是一早就知道你是醒醒的妹妹了呢。”傅晋州的眸光里荡漾着江水的冷光，“我出国之前，你姐姐和我说，她有个妹妹也在加国，还发了照片给我，所以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她的妹妹。”
“是、是吗。”江若兰脸上露出感慨的表情，“我竟然不知道……”
“可不，你母亲发给你的邮件，你一定没有看过，那邮件里有我的照片，我的身份，我的财产，我的行踪……”傅晋州的唇角微微上翘，“可比你姐姐对我的了解，要清楚一万倍，当然，我相信，江若兰小姐你是没有看过的，虽然这封邮件明确收到了回执——那最多能代表你打开过。”
傅晋州不疾不徐这一段话说下来，江若兰的脸色惨白，她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是太妙。
直播间更是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跟什么？”
“我还以为是傅少和这位江若兰小姐又情况呢，敢情不是她，是她姐？”
有人已经反映过来：“我艹，这个看起来白莲花一样的江若兰小姐是个三！”
“简单讲就是这个江什么烂小姐吃姐姐的，花姐姐的，还费尽心思抢姐姐的男人……我的天怎么会有这么【创建和谐家园】的东西！”
“这姐妹俩不是一个妈吧，很明显啊，她妈挪用她爸得到救命钱给她吃喝玩乐，然后逼她姐去卖笑……”
“别说妈是不是亲妈了，她爹是不是亲爹都可疑得很呐。”
“就是就是……只怕是头顶一片草原，还是中风瘫痪了，真是好惨一男的……”
傅晋州瞟了一眼手机，慢吞吞说道：“如果江若兰小姐还记得之前的誓言，最好和我说实话。”崴筆。
“我……”江若兰一跺脚，说道，“是，我一开始就知道晋州哥哥和姐姐的关系，我就是好奇，姐姐给我找了个什么样的姐夫，没想到，没想到晋州哥哥这么、这么出色……我、我……”
她咬住下唇，眼泪扑簌扑簌又下来了。
“所以，我们碰到的那场车祸，确实是意外了？”傅晋州问。
江若兰心里咯噔又响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妙不妙的问题，她这次前来，基本上就是来送人头了。
不、她不能束手就擒！
江若兰哭着说道：“……我是做错了一些事……”
“哪些事？”
“我知道晋州哥哥是姐姐的未婚夫，我一早就知道，可是我还是爱上了晋州哥哥，我想要接近晋州哥哥，所以我看到晋州哥哥的车的时候，我就没忍住追上去，是，车祸我有责任，可是我也付出了代价，我瞎了一只眼睛，我、我姐姐叫我独眼龙……”江若兰深深的吸气。
她这是在提醒他，当初错的不仅仅是她，也还有他！
是他逼醒醒向这个女人磕头赔罪！
也许对于醒醒来说，这个女人的穷凶极恶并不能打倒她，但是他的冷漠，却是刺向她心里的刀！
所以最后那次见面，她才会对他说：“我不敢了……”
这几个字在这近一年的时光里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的梦中、他的脑海里，时时刻刻，他心里疼得几乎站立不住。深黑色的眼眸也越发幽深得可怕，像是里面藏了什么锐利的东西，冷得让人无法逼视。
18 法不容情
傅晋州冷笑一声：“你有责任——你有什么责任？”
“我……”
“江若兰小姐，你最好说实话，如果你还记得你刚刚发的毒誓的话。”
傅晋州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扬，深沉的目光刺进江若兰的眼睛里，江若兰只觉得眼睛里一阵刺痛……
很痛！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知道，明明在那之前她形势一片大好，傅晋州对她好得不得了，看她的目光都宠溺得像是真爱。
然后突然之间、突然之间——
都怪那个女人！
死了就死了，还要这样阴魂不散——
江若兰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越发凄楚可怜，她很知道恨归恨，眼前的难关不好过，只能指望唤起傅晋州对她的一点联系。于是黯然道：“我知道、我就知道，晋州哥哥还是恨我姐姐给了我这只眼睛……”
傅晋州往她的左眼看去，那是醒醒的眼睛！
他根本没有想过把醒醒的眼睛给江若兰。他当时就只是为了气她，但是也许、也许在醒醒看来，这一切都意味着他的移情别恋。
对，他那时候就是疯了一样想让她这么觉得。他想骗过她，想骗过自己，骗过全天下的人，让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他能忘掉她江醒醒，以为他能全心全意爱上另外一个女人……直到她死了。
这个惊天的骗局方才顷刻坍塌。
他不得不承认，他爱那个女人，他爱那个死去的女人，他该死地爱她！
哪怕眼前这个女人只是得了醒醒一只眼角膜，那是醒醒的眼角膜，是醒醒的眼睛在看他。这个认知让傅晋州心里柔软了一下。
他没有继续质问，江若兰心里大喜：有门！
江若兰于是再接再厉，继续说道：“我会好好珍惜姐姐的眼睛，用它来看这个世界，也用它来看晋州哥哥……你。”
直播间里又沸腾了一轮，有人感动：“好美的情话！”
“这样的妹子给我来一打！”
也有人冷笑：“小三都该死！”
就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等着傅晋州的回应的时候，傅晋州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江小姐好像还没来得及回复我的上一个问题，我在加国赶上的车祸，江若兰小姐可不可以明明白白说明，你要负什么责任？”
“我……”
“如果江若兰小姐不愿意说的话，那就我来说吧。”傅晋州的眉目里全是疲倦的颜色，“我受够了你的谎言，若兰，我因为醒醒的缘故，一直吧你当自己的妹妹，因为你瞎了眼睛，我一直对你心存愧疚。我知道你爱我，但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我一直不忍心承认这个事实，也一直不忍心戳穿你。”
“晋州哥哥……”
“当时我在加国租用的车子，发动机被人动过。”傅晋州再看了江若兰一眼。
江若兰再扛不住，只觉得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她哭着说：“晋州哥哥，晋州哥哥……我就是、我那时候就是鬼迷了心窍，晋州哥哥你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你现在说的都是实话了？”傅晋州冷冷地问。
“我……”江若兰被他盯住，感觉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住了自己的左眼，她几乎有一种感觉，那目光直接将这只眼睛从她的眼眶里挖了出来，血淋淋地挖了出来，她于是又回到了之前……
之前，只能有一只眼睛看得见的世界。
那时候江醒醒骂她“独眼龙”——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伤了眼睛，不，她瞧不起她自作自受伤了眼睛！
但是、但是——
“是不是？”傅晋州的逼问声像是从天外传来，冰冷。
逼得江若兰无处可逃，不能够否认，她低头应道：“是。”
“那我没有什么话要问了，”傅晋州淡淡地说，“张警官，人证和物证都给你们看过了，现在是口供，可以办成铁案了吗？”
什么？人证物证口供？江若兰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响，茫然失措地抬起头来，看见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走了出来。
“不——”江若兰尖叫起来。
傅晋州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说道：“我也可以发誓，这自始至终每句话，我都说的实话。江若兰，我是怜惜过你，看在醒醒的份上，看在你瞎了一只眼睛的份上，我自责过，又因为醒醒和别人订婚的消息，我怒火攻心，那时候只有你在我身边，我以为你我对我是真爱，所以我怜惜你。”
“是，晋州哥哥……我是……”
“但是我错了。”傅晋州的声音转为冰冷，“我从前还不知道自己错得那么厉害，我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我没想到你们母女胆大包天，不但挪用你们父亲的医药费给你花天酒地，让醒醒无休止的工作，还在得知我的身份、我和醒醒的关系之后挑拨离间——你那只眼睛，你知道吗，江若兰，你那只眼睛，是你的报应。”
“不、不……”江若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已经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完美计划，会落得这么个结果。
她本来、她本来是想借助直播的舆论压力，逼傅晋州公开她的身份——就算不能立刻结婚，捞到一个未婚妻的名分也是可以的。
她哪里想得到……
她哪里想得到傅晋州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也许这才是她没有见过，也没有想到过的傅晋州的真面目，杀伐决断的傅氏总裁，他曾经对她多么温柔，温柔到她完全想不到激怒他的风险。
“……还有你的母亲。”傅晋州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是杀人未遂，她是唆使犯罪，一个都跑不掉。”
“不、不！傅总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江若兰开始给他磕头，她心里很清楚，她自己亲口招供，她是怎么都逃不掉了，要是母亲也进了局子，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人能救她了，“我求求你……我妈妈年纪大了，她还要照顾我爸，对，我爸中风成植物人了，要是没人照顾他——”
“那么你知不知道过去一年多里，你妈根本没有去看过你爸，都是醒醒在忙，筹措医药费，照顾病人，还要承受你们母女的陷害，放过她？她当初怎么就不放过醒醒了？”傅晋州的声音猛地提高，就仿佛惊雷一般，“我问你，你们当初，怎么就不肯放过她了！”
“我、我……”江若兰被这句话质问得面色惨白，她知道傅晋州是不会放过她们了，从重判的话15年起步……15年，15年之后她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她能出来，她也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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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咬牙，伸手往眼睛，说道：“那我把眼睛还你——我把眼睛还你，你放过我妈！”
“法不容情。”傅晋州眉目里一抹嘲弄的冷笑，“杀人未遂是刑事案，公诉，【创建和谐家园】谁，不【创建和谐家园】谁，由警察决定，不由我决定，江若兰，这一回，你拜错码头了。”
江若兰呆呆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忽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而铮亮的手铐还是毫不犹豫地铐住了她手。
19 神仙爱情
直播间里再一次哗然。
大多数人都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场悲欢离合的爱情剧，结果竟然给直播了一个凶杀案。
多情贵公子，姐妹争风，异国邂逅，凶杀，死亡，审判……一场连环大戏铺展开来，简直荡气回肠。
网络时代的传播速度，几千万人在线屏气凝神，听见这一幕，看见这一幕，然后傅晋州的脸终于浮了上来，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他这个瞬间的沧桑，他的声音略略低沉，低沉得像是一场漫长的告白：
“我遇见醒醒的时候，她不知道我是谁，她以为我和她一样，就是个打工仔，她每天和自己说加油，也和我说加油。我那时候刚刚接手家族企业，压力很大，可是每天看见她这么朝气蓬勃，我竟然会觉得，每天的太阳都充满了生气。
那时候我以为事情会这样发展，我会找到一个好的时机，和她说明我的身份，然后她欣然接受，然后我们就像童话里那样，找一个欧洲的古堡结婚，生一个，两个……几个都可以美丽可爱的孩子。
我觉得会是这样，我希望会是这样，但是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发展。
醒醒的继母抢先发现了我的身份，她们母女布置下了天牢地网。我也是在之后才知道，和我交往的那几年，醒醒背负了多少事，她中风的父亲，留学的妹妹，还有一再算计她的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