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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爱他爱得全无保留,全无退路了,她有了新的人,她有了九月,还有怀中这个孩子,没准会在来年的四月到五月出生,是九月的弟弟……或者妹妹。她的余生,必须为他们而活。
江醒醒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沉到全是黑暗的地方,那里会让她所有的感官都失去敏锐度,也就没有那么疼。
也就还有时间开准备……离开。
26 我来解决
次日醒来,傅晋州眉目里有一些不安:“我昨天出去应酬了。”
江醒醒面上神色不变:“嗯。”
“我忘了打电话告诉你。我喝了酒,好像喝醉了,有点断片。”傅晋州揉了揉眉心。
“我知道。”江醒醒温柔地回复他。
“下次我会记得打电话。”
“好。”
一顿美味温馨的早饭,晨光从两个人的眼睛里褪去。傅晋州开车出门上班。豪华的总裁办公室里,液晶屏上开满了文档。已经有足足一个小时没有翻页了,傅晋州心里很清楚,每个字都在眼前,每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早上再去了一次那个医院,从医院里打印出来的病历,那个孩子姓朱。
不姓江,就更不姓傅了。那像是他最后一点念想,都被掐灭了,灭得干干净净。真的,昨天就该死心了。
昨天他以为自己可以像平常一样回家,像平常一样和醒醒一起做饭,可以和平常一样……但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做不到,他甚至无法直视她的眼睛,哪怕是看到她的影子,她的侧容,他都会心如刀割。
他的女人,最后成了别人的妻子,生了别人的孩子。
那他们现在这算什么,他不会知道。也许比车祸时候她另嫁他人更难以接受——第二次了。不,傅晋州在心里提醒自己,没有第一次,这就是第一次,上一次,是江若兰母女拿醒醒的父亲逼迫她。
当时他在国外,他车祸,他音讯全无,所以她没有办法。
那么现在呢?现在他就在她身边,在她枕边,她却不肯对他一句实话。
江若兰骗他,她江醒醒也要骗他吗?傅晋州用力捶桌面上,就听到“砰”地一声,桌面裂开一条缝。
“傅总!”进来汇报业绩的秘书吓了一跳,“你的手在流血……”
“没事。”傅晋州淡淡地说。
“这个季度的销售数据出来了……”秘书一面说,一面不断用眼角余光打量傅晋州。她最清楚这一年半他是怎么过来的,江醒醒已经死了快两年了,傅总好不容易肯从船上上岸了,却又找了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难道这个女人又作妖了?秘书一面头疼,一面心疼自家主子这一筐烂桃花。
猛地听见傅晋州问:“朱家——”
“哪个朱家?”秘书一愣。
“朱晚君。”傅晋州索性挑明了,虽然这个名字让他心里苦涩至极,“打电话给他叔叔,给我看紧了!”
秘书心里琢磨着“看紧了”三个字,大概是要朱家看紧朱晚君的银行卡、信用卡和护照,免得——免得什么,秘书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做个尽心尽力的传话筒,足够了。
傅氏别墅。
江醒醒接到电话的时候,眼前就是一黑:“你说什么?你叔叔冻结了你的银行卡和信用卡?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朱晚君十分沮丧。
两年前他和他叔叔在朱氏集团内部争权夺利的关键时刻,放下公司一切事务赶到医院里,救下了江醒醒。他不后悔。但是但是失去了对集团的控制权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比如九月的白血病……他不得不送江醒醒上傅晋州的船,明知道那就是个禽兽!
再比如现在,他的银行卡和信用卡被冻结,他就没有办法继续支付九月的医药费。
他心里怀疑——
“是……傅晋州吗?”电话那头传来江醒醒轻柔的声音。
朱晚君沉默了片刻。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方便说话。他说话容易招致醒醒的反感。但是这个答案,也许是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昨天——”江醒醒轻轻地说,“我觉得我在抱九月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我以为是幻觉,现在看来,也许不是。”她没想到傅晋州的速度这么快,他这么快就发现了她……也这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
朱晚君为她付出太多了,她不能再连累他。
“醒醒——”
“没事,我来解决。”江醒醒淡淡地说,声音里充满了坚定。
27 他的心死了
傅氏集团大厦前台。
“什么?你你你……你说你是江江江……江小姐?”前台小姐花容失色。
“是,我是江醒醒,我找你们总裁,麻烦你给通报一声。”江醒醒说,“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身份,可以上网搜一下我的照片,你们总裁之前安排了那么一场痴情大戏,我应该有照片被放上去吧。”
“我我我……”前台小姐实在不敢看这个女人,她不知道她是人是鬼,也怕她这时候眼睛里的怨恨之色。
真的——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女人能狠得下心来怨恨傅总。
她拨通了内线电话。
傅晋州略带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送她进来,走总裁电梯。”
前台小姐一面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个大新闻和自己的亲朋好友分享,一面羡慕江醒醒的好运气。听说她以前也是公司的员工,不知道怎么就高攀上了傅总——哎,她要有这个运气就好了。
电梯悄无声息地上升,光洁的镜面映出人的影子,江醒醒心里有些感慨,六年前她就是在这里碰到的傅晋州,阴差阳错。
一开始就是她高攀他。
是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到了。想想这六年来的时光,荒唐如一场梦。
“叮——”到了。
电梯门打开,傅晋州就站在门口:“醒醒,你怎么来了?”
江醒醒这一路上心里都充满了壮士断腕的决心,但是到看到他的脸,看到他的眉目,看到他眉目里的痕迹,不知道怎的,心里就是一软,大闹一场的心思歇停了,她说:“我们去你办公室说。”
“好。”
总裁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动过,就好像时光不曾过去。
江醒醒恍惚了一下,记得当初……当初傅晋州加班到深夜,她就在这里陪他,她也问过:“怎么你就直接在总裁办公室办公吗?”
那时候他笑嘻嘻地说:“是啊,我们傅总人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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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和你说过吗,我们是远亲,不过他是总裁,我是总助。”
天衣无缝的谎言,六年之后的江醒醒淡淡地想。
“坐。”傅晋州说。
江醒醒看了一下座位,还是当年那张,她摇了摇头:“我就不坐了,我是来和傅总你摊牌的。”
“哦。”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傅晋州心里头还是一酸。她瞒了他这么久,原本也许能瞒更久,但是他找了朱晚君的麻烦,她就来和他摊牌了,“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到了要摊牌的地步。”
“晋州,我们到这个地步,说话就不要再绕弯子了吧。”江醒醒悲哀地说。
“我们到哪个地步了?”傅晋州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勉强挤出笑容,“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到哪个地步了,醒醒,我们早上还好好的……我以后不会这么晚回来了,我以后会记得打电话——”
“傅晋州!”江醒醒叫了一声。
傅晋州终于闭了嘴,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办公室里空气稀薄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江醒醒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落在哪里,最终落在了办公桌上,一条裂缝,裂缝里隐隐能看到血迹。
“你受伤了?”江醒醒问。
傅晋州惨淡地笑了一声,避而不谈:“我想抽支烟。”
他一向很绅士,他每次抽烟都会问过她,即便是在极其疲倦需要抽烟提神的时候。但是这次江醒醒摇了头:“我不想闻烟的味道。”——她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傅晋州又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我以为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但是有些事,已经发生过了。”江醒醒接上他的话,“当初……你车祸之后。你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我说我不敢了,这些,都已经发生过了,晋州,我们不能自欺欺人,说没有发生过。”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让我一个人飘在江上,漂泊到死,不好吗?”
江醒醒心里颤了一下。
她想起她在船上看到的傅晋州,那么瘦,那么憔悴到毫无生机,他每天都坐在船头抄经的背影,他的血滴在墨里,抄出来一笔一划都有淡淡的腥味。故老相传,心诚能致神——那是他的诚意。
但是九月——
九月何其无辜,他不该经受这一切。他应该有个愿意疼爱他的父亲,有个健康的身体,有个快乐的童年。
江醒醒狠了狠心,说道:“是,我回来了,但是你有了新欢,我退出。”
“醒醒你何必说这个话,这半年来,不,还没有半年,这97天,我们从船上到岸上,这97天,我身边除了你,还有过什么人……”
“冷静茹。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女人叫冷静茹。”江醒醒的声音里同样疲倦,“就到此为止吧,晋州,这一次,好歹你我好合好散,你别忘了,你我之间,是有一条人命的,那个孩子——”
“你想要怎么样?”傅晋州问。他记得那个叫冷静茹的女孩子,那个在病房门口被他撞倒,陪他喝酒的女孩子,他喝醉了,让她送他回去——他以为他的醒醒会生气,会跟他闹,结果没有。
根本没有。
她冷静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冷静得不像她了——她不吃醋了。她不再为他吃醋了。相反,只有他为难朱晚君,她才会和他摊牌。
朱晚君比他重要,在她心里。
江醒醒慢慢摘下食指上的戒指,放在桌面上,盖过桌面上的血痕:“我们分手吧。朱晚君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和我们之间的恩怨没有关系,你放过他。我以后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不会打扰你和你的新欢。”
傅晋州死命盯住那枚戒指,她说他们之间是有一条人命的,她绕不过去,所以他们注定这个结果。
那也许是真的。
那就是真的,他的醒醒,那个总在这里陪他加班的醒醒,和他说:“我们分手吧。”
傅晋州用力闭了闭眼睛,他想说“好”,但是他说不出口。
他想说“我不同意”,但是醒醒的眼睛这么冷。
傅晋州停在那里,许久,终于拨通电话,对秘书说:“放过朱晚君。”
“谢谢。”江醒醒说。
她走了出去。
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傅晋州的视线被隔断,他听见她的脚步声,一直到电梯门口,“叮”地一下,电梯上来了,她下去了。
他的心死了。
28 为了九月
江醒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总裁办公室的,就更加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忍住眼泪完成和傅晋州的谈判。到走进电梯,眼泪才刷地下来,如水漫金山,她捂住脸,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回头她就狠不下心了。
为了九月,她不能冒这个险。
但是她心里反复想起刚才傅晋州的样子,他说他想抽烟,他强颜欢笑说“我们到哪个地步了”,但是她提起“冷静茹”他没有辩解……就这样吧,他们这一段情缘,自此而始,至此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