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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脸贴在月牙儿身上,这里,”月牙儿拍着心口,“像是在听什么,月牙儿觉得好痒……”
莫子茜把脸贴在月牙儿心口,是在听她的心跳吧,胡洛北想,又问:“还有吗?”
“没有了。”
胡洛北心里有点失望。
“我想起来了!”月牙儿忽然又叫道,“那个奇怪的阿姨还说,说……”
“说什么?”
“说,她说……她说得好奇怪,她说‘我好想原谅你,但是我做不到,就只有忘记你’——爸爸,什么是原谅啊?”
胡洛北没有回答女儿,只把鸡心握在手心里,握得这么紧,粗糙的边缘割伤了他的手。
他努力想要还原当时的情形,莫子茜怎样蹲下来,把头靠近月牙儿,听着她的心跳,说:“我好像原谅你,但是我做不到,就只有忘记你——”那么,原本,她当时以月牙儿为人质,就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吗?
然后呢?
然后离开他,去和她的那个奸夫相聚吗?
胡洛北的脸色阴沉起来,他大步走出去,到门口,拉开门,口气里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杀伐决断:“文件拿来,我签字。”
他知道这个字签下去,那个女人就会彻底地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消失得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灰飞烟灭,胡洛北用力地划下去,笔尖刺破纸面,笔迹力透纸背:胡洛北。
他恨。
说什么原谅,不,他不原谅她!他要忘记她!
胡洛北恶狠狠丢下纸笔,转头对郑司音说:“这个女人死了,我打算去佛罗伦萨旅行庆祝一下,你陪我去吧,带上月牙儿。”
只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鸡心项链,项链里支离破碎的照片。
11章
12章
佛罗伦萨。
飞机落地开始,胡洛北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失策:这是他和莫子茜度蜜月的地方。他想和别的女人再来一次,让新的记忆盖过旧的记忆,好彻底忘记那个背叛他欺骗他,还想忘记他的女人。
但是想是一回事,实践是另外一回事,走在异国的街头,空气里每一丝凉意都提醒他曾经来过,曾经和谁来过。
手机忽然响了。
胡洛北低头一看,是傅晋州。他把月牙儿交给郑司音,进了路边的咖啡馆:“傅少,有消息了?”——他出国前委托傅晋州查找莫子茜的生平,他发誓一定要把那个可恶的奸夫找出来,大卸八块!
“嗯,找到了一些资料。”
“一些资料?”
傅晋州在电话里叹了口气:“我这么说洛北你别生气,如今嫂子人都没了……”
“别叫她嫂子!”胡洛北冷冷地说。
“好吧,如今她人都没了……”
“所以你也不必给她打掩护了!”胡洛北再一次打断他,空气里泛着咖啡的香气,让他作呕:他忽然想起来,这是当初他和莫子茜来过的咖啡店,喝过的咖啡,莫子茜说这家店的咖啡好喝。
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这些,胡洛北烦躁得推开咖啡,咖啡洒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又叹了口气:“我不是给她打掩护,是近三年,所有能找到的行踪,电话,书信,监视器里的镜头,花费清单……我都找全了,我发给你,你看完就明白了。”
胡洛北沉默了片刻:“那三年前呢?”
“三年前时间过得太久了,有些东西已经找不到,找到的也都在里面,”傅晋州停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都是你。”
“什么?”
“她的生活里除了宝宝,就都是你,洛北,她是真爱你。”傅晋州说完这句,挂断了电话。
胡洛北怔了一下,低头,不知道什么掉进了咖啡里,轻微的涟漪荡漾开来。过了片刻,胡洛北才打开邮箱,邮箱里长长短短的视频,收据,照片,包罗万象……傅晋州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嘱托。
胡洛北正要往下看,忽然听到刺耳的刹车声,胡洛北偏头往窗外一看,只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月牙儿!
他的月牙儿在车轮底下,一滩鲜血!
郑司音呢?郑司音人呢!
一闪而过的念头,胡洛北来不及细想,直冲了出去,然后是混乱的现场,就和莫子茜死的那天一样混乱,郑司音混乱的解释:“我就过马路买个棒棒糖……月牙儿闹着要吃,我让她站在那里……”
“我让她别动的,我让她乖,别动的……”郑司音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妆都化了。
胡洛北冷着脸没有说话,救护车呜呜的声音,闪个不停的红灯,然后是ICU里的灯一直亮着,有人冲出来问:“谁是家属、谁是家属?”
“我!”
“我是!”
胡洛北和红着眼睛的郑司音几乎是同时应了声。
“血袋用完了,要血!”护士焦急地叫道,“你们俩,是孩子爸妈吧,谁的血型和孩子一致,跟我来!”
胡洛北上次和月牙儿做DNA匹配的时候做过测试,他知道自己和月牙儿不是一个血型,见郑司音愣着没动,忙推了她一下:“去啊!”
“我、我——”郑司音畏畏缩缩地说,“我不行……”
“怎么不行了?”
“我那个……我生理期!”郑司音说。
胡洛北的脸沉了下去:“我让你看着月牙儿,你看不住;现在月牙儿生命危在旦夕,你和我说生理期!丫.日
她生理期昨晚还穿个情趣睡衣来他房间?
这还是孩子亲妈呢!
胡洛北心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当初月牙儿滑脚,莫子茜用尽全部的力气把她抛上来的时候,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和她比起来,无论是对宝宝,还是对月牙儿人,莫子茜都更像是一个做妈的。
胡洛北一把攥住郑司音的手:“少啰嗦,跟我来!”
“不、不——”郑司音奋力挣扎起来,她整个人都往地上赖,“洛北、洛北我求你了,你不能勉强我,我……”
“护士、护士!”胡洛北叫了一声,“来一针镇定剂,她受了打击,需要镇定一下。”
“不、不——”郑司音奋力再挣扎了一下,终于昏了过去。
护士拿了工具过来抽血。
片刻,护士有跑了回来,大声责备胡洛北:“你们这是怎么搞的!这名女士的血型和孩子根本不一样——你要害死孩子吗!”
“什么?”胡洛北脑子里嗡地一声:月牙儿和他的血型不符,但是DNA是匹配的,证明郑司音是他的女儿没有错;月牙儿的血型既然和他这个做父亲的不一样,那么就该与母亲相符。
但是现在,月牙儿的血型和郑司音也不一样!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郑司音不是月牙儿的母亲。如果郑司音不是月牙儿的生母,那么月牙儿,到底是他和谁的孩子?
护士没有管他,又冲了回去,大声嚷嚷:“血袋、血袋——这里需要A型血的血袋!”
“A型血”三个字让胡洛北心里一动:莫子茜也是A型,难道说、难道说……月牙儿竟然是他和莫子茜的女儿?
胡洛北觉得自己心脏那个位置剧烈地跳动起来。
12章
13章
郑司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宾馆房间,记忆复苏,郑司音不由自主抓紧了身下的被单,战战兢兢喊了一声:“洛北……”
胡洛北的目光冷峻得像高山上的鹰隼:“你昏睡了五天。”
“我……”郑司音张口想问“怎么会昏睡这么久”,但是忽然反应过来:她是知道胡洛北的手段的。虽然这是在佛罗伦萨不是在榕城,但是只要他想,他有一万个法子让她死得毫无痕迹。
就更别说只是让她昏睡几天了。
“我这里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胡洛北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在寻找什么。
“先、先听好消息。”郑司音哆哆嗦嗦地说。
“好消息是,月牙儿醒了。”
“啊!”郑司音僵硬的脸上挤出笑容来,她没敢问坏消息——
“坏消息是,月牙儿说她没想吃棒棒糖。”胡洛北阴沉沉地笑了,他找了半天,也没在这个女人脸上找到半点母爱的光辉,“咖啡店对面的巴黎春天店员证实月牙儿出事的时候,你正在看包。”
“我……”郑司音没想到胡洛北没问月牙儿的血型蹊跷,却提起这个事情,她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我就、我就是去过去看一眼,我发誓我不是成心的,我没想到月牙儿会走开……”
“月牙儿才三岁。”胡洛北冷冷地说,“你指望让三岁的月牙儿给你背锅——你是以为她醒不过来了吗?”
“不、不,我没有!我当然是希望月牙儿醒过来的,我……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洛北、洛北你原谅我,我……”
“就算你丢下月牙儿去看包导致月牙儿出车祸不是成心的,难道你当初把月牙儿从莫子茜身边带走,也不是成心的?”胡洛北的声音里没有半分的烟火气,却像是降了个霹雳下来,震得郑司音整个脑子里都在轰隆隆地响:他知道了、他知道真相了!
郑司音想也不想,直接扑跪在胡洛北脚边放声大哭:“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我是真爱你啊……”郑司音哭得十分凄凉,“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明明那时候阿姨更喜欢我,那时候我打电话约你出来吃饭,看电影,你也是答应的,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最终却娶了莫子茜?
她不服、她不服!
“所以婚前你约我出来喝酒,灌醉了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等到我和莫子茜生了孩子,你就买通护士,偷梁换柱,把月牙儿从我们身边带走,是不是?”胡洛北的眼睛里凝结了一片一片的阴霾。
五天前他联系了莫子茜的牙医,空运了资料过来,然后是DNA对比,很快地,他知道了结果,就和他想的一样,月牙儿不仅是他的女儿,也是莫子茜的女儿。那么宝宝呢,那个让他真心疼爱过,也真心厌弃过的孩子……
胡洛北冷冷地看着脚下的女人,他已经查清楚了,所有她做的事情。
郑司音还在哭得真心实意:“洛北你不会懂的,我想要你……哪怕要一个你的孩子也好,这样,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我这些年对月牙儿很好的。再说你们家不是想要个男孩儿吗,莫子茜生了个男孩不是很好吗……”
郑司音哭得起劲,忽然一段录音响了起来,郑司音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对,要个男孩,要个有病的男孩,最好的遗传病,别一开始就被发现,能瞒上那么半年一年的那种……病越奇怪越好,有这样的人选吗?”
“有?那太好了!价钱、价钱好说,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个爽快人……我们银货*两讫!”
郑司音脸色苍白,连哭嚎都忘了继续:他怎么找到的,胡洛北怎么找到的这个东西!
“你和孤儿院院长的对话。”胡洛北冷冷地说,“那个有病的男孩儿,有遗传病的男孩儿……就是宝宝吧。你拿宝宝换走了月牙儿!——郑司音,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比蛇蝎还毒吧,你知道我是医生,我会知道那个病是遗传的,就会怀疑宝宝不是我的孩子,就会怀疑——”
说到这里,胡洛北停了一下,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柔弱和美丽的女人能策划出这么恶毒的骗局来,让他怀疑他的妻子出轨,让他和他的妻子都饱受磨难,让他们被孩子的病反复折磨……
“你说你爱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胡洛北这几个字问得无比轻,无比柔,也无比的阴森。
郑司音不能控制地抖了一下,她知道她完了,至少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完蛋了!她绝望地要抓住胡洛北的裤脚,被他一脚踹开,他的眼神从她身上拂过去,像拂过一堆垃圾。
胡洛北丧失了全部和这个女人说话的欲望。他觉得可笑,太可笑了,他竟然被她欺骗了这么久,她才是欺骗他、背叛他、对不起他的那个人,他却因为她,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子。
他起身往门口走去,对郑司音在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置若罔闻,一直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啪嗒”一下,自动关上了。
光一点一点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