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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想得很周到,派了商务车送承建方和pop的人,吴冕清点人数却发现程予没在pop的车上,问了几句,pop的人说,程总监自己说就近先走了。
吴冕扶着秦勉准备上一辆加长款的幻影,这时后车窗落下,景恒问了一句怎么了,吴冕随口说,程总监没在pop车上,他多问了一句耽误几分钟。
景恒嗯了一声,冲着秦勉拜拜手道:“你们要不坐公司的车,要不自己打个车回公寓,”丢下一句话,对开车的阿金说,先往沿湖路那边开。
秦勉朦胧的双眼闪着泪花,景老大你这是卸磨杀驴啊,刚才我还准备给你挡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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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湖路边上,幻影车停,景恒按下车窗看着夜色里湖那边的摩天轮,如今是海城的著名夜景,多年前的一幕化入脑海。
殷妙十六岁生日,她之前就一直求景恒带她坐摩天轮,那个夜晚正好赶上节日,摩天轮开人还很多。
景恒上了摩天轮突然就撒谎说,自己尿急下去上个卫生间,结果一去不返。殷妙又恐高,自己一个人在摩天轮的座舱里吓得不行,那个年代手机还没那么普及,但殷泰富给他们都买了手机,她一直不停的打景恒的号,他就在下面看着手机一直响,却报复性的抽着烟笑!
然后呢,等殷妙下来时,她的眼睛都哭肿了,问他是不是没赶上之类的,还反过来安慰他。
还说,这个样子回家,爸爸肯定吓一跳,自己颠颠的跑到冷饮店买了冰块一直冷敷,他看见她离开时,手脚依旧抖的厉害肩膀还一抽一抽的,那瞬间,他却没了报复的【创建和谐家园】,觉得心空空的……
沿湖路某个811便利店,程予拎着一大袋子食物,这个点好炖打折,便利店的小哥哥姐姐们特别好心的给她装了很多。
她又买了超多零食,没办法一个常年吃西餐的人很是思念中式口味,怎么吃都不够。
她揉了揉饭前被撞的地方还是有些疼啊,饭局喝酒有点急,这会儿有点闷的慌,她从手包里拿出一支烟,用口红外壳的打火机点燃,眯着眼,突然看见了不远处。
哎,有个摩天轮。
据说,和心爱的人一起坐摩天轮,在最高处,他若吻你,便可以永远在一起……
呵,对她,那曾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笑话!
9、
程予一边想,一边沿路朝酒店方向走,一道低沉的声线将她惊扰。
“程总监,大晚上很有雅兴!”
程予嘴角还叼着烟,要不是一身成熟装扮,怎么看都有点不良少女的风范。
她佯装淡定的把烟捻灭随手扔到垃圾箱动作一气呵成,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错过的加长车,后车窗摇下,景恒手肘支着窗沿表情懒散自然的瞅着她。
程予倒退几步,朝景恒点点头:“景董,晚上好,赏夜景吗?”对话很没营养,但那又怎样!
“上车,送你一程,”景恒修长的手指在车窗上敲打着。
程予看了眼手里沉甸甸的袋子,被磕碰的腿还是有点疼,脚上还踩着高跟,还有景恒的小动作,那表示此人的耐心有限。
做个理智的人吧,她点头道谢:“打扰了,谢了,”说完从手包里拿出喷雾浑身上下一顿喷,基本的礼貌她不差,带着烟味儿坐人车终归不好。
程予坐前排副驾,打眼看见阿金开车还是顿了一下。
阿金点点头,程予报了酒店地址,车程十来分钟的样子很近。
“程总监,听吴昊说您是冰国籍,国语说的真好,是从小就过去了?”阿金给人的感觉一直非常有亲和力,相当会办事儿,观察力一流。他跟景恒怎么认识的,曾经的殷妙并不清楚,只知道他是特种侦察兵退伍就当了景恒的贴身助理。
“哦,差不多,我父母是冰国人,我小时候收养的我,”殷妙有点惊异阿金怎么会问这。
“冒昧了,吴昊是我弟弟,同母异父,他最近总跟我聊起程总监,我就随口一问,逾越了,”阿金歉意的笑笑。
“没什么,没什么,孤儿这词对咱们东方人来说有点敏感,觉得是被抛弃的。我养父养母对我非常好,直言不讳,让我能自然而然的接受。不管亲情爱情要活在当下的,我爱他们,”程予低头浅笑,对,这是她的心里话,没有肖恩夫妇就没有现在的程予。
“怪不得,程总监性格好,让吴昊总念叨,”阿金松了口气似的回道。
隐约间,后面景恒哼了一声,阿金没再说什么。
到地方下车,程予道谢,正欲转身之际,景恒又冷不丁冒出一句:“程总监的解酒茶好喝的很,跟我以前喜欢的喝过的味道很像,能给个配方吗?”
程予有点措手不及,嗯了一声,看见景恒伸出来的手机,才想起来这是要加微信吗!
她尴尬一笑,任命的过去扫了添加。
“以前我家保姆妈妈也是华人她给的配方,后面我父母有葡萄酒庄园后,我们就常用,回头我发给景董,今天谢了!”
说完,程予毫不留恋,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迈着大步走了。
“有点像?”景恒头靠着车座椅背,手抚额,呢喃道。
“远看身姿,五官,有个七八分,毕竟现在小姑娘们的化妆术都了得,近看六分,性格天壤之别,程小姐是个挺有故事的人。就咱们吴昊那种傻小子,才会觉得她是简单那一卦……”阿金一边说,一边开车。
“嗯,解酒茶和她熬的味道一模一样,只喝过她做的有那个味,加了杏皮和甘草片……”
夜晚,程予怎么也睡不着,很久没这样了,脑子里都是以往的片段,确切的说是这六年多的。
再见景恒,她都没敢正眼仔细的看他,她怕回忆起以前的事儿,她怕自己平静已久的情绪再爆发。
肖恩夫妇是一对大奇葩,想起来这对活宝父母,程予才挂上安心的笑,她被撞跌落到山崖下的海中,那天浪很大,求生欲让她抱住了个废弃的帆板,直到在海中航行的肖恩夫妇发现,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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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发现她没生命危险,急速行驶到他们熟悉的开私立医院的海岛友人那儿给她治疗。
那一片海域都是这种养生海岛,有很多的私人医疗机构,等殷妙再次转醒,发现肖恩夫妇会点汉语,就这样连比划加英语汉语,后来他们达成一致。
他们救治殷妙,不声张,他们一直想要个孩子的,种种原因,五十岁的夫妻没子嗣,殷妙就成了他们的养女。
肖恩夫妇是户外探险家,之前从事过很多极限职业,一直靠撰稿之类的为生。
个把月殷妙身体无大碍,他们继续驾船环游。说来让人哭笑不得,等于殷妙怀孕三个月后她才发现不对头,之前她以为受伤内分泌紊乱,而这对粗线条的父母忽略了,于是在大洋上前后不靠,他们只好速速行驶,赶在殷妙临盆前回到冰国。
用他们夫妻的话来讲,幸亏冰国生育率极低,生个孩子补贴超高,不然他们觉得对不起殷妙,她会成为冰国史上最惨的产妇!
生活就是这么自然而然,殷妙用了一年多康复,也拜两夫妇一直以来,古道热肠,交友广泛。她得以拾起设计的工作、考了执照,加盟了POP。
他们两个人年纪大了,殷妙不让他们再探险,两个人也自得其乐,前年买下了朋友的F国的葡萄庄园,一年三季带着殷妙生的儿子程恩住那儿,夏天回冰国。
程予想,这是往后余生她向往的生活,简单充实,当然现在还是需要努力工作,多挣钱,她还要养家糊口呢!
手机一闪,程予翻了一下都是pop的人问她回酒店了吗,一些工作上的确认之类的。
她一一回复,看到了新加的景恒的微信,头像居然是恒达的LOGO!随手看看他朋友圈,几条恒达的动向,其他全无,感觉这个人不是活在9102年,都不玩微信吗?
程予打了一串醒酒茶配料,随手发过去。
对方秒回,吓了程予一条,还是语音。
程予点开:程,程总监吗,我是吴昊,您还没睡觉啊,这么晚了,明天会有黑眼圈……
程予发了个问号?
对方:我拿景董的公用手机,给他回复点东西,嘿嘿,我一会加你微信哦,这些我悄悄删了,那个醒酒茶的方子我回头转给他……
程予这才顿悟,给她是公用号。
也对,不然呢,程予啊,你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她加的时候扫了眼手机号,是那种很骚气的总裁号,几个6和8之类的。
景恒的私人号,原来一直用的是N年前,学生殷妙花了一笔积蓄买的。他生日的生日礼物,是他的生日组成的手机号,她当时想,小景哥哥没亲人了,但是所有给他拨电话的人都会想起来他的,那是他的生日号。
想法可真幼稚,所以当年时芊芊给她【创建和谐家园】密码的时候,她就调侃她,因为那都是她玩剩下的啊,傻白甜少女殷妙用整个青春追了景恒!
应该早就被他注销了,那也跟今天的程予没有任何关系。
就像她一直跟自己说,你的遗憾,殷家古宅,这辈子是赎不回来了,现在的恐怕有市无价!
殷轩的骨灰?她想,最坏不过是被洒入大海,那也行,让殷轩自由自在吧,她不再奢求知道结果,因为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有活在当下,她是程予。
10、
海城的八月热到变态,程予就跟早先一个动画片里企鹅君一样,在极地羡慕热带的气候,来了热带就想念极地。
她在出租车上打着盹,没办法,冰国和这儿有时差,老古德让她全面配合老王拓展中国区业务,可她一搞技术的跟外联有啥关系,就像现在酷暑当头,度假村内部建筑要竣工验收,她也对陪同!
他那个人精跟她的呆萌养父母是多年损友,不知老古德跟肖恩夫妇说啥了,他们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到祖国怀抱要放心工作,还说和程恩一起报了汉语课,等不久之后要来探亲,惊得程予一身冷汗!
程予一边加班赶工,把之前的工作收尾的收尾,交接的交接,好不容易早上五点搞完,眯了会就出门。
“女士,到了,”程予一睁眼,看见度假村侧面的停车场停着一片车。
的哥收了钱,还好心提醒:“女士,这边回城不好叫车,单行线,前面那块修路,你要回去顺着那儿走二十分钟,到大路口才行。”
程予点点头道谢。
“绵绵!”程予一堆人群里看见她就打招呼。
绵绵困顿的往这边看了,好一会才连蹦带跳的过来:“哎呦妈呀,总监姐姐,你这是带了脸基尼吗,我都认不得了,真的那么热的受不了吗?”
程予拉开防晒服的帽子,露出脸道:“你要知道我从极地附近的冰国来,现在海城地面温度37°!”
她现在举着遮阳伞,身上是超级防晒服,脸和脑袋都包住那种,下面运动裤,脚踩运动鞋,什么职业形象早就抛到脑后,要溜一上午的工地,踩着高跟鞋穿那么板正谁受得了!
“姐姐,你对跟景董学习,你看人家一身正装,一丝不苟,还是深色系,是不是周身冒着仙气,怪不得他们公司的人都私底下叫他景神……”
程予往那边一看,一排遮阳伞下,站着风姿卓越的景恒,真是仙风道骨,冰肌玉骨!心里正讽刺着,就看他朝这边瞥了一眼,浓眉紧锁,那嫌弃的表情,真是让人伤自尊!
程予一路上跟着大部队,走走停停,她给了绵绵录音笔,提示一定要把重要指示都录上,她在后面打哈哈。
关键地方她会停下来录像记录,这么一上午就快过完,程予余光瞧见前面是休息区,正好有个电话打过来,她就朝那方向挪动,一不注意,咚的一下就撞上了前面停下来的背影。
哎,真疼,程予赶紧摸摸鼻子,之前车祸,脸受伤迫不得已微调整形,别真给鼻子撞歪了!
前方的人转过身,一脸不耐的鄙视,程予那句对不起含在嘴里,就说不出来了。
“程总监,不看路吗!”
程予嘶了一声,没好气道:“天热,晕!”
“怕是穿的太多捂出来的,这边是男洗手间,你确定跟我往里走!”那人咬牙一字一句道,双手揣兜,哼了一声大长腿迈开,进了不远处的卫生间!
程予摘了防晒服上的护脸帽,解开防晒服,拿手当扇子扇风解气,这人怎么就这么小气,前几天给她送酒店还好好的,这是出差几天回来又吃错药了!
“程总监,你也在这儿啊,”吴昊从远处跑来,手里提着水,递给她一瓶。
程予觉得背后有阵风袭来,紧接着听吴昊说:“景董,你的水,”朝她身后,递上去一个大大的保温杯。
程予心里暗讽,人到中年不得已,红枣水里泡枸杞!
“我那边还有事忙,先走了,对了,程总监你的鞋带开了,系一下,小心摔跤!”吴昊笑着挠挠头,真是个有活力的小伙子,又跑走了!
程予背个特大的双肩包,一弯腰背包就往下坠,她没法系鞋带,正准备把包扔地下时,旁边某男寒声道:“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