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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时芊芊，本来只是抢我的包，她想知道我的信息跟她顾忌的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殷妙），结果你看见景恒来接我，就起了刺伤他的心思？因为她只爱景恒，从来就是利用你！”

  那人被说中了心事，额头青筋凸起，被拷的双手挣扎。

  程予继续道：“她，我不会说，明天我就出国回我本该在的地方，你点头就是我猜想的对。不点头，我有可能把她顺嘴说一下报给办案人员！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受无妄之灾，总要给我个理由！”

  程予看了他一眼：“当年她为了景恒挡一刀，是做戏吧，能绑住景恒！”那人没再开口，只是眼睛染上了不甘心的血色。

  顷刻，办案人员回来，拿了单子按流程让程予签字。

  当程予离开转身，特意停了几秒看那人，他像是泄气一样，冲着程予点了头。

  本需要程予多留几日，配合案情的调查，恒达做了担保，她明天的归程不会受影响。

  点点滴滴的这些事儿堆积起来，在景恒对她程予来说，他确实不曾亏欠，反而是她受到诸多照故。

  她没动心吗？

  程予从不敢深层次的想，不想！

  走在大年初一喧嚣的街道上，周围的喜庆并没让她走出阴霾。

  程予叹气，昨天对景恒的态度没控制好，明天就要离开，她突然想去再悄悄的看他一眼，走了之后，有可能此生不会再见了。

  ***

  程予到了医院特护区，从远处却看见跟保镖交涉，准备进入景恒病房的时芊芊。

  她留了个心眼，转身进了侧面的阳台通道，那儿能到达景恒病房的窗户旁。

  透过窗帘和窗台绿植的缝隙，程予看到今天景恒的状态好多了，之前医生也说，景恒躲避很快，刀口不深，而且他用手挡了一下，缓冲了刀的速读。

  “阿恒，你，你还好吗？”时芊芊眼睛红肿怯怯的叫他。

  “知道我找你来为什么？”景恒也不看她，双眉紧锁，语气冷淡。

  “我是要准备来看你的，我听说后……”时芊芊委屈的，眼泪涟涟。

  景恒无情的打断：“余伟被拘捕，开始他只承认抢劫，你说我会信？我有什么手段，你清楚！当初你替我挡一刀，这次我还给你！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以为没人知道？不是因为那刀，你不能生育，替我挡那刀之前你就不能了！”

  “阿恒，我……”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思你不明白吗，他是我的人，我初衷没让他伤害谁，我只想……知道突然冒出来的程予，有什么手段，让一向清心寡欲的你，动了心！”时芊芊双手不安的搅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早在七年前我们已互不相干相欠，你管得太多了！”

  “阿恒，可我，我放不下，一直放不下，我只喜欢你的，”时芊芊带着哭腔，神经质的念叨。

  “你自己做的戏，我成全你，余伟不过是你的一个颗棋。是，同样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利用你！祁七的事儿，他是我景家的仇人，我利用你得到内部消息得到黑料报仇雪恨。你利用我洗白自己，混迹上流社会，有名有利，本就各有狼子野心，只不过，谁都没捅破那张纸！可你却动了殷妙，你明知，殷轩已死，你还让她出国去找，你还算计她，你还在她最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切断……”

  “殷妙，殷妙，你只知道她，你跟我的曾经除了利用就没爱过，她出事儿，你还挺能忍，忍了几个月，祁七被全盘端掉，你才处理我!景恒，你其实只爱你自己，你爱过谁，但是你知道吗，我在老鼠窟那种糜烂的地方，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爱上了你啊……，再怎样，殷妙也死了，你就不能再看我吗！”时芊芊捧着脸哭了出来。

  “你之前做过什么，我都不过问，我是自食恶果，坠入地狱的人。但这次，时芊芊牵扯了无辜的人，我没断了你的念想？从此以后不要在金城出现，不要在有我的地方出现，没有下次，只有永远！”

  程予听完双手攥紧，信息量太大，她被震撼到一时消化不了，直觉里赶紧走。

  ***

  第二天程予按时登机，没告诉任何人她走，也没任何人打扰她，

  后来的后来，吴昊除了没事就问候问候她，某天还给她发了封长长的邮件，关于景恒的。

  程予知道景恒的尿性，他那些心底的事儿不会跟人说，她也问吴昊这些东西的出处。

  那晚上，程予看完做了个梦。

  梦里是儿时的景恒，她见到他，她满心欢喜，真是喜欢这个画里走出来的小景哥哥。

  她缠着他，他有点烦躁，后来接受了这个缠人精，时间久了觉得她煞是可爱。

  她笑他也笑，她大大咧咧，他给她收拾烂摊子，他说，只做殷妙的小景哥哥。

  那年，景父被人陷害倾家荡产，还被迫欠了一堆债。

  陷害的那群人之一是混黑的祁七，景恒眼睁睁的看着祁七把父亲从高楼推下粉身碎骨，他却只能躲在一堆废弃的木头里不敢动。

  父亲带他逃的时候附在他耳边的话，他永远忘不了。

  小恒，我被追上的时候，你藏好，别出声，妈妈她们先去方城了，保护好妈妈和妹妹，安全了可以找殷叔叔，他会帮你……

  可他躲开一劫，去了殷家早已搬空，再也没找到殷泰富。

  方城，老鼠窟，他找到母亲，从此在最底层生活，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

  他由被人打的伤痕累累，到自己有了小帮派能打的别人满地找牙。

  母亲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她还做手工补贴家用，慈爱的鼓励他让他不要混，好好学习。

  懂事的妹妹帮妈妈去交手工，却被深夜飙车族撞倒，对方肇事逃逸，她失血过多死亡，后来他知道那些飙车比赛是祁七赌钱开的。

  祁七的老家本就是方城的，得了坑害景家的钱后，回去开了金闺坊，后来成了方城最大的娱乐城。

  时芊芊还未辍学时，某次在学校受欺负，被景恒无意间救了，她就记住他。后来她下海单独租屋，恰好在景恒家附近，也就别有用心的帮着照顾了一段时间的景妈妈。

  景恒被去方城出差的殷泰富，无意间碰到，他要接他走。

  母亲在弥留之际，需要医治，景恒为了报仇，当时最好的出路就是这一条。

  时芊芊得知景恒要走，就让一直喜欢自己的小混混余伟做戏，她替景恒挡刀，她笃定景恒不会不管她，她知道景恒会有出息，跟她身边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景恒顺水推舟，他知道时芊芊在金闺坊混的不错，知道她有些喜欢他，会对他的复仇之路有用。

  后来，时芊芊给他提供祁七的各种黑料，作为回报他为她赎身，带她到了金城，让她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他日渐强大，她用自己之前的人线帮他继续收索证据，经年后，景恒终于在扫黑除恶中让做尽坏事的祁七伏法。

  他和她，从事儿上讲，互相利用，互不相欠。

  从情上讲，爱上的那个人，起初带着目的，结局就是万劫不复。

  ***

  殷妙，殷妙，殷妙，是景恒心中的小美好。

  在那暗无边际的日子当中，是他挺过去的光明，他钱夹的最里层有殷妙笑着的照片，每次受伤，他觉得自己扛不过去的时候，都去看看，但回到殷家的那晚，被他烧掉了。

  再次回到殷家，他看见她单纯爱恋的目光，开始是觉得可笑，那复仇的因子噌噌的冒。

  是，他想到了妹妹，也不过跟殷妙小两岁，她那么懂事儿，却惨死，这世道怎么会公平，他把怨恨发泄统统给了殷妙。

  对她，他在人后用尽坏点子，又在殷泰富面前各种对她好，他有时候想，这样欺负她，哪天她受不了，甩手走了，继续当她的傻白甜，未尝不好。

  可她没有，她为了他，改变了很多。

  会下学乖乖回家做饭做家务，给他洗衣服，帮他整理家，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中二少女，渐渐的跟朋友疏离，她变了，变得不在叽叽喳喳，乖巧懂事。

  因为她不会忘了父亲的话，小景受过很多苦，最亲密的人都不在了，那些亲戚瓜分了他的家产，就算爸爸这种受过景伯伯恩惠的人，也临阵脱逃，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没出手。

  爸爸欠他们家的，你知道就好，你来帮爸爸一起让小景好起来！

  看她红了眼眶，看她忍着不哭，看她偷偷的掉眼泪，看她仍然对他好的不要不要，他只有变本加厉的冷言，才能填补内心的妥协。

  有那么一句话，知道疼了也就放手了。

  他跟自己说，那是你愿意，你自找的，日子一天天，一年年，殷泰富死前，他说了最残忍的话，她还是跟着他。

  真是傻缺的一家人，他也曾在黑夜里嘲笑！

  殷轩死了，他，其实孬种了，他不敢告诉她，他怕她不在被自己牵制，不在乖乖的等他。

  一回头，如果那个叫殷妙的女子不在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活着，除了复仇还能有什么目标！

  他想，等他报仇了，雪恨了，一切都好了，他会慢慢告诉她。

  直到那天他成功拿下项目，恒达打了翻身仗，而那些害他们景家的人被他整治，被他踩在脚下，他如释重负。

  他想分享给一个人，想到的名字只有她，可她却走了！

  ***

  如行尸走肉般疯狂工作过，深夜酗酒抽烟抽到吐了，当他明白殷妙再也回不来的时候，他把殷宅修好，把恒达做好，他想，就这么一辈子等，等死。

  第七个年头，他遇到一个女子，跟他的殷妙外表不算太像，却在冥冥之中吸引他。

  不可思议，他不能自已的试探，那一桩桩一件件，只有他才能明白的巧合，他不敢问她，也不敢跟谁说，他怕那只是个梦，醒了，就连梦也没了！

  程予走了，毫不留恋。

  他赌气，一天两天，还是忍不住，他跟自己说，弄明白，你哪里有资格赌气呢，探听到肖恩家的地址。

  半年后，才有勇气寻到冰国的那个小镇，没看见程予，据说她在冰国的首府依旧搞老本行，出差中。

  却看到了半面之缘的周酉，他带着个精致的小男孩，住在肖恩夫妇的老家，他以为那是程恩的丈夫。

  住了几日，他无意间跟他们成了朋友，才知道周酉不过来做客，顺便帮程予带儿子。

  程恩跟他自来熟，他当然不知道那是血缘的关系。他也没想去探听，关于程恩的来历。

  某日，小得瑟程恩带他去他们家的后花园，还给他说了那一棵棵雪松的故事，景恒看见拼音yin.xuan&jingheng，着实不能理解。

  程恩跟他解释，那是外公外婆帮妈妈种的树，那是妈妈的弟弟，他的舅舅……的名字！

  据说，妈妈生他的时候总做噩梦，念叨这个名字，后来种了树就好了，程恩说真是很神奇的魔法。

  之后，景恒无意间发现，那个檀香木的手串上，也有这个拼音组合的雕刻，程予给他的时候肯定是没注意到，就被他截胡了。

  他明白，他这么多年喜欢过，爱过的，那肯定都是一个人！

  ***

  一年之后的冰国，圣诞前夜。

  程予在小镇的家包饺子，养父母今年在葡萄庄园过节，没回来，过几天她准备去看看他们。

  程恩去隔壁的小镇警署玩去了，是的，冰国的JC就是这么不正经，冰天雪地会解救各种小动物，帮冻住车的人推车，帮被暴风雪压坏屋顶的人修屋顶，还没事儿给人带孩子，只怪生活太安逸美丽。

  后门，突然被推开，程恩抖掉一身雪，给他带出去的家里的两只大雪橇犬擦脚掌上的雪。

  “妈咪，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半年前跟周酉叔叔，回来度假，我遇到的一个超厉害的很蜀黍，”他汉语还不是很标准。

  “怎么了，你整天认识那么多人，自来熟，我哪里记得住，”程予做了个鬼脸。

  “很蜀黍，heng蜀黍，又来了呢，我邀请他来咱们家吃饺子！”

  “嗯，人呢？”程予不以为然，也不是第一次程恩搞突然袭击了，反正小镇上的人都知道，她会做很多神奇又好吃的食物。

  “前面啊，蜀黍说，拜访应该走正门，”程恩说完伸手拿了个春卷放到嘴里，被程予敲了脑壳。

  门铃响了，程予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快步走出去打开大门。

  几步远的铁栅栏门前，站着个英挺的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