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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反而冷笑一声，“你太高估自己了，顾烟，以你的歹毒与心狠，只会让我感到恶心罢了！你，根本没资格跟人家相提并论！”
说完，男人摔门而出。
脚步声渐渐走远，空气重新归于宁静。
这一次，顾烟没有再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傻傻的在他离开后，独自趴在阳台目送他的身影远去。
心中某处仿佛被掏空，血淋淋空落落的感受，令人近乎发疯。
她以为自己承受他太多冷言冷语，早已经习惯麻木才对。
可当他把她跟“恶心”、“歹毒”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时，她为何依旧疼得刻骨铭心？
她起身走向浴室，望着镜子里浑身伤痕淤青的身体，仿佛经过暴雨摧残，不堪重负。
她拿出手机给季云深发了一条信息：
【我爸判刑的事，麻烦你，不要告诉我家里人。】
做完这一切，她终于再也没力气支撑，抱着遍体鳞伤的自己，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崩溃大哭。
她本以为，自己拼命做好，去讨他欢心，他总该心软几分，放过父亲一条命。
可她忘了，他那么厌恶自己，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卑微乞求而动一丝怜悯之心？
原来，自己被关在精神病院的这段日子里，他早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继续折磨她？
又为什么要在今天给她这一点微弱的希望，再残忍的碾碎？
孤冷的夜，辗转难眠。
顾烟努力逼迫自己，不去想季云深此刻在哪，会跟那个女人做着怎样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她很早便出门。
季云深给她配的司机被她冷落在【创建和谐家园】里，独自一人踏上公交车，买了祭拜的物品之后，前往南城的墓园。
是何教授告诉她，她的孩子入棺之后被安葬在南城墓园内，这里还葬着季家的祖祖辈辈。
顾烟满是创口的心多了一丝安慰。
至少，季云深没有不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
将祭品、点心与崭新的小衣服都摆放好之后，顾烟点火给孩子烧些纸钱。
明明知道他离开时才那么小，根本不会用。
可如果不做这些，她始终难安，巴不得替孩子死的人是自己。
眼泪无声流淌不止，被火光模糊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前方，不远处一块墓碑前立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顾烟瞳孔收紧。
季云深？
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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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相似的女人
清晨阳光从树叶间隙洒落，在男人肩头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站在季云深身旁的女人，正低伏在墓碑前抽泣。
顾烟望着女人那张娇柔清纯的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此时才恍然记起，今天，似乎是梁馨语离世一周年的日子。
季云深身边女人的那张脸，分明与墓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梁馨语！原来你还没死？”顾烟失声喊叫，不顾一切的冲向女人，死死的拽住对方领口，“你还没死，为什么要躲起来装死？！你害我爸入狱、害我背负了这么久杀害你的罪名……”
“你是何居心？！”
“顾烟！”季云深率先反应过来，将几乎失控的顾烟拉开，“你又在发什么疯？”
顾烟通红的双目移向他的脸，“发疯？季云深，到现在你还要护着这个女人？你问问她自己，她当年出事，跟我们顾氏药业有半点关系吗？”
“凭什么我们顾氏要为她的事付出惨重代价，而她却可以躲起来逍遥法外？！”
季云深眸光浮现出几分意外。
这一年来，顾烟还是首次主动跟他提及梁馨语的死。
听她满是委屈与不甘的语气，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件事，难道另有什么隐情？
薄唇微微动了动，他刚想追问到底，跪在墓前的女人便怯生生开口：
“梁馨语？你也知道我姐姐的死？”
姐姐？
顾烟愣住，所有话都哽在喉咙里。
“你……你不是梁馨语？”
季云深阴沉着脸，“她是梁澈，梁馨语的同胞妹妹。”
梁澈……梁馨语……
顾烟摇摇晃晃后退一步，不愿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还以为，梁馨语没有死。
她还以为，季云深终于可以了解到当年的真相，还自己和父亲一个清白……
可这女人不是梁馨语，她所有的期望都化为泡影，湮灭无踪。
梁澈缓缓起身，冲顾烟行礼，刚刚哭过的嗓音透出几分令人心疼的沙哑：
“抱歉，让这位小姐姐误会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我姐姐的死跟顾氏没有任何关系呢？”
“她当年就是食用了顾氏的药物，才会导致失控身亡的呀！”
顾烟身影一震，冷漠的扭过头去：“随你怎么想，既然你们都认定梁馨语是顾氏害死的，那便是吧。”
梁澈与梁馨语的长相，至少有八分相似。
连她刚才都认错人，更何况是季云深？
他深爱那女人那么多年，在她死之后把自己锁在房里整整三天。
出来之后，便跟变了个人一样，从年少时的清冷高贵，变得偏执疯狂，变得不可理喻。
甚至，把追了他十年的顾烟视作杀人凶手，苦苦折磨她这么久……
他所有的恨，大概都源自于对梁馨语的思念与亏欠。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跟梁馨语模样如此相似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他怎么克制得住？
顾烟看似平静的注视着娇弱的女人：
“昨天晚上，打电话把他叫出去的女人，就是你吧？”
第11章 车祸
“我……”梁澈朝季云深身后躲了躲，“ybdj是我，昨天晚上梦到姐姐的死，我很害怕，所以……”
呵，果然。
这个答案并未出乎顾烟的预料。
这世上除了梁馨语，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能令他如此在意。
他连自己亲生骨肉的死都不管，却在今天带着梁澈祭拜死去的梁馨语。
顾烟的视线停留在梁馨语坟前摆放的鲜花贡品上，只觉得无比碍眼。
胸腔翻涌的怒火仿佛是为死去的孩子鸣冤，她失控的冲上去，将那碍眼的白玫瑰踩得粉碎！
“啊！你在做什么？”
“顾烟，你疯了是不是？！”
季云深下意识将梁澈拉到身后，仿佛生怕眼前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女人会像伤害她姐姐一样的伤害她。
“我是疯了。”顾烟停下来，对上男人宛如看疯子的目光，一字一顿，“你忘了？在我怀孕第三个月的时候，是你亲手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我会变成个疯子，不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身上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不把你送进精神病院，难道看着你继续发疯伤害无辜的人？”
顾烟注视着他眼底深深地忌讳，多想笑出声。
她想反问自己何时伤害过无辜的人？
从以前到现在，整整十年，她伤得最深的人，只不过是她自己罢了！
“季云深，不管你怎样看我，有一点，你要记住。”顾烟挺直背脊，微微扬头，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依旧高傲，“你在外面想怎样，我都不管，但季太太的位置，永远只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他不是说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么？
那她就不择手段给他看！
她耗费十年青春，搭上自己半条命，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婚姻，任何人都休想破坏！休想从她手中夺走！
瑰红色高跟鞋从一地细碎的纯白花瓣上掠过，女人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晨风中。
季云深如夜幽深的目光停留在她离去的方向，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一旁的梁澈扯了扯他的袖口，小心翼翼道，“云深哥，烟姐该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们俩因为我吵起来的……”
拽住他袖口的这个动作，最初是跟梁馨语在一起时，她总会不经意做出的小动作。
后来，顾烟那女人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也总是喜欢拽着他的袖口跟他说话。
季云深有些恍惚，一时竟分不清，眼前的女人究竟是像她姐姐，还是像顾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