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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说什么？！”

  “当初情况危急，我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你。”

  景晟衍怔愣着往后退去，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老皇帝。

  所以，蓝星鸾说的都是真的了。

  她才是大将军的女儿。

  而他，不过是个一直被保护的可怜虫罢了……

  冷然地拒绝老皇帝的请求，景晟衍六神无主地出了地牢。

  他该怪谁？又能怪谁呢？

  说到底，都是他害了星鸾。

  景晟衍顿觉五脏六腑撕扯的疼痛，仓皇地将金银珠宝送去蓝星鸾的殿中。

  毫不意外地，这些东西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景晟衍想见她，可蓝星鸾怎么可能答应。

  曾经她那般求他都不曾得到半点可怜，那么现在她也不稀罕了。

  虽说不得自由，但白天睡大觉，晚上看月亮倒也乐得自在。

  若是偶然听见景晟衍染了风寒，她更是要开心得多吃一碗饭。

  从何时开始，她竟以景晟衍的痛苦为乐趣了。

  简直可笑，蓝星鸾自嘲地笑笑，却没发现院中有抹身影一闪而过。

  养心殿。

  “她当真因为朕生病受伤开心么？”

  景晟衍脸色憔悴，虽未生病，胜似生病。

  侍卫犹豫片刻，这才点头，结果下一刻就见景晟衍将匕首滑过胳膊。

  顿时鲜血不止，侍卫还不曾阻拦，便见他扯起一抹笑来。

  “去告诉她，我被刺伤了。”

  不出所料，蓝星鸾听罢哈哈大笑，激动得拍手叫好。

  躲在暗处的景晟衍也跟着笑，即便脸色惨白。

  他有太久没有看到过蓝星鸾的微笑了，如果自己受伤可以换来她的笑容。

  那么即便让他死，他也是愿意的。

  接连着好几日，景晟衍自残上了瘾，他像不知疼痛似的伤害着自己，看着蓝星鸾的笑容甘之如饴。

  就连侍卫也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将实情说与了蓝星鸾。

  “他竟也做得出这般蠢事来，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蓝星鸾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冷漠的嘲讽取而代之，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侍卫以为她心狠，殊不知蓝星鸾的衣摆早已经被她揉皱。

  面上的冷是她逼迫自己表现出来的，可心中的动容却并非她能控制。

  可即便动容又如何，景晟衍早已经和她蓝星鸾没有任何瓜葛了。

  第032章

  天儿也渐渐回暖，景晟衍也终于寻来了名医。

  有了看病这托辞，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过来看蓝星鸾了。

  虽然她并未正眼瞧他。

  “这手倒是可以接上，不过……”神医欲言又止，看到蓝星鸾坚定的目光后才继续说。

  “骨头连接处必须全部敲碎，方能接好，这过程相当难忍，只怕——”

  “我不怕，有劳先生了。”

  蓝星鸾脸上没有半点惧色，尽管余光扫到了景晟衍心疼的目光，但也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接骨初始，蓝星鸾皱了皱眉，越到后面她的表情越冷淡。

  尽管她的唇色已经苍白，尽管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她也没有叫疼，就连闷哼都未曾发出。

  “星鸾，你多少疼，就叫出来吧。”景晟衍抬起的手又灰哀地垂下。

  蓝星鸾疼得几乎没有了知觉，但她冷笑着向景晟衍。

  “若说疼，比起你给我的伤害，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话像一把刀子刮在了景晟衍心上，他深情地望着蓝星鸾，即便得不到任何回应。

  接骨过后，蓝星鸾在床榻上休息了好几日，手上也渐渐恢复了力气。

  这日她正在院中晒太阳，侍卫突然闯进来跪在了地上。

  先帝病危，弥留之际最想见的就是她了。

  侍卫本以为蓝星鸾不会应允，不曾想她听罢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提着裙摆便出了院子。

  他哪里知道蓝星鸾的心思，那个她叫了多年父亲的人，却只是为了利用她。

  她如何会放过最后一个报复他的机会。

  “星鸾，你过来好不好？”

  床榻上的老人骨瘦如柴，谁能想到他过去的风光？

  蓝星鸾充耳不闻，站在门口不愿靠近。

  老皇帝流下两行浊泪，颤声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蓝星鸾捏紧了拳头，声音却冷淡：“皇位，你给么？”

  老皇帝一愣，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可蓝星鸾的情绪却瞬间崩溃，她愤怒地声讨着：“我爹对你忠心耿耿，可你呢！你只是把他当做一条听话的狗！

  需要的时候就好言好语地哄着，不要了便可以随意处置！

  所以许多年来我都想借此弥补景晟衍，可到头来可怜的竟还是我……”

  蓝星鸾指着老皇帝，眼眶里的眼泪却久久不肯掉落。

  “你聪明一世，如今不也落得个凄惨下场么？简直可笑至极！”

  她霍然转身，同时仰着头抹去眼角的泪，任凭身后的老人如何呼唤也绝不回头。

  回去没多久下人便来报，老皇帝死了。

  蓝星鸾怔愣地看着地面，许久不曾说话，直到景晟衍突然走近，她才回过神来。

  “他死了。”

  “人固有一死，我也会死的。”蓝星鸾偏过头，表情冷淡。

  景晟衍的心脏又是一抽，他多想走上前抱抱蓝星鸾。

  可是一想到她会把自己推开，他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了。

  老皇帝去世，他心中五味杂陈，若说亳不悲伤，那也不可能。

  但若说不恨，又未免虚假。

  半晌，他突然哑声开口道：“星鸾，我把这皇位给你好不好？”

  第033章

  蓝星鸾愕然，她对老皇帝说的那句要皇位的话不过是气话罢了。

  她抬头看去，景晟衍表情认真，看不出半点儿假。

  若是从前，她或许会感动，可如今呢，半分可能也没有。

  “我为何要皇位？你掉下高台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她起身看向景晟衍，声音低沉：“我要呆在你身边，直到看见你狼狈地落下来。”

  本是句挑衅的话，可景晟衍却只听见了前半句。

  “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对吗？”

  景晟衍欣喜若狂，看着蓝星鸾迷茫地微张嘴唇，他再也忍不住，倾身便吻了下去。

  熟悉的气息在鼻翼间流转，本以为再也不会有的感觉又暗自滋长。

  情意绵绵，唇肉厮磨。

  蓝星鸾一时动了情，待她回过神时，景晟衍已经咬着她的唇肉吻了半天。

  她拧紧眉头，狠狠地咬了下午，口腔中顿时一阵血腥气。

  景晟衍依依不舍地松开，看着蓝星鸾嘴角的血渍眼底一黯。

  “皇上若是动情了，倒不如去楚心若那儿。”

  蓝星鸾冷漠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

  她知道景晟衍此刻肯定失落地垂下了眸子，而这正随了她的意。

  老皇帝下葬，一切从简，宫中也无人敢说。

  倒是楚心若又出来作妖，四处散播要常伴青灯古佛、为皇家祈福的消息。

  蓝星鸾闻言，立刻去了她的住处。

  “你可要出家？”

  在楚心若满眼的戒备中，蓝星鸾直截了当地问道。

  本就只是想做样子给景晟衍看，楚心若顿时有些心虚，却又故作镇定地垂下眸子。

  蓝星鸾冷笑，楚心若还特意穿了素衣，只怕早就想钓景晟衍过来了。

  她勾了勾唇角，在楚心若面前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