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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鸣姣如被雷击，脚步顿在原地。
她脑中无数思绪纠缠，却找不出一个由头证明什么。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长街逛到了头。
风姣等在街口，十分自然的上前揽住张言，撒娇说着什么。
燕鸣姣怔然看着，身后的阿满突然皱眉：“我见过这个女人，她三年前来过越族。”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
燕鸣姣被钉在了原地，连脑子都不知道如何动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
这一刹，好似这世间所有人的悲怨，都聚在了她的身体里。
燕鸣姣想哭，却连眼泪都干涸了。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只睁大了眼看着张言哄走了风姣，麻木的随着他走完了盛安。
这个夜晚，月光冷得像冰。
燕鸣姣去了将军府。
风姣只有一句：“你又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疯子！”
这次，燕鸣姣完全看清了风姣冷怒的外表下掩饰的心虚。
她走近风姣，一字一句道：“我已经知道了，三年前你去过越族。”
风姣瞳孔猛地一缩，转身要走，却又被燕鸣姣拦下。
她盯着风姣慌乱的眼睛开口：“是你从越族，带走了我的阿言。”
“胡言乱语！”风姣眼神一横，全是惊惶。
燕鸣姣笑了，笑得眼都红了。
她走近风姣，一步一句。
“你知道我以为他死的时候，有多绝望吗？我恨不得随他去了，我日日祈求天神，让我早点去见他，让他走得慢一点，让我们下一世还要做夫妻……”
“可原来，他没有死，他只是被你们偷走了！”
“他就是我的阿言，不是你们所谓的张言！”
风姣浑身都在颤抖，看着步步紧逼的燕鸣姣，终于崩溃。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尖声叫道：“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死了！你杀了我的哥哥，何尝不能接受这个报应。”
燕鸣姣双眼通红，泪光在眼里闪烁。
“是你哥哥命人将阿言射下悬崖的！我在崖下的河水里找了整整五天五夜！”
看着连连摇头的风姣，她的声音好似带着血：“你不是他的爱人，你只是一个小偷！”
她钳住想要逃的风姣，凄声低吼：“你把阿言还给我！”
“住手！”这时，燕鸣姣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她转头，看到一个身影冲了过来。
是张言。
燕鸣姣未动，她恍惚间还记得阿言不会伤害她。
可她忘了眼前的人是张言。
下一刻，她便重重的一掌打在了地上，血瞬间涌出嘴角。
带着怒意的责问，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你想要对她做什么！？”
燕鸣姣抬眼，灯笼昏暗的光模糊的照在张言脸上，她不自觉的喃喃：“阿言……”
“我不是。”张言不耐至极，只有满眼的厌烦。
“我是同情你才会以礼相待，可是你却屡次对我的未婚妻动手。”
他冰冷的语气刺得燕鸣姣心一颤，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搅在了一起的痛。
他说：“这样的你，即便我是阿言，也不会喜欢你！”
第七章
——这样的你，即便我是阿言，也不会喜欢你！
燕鸣姣手背忽地一凉，她垂眼，是自己嘴角落下的血珠。
她不合时宜地怔然想起，有一次她被芦苇割破指尖，阿言瞧见了，怒气冲冲的骂：“都怪这破芦苇荡，明天我就全割了。”
分明伤的是手，他却硬要背着自己回家。
她趴在阿言的背上，乐呵呵的说：“你这么惯着我，惯坏了可怎么办？”
阿言说：“惯坏了我陪你一辈子。”
现在她吐血了，痛得感觉五脏六腑都碎了一般。
如果被阿言看到了，一定会和打伤她的人大打一架。
然后宣告恶狠狠的警告：“以后离她远点！”
可是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是带着说不出的厌恶和痛恨：“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见我的未婚妻。”
燕鸣姣心一抽，又吐出一口血来。
她的阿言是雪山狼，会对亲密的人低下头颅，会对敌人伸出獠牙。
现在她是敌人。
燕鸣姣木然的站起来，看着风姣：“记住你说的誓言，天神会惩罚你的。”
说完，便转身离去。
回到驿馆，阿大慵懒的趴在后院地上，嗅到她身上的血迹，立刻上前围着她打转。
燕鸣姣怔怔地抱着它的脖颈，眼泪瞬间滚落。
翌日，燕鸣姣再次拜访了张府。
张晋似乎早就料到她要来，在庭院见了她。
燕鸣姣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张晋神情未变，淡淡开口：“他是我的儿子，我把他带回来有什么问题？”
燕鸣姣攥紧了手：“你当年既然抛弃了他们，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听见‘圣女’二字，张晋不由的攥紧了手里的血珠。
但随即嗤笑一声：“你真是自以为是啊……”
他眼里带着嘲弄：“你跟我来。”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燕鸣姣愣了一瞬，捏紧拳举步跟上。
走到一道拱门前，院里的人影落进了燕鸣姣的眼底。
张言和风姣坐在石桌前说笑着，风吹动他们的发丝，将其交织在一起。
燕鸣姣怔怔的看着那交缠的发丝，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以前阿言也会偷偷将二人的头发叠在一起。
她发现了，他才会不好意思的说：“在【创建和谐家园】的习俗里，成婚的时候会将新人的头发缠起来，这个就叫结发。”
当时自己只顾脸红，一边羞恼的跟他打闹，将成婚一事抛在脑后。
她望着相依相偎的二人，喉间涌上如胆汁般的苦涩。
一旁张晋轻叹：“你自以为他只会爱你，但他现在爱风姣就像当初爱你一样，没什么区别。”
燕鸣姣浑身都在颤抖。
张晋语气带着自满：“他现在贵为首辅之子，将来官场平步青云；夫人是将军府嫡女，荣光无限。”
随即，他的声音骤冷：“你看，他已经完全忘记你了，没有你，他会过得更好。”
“你的出现，对他来说才是打扰。”
燕鸣姣的心猛地一痛，像被人生生撕成了两半。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身旁的张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留她一人，呆呆观赏着这场景。
她看见张言目光投来，温柔的脸瞬间变得冷淡。
“圣女？”
风姣看见她，立即躲在张言的身后。
而她的爱人像守护神一般，保护另一个女人，拿他的锋芒对着自己。
她突然明白，他是阿言，但已经不是爱她的阿言了。
燕鸣姣垂下目光，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
张言皱紧眉，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突然说：“我和阿姣的婚期提前了，圣女若有空，就来喝一杯水酒吧。”
第八章 大婚
燕鸣姣骤然抬眼，望着那张脸。
这句话多么耳熟，她和阿言订婚后，他也是这么挨家挨户的邀请族人参加他们的婚宴。
那时，他说的是：“一定要来喝我们的喜酒！”
族人望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笑得开朗，祝愿毫不吝啬的洒向二人。
他就那么握着她的手一整天，不放开。
得意洋洋的笑着：“我就是要一直牵着你，天神来了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燕鸣姣面上一片冰凉的湿意，心疼得仿佛在渗着血，教她想不下去。
她哑声道：“不，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