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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依旧像护食的狼崽一般，将自己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但是狼崽难敌盛情，不一会张言就被拉进了人群中。
人群推挤，这时有人给他递了一碗酒，张言原不想喝。
他偷偷的想要放下，正好与旁边的苍曲对上了视线，他冲后者示意噤声。
结果没能逃过，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哄闹着定要他喝。
张言无法，正要闭眼饮下。
“别喝。”
一道声音骤起，苍曲突然伸手打翻了张言手里的酒碗。
他的另一只手在倾洒空中的酒液里飞速滑过，食指和中指从里夹出了什么。
举到眼前一看，是一只黢黑细小的蛊虫！
二人顿时脸色一变，气氛僵住了几息，又同时举目在人群中搜寻着刚刚递过酒碗的人。
苍曲狭长的眼睛泛着冷意，环视了一圈，视线猛地一凝。
远处人群外，燕鸣姣正在低头想着什么，眼角含着笑意。
而在她身后，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奇怪人影缓缓的靠近着，怀里隐约闪着冷光。
他还未出声，一道声音便冲了过去，一掌将黑袍人掀飞。
然后一个旋身将恍然未觉的燕鸣姣揽在怀里，离开原地。
那人斗篷帽子滑落，一张惨白的脸露了出来。
张言定睛一看，沉声道：“风姣！？”
风姣倒在地上，手里捏着的匕首也陡然掉落。
此处僻静，欢庆的族人并未察觉到角落的骚乱。
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燕鸣姣：“都怪你，都是因为你……”
她狠狠的瞪着燕鸣姣，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杀我的哥哥还要抢走我的夫君，【创建和谐家园】！”
张言往前走了一步，将燕鸣姣挡在身后，阻隔了风姣的视线。
他沉声道：“我说过了，当年是你哥先行不义，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而我，从来也不是你的夫君！”
风姣捂着耳朵，连连摇头。眼神仓皇在空中飘忽，最后落在了张言身上。
她哀求般的喊着：“夫君……夫君。”
紧接着脸色一变，渐渐染上欣喜。
“你吃了情蛊，你吃了，待会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了，你马上就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张言了。”
无人回她，张言冰凉的眼神就是最决绝的答案。
倒是一旁的苍曲，捏着在指尖不停扭动的蛊虫，声音似笑非笑。
“你说这个？”
风姣的凌厉的眼神扔了过来，不等她质疑，苍曲接着说：“这不是情蛊，这叫断肠蛊。吃下去后就会穿肠破肚，五脏尽失。”
他挑起眉梢，看向风姣。
“你吃了？”
风姣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半晌，她缓缓摇了姣头。
眼神渐渐失神，麻木的说：“你在骗我，你在骗我，这是情蛊！……！”
她嘶吼着不愿接受，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身体里传来难以言说的疼痛，就像是无数只虫子在体内啃咬，肝肠寸断的痛苦。
风姣捂着肚子，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她又吐出了一口血，这时她才明白苍曲说的是真的。
濒死的灭顶恐惧，让风姣骤然落泪，她挣扎着向张言爬去，手被锋利的石块和枯枝划破。
“阿言……夫君……”
“天神来收回你的誓言了。”
一直未语的燕鸣姣蓦地出声，她冷冷的看着风姣，心里对她的恨意忽然之间荡然无存。
她看着风姣满脸的血污，娇俏不在，只剩狰狞。
“自作孽，不可活。”燕鸣姣声音轻缓，眼神怜悯。
“其实你也算圆满了，能和你哥哥死在同地。”
风姣死死的盯着她，闻言呆了一瞬，怔怔的低头，望着眼前细碎的石子。
泪水似雨，淋湿这方寸一角。
“哥……”
低吟骤断，风姣栽下的脑袋，再也没能抬起头来。
第三十七章 在水一方
燕鸣姣望着，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
“死前想着的人，是真心爱着自己的人，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张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深幽。
苍曲指尖合拢，还在颤动的蛊虫倏然静止，没了生息。
他松开，尸体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叹世间情为何物，叫人痴狂又疯癫。”他声音带着怜悯，“这是个可怜可恨之人。”
苍曲说完，视线又飘到张言身上，语气感概。
“两个女子对你念念不忘，真棒。”
张言只当没听见，他微微拉开燕鸣姣，紧张的问：“你有没有事？”
燕鸣姣摇摇头，笑了笑：“我可是圣女，她伤不到我。”
苍曲冷眼看着，讨了个没趣，便悠悠的离开了。
——他去叫人收拾收拾尸体。
张言觉得这个地方晦气，也拉着燕鸣姣走了。
风姣的出现和消失都没有引起很大的声息，而张言和燕鸣姣更是不会在意。
事情归根结底，都是张晋和风姣的一厢情愿与一意孤行。
芦苇荡，燕鸣姣躺在竹筏上，张言在一头缓缓的划着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燕鸣姣接口：“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竹筏忽然晃了晃，燕鸣姣睁眼，张言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道阻且长？”他话尾微扬，是个问句。
恢复记忆的张言眼神也多了些明亮，与张扬，与在盛安的温润不一样，夹杂着几分野性。
是燕鸣姣爱的模样。
她微微抬起身，用唇在少年的唇上啄了一下。
又躺了回去，在张言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掏出了一粒小小的物件。
张言回过神来，凝神一看，是在芒种节蹴鞠大赛上赢得的铃铛。
燕鸣姣说：“现在已经可以集成一串手链了。”
阿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笑了：“那么这位美丽的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燕鸣姣装作想了想，才勉为其难的说：“好吧……唔！”
话语被猛烈的吻给打断，张言扫过她口腔里每一处，竹筏晃荡，溅起的湖水打湿了二人单薄的衣衫。
张言微微撑起身子，染上情欲的声音略带沙哑。
“送入洞房。”
大婚
张言为了大婚绞尽脑汁想了三天，想得入神了，就会箍着阿大拔毛，阿大的毛都快被他拔光了。
在阿大隐隐有一块有秃的迹象时，他想到了。
燕鸣姣婚礼全程没有插手，每每好奇发问时，都会被张言故作神秘的噤声。
大婚当日。
燕鸣姣被关在房里，打扮了整整一天。
她依旧穿着越族的新娘服饰，头戴着银铃，穿着大红的裙子，腰间也绑着铃铛。
轻轻一动，便是清脆一片。
红绸一望无际，顺着山路蜿蜒看不到尽头。
但是她知道这条红色的路通向哪里。
燕鸣姣踩着柔软的绸缎，一步一步走着。
越族成婚，都需要在神殿举行仪式，由天神给新人赐福。
燕鸣姣第一次怀着憧憬的心情踏上石阶，那里不再是冰冷的神殿，那里有她的爱人在等着她。
缓缓上移，神殿广场上的景色也一点点的显露在她眼前。
张言也穿着越族的服饰，头发绑成一束挂在肩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他站在广场中央的石柱下，静静的等着他的新娘。
燕鸣姣走到近前，将手放进了张言的手里。
她轻声说：“这就是你想了这么久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