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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烟无所谓,耸着肩点点头。
“你吃饭了吗?”程烟看见他什么也没拿,随口问道。
“没有。”他摇头。
他说完,程烟往自己兜里抓了抓,摸出了个东西,手伸到他的面前。
是一袋豆浆。边上还有根吸管。
“谢谢不用。”
大概是觉得关系没那么好,齐燃推拒了她的好意。程烟也没想给他,礼貌上过得去而已,便顺手揣回了兜里。豆浆是滚烫的,温度很暖。
齐燃不爱说话,程烟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坐上公交以后两人也很安静,一直到了学校。
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果不其然,下午两点的时候开始下雨,二月故城难得下一次。
乌云压顶,冷风灌进教室里,程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伸手去关窗。
虽然靠窗,但是位置离窗任有些距离,程烟趴在桌上不是很想动,手支出去够了半天也没够着。她准备起身,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臂,骨节分明且修长的五指,指甲剪的很短,抵在了指尖的肉上。
她正愣神,身后的齐燃出声:“你怎么了。”
程烟抬头才去看他,齐燃正一脸奇怪地盯着自己。她摇头,又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想了想还是打开了下节课的课本。
外面的雨下得大了起来,雨珠砸在窗户的玻璃上,啪嗒啪嗒的响。程烟这时候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带伞。
下午放学之后,大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程烟给纪寒文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家伙都没理,也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第6章 烟火途散未尽(六)
程烟缩着手臂站在门口,看着鱼贯而出的打着伞的学生,一时间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天气。
等了十来分钟,纪寒文还没有打电话过来,程烟扭头把手机扔回了书包里,书包是皮质的,应该不会打湿。
看着外面灰沉沉的雨幕,程烟把书包顶在了脑袋上,冲了出去。
雨没有刚才那么大,但是下得密而急,很快程烟棉袄就打湿了表层,有些雨水顺着脖子溜进了她的内衬,湿乎乎的。
跑到了公交站,很多人都在等车,程烟被人挤在了站牌和广告牌的中间,雨珠顺着檐边倾斜的方向向下滴落。
程烟有些倒霉,那些雨水全滴在了她的左肩。人挤着她动不了,沉闷的空气扑来,一时脑子有些晕眩。
“程烟?”
程烟发现左肩没有再打湿,听见了声音抬起头。
齐燃带着耳机站在她的旁边,手里撑着伞,表情很淡,盯着她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齐燃同学?你也等公交。”
程烟留的短发,打湿了的发丝全往脑袋上贴,又重又湿,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在下巴滴落
她在书包里摸到了两张纸,随便擦了擦,纸揉成了一团,又去拿,发现刚才那一张是最后一张纸了。
程烟又将那张纸摊开,折了几下继续抹去下巴的水。
“你要吗?”
齐燃说着话,手里递了一张干燥的纸巾过来,他指尖的草莓味儿程烟又闻到了,很甜的味道。
程烟犹豫地收回手里的,道着谢拿着他递过来的。“谢谢。”
“你没带伞?”齐燃看着她左肩湿透的棉袄还有胡乱擦擦的动作,微微皱眉。
“嗯,没那习惯。”
她的头发湿透了,很不舒服但程烟不太好意思找齐燃再要,而且……她看向头顶他斜过来的伞,顿时有些不敢说话了。
程烟抱着书包一动不动,被人群挤着有些闷得慌,呼吸有些难受。这时,头顶传来一丝摁压感,她顿了两秒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抬头,发现齐燃正拿着纸给她擦脑袋。
程烟奇怪地挑眉,但立即伸手抓住了齐燃的手,她摸到了纸,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谢谢,我自己来。”
齐燃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收回手没再说话。
两分钟过后,回家的114号公交到了。
去114路的人不多,除了她和齐燃还有两个人。
程烟投了币,走到了公交的最后,坐了下来。齐燃没有坐过来,上来的有一位老人,座位只有程烟旁边还有一个,齐燃侧过身扶着老人,在程烟旁边坐了下来。
“谢谢小伙子。”老奶奶杵着拐杖,慢慢地坐下来,抬头,脸上多了一丝赞赏,说了声感谢。
齐燃扯了一下嘴角,轻微地笑了一下。
程烟瞥了一眼,低头继续整理衣服。
十分钟的车程,因为下雨,后面上车的人多了起来,十五分钟后程烟才下车。
宜诚路这边雨下的小,她也不用在躲雨了。但是她现在浑身湿透了,她需要好好的洗个澡。
齐燃下了车以后就没看见程烟了,大概她也回家了。兜里的手机这时候震动了几下,齐燃点开屏,是个电话。
他接下,把手机贴在耳边,眼睛闪过一丝看不见的光,喊了一声:“妈。”
…
晚上,程烟意识到可能感冒了,脑子混混沌沌的,喝了碗姜汤,奶奶又泡了两包感冒灵让她喝,她才睡下。
因为感冒的原因,她好像一直没怎么睡着,但是一直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里开始做梦。
梦里的时间一直倒退到十年前,那个时候她还才七岁,她的一年级第一个学期。
十二月的第一天,父亲去世了。
不是生病,不是灾祸,是被人活活打死的。那一天,父亲结束了长达四年的赌徒生活,那一瞬间即使是只有七岁的她,好像也感觉到了释然,而不知觉的释然过后,又是沉重的迷茫与漫长的悲伤。
她眼前的景象忽然变成了葬礼那天,因为习俗,刚去世的人不会立即送去殡仪馆,而是请附近的道士过来念叨一些她听不懂的文字,念完后再送去。
她耳边开始不断回响道士所念的话,她听不懂,但总感觉他只念着几句话,家里的晚辈都来了,和她一起跪在地上,面前是已经盖住身体的他。
爷爷奶奶在外面,她隐隐听见他们在哭泣,但道士的声音太过大,她听的不真切。
前几天下过雪了,空气干冷地令皮肤疼痛,她有感觉皮肤一丝丝的裂开来,浑身绵绵麻麻的疼,她唇角哆嗦,可依旧跪着不动。
家里的钱都拿给父亲赌了,他们没有钱去买墓地,火葬以后,程烟抱着属于父亲的骨灰盒和爷爷奶奶走回了家。
消失了半年的母亲出现在了家里,可是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站在她身旁的还有一个身材修长,衣冠楚楚的男人,母亲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啜泣。
程烟下意识将盒子包的更紧,她看见奶奶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藏在了奶奶的身后。
她看见爷爷难得的发火,他握着比她还高的扫帚棍,对着那两个人又骂又打。
爷爷将他们轰了出去,然后砰的关上大门。他握着门锁,扣上以后喘了好久的气。
他回头转身,眼神撞见了从奶奶身后探出一双眼睛的程烟。
爷爷忽然哭了,哭得压抑而沉重,程烟不知道为什么,但奶奶好像知道。
场景忽然转到了三天后,程烟记得再清楚不过,那天她会撞见这件事。
她在回家的路上,路过商场,她看见母亲和那个上次来家里的男人正在亲吻。
是情侣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她忽然感到恶心,她装作没有看见,绕过了那条路从另外一条路回了家。
自那天以后,母亲总是会来家里看她,她因为那件事始终不愿意看程宁,她深知父亲确实有错,但这并不是程宁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原因。
但很快,程烟开始预感了不对劲,她每次下午放学,身后都有人跟着她。在数不清几次之后,她开始跑,她沿着居民楼拼命往前跑。
冬天的风刮着脸生疼,冷风找着空隙就往衣服里钻,她抓紧书包小脚迈的飞快。第7章 烟火途散未尽(七)
程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困难,她听见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她眼里憋着泪,是谁,是谁。
…
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衣服后领,她的脚步硬生生地断在了原处,衣领勒着脖子,她害怕地往前挣扎,那股劲一直不松,她似乎要缺氧了。
她大口喘气,满脸涨的通红,她抬头,立即想喊救命,被男人忽然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脖子,往旁边拖去。
她的双脚使劲蹬,鞋子后跟在水泥地上用力摩擦发出声响,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程烟有那么一秒,视线看见外面的街道。
眼神惊恐,外面站着人,一双双冷漠的眼睛,那眼神似刀一般刮在自己身上。
她张嘴用力咬了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被一个大力扔在了地上。书包抵在背下,缓解了不少疼。
她继续急促的喘息,抬头,看清人是谁,她瞳孔瞬间睁大,惊愕地微微张开嘴,浑身一震战栗。
程烟看见那人是和母亲亲吻的人。
男人阴森着脸,一双眼睛似看中猎物的狐狸眼,他蹲了下来,蹲在了她的面前。
她连连往后退缩,一边后退一边嘴巴喊着:“叔叔,我不认识你,你,为为什么……”
程烟的嗓音带着哭腔,稚嫩的童声是激发【创建和谐家园】的最佳助燃剂。
“程烟,你乖乖的。”他喊着她的名字,看着程烟的泪眼,嗜血的表情更加明显,嘴角是因为狂喜而上扬的弧度。
男人伸手一把攥住程烟的小腿脚踝。
程烟吓得浑身一颤,声线抖的厉害:“叔叔,你,做做什么,我,我不认,认识你。”
狭窄潮湿的空间里,程烟耳畔是男人一声又一声的重重喘息声。
不要,不要。
男人把她拖了过去,她大喊:“不要!救命!救命!”
“不要!”“哈,哈,呼——”
程烟瞬间睁开了眼,闯入视线的,是大片大片的暖黄色的阳光。
感受到了眼角划过的湿意,她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擦干眼泪。外面大亮,程烟想到今天不是休息日,伸手到处摸着手机。
手机掉在了床下,程烟支手捞了起来,点开屏幕。
上午九点十二分。
!她迟到了。
程烟掀开被子跳下床洗漱,她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涨红,嘴唇没有血色。但是十指是冰凉的。
晃晃脑袋,晕眩感更重,一时间她才恢复所有感知,鼻子也出不了气,她起床这么久全在用嘴呼吸,嗓子眼儿也有些隐隐发疼。
感冒灵没起作用。
没有想那么多,她听见外面的奶奶正在叫她。
她忍着晕感回答了一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用冷水扑了扑脸颊,算清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