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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叫我。”
程烟脸立马严肃了起来，她自几年前就开始让程宁别这么叫她，但程宁从来没听过自己的。
那头停顿了了几秒，说：“新学校怎么样，有交到朋友吗？”
程烟没有犹豫，直接答了一声：“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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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程宁轻叹了口气，很无奈很为难的意思，程烟压住挂电话的欲望：“还有事吗？”
“班上的那个林峙可以多接触，他爸爸是××公司的董事……”
程烟立即打断她，语气轻蔑：“程女士，我不是交际花。”说完她毫不犹豫的把电话挂断。
啧了一声，程烟不耐烦地随着人流一起出了学校。
自从程宁说要将她抚养至成年，她和程宁的关系就从陌生人，上升到了一个户口本上的关系。她不明白程宁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或许想要弥补，或许又只是把她当做笼络那些人的机器。
奶奶一直行动不变，之前一直用着低保过日子，后来她做过【创建和谐家园】，但是程宁三番五次给她辞退，她知道程宁在监视她，所以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次日是周日，休息日。
下午，纪寒文约她出去，程烟和奶奶说了一声。
今天比昨天还要冷，风吹得大，奶奶又给她塞了一件衣服穿。她接过衣服，穿好就离开了家。
纪寒文点了满满一桌酒，周围几个男生是职高的，手里都不约而同地掐着烟，青涩的年纪里的成熟。
酒吧里，橙黄色的路灯折射出慵懒迷漫的光线，过道上人不少，怀里抱着香软女人们的男人，手伸进了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女人娇喘微微，面色酡红，意味令人遐想。
服务员把她领到了b5包间，一进门，她看见纪寒文怀里还抱着一个妹妹，穿着粉色包臀裙，头发扎成丸子，依偎在他怀里。但不是沁子。
程烟没穿她的黑色皮夹克，常服着装不说话的她显得特别乖巧，程烟长的好看，短发利落贴在耳边，侧脸线条流畅，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烟姐不用我介绍了，大家都认识。”纪寒文手里还捏着烟，指了指程烟的方向，示意大家程烟来了。
“烟姐。”职高的挨个儿喊，走近了的程烟点头，没作答。
她仰面坐在了纪寒文旁边，轻瞥了一眼他怀里的人，没遮掩怀疑，问：“沁子呢？”
她注意到怀里的女生的眼神看了过来。
程烟翻了个白眼，倒没多说什么。
“分了。”纪寒文哧笑了一声，他低头顺了顺怀里女人的头发，眼神忽然有些落寞。
“你不是挺喜欢她吗？”
程烟看到那女生眼神更凶了。
她索性给了那女的一个白眼，老子又不是你情敌。
纪寒没太想聊这个，但也没有多说废话，直奔主题：“和你说正事。”
“你说。”程烟回答着，手里捞过纪寒文的烟盒敲了根烟出来，捏在指尖，旁边的职高生顺着她的动作，打了火机给她点燃。
“谢了。”程烟下意识说了声。
“齐染那小子不喜欢蔡沁子。”
“不喜欢？”程烟的动作一顿，当初他们教训齐染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三番五次勾搭沁子。
职高的几个面面相觑，自知事情和自己无关，开始默默吃瓜，这事儿没参与听着就好。
“你记不记得，在一中的前段时间，你好几次觉得被跟踪了，还收到过礼物。”
“嗯，我是说过。”
那些天她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并且隔天就有糖果，花什么的会塞进她抽屉。
她当时只当是普通的追求者，没有太理会，但是为了避免那个人再跟踪自己，她总是很早就回家。
“那是就是齐染，他喜欢的是你，但看你没什么朋友，所以找上了沁子。他三番五次找沁子，是为了打听你的喜好。”
纪寒文慢慢地解释，怀里的女孩子乖巧的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胸口蹭了蹭。程烟不喜欢，撇过头没看两人亲密的动作。
她继续问：“为什么跟踪，既然喜欢，怎么不直接找我。”
“等等，听我说完。”纪寒文抬手喂了自己一口啤酒，润了嗓子继续：“他被我误以为是勾搭沁子，被我们教训了。”
“你那天走了之后，我想也够了，就先走了。没管胖三他们。”
“他说我走了之后，齐染说要去学校告发我们，齐染录了音，里面有他们几个人的声音，胖三他爸是教育局的，怕被收拾，他们逼齐染把录音笔交出来，齐染不给，他们就又揍了一顿，等拿到的时候，齐染已经晕了。”
“至于后来怎么发现的，发现的人说，是齐染自己爬出巷子，才看见的。”
“啧，所以他们就推到我俩身上做了冤死鬼。”纪寒文越说越气，闷声喝了口酒，捏的酒罐卡啦卡啦响。
“怂逼。”
猩红的烟头染上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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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他妈怂。”
纪寒文气着骂了句。
怀里的女生软声安慰着他。
好几趟酒下来，程烟想起那个他说满身是血的男生，她还记得当时他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就是因为那个，所以当时她说了一句别打了。
程烟低垂着眉，太阳穴有些突突的疼，她一手摁着穴位一边问：“那个齐染没事儿吧，我倒是没去看过他。”这事儿是程宁在给她解决，具体那个齐染到底怎么样了她根本不知道。
“我去过一次，已经醒了。他爸妈也是好糊弄，给点钱就打发了。”第5章 烟火途散未尽（五）
那对父母也是人间迷惑行为，事情开始指着他们脑袋骂，拿钱了什么都好说了。程烟笑着没回话，嘴里咬着烟管给自己倒酒。
没聊多久，纪寒文又被一个电话打扰了，他还有事，他要先走。
程烟抬手挥挥，没在意什么，但职高几个她都不认识，留着没意思。她又拿起酒倒了半杯，酒杯里星星点点的气泡浮动：“钱算纪寒文账上，先走，你们慢慢吃。”然后一饮而尽，喝完就走。
“那就是他们口中说的程烟？这他妈太漂亮了吧！坐老子旁边，身上都是她的香味。”
几个职高的毛头小子看着程烟离去的背影，在他们走后嘀嘀咕咕地讨论起来。
“你别说，身材贼他娘的好，她要是穿个裙子，老子他妈可以硬，哈哈哈。”
一旁人皆是鄙夷：“你这样人家看得上吗？”
“一群流氓，你看她那么媚，其实就是个雏。”
…
时间不算晚，天还亮着。
程烟去便利店买了瓶饮料，拿来漱漱嘴里的酒味，五块五的水非要塞个棒棒糖凑六块，然而她并不太想要棒棒糖。
她顺手拿的，也没看什么味，喝了几口才低眉去瞅，是瓶清柠味的汽水。
七中回家路上要路过宜诚路，这条路跟家就隔了一条不宽的马路。但宜诚路上的房子，要比其他的房子贵很多，并且这些房子在修建成了之后，进行了“自我隔离”，建了一个宜诚小区。
大概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在小区门口还放上了金色牌面，宜诚小区四个大字闪闪发光。
奶奶不同意程烟喝汽水，她只能在路上解决了它，程烟站在垃圾箱旁，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将瓶子扔进了进去。
转身的时候，一抹黑色身影映入眼帘。
是坐她后面的同学，程烟凑了上去。“同学，出来买水果啊？”凑近看，他手里正握着一颗圆滚滚的黑布林。
“你也喜欢吃这个？”程烟弯腰指了指他口袋里的。
“嗯。”他依旧带着口罩，闷声回答，他不说话有些生人勿近，但说话时有种莫名的诚恳。放上最后一个，他把塑料袋递给了老板娘。
程烟看着他付了钱，又看了一眼他袋子里的东西
“你要吗？”他问程烟。
“啊，谢了。”程烟点头，十分有礼貌的双手接过。
程烟离他很近，带着草莓味儿的气息窜进鼻子。其实她很惊讶，男生身上居然有草莓味儿。程烟往自己周身嗅了嗅，嗯，啥味儿都没有。
温度开始下降，黑布林拿在手心很凉，程烟把它揣进了兜里，心里想着回家拿给奶奶。
“同学你住哪儿？”
“我住这儿。”他低下头，理解她的意思后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宜诚小区。
程烟摸了把自己的头发，语气淡淡：“挺有钱的。”
“同学你名字是？”她对他，好像除了今天的那个口罩和湿纸巾没有任何印象。
“齐燃。”他把塑料袋换了一个手，塑料袋不会再打到程烟。
程烟歪头，思考了一下：“是整齐的齐，火字旁的燃吗？”
“嗯。”
“齐燃同学，今天谢谢你。”程烟想起了之前放学接电话的时候，她差点摔倒，齐燃扶了她一下让她免于摔倒。
齐燃显然愣了一下，但又记了起来，低头回答：“举手之劳。”
走到了宜诚小区和回家路的分叉口，她快速多走了几步，走在了齐燃的前面：“谢谢今天的黑布林，明天见。”她朝他挥挥手，一溜烟得就跑了。
程烟穿的九分裤，细瘦冷白的脚踝露在外面，她好像一点不觉得冷。她的脸在挥手以后就转了回去，等齐燃抬头时她已经跑远了。
他一时驻足在了原地，沉沉的眸子盯了良久，回神的时候，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塑料袋。
几个黑布林正安稳的躺在里面。
程烟。
第二天。
外面没有昨天那样吹风，但天色阴沉沉的，温度也低，大概是要下雨了。
程烟看着奶奶在院子走了好几圈，学着小区的老太太们有模有样的打着太极。看见她起床了，又转头过来催她：“阿妍，要迟到了。”
“知道了奶奶！”程烟叼了个包子就出了门，身后的奶奶还在喊：“拿豆浆没有啊阿妍。”
程烟：“拿了拿了！”
她走出拐角，就和刚刚从宜诚小区大门出来的齐燃撞个正着。
不打招呼会有些尴尬，程烟喊了一声齐燃同学。
齐燃点头，看见叼着包子的程烟淡声问：“要一起去吗？”
程烟无所谓，耸着肩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