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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烟火途散未尽(一)
程烟和纪寒文被开除了。
一个录像,几个人的说辞,两人毫无反驳之力。
纪寒文说什么都要找他们算账,程烟没阻止。
夜半十三点酒吧。
“啧,所以你想着推给老子?”纪寒文冷笑了一声,掐着烟的手抖了抖烟灰,刻意地把烟灰落在了跪在自己面前的男生身上。
“那你觉得,我会随随便便放过你?”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男生浑身开始战栗,水溅湿了一地,他稳不住一下子扑倒在了地板上,又立马撑了起来,抖着声音回答:
“不会不会,文哥我错了,我发誓再也不会了,我当时也是一时害怕,你知道的,我爸他【创建和谐家园】……”
纪寒文瞬时捏住他的下巴,手里用着蛮劲,烟雾缭绕的狭小空间里,他阴笑着:“害怕?所以把屎盆子往我脑袋扣。”
他甩掉烟头,踢开地上男生抱着自己腿的手,抡起旁边的棍子,挥手砸在了那人的背上。
“啊!”惨叫一声之后,那个男生爬了过来攥住纪寒文的裤腿,“文哥,文哥我错了。”
“我【创建和谐家园】的,欺负到老子头上。”纪寒文没听到那人的哀求,浑身肌肉紧绷得像弦,在那人哀求的那一刻,崩断了。
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好几下,纪寒文就像是铁了心往死里打,力气一棍比一棍重。
“纪寒文,别打了。”
似是听到了谁的说话,纪寒文啐了口唾沫,喘着气扔掉了手里的木棍。那人似乎力气都使不上了,抓着纪寒文的裤腿的手颤颤巍巍地缩了回去。
“就这么放过他?”
纪寒文朝说话的人方向看去。
外面舞池的灯光五颜六色地闪烁,音乐开得很大声,说话的人站在包间的门口,靠在门框上正仰头吐着烟圈。
大概她没有听见他的话,朝里面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低头扔掉了手里的烟头,转身离开了包间。
纪寒文没看地上的人,也没管是死是活,伸手拽起沙发上的外套披在身上,跟在那人后面也出了包间。
晚上九点,故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程烟刚踏出“夜半十三点”酒吧,就被一个花臂男给拦了个正着。
“烟姐。”
声音一出,程烟懒懒地抬头。
程烟见过的人多,正儿八经认识的只有几个,很多人认识她,但她不一定眼熟。没想多说话,她随便答了个嗯。
“烟姐待会儿有空吗?”男生比程烟高了一个头,说话时要附身,他的声音语气轻佻,附在她耳边呼气,明摆着暧昧。
酒吧不是只有喝酒,来的原因多,在这儿对上眼打上一炮也不少,路过的人熟视无睹。
程烟弯唇一笑,染上烟火色的红唇诱惑人心:“滚。”
“没兴趣,别挡我路。”程烟冷声道,然后拍掉了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
程烟走得干脆,一脚踩上了那人的脚背,一丝面子也不给。
正是二月,故城气温还在零上零下徘徊,昨晚刚下过雪,随处可见的积雪。
少女身穿短款黑色皮夹克,内衬着一件紧身黑色毛衣,下身黑色的紧身裤衬得一双腿又细又长,臀部饱满紧实。
程烟在外面等计程车,看了看手机时间。纪寒文看见她站在外面,跟不怕冷似的,跑了过来,想想又把自己的衣服甩在了她身上。
她没介意,接住就往身上套。
“自己给奶奶解释,我答应了她八点半之前回去。”程烟看见空车,抬手挥了挥。
“啧,我就是想打死那孙子,白白冤枉你。”纪寒文吸了口冷气,瑟缩了一下,继续说:“老子还没动手他就跪了。”
计程车停在了两人跟前,坐上车后,程烟才回:“你不委屈?”
纪寒文关上车门,抓了两下头发:“委屈什么,是我把你拉那儿的,我的错。”说完,他从兜里抽了一张红色钞票,对司机说了声:“宜诚路。”
司机接着钱,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度,发动车子。
夜景开始匀速往回倒退,“夜班十三点”在市中心,宜诚路在城东,一路要经过世纪广场和故城七中。路灯很亮,经过广场时有油腻腻的油炸味道窜进来。
故城好像什么没改变,又好像一直在改变。
她的学校安排好了,在故城七中,程宁安排的,她只需要提着书包带个人就可以继续读书了。
“你妈安排你在哪。”还没到家,纪寒文关掉了手机,扭头问她。
“七中。”纪寒文听见,只道是笑了一下,说:“你妈厉害啊,一中不行上七中。”
故城的一中和七中,是市里出了名的国中,全市百分之八十的升学率都靠着他们。很难想象,程宁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把她送进去的。
“是挺厉害的。”她初中就一直不温不火的成绩,在托关系上了一中以后直接扑街,年榜倒数坐得比弥勒佛打坐还稳。
程烟行事作风十七年,自小就是个问题学生,她还是个刚刚会走路的丫头时,她就曾这么说:“程烟除了奶奶的话,谁都不听。”
她靠着这句话,活了这么久。
开始和纪寒文一起玩的时候,纪寒文总是喜欢欺负她,程烟每次都鼻青脸肿回家,总气个半死,第二天又去找他打架。
后来知道街区的小师傅会点武术,就什么都学了点,她学精了的那一天,是纪寒文被她放倒的那天。
当时围观的人都差点惊掉了下巴,谁能想象这个瘦的跟皮包骨一样的女孩子,能打翻比她高半个脑袋的男孩子?
“去了你不会就把我忘了吧?”纪寒文脚碰了一下程烟的小腿,先让她的思绪回来。
程烟挑眉,有些不屑:“你管管自己就行了,天天泡在沁子那儿,年纪轻轻就想着精尽人亡。”
纪寒文被她的话弄笑了:“行了啊,我还不至于真做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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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烟一脸的不相信,继续盯着窗外:“你这次认真的?”
“你说的什么话,老子每次都很认真好吗?”
她转头白了纪寒文一眼,开始翻旧账:“哦,我记得上一个是三十天前,上上个是三十七天前,啧,文哥换女朋友频率不是七天一个吗?这次都四个七天了,确实认真了。”
【作者的话】
算是正儿八经第一章了吧……第2章 烟火途散未尽(二)
她翻旧账翻的快,纪寒文立即闭口不说话了,这也是他最近越来越憋屈的事,之前一直被程烟摁着打就算了,现在连嘴炮都搞不过。
九点二十分,到了宜诚路程烟下了车,砰的关上车门,纪寒文从里面探了个脑袋:“烟姐,要不要我送你?”
“行了,你那点手脚,遇到事情还不是得我自己来?”程烟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眼神没多余的动作利落干净。
“嘁,还挺狂。”纪寒文觉得好笑,收回了视线又朝司机说:“师傅,到城北路东旭小区。”
…
七中比一中大,并且多一个篮球场,二月的风干燥且冷,学校道路上的树光秃秃的见不着一点儿绿色。光滑的青色鹅卵石深浅不一地铺在小路上,小路一直蜿蜒至不远处的教学楼。
今天是程宁的助理带着她来的,繁琐的流程之后,九点了程烟才去了自己的班级。
此时班上。
“常峰!今天来的是美女还是帅哥?”坐在后座的男同学一个个起哄,翘着二郎腿大摇大摆靠在桌子上。
班主任裴常峰站在讲台上,右手抵了一下厚重的眼镜片,似乎等待这什么。
脚步声在教室门口停止,程烟抬头看了一眼教室的门牌,正准备进去,身后的小助理把她叫住:“小姐!”
这一声把七班所有视线喊了过去,大家这才注意到门口有个女孩子。
“夫人让你多结交些朋友。”
助理站得恭敬,低着脑袋说着冰冷的字眼。
程烟扯唇微弯,说:“她管不着。”
说完走进了教室。
高二,七班。
在年级里不算好班,毕竟再好的学校都有差生,七班是个例子。全年级多少富家子弟和走后门,七班占了一半。
程烟长得出众,身材匀称五官精致,穿着不合时节的黑色皮夹克,黑色微卷的短发齐在耳后,隐约可以看见耳垂上的耳针。
班里难得来了一个解眼馋的美女,教室后面一群男生叫唤,程烟置若罔闻,几步走到了讲台上。
程烟低头扫视了全班每个角落,捏着书包肩带,朝班主任说:“老师,我就坐最后面那个男生旁边的位置,可以吗?”
难得碰到个说话乖巧的,班主任裴常锋厚重眼镜片下的眼睛突然一亮,立马点头,说:“好好好,程烟同学就坐那里吧。”
“谢谢老师。”
程烟刚刚坐下,就注意到了四面八方递过来的眼神,有羡慕的,有厌恶的,还有喜欢的。她当做没看见,书包里有几本提前给的课本,抽了出来,叠在自己的面前。
她自然不会乖巧到现在预习。
第一节课不是裴常峰的课,所以他讲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程烟理所当然地趴在了桌上睡觉,昨晚有些失眠,一直没睡着。
上课铃响了,第一节课开始。
“喂,那新来的长得挺好看的,不去打声招呼?”班里的混混头林峙被戳了一下肩膀,他回头看了过来,方向是程烟的位置。
“就那个妞,去不去?”
“去啊,怎么不去。”林峙一早就注意到她了,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在桌上,林峙一脚踢开腿前面的板凳,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怎么算搭讪,走到程烟的桌边,踹了一下她的桌腿,喊了声:“喂!程烟同学。”
此时班里没有谁在吵闹,听见林峙的声音便都看了过来。林峙家里有钱,还和校长是亲戚,做事放肆又张扬,算班里的小老大。没谁敢惹他,也怕惹到他。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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