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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她会和新的运动员一起成为最亲密的伙伴……林展涵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被开了一罐碳酸饮料，咕噜咕噜泛起了泡泡。

  得找个解决办法。

  他默默想了一路，终于在明沫拿着房卡刷酒店房门的时候想了出来。

  "明沫。"林展涵说，"我们结婚吧。"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明沫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马地摔进了房间里。

  明沫："……"

  "林展涵同学。"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我们恋爱才谈了还不到两个月。"

  "是。"林展涵说，"但是我们已经认识五年了。"

  "但我们今年才二十二！"

  "二十二怎么了？刚好到法定年龄。"

  明沫崩溃。

  "不行的原因是什么？"

  "你受什么【创建和谐家园】了？这完全是临时起意吧？"明沫说，"什么都没有准备诶。"

  "我现在去准备。"

  "你准备什么准备！"明沫怒了，"再有四十天就是俱乐部联赛了。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你分得清重点吗？你现在应该去准备四周跳而不是在这儿女情长好不好？"

  林展涵不说话了。

  然而明沫并没有说完。

  "我其实很讨厌恋爱脑。"明沫平静了一下，用有一点冰冷的语气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是要向好的方向走的。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能让你回国家队，你现在心思不往比赛上放，辜负的是我们共同的努力……"

  "对不起。"林展涵说，"是我的问题。"

  他转身离开，在即将走出房门的前一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过了头。

  "但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角度上，理解一下我是怎么想的。"

  明沫愣了愣。

  "我这一生，其实没得到过什么，曾经得到的，现在也都失去了。"林展涵低声说，"我只是不想再失去我仅有的。"

  他没等明沫再说话，转身出了房门。

  明沫一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坐到床边，叹了口气。

  爱情对于运动员而言永远是双刃剑，有时候可以从爱情中获得力量，有时候又会因为爱情分心。

  找好一个平衡点实在是太难了。

  当晚林展涵训练结束的时候没有过来找明沫，明沫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双方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下定决心把关系冷一冷。

  明沫理智上明白大局，然而这不能阻止她感情上有点难受。

  于是她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决定刷刷微博分散一下注意力，把时间打发过去。

  微博上其实也没有太多明沫感兴趣的东西，她看了一会儿娱乐八卦之后感到昏昏欲睡，然而就在此时，一条正在急速上升的热搜吸引了她的注意。

  "美国华裔服装设计师公开辱华。"

  明沫点开这条热搜--下一秒，她的瞳孔急速地放大了。

  新闻的标题里明明白白地标出了该设计师所属的服装品牌--杜拜。

  而底下的配图中，用的正是林展涵为杜拜拍摄的服装广告。

  第八十二章 执意解约

  明沫手一抖，李赫的电话就过来了。

  "你看到了么？"

  "看……看到了。"明沫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哑了，"这个能不能……"

  "这个热搜是被有心人推上去的，你看一下时间就明白了，正常的舆论发酵绝对不可能这么快。"李赫毕竟还是老道，"而且配图全是林展寒的。这导向性太明显了。"

  明沫刷了刷底下的评论，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起因是那位美籍华裔设计师在社交账号上进行直播，有粉丝询问他是否是中国人。

  "当然不是。"设计师说。

  "我们以为这次的设计是特别为了中国的。"

  "怎么可能？"设计师露出夸张的表情，"我是不会为中国人进行服装设计的，你知道的，他们可以把任何一种时尚穿得很难看。"

  "这次也只是用了一个我之前作废的点子而已。没有办法啦，你懂的，中国人总是那样热情地想要买我们的衣服，而且他们的钱很多。"

  这就是那位设计师的言论。

  底下的评论已经炸锅了。

  "以后绝对不会再买杜拜的衣服了。"

  "顶着这样一张脸说这种话？去问问自己的爷爷奶奶是不是中国人好吗？"

  "想圈钱别来中国。"

  "【创建和谐家园】杜拜。"

  而再往下几条，已经开始出现了让明沫胆战心惊的评论。

  "话说这个拍广告的是谁啊？看着有点眼熟。怎么会给杜拜代言？"

  这条评论下有许多回复。

  "是个花滑运动员，之前还是国家队的。叫林展涵。"

  "国家队怎么管理运动员的？给他们接这种广告？"

  "哎呀，国家队把他踢出来了，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作风不正呢。"

  "对啊，这个人之前是在国外长大的，安的什么心谁也不知道。"

  "幸好踢出来了，这样的人不配为国争光。"

  明沫颤抖地关掉评论，李赫的电话还没有挂。

  "怎么办？"明沫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她实在是有点慌，"你知道的，这不关林展涵的事，而且这个品牌我之前做过调查，没有这种黑历史……有的话我们绝对不会接。"

  "我们这边的意思肯定是立刻解约，这是原则性问题，不能妥协。"明沫说。

  "我知道。"李赫说，"我在给你打电话之前就已经给林展涵打过电话了，他的意思也是立刻解约。"

  明沫呼吸一滞："你跟他说了？"

  "只是说了大体情况，你放心，网上那些评论没有给他看。我也和郑教练打了招呼，这段时间不要让他上网接触到恶评，以免影响他的训练状态。"

  "我知道了。"明沫轻声说。

  她放下手机，看向窗边的月亮。

  高原上的空气没有城市里那样多的污染，因此月亮也比平时所看到的清晰得多。

  清透的月轮悬挂于无边无际的夜空，把慈悲的光芒洒向充满疾苦的人间。

  明沫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她职业生涯最大的一场危机来了。

  ***

  明沫深夜和郑雪峰打了电话。

  "林展涵现在怎么样？"她躺在被子里问。

  "还没睡。"郑雪峰站在阳台上。透过玻璃门往屋内望了一眼，林展涵正靠在枕头上，郑雪峰刚刚以"专心训练远离电子产品"为由没收了他的手机。避免他看到网上的言论，因此林展涵此刻拿着一本书正在读，但是以他很久很久都不翻页的状态来看，估计书也没看进去。

  "他现在训练情况怎么样？"明沫问。

  郑雪峰难得地对一个外行非常有耐心。

  "他的滑行、衔接这些都没有大问题，和巅峰时期差不了太多，国内职业选手里没有能和他比的，现阶段最大的问题在跳跃，国内职业选手里跳跃最强的就是博恒的高梓川，展涵现在在跳跃上的基础分要比他弱一档。"

  "这次的体能训练主要针对的也是跳跃。"郑雪峰说，"我觉得回去上冰的时候，应该是可以出四周跳的。"

  明沫刚要喘口气，郑雪峰紧接着道："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训练出四周跳和能在赛场上跳完全是两码事，高梓川在训练的时候跳出的四周跳完全可以和国际一线选手比一比了，但是比赛的时候呢？很多选手都是这样的。我曾经带过的几个国际一线选手都是训练的时候出了四种四周，比赛的时候只跳得出两种。"

  "尤其是俱乐部联赛的时间太紧了……能出四周跳就不错了，完全没有时间稳固。"

  "但是展涵让我转告你……"郑雪峰犹豫了一下，他一个老年人说这种话多少有点难以启齿。"他希望你能够相信他。"

  明沫愣了愣。

  她相信林展涵吗？

  她一直觉得她是很相信的，林展涵的优秀无可置疑，他一句简短的"永不回头"可以感染无数人。他绝对不是缺乏内心力量的人。

  但是这一刻明沫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真正相信过他。她不相信林展涵能够在危机面前能够很好地保护自己，刀锋太薄，美玉易碎。

  "他说他已经有了刀鞘，所以能扛。"郑雪峰说，"他一定不会受影响的。"

  明沫沉默了片刻。

  她挂掉了郑雪峰的电话，起身收拾行李箱。

  她乘最近的一班红眼航班起飞。

  清晨的时候，明沫回到了晨星俱乐部，她在李赫的办公室里简短地交流了片刻后，走出来给玛丽安打了电话。

  玛丽安的声音听上去毫无异样："怎么了，亲爱的？"

  "网上的消息你看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玛丽安淡淡道："看了。"

  她平淡的语气让明沫预感到了不妙。

  "你能来一趟晨星俱乐部吗？"明沫问。

  "亲爱的。我很忙。"玛丽安说，"有什么很重要的事非要当面说吗？"

  "这当然需要当面说。"明沫冷冷道，"那我过去，十点钟见。"

  十点钟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