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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怎么可能不漂亮，你没听说吗，他妈是小三上位。"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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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林展涵在这的话，他会发现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变化有点大。
其实并不在于外表，十六岁的林珏除了个子高了之外。外形变化不大，还是一张圆圆的很孩子气的脸。变化的是他的气质。
林展涵刚回国那会儿，林珏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蜜罐里泡大的孩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吃吃玩玩之外别的都不怎么上心，在单纯的环境中培养出了一副简单的头脑和温温吞吞的个性。林展涵其实对这个弟弟没有什么敌意--他当时只有十七岁，但是已经知道不把父母辈的恩怨往下一代人身上转移，更何况林珏确实对上一辈的事情也没什么概念，听说自己还有个哥哥的时候还有点高兴，来一中看过林展涵两次，送了林展涵一个新款的游戏机，以自己的审美表达了一下对新家人的欢迎。
然而林珏在中学里呆了几年之后，事情就浑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小学上的是公立的。一个班的家长们三教九流的全都有，彼此之间也不太熟；中学则被林征宇送进了私立中学--这种学校的学费也只有有钱人交得起。班上同学的爸妈基本都和林征宇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而富二代们对学习不上心，对八卦倒是热心得很。
于是在蜜罐里泡了十几年、拥有富有老爸和貌美老妈的林珏，终于后知后觉地得知了自己家的故事。
此时此刻，徐妍看着自己面前的儿子，一张面孔在夜色下气得几乎泛白："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你看看你自己在干什么？"
林珏试着从徐妍手上挣开，然而挣扎了两下都没有成功，已经走远的同学有的还转过头来看他。脸上是看好戏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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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妍怔在了原地。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还来管【创建和谐家园】什么！"林珏喘着粗气，"何况你还有管我的权利吗？我已经被笑话得够多的了，明天过后只会更多！你不是我妈了。我没你这样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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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徐妍淡淡道，"你是我生的，你认也好，不认也好，你妈都是我。"
"何况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我配不上做你的妈，还是你配不上做我的儿子，这事还说不好呢吧？"徐妍冷笑，"不要以为摆脱了我跟着你爸你就是一身清白的了，你爸不止你一个儿子，你敢浪费他的钱，他就敢不认你--林展涵的例子在前面摆着呢，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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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灯红酒绿的酒吧街尽头，徐妍才缓缓在街头蹲了下来。
她昂贵的裙子直接蹭在了落满烟灰的地面上，然而徐妍没有去擦。
疲态和老态终于在她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良久，徐妍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林征宇"这三个字，然后点了下去。
提示音响了两声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是我。"徐妍低声说，"明天……一定要公开么？"
林征宇的声音隔着话筒传了过来，带着公事公办的理智客观："事情总要让大家知道，不然会有很多误会和不便之处，何况这件事总体而言处理得还算是体面，没有藏着掖着得必要。"
"我知道……但是我的意思是，小珏怎么办？"
"小珏能怎么办？"林征宇问，"这个事情很多孩子都经历着，他比别的孩子心性上格外脆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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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她轻声说，"对了……展涵的表演……你看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瞬，然后道："没有。"
"还有事么？没有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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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向前看去，长长的酒吧街上霓虹灯闪烁着绚丽至极的光彩，似乎要借助这鲜艳夸张的亮丽，来掩盖这条街上所有的伤心、失意、爱别离、求不得。
所谓人间颜色，无非是众生之苦的遮羞布。
第二天的清晨，当林展涵走进休息室的时候，明沫已经在里面了。
她的手里拿着手机，整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你……看新闻了吗？"她对林展涵说，"林征宇和徐妍离婚了。"
第六十一章 弟弟
对于林征宇和徐妍的离异，林展涵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关注。
他已经有很多年不联系林征宇，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如义务般发一个短信问候一下，除此之外父子二人没有更深层的交流，父子二人彼此对对方感到失望。相看两厌，不如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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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征宇作为本市的风云人物之一，新闻上提及了他和徐妍离婚的一些细节--徐妍从前几年就由全职太太转型，有了自己的事业，她名下有两家美容院和一家服装设计工作室，同时和许多大公司也有合作项目。是本市数得上号的女强人。
而除此之外，和林征宇离婚后，还有一部分夫妻共同财产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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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离婚的原因据悉是感情不和，但是分手分得算是和平，财产的划分和儿子的监护权归属都是私下协商决定好了的，没有像其他富人阔太那样在【创建和谐家园】闹得鸡飞狗跳。
说句实话。这一切在林展涵看来，实在是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然而得到消息之后，他还是给林珏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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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跟林征宇的决定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他认为自己在学校遭到的嘲笑就是因为自己有个第三者母亲，因此徐妍来询问他的时候，他非常坚定地回答："我跟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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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要命的一点是，林珏的性格和说一不二的林征宇与雷厉风行的徐妍都不像，这种温吞柔弱的性格非常不招林征宇待见，有一次林征宇喝醉了回家，林珏上去扶他，结果冒冒失失地打碎了客厅的青瓷花瓶。
林征宇没责备他，左右一个青瓷花瓶在他看来也没多少钱，然而就在林珏松了一口气想去叫保姆的时候。他听到父亲在后边儿说："你还不如林展涵那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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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天天地在学校读不进去书，只和几个同样心思不在学习上的同学混在一起。很快，未满十八岁的林珏就爱上了喝酒，酒精似乎能忘掉现实里经历的一切。
从家中酒柜里偷了几次酒之后就被保姆发现了，保姆向林征宇汇报之后，林征宇劈头盖脸地骂了林珏一顿。然后从此林家的酒柜就上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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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正规营业的酒吧都不会放他进去，但是仍然有一些酒吧的服务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明一看林珏就不到法定年龄。但还是不查他的身份证，放这个人傻钱多的小孩进来给自己增加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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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来这家，和徐妍约人谈生意所去的静吧不同，这家酒吧里有巨大的舞池，一群打扮成牛鬼蛇神的年轻人在里面随着音乐肆意摇晃。
这家夜店的管理非常混乱，就导致里面的情况也很有些不堪入目，林珏看到有女孩喝醉了冲进卫生间呕吐，吐完之后瘫倒在卫生间的门口人事不省，之后她被几个男人扶走了--与其说扶，也许拖更合适。
林珏有点害怕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围的人似乎对一切都见怪不怪，那些男男女女们一个赛一个的嗨，眼神全是迷乱的。
林珏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本来他只是想找一个能买到酒的地方，但现在的场面让他害怕了，本能让他想要离开这里，然而就在他起身的时候。一条斜刺里伸出来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第一次来吧，小兄弟？"
林珏转头望去，他看到了一张年轻人的面孔。那是一个长得很精神的男生，看上去比林珏大不了多少，但是行事风格要老练许多，年轻人似乎也喝了一点酒，但是神智还相当的清醒。
也许是因为那张浓眉大眼的面孔显得既精神又正派，在一片醉鬼之中，林珏很容易就对眼前的年轻人产生了一些好感。
林珏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青涩，在胖胖的面容上显得有点可爱，于是身边的男生笑了笑，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没事哈，哥带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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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愣了愣："我的天，你们学校不全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么？那等会儿这杯酒你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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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了。"男孩说，"我是运动员。"
"运动员？"林珏惊讶，"你是什么项目的啊？田径吗，还是球类--应该不是篮球吧，你看着也不壮。"
男孩笑了，有点得意："比打篮球可艺术多了--我是搞花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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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从他嘴里飞快地溜出后，林珏心里开始不是滋味起来，林征宇那句话回响在他耳边--你还不如林展涵呢。
就在林珏闷头喝了一口酒，想要驱散这句话给自己带来的郁结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男生的脸色微微地变了。
花滑运动员。男性，家里有钱，还有个弟弟。
同时符合这几项条件的人并不多，或者说，其实只有一个。
"诶。"林珏喝完杯中的酒，听到身边的男生声音明快地叫他，"咱俩挺投缘的，留个联系方式呗，以后我去找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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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林。
绝对没错了。
"哥你呢？"林珏掏出自己的手机，打算存下男孩的备注，"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笑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高梓川，桑梓的梓，山川的川。"
第六十二章 夜店
两天后，林展涵接到了林珏的电话。
彼时他正处在有点焦头烂额的阶段--在一次新的当面约谈中，郑雪峰告诉他，很快就要到来的俱乐部联赛对于他能否重回国家队至关重要。
"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说句实话。"郑雪峰对林展涵说，"你现在的实力确实不如你巅峰时期，一两年之内都不见得能恢复回去。"
"而且新人一茬接着一茬地出，国家队的名额是有限的。达不到标准的话，绝对回不来--是我的问题，我当初也许不该坚持让你退役，出去容易。再回来可就难了。"
"不怪您。"林展涵摆摆手，"您当时的决定是对的，我当时太偏执，一味求成只会缩短自己的职业生涯，确实是退役这段时间让我解决了心态问题。"
"现在就不说以往的事了，只谈未来--我有回去的信心。"
郑雪峰点了点头："那么眼前还有一桩大事要解决。"
"什么？"
"钱。"
林展涵沉默。
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