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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志宁长大了嘴巴，明沫则吃惊地看向林展涵。

  她认识林展涵这么多年了……林展涵从来没有一次，在外人面前有过任何表露感情的话。

  明沫甚至之前一直觉得比起美国，林展涵更像在英国生活过很多年的样子，他身上有英国人那种对谁都彬彬有礼，但事实上不把内心的真实面给任何人看的作风。

  然而此时此刻，林展涵的手在膝盖上攥了一下，然后低声开了口。

  "我希望你在我身边。"

  "不要在别人的身边。"

  他抬起头来看着明沫，黑沉沉的瞳孔，里面像洒满了一整个夜空的星星。

  "我爱你。"

  "从四年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第五十九章 掉链子型选手

  ……

  传说中，林展涵属于那种比赛型选手。

  简而言之就是越到关键时刻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能够在比赛的时候拥有更好的发挥。

  明沫感觉在这方面她和林展涵很互补。

  她属于……掉链子型选手。

  简而言之就是平时看上去超优秀，关键时刻蠢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据任志宁同学后来说。平日里冰雕一样的林展涵一朝真情流露，其感天动地程度可以让牛郎织女星当场跨越银河相遇，他就等着明沫和林展涵绕过料理桌然后相互拥抱了。

  他可以在旁边用手机记录下这个感人时刻，剪辑成纪录片--《世界冠军的爱情故事》。

  试想：你有个男神。还跟你青梅竹马，他终于跟你表白。

  你有三个选项，A.扑入怀中B.疯狂亲吻C.含泪回应"我也爱你"

  任志宁本来觉得以明沫的性格会选择C。

  他想多了，明沫选D。

  在原地踌躇了半分钟后。也许是感到周围的空气太寂静，明沫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什么……我想想哈。"

  然后她拎起包，跑了。

  小任："？？！"

  明沫跑了一半又绕回来了。

  她看着林展涵，急速道："我没拒绝你啊！我也爱你！不对，但是这不是说我答应在一起……我天我在说什么，给我点时间我想想。"

  然后她抱起包又跑了。

  小任："……"

  作为始作俑者，他非常尴尬地看向林展涵。

  然而林展涵沉默了片刻，端起大麦茶喝了一口。

  "没事。"他低声对小任说，"我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然后他沉吟了一下，对小任说："今天谢谢你。"

  小任也有点感觉自己瞎起哄了，异常愧疚："我要不要去跟她……"

  "没事。"林展涵笑了笑，"我和她说吧。"

  今夜的夏风罕见地清凉。吹拂在人的身上，仿佛能把白天那一点暑气悉数吹散。

  林展涵登上天台，这里是启虹公司的最高处，启虹作为业内的老大。总部是相当气派的一栋大楼，最高层很高。从天台处可以看到大片大片被霓虹渲染过的城市就伏在脚下。

  林展涵走向前方，在栏杆边上站定。

  明沫就趴在栏杆旁，看着星空下的城市，夜风吹拂起她的发丝，霓虹灯变换的光影映在她的脸上。

  良久，明沫先开了口。

  "对不起。"

  林展涵沉默了一瞬："对不起不能答应我？"

  "……不是。"明沫拍拍自己的额头，"对不起刚刚那么……没礼貌。"

  林展涵突然笑了。

  他的笑容实在是太光彩夺目了，在一些大学生还没脱离校园就已经变得油腻的现在，林展涵仍然有这种清水洗过一样的笑容。

  天上的星光和地下的灯光都被吸到他的眼睛里。

  "你知道刚刚我在想什么吗？"他趴在明沫身边的栏杆上，"我好像没有那种本来该有的情绪……就比如失望、生气这些什么的，我都没有。"

  "因为这一切四年前已经发生过一遍了。"

  明沫转过头来看着他。

  "其实你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明白。"林展涵看着远处。淡淡地笑，"当时是我刚开始受正规训练。你怕耽误我，现在是我刚刚有重新复起的苗头……你还是怕耽误我。"

  明沫低下头。

  林展涵说得完全对。

  她坐在日料店里沉默的那半分钟里大脑并不是一片空白的，恰恰相反，里面塞满了太多的问题。

  运动员谈恋爱会影响成绩吗？和自己的经纪人谈恋爱会有不好的影响吗？郑雪峰知道了会怎么说？李赫知道了会怎么说？袁冬知道了会怎么说？其他选手和观众们会怎么看他……

  林展涵跟着她一起沉默了一瞬。

  "其实我一直明白你是为了我，但是四年前我还是生气。"林展涵说，"所以我刚刚就告诉自己，不能再犯四年前犯过的错误了。"

  "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是，逻辑上可能很成立。"林展涵偏过头来看向明沫。"但是事实呢？"

  "我难道不是已经向你证明了吗？"林展涵轻声道，"'因为你给我的礼物，我有了答案。'"

  那是他在上场前对明沫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选手和选手之间，其实是不一样的，你有疑虑很正常，但是我心里有数。"林展涵的声音在夏夜里显得很稳很静。让人听了莫名地安心，"我已经找到了正确的路，在这条路上我们会一起变好，绝不会一起……沦陷泥淖。"

  明沫反映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自己当初对林展涵说过的话。

  --"如果更新的自己是更好的自己。那么这就是一段好的爱情。否则的话，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只是互相拥抱着沦陷泥潭的话，那就不如分开，相忘江湖。"

  林展涵伸出手来，抬起了明沫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然而他的话音却是温柔而郑重的。

  "我们会拥有好的爱情。"他说，"我向你保证。"

  天上银河灿烂，人间灯火蔓延。

  明沫抬起手，抱住了林展涵。

  愿你成为世人的冠军。

  也永远做属于我的少年。

  **

  就在同一个夜晚，林展涵在金华花样滑冰表演盛典上的视频在一张手机屏幕上放映着。

  最后一个旋转结束，视频的界面黑了下来，女人叹了口气，关上了手机，喝下了面前最后一杯酒。

  她的面前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个穿着最小号的深蓝色条纹西装里、瘦到有些尖嘴猴腮的男人，本来谈生意一般会去饭店的包厢，但是女人不喜欢和一堆高谈阔论的男人一起出现在那种场合，因此她和瘦猴约在了酒吧街一个位置有些偏僻的静吧里，一人点了一杯酒。

  瘦猴在她面前有点扭捏，尽管以他的身份见识过太多的美女，不过面前的女人仍然可以算是漂亮得惊人，她不年轻了，但是脸上一点岁月的痕迹也没有。

  瘦猴看女人心不在焉，于是讪笑了一下："那徐总，这次的报价就还和之前一样，没什么问题吧？"

  女人把杯子里剩的酒底一饮而尽，然后淡淡道："你给我的报价一直比市价低两成，你们公司的人都没有异议吗？"

  瘦猴笑了："您看您说的，咱们这交情可不是那两成的钱能买来的。"

  女人摇摇头。

  "按着市价来吧。"她轻声道，"不--是按比市价高两成的来吧，把之前的也补上。我不想欠你的。"

  她在瘦猴惊讶的目光中站起身来，拉平了自己裙角上一条细微的皱褶："小刘，我心里是清楚的，你说的交情不是和我的--你们都是冲着林征宇的面子。"

  "您这是说什么呢？"瘦猴愈发不知所措起来，"林总和您……"

  "不。"女人微微摇头，"明天--明天你就知道了。"

  她拎起包，走了出去。

  第六十章 徐总

  女人穿过酒吧街，她踏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然而脚步平稳气场强大，酒吧那些负责招客的侍应生都有些不敢上来拦她。女人平静地一路向前，然后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看到不远处的一个酒吧前，一群学生模样的人正在跟门口的服务生争吵，闹着要进去。

  说是学生。其实打扮得都很成熟，男孩们以不熟练的姿势夹着烟，女孩们化着浓妆，要服务生放他们进去；然而服务生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些客人们装模作样的背后全是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稚气，于是一定要他们出示身份证。

  双方僵持不下。

  这种闲事女人原本应该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的，然而这次不一样。

  女人在那群孩子中看到了一个胖胖的身影。

  "Сç壿"

  没人听到她的声音，大家都忙着吵架。

  "ÁÖç壡"

  女人高高地扬起了嗓子，这一次她的气场被释放出来了，那群孩子的背影瞬间僵了一下，然后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看着她。

  ÁÖçåתÉí¾ÍÒªÅÜ£¬È»¶ø±»Å®ÈËÈý²½²¢×÷Á½²½Ò»°Ñ³¶×¡ÁËÁì×Ó¡£

  其他孩子见势不好，立刻"呼啦"一声做鸟兽散了。

  他们跑开的时候女人听到了他们小声的议论。

  "Õâ¾ÍÊÇÁÖçåËûÂè°É£¿"

  "好漂亮。"

  "废话，怎么可能不漂亮，你没听说吗，他妈是小三上位。"